永远的家园 - 中同

 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25598|回复: 3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转载] 我和bf这九年后续(个人真实回忆录)

  [复制链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3-3-23 18:23
  • 签到天数: 462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9]以坛为家II

    跳转到指定楼层
    1楼楼主
    发表于 2012-4-15 12:27:4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889160 于 2012-4-15 12:36 编辑

    《我和bf这九年后续》——作者:继瑜。
    继瑜曾经发过又立即删除的后续帖,被一个有心的粉丝转发留下的------祝福他们,也祝福所有爱与被爱的人一路同行

    家里事,一两天。

      从南京驱车回家,若甫没有了以前数次的羞涩和腼腆,车上还不停地和我说沿途周围风景的变化,就像他是回自己的家一样。
       
       
       
         
    今年7月份父母正式搬入现在的县城新家,所有的装修都是我哥负责的,我只是偶尔插嘴,总体效果还可以。
          
       
       
        若甫这是第一次到新家来,路上一直猜测着我哥会把房子装修成什么样,还说担心北京的房子没有我哥装的好。他就是这样,总是担心别人做的比自己好,事实上是担心我会觉得他做的不合意。
       
       
       
        我们现在的关系除了避让我的侄儿和外甥以外,其他人都可以坦然面对。到家的时候,只有父母在,并且饭菜已经上桌。我爸一进门就说若甫胖了,拍着他的肩膀说要坚持锻炼身体,我妈则把桌上凉了的菜拿去热,笑脸盈盈地来回穿梭于厨房和客厅之间。饭桌上,一家四口人聊着县城和农村生活的区别,我爸说就是我妈无聊一些,他自己倒好,麻将搭子已经有十几个,随时都能凑齐。
       
       
       
        我爸说以后再回来,见到人就说我和若甫是弟兄,毕竟我们长的很像,这样倒也省却了麻烦。我妈饭桌上不停地说着“你们弟兄俩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之类的话。看来,形式上,心里里,父母都已接受了我们,接受了这个老朋友,新儿子。
       
       
       
        我爸说下午去打麻将,我让他把人叫到家里来打。下午,我让若甫在我博客写东西,我和几个叔叔打麻将,结果打到5点半,我赢了200多,他却一个字没写,我只是轻轻地揉了揉他头发,掐了掐他脖子,说他是个懒鬼。
       
       
       
        我妈还记得若甫喜欢吃豆浆煮的稀饭,就让我下楼去买豆浆。若甫听到了自告奋勇穿着拖鞋就跑出去了,我要跟着一起去,他非不让,说一个人能做的事干嘛拖一个,这句话他常说的。
       
        豆浆买回来,直接倒到锅里,然后淘两把米放进去,用电饭煲煮。我妈让若甫注意看着锅,因为豆浆很容易溢。若甫就站在锅旁边眼睛死死的盯着电饭煲,这惹得我妈说他傻,两人在厨房里乐呵呵地笑。我在房间里听到这些,觉得温暖而幸福。
       
       
       
        我爸好酒。晚饭后,我爸非要喝两杯,拉着若甫就在客厅的茶几旁,看着电视,吃着花生,喝着白酒。我在一旁给我妈试着新给她买的外套和鞋。外套有些大,若甫指责我说在南京我就是没听他的话才买大了的,我说下次就你买吧,若甫说好。
       
       
       
        晚上睡觉,我妈问我要不要多加一个枕头,说新搬家没有多余的枕头了,我和若甫都说不用了。我妈还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我以前用过的一个长枕头给了我们,说一个小枕头枕着肯定不舒服。
       
       
       
        由于有意甲,又是难得的假期,若甫坚持要熬夜看球。我坐着上网,他会趴我旁边看一会,说说水果妹搞笑,说说某张图漂亮;他也会跑到客厅里看电视,或者在电脑上追他的美剧。他趴-看电视,总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也不去打扰他,反正到了点我会叫他,一般他也基本会自动醒来。
       
       
       
        他看球的情绪总是高涨,还反对我发表评论,我说什么他总说我是伪球迷,只是有一点我俩意见一致:刘建宏比呜呜祖拉还讨厌。我们并头趴着看,他有时候会趴到我身上趴一会,也会把我拖着坐起来,然后坐我后面,搂着我。我只要说话,他就用手捂我嘴,说我的评论比刘建宏还外行。
       
       
       
        今天下午麻将我让他打了,他说也想赢两百。我心想,你打吧,别被我妈笑话就好。记得往年过年在我家,他打麻将总是无意炸胡,或者胡了几次自己还不知道。我妈只认识条饼万的农村妇女都可以看出来的牌,他还经常看错。他狡辩说他在QQ游戏里练习过了,想实战下。呵呵,随便吧,别把我输了就好。
       
       
       
         吃饭去了。这段字断断续续的没打好,他总在我旁边
       
       
      
        从今天开始,我会继续开始写2009年的一些事情。
       
         ……………………………………
       
        这些事情发生在2009年,是名字的由来。事实上,我写《我和BF的这九年》,之所以不是十年,就是从2009年的下半年开始到2010年,我们聚少离多,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在天涯帖子里隐去没写,可能是为了给无数个喜欢喜剧的人一个完整的美丽吧!再说,这一年多的时间,很多事情都过于挣扎,我不忍心去触碰它们。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些挣扎里有我从未向若甫提起的一些细节,有我们也许至今都没彻底化解的矛盾。
       
         决定完整地把它们写出来,是我和他商量的结果,他说他想看看,我想也到了我们去化解它们的时候了。
       
        在原来的帖子里,从09年的5月份到9月份,我只是用了简短的时间性概念表述了我的行程,而事实上那几个月我主要是在美国,帮亲戚打理一些事情,也学习一下英语。
       
         原来培训的事情被停了,租的房子也临时地退了,买了房,这些都是他在办。
       
        这几个月,我们也不是没有见面,那个时候他会到美国出差,我也曾经回国数次,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我投资的失误(被骗)。
       
        本文的起始点其实是2009年的8月份,但是我会继续采用文学的手段来记述故事的发展,比如第1和第2的见面,是发生在11月份,那是我第三次在美国回来时候发生的事情,为了大家保持情绪上和故事完整的对接,我把它提到前面来写,后面的时间和事件我也会穿-去,保持完整性。
       
        本文会交代一些我隐瞒了的细节,比如我离开北京回南京的真正缘由,比如我对所谓的指南之爱的挣扎感,可能会让大家比较难过,但是它却是血淋淋的真实。
       
         本文还会有新人物出现,也会交代一些原来人物的近况,幸福与痛苦的,让他们真实地呈现吧。
       
        当然,这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上个月没写它们的原因一是因为帖子后期的仓促,二是因为大家热烈期盼我们幸福的压力感,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10号过后是个什么样的状况。而10号是我和他说好的回北京的日子,因为我的新公司今年10月1号要营业,10号也是我们曾经认识的日子。
       
        现在看来,所有的挣扎和幸福都是要到了,过了,快乐过了,痛苦过了,才值得去回忆,才让你有办法来评述。未来的事情,你永远无法真正的看清和计算。
       
       
         原文地址:二零零九
         当-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我难掩心里的兴奋之情,就像曾经等待若甫从美国回来那时一样。
       
       
       
         走出机场的出口,若甫的车就停在走道上。他卡着时间点来的,好像每次他的-都不能准时,或早或晚,而我的-却每次准时。
       
        他没有从车里走出来,但是摇开了半扇窗户,我从车窗里先看到了他。他低头翻着一本杂志,穿着一件墨绿色的T恤,我没见过的,看起来纯净而内敛。
       
       
       
        我试图绕到车的后面去,想搞点小动作,但是还没走到车跟前他就发现了我,他微微地笑着,伸手把车门打开。我把很少的行李放到后座上去,人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像他那次从美国回来时一样,用期待而急切的眼光看着他,等待他给我一点我期待了几个月的-,或者给我一个简单的拥抱。
       
        他笑了笑,瘪了瘪嘴,“饿吗?”,我回答说,“不饿”。“那直接回去了啊”,他说着,转动钥匙发动车,到前面空地上饶了个圈,掉了个头,加速,回家。
       
       
       
        我伸手从后座上拽过自己的包,从包里掏出在美国给他买的礼物,用热切的眼神望着他,期望他给我同样的热烈,然而,他却平淡地说,“回去再看”。
       
       
       
        车行驶在机场高速上,又想到了那次他回来时的场景,他热切而主动,我惊喜而回应,心里顿时又躁动起来。“宝贝,想我没?”,我忽然转过头,看着他。他依然注视着前方,开着车,“想啊”,他嘀咕了一句。
       
         “宝贝,停车啊?” 我坏坏地笑着说,就像他那次对我一样。
        “我单位还有事,急着回去” 他知道我想干什么,语气平淡地拒绝了我。
       
       
       
       他冷静地对我的时候,我是没办法继续要求或者撒娇的,毕竟两个男人之间会少了很多男女之间的“无理取闹”。我转过头,望着路的前方,熟悉的机场高速,一个个指示牌重复地向后翻去,却又在其他的时间里不止一次地再次看到他们。
       
       
       
       我转过头,看看他,浓密的睫毛,专注的双眼,两鬓浓密细致的胡茬,它们提示我,这个我已经认识了九年的男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迷茫无助、羞涩稚嫩的孩童。事业上的起步,家庭里的变故,社会上复杂,这些给他带去了错综复杂的各种情感的交汇。如今,这个已几近而立的男人,会否还曾记得昨天的那个他还有我?
       
       
       
       他把我放在了三元桥的城铁站,让我直接坐地铁回家,说他要赶着去上班。我怔怔地提着自己的行李,从车上下来,头也不回的走进地铁的入口。在我迈开第一步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他的车转弯发动的声音,在我走到地下的时候,想必他的车已经奔驰到了很远的地方。
    2,
       
       
       
       三元桥的地铁站,人永远是那么的多,拥挤的站台,拥挤的车厢,拥挤的灵魂。想起出国的时候包里放着的公交卡忘了掏出来,在国外才看到的,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熟悉的地铁到站声,熟悉的呼啸而出,仓惶而进,人人寻找一块属于自己的空地,寻找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进进出出,奔向不同的地点。
       
       列车到了海淀黄庄,我没有下车,尽管那里就是他的地方。我在海淀黄庄换了4号线,想来走的时候4号线还没有开通,现在已经崭新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再次挤进地铁,进去了就又忽然想出来,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喝杯咖啡或者就安静地坐坐,让心歇会。再说十几个小时的-也让身体觉得疲惫,然而列车还是在你犹豫间一站一站地带你往前。说是往前,其实也不是,因为前方的任何一个地点都不曾是我想要到达的地方,它们都不是我想要的目的地。我想去哪里?我又属于哪里?
       
       
       
       在西单下了地铁,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是我们曾经刚来北京最先熟悉的地方。找了个星巴克坐下来,叫了一杯摩卡,奶有点多,喝了两口也没喝到咖啡的苦涩,搅一搅,顿时黑白相间,再也分不出是苦涩还是甜蜜。
       
       
       
       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得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端着简餐,端着咖啡从身边经过,经过的时候还用眼神低斜地着看我,也许我现在坐的位置是他们昨天坐的位置吧!在这样的一个中午时分,各个写字楼下的咖啡馆多半也都是被周围的白领们挤满,他们是这的常客,是这的主人。我只是路过,来喝一杯咖啡,来沉静一下,此时,我该走了。
       
       
       
       找了个旅馆住下来,北京我已经没有了“家”。走的时候,把租的房子退了,而新房又刚买,还是毛坯房,无法容身。
       
       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早点下班到我这来。
       
       
       
       “晚上可能要加班” 他在电话里说。
       
       “尽量早点啊” 我还是故意用甜蜜而挑逗的声音对他讲。
       
       “等会再说,我这边开着会呢”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在美国回来的-上,我就开始在脑子里勾画今天将要上演的-和缠绵,但却没想到从-降落到现在居然得到的都是“合理”的拒绝和冷落。
       
       我没有太多的难过,只是有一丝失落,也许是感情很稳定了吧!-总要让位于冷静和平淡,毕竟如水一般的平静才是生活的常态。
       
       
       
       一杯咖啡让自己没有一丝饿意,时差的反应让咖啡的提神效力渐减,迷迷糊糊地就在酒店里睡着了。醒来,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钟,我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一个电话和短信也没有。我没有冒然地给他打电话,因为担心他正在开会中或者忙于一堆文件里。
       
       我给他发了短信。
       
       “下班了吗?我在XX酒店,下班了过来吧。”
       
       “还在加班,你干嘛住酒店?”
       
       “废话,你忘了你妈上次的反应了?” 我出国前曾经在他那过过一夜,被他妈冷眼相向。
       
       “那我晚上肯定不能去酒店,我答应我妈回家,有点事”
       
       “什么事?”
       
       “再说吧,你自己去吃饭去”
       
       
       
       我没有再给他回复,心里忽然感觉到了难过。分离了几个多月,撇开思念和yuwang不说,他什么时候有事情不告诉我了?什么时候喜欢说“再说”两个字了?记得我们在南京的时候就特别讨厌“再说”这个口头禅的啊!那时候我们总说,“再说”是一种敷衍和搪塞,难道他现在也开始敷衍搪塞我了?
       
       晚上九点多他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吃了什么,说自己下班了,要急着回家。我要他先到我这来一趟,说给他妈妈带了点药品让他拿回去,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实的想法,“你难道一点不想我吗?我很想你”。他在电话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那你等我,我这就过去”。
       
       他没有说是否想我,只是说他会过来,像极了一个已婚男人在情妇的催逼下无奈地作出的决定。
       
       我像一个二奶,像一个情妇,像一个偷食者,安静而焦急地,挣扎而迷茫地躺在-,岔开双腿,眼睛半睁半闭地望向宾馆的天花板,心里一片灰色而阴郁的空白。
       
       
       
       敲门声打破了空白,我迅速地翻身下床,一把拉-门。他在那件墨绿色的T恤外面加了件西服,显得格外的精神。
       
       我一把拽他进门,一把把房门撞上,一把把他推撞在门后,想使劲地吻上去,但是抓着他衣领的双手看到了他眼里的镇定,看不到一丝渴望。
       
       眼泪及时地流出。我捧着他的双颊,手指敏感而温柔地抚-他硬-胡茬,眼睛端详着他的面孔。这张我思恋了几个月,渴望了几个月的脸庞,此刻清晰而从容地在我面前;这个我等待而深爱的男人,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轻轻地吻了他的双唇,用手轻轻地涂抹他坚硬而整齐的双眉,又把手-他短短的浓密的头发,继而热烈地拥抱。他用手揽着我,拍着我的后背,又放到我的肩膀上,搬开我的头,帮我擦着若有若无的眼泪,“宝贝,想我了吧!我也想你了”。
       
       
       
       他说完,我的心跟随着他的语气的温柔,一起融化。一天的冷淡和拒绝,在那一刻完全消失。
       
       我一把把他从门后拽过来,又撞到墙上,双眼紧盯着他的双眼,忽然死死地热烈地再次吻住了他。他热烈地回应这,把手放到我的pigu上,抓捏,揉搓,拽起我压在皮带下的衬衫,手放到了我的后背上,抚-撕扯。
       
       从门边到墙边,从桌边到-,两个人拥抱,亲吻,激烈中甚至带了一丝野蛮,彼此索取和需要。
       
       
       
       ……
       
       
       
       chiluo的两个人,-过后,安静地躺在-。床边,衣服散落一地。
       
       
       
       “我得回去了,我妈肯定在等” 他搂着我,安静地说。
       
       “打个电话回去吧,我还没吃饭呢” 我语气里略带了一丝哀求。
       
       “家里来人晚上,好多天前就说好的” 他平淡地说着。
       
       “那好吧,你回去吧” 我平静地答应了他。
       
       
       
       他走后,房间忽然就变得安静而空荡起来,把枕头拽到怀里,拥抱着,鼻子凑在上面使劲地闻。
       (3)
       
       
       
       一连几天,他都是在中午或者在晚上下班的时候到宾馆里和我见面,我们像是约会的网友,像是-的男女,这让我烦躁而不安。
       
       
       
       “若甫,我们就天天这样子下去吗?即使房子装修好了,你还是不能在家过夜是吗?”躺在-,我平静地问他。
       
       “不是这几天有事嘛” 他很平静的说,听不出责怪。
       
       什么事啊?” 我问他。
       
       “以后告诉你吧”
       
       “…… 为什么要以后告诉我,有什么大事吗?” 我沉默了一会问他。
       
       “哎……”他低沉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我坐起身,佝偻着身子从桌子上-过火机和烟,点上。我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后背,问他是不是也抽一根,他抖了抖身体,意思是他不要。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我抽了几口烟,让自己冷静。
       
       “……我告诉你你不能急行吗?” 他又是一阵沉默,但最终还是打算告诉我。
       
       “你说吧,我没事” 我猛吸一口烟,把剩下的还有大半截的烟蒂使劲地揉入烟灰缸。
       
       “我又相亲了……” 他声音很小,说完还把头又往枕头里埋了埋。
       
       
       
       ……
       
       
       
       我没说话,只是把背底下的枕头网上拽拽,试图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点。两个人,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坐着,都不说话。
       
       我又抽出一根烟,点上。他转过头,伸出手,意思是让我给他一根烟。我直接把手里已经点上的烟塞到他嘴里,他也就顺势叼了过去,然后再次转过身子,把烟灰就弹在地上。
       
       我没有再接着点燃另外一根烟,而是起身下床,把烟灰缸拿到他那一侧的床头柜上。
       
       
       
       我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头仰着,任温暖的水流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地挥洒、流淌。温暖瞬间浸透全身,像是被一个人彻底的包裹。我闭上眼,试图让这种温暖更久更久地持续。
       
       
       
       他chiluo着身子走进卫生间,拉开淋浴间的门,走了进来。他在我身后,用手轻轻地抱着我,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丝丝滑滑的水流声里多了缕缕他的呼吸声,让我沉醉。我把他的手拽着往上拖放到胸口的位置,这样让我觉得在温暖之外多了一丝更多的真实,因为那里住着我的心脏。
       
       
       
       “生气了么?” 他在我肩膀上温柔的说着,还亲了亲我的肩膀。
       
       “……”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没有生气,只是感觉有丝心痛。
       
       
       
       想起上次他的相亲,就是在两个月前,说是他们领导介绍的,不去不太好。当然,这样的理由也是在他相完亲后才告诉我的,当时虽然争吵,但是好像他随口的几句安慰后我就忘了。我从不会让他给我保证什么,不是不想听到,而是我总觉得如果他保证了,以后再发生,我会找不到原谅他的理由。
       
       再说,我和他之间的交往,不管感情到了什么深度,在我们现在这样的年纪,肯定会面临很多“被相亲”事件的发生。有时候,相亲是为了给对方一个面子,给好心人一个面子。这些,我都了解。
       
       我更加清楚和明白的是,他不是一个同人,他随时都有充足的理由离开我。
       
       
       
       “我没生气,这次又是哪个领导?” 我转过身,他的双手依然缠绕着我。
       
       “是我一个姨妈介绍的”
       
       “你回山东了?”
       
       “没有,那个女孩在北京,也是从国外回来的”
       
       “你看上她了吗?”
       
       “胡扯什么啊?没有” 他的右手在我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我一下。
       
       “那那个女孩看上你了?” 听到他说没有看上那个女孩,心里有一些安慰。
       
       “好像是吧,姨妈现在还在我家呢,这几天都没走”
       
       “你姨妈专门到北京来给你说媒的?”
       
       “也不是吧,不是我妈这个情况嘛,来看我妈,我妈又留她多住几天”
       
       “那你也不用天天往家里跑啊!”
       
       “她好像没死心,天天晚上去我家吃饭”
       
       “……”
       
       
       
       那天,洗完澡若甫就说要离开回家,我耍小性子说不让他走,说让他晾一下那个女的。其实,我知道,如果我强留若甫,跟他真的发狠,他是会为我留下的,但是我不想那样。我觉得他之所以执意地要回家,还是出于他不愿意驳人家面子,不愿意让她妈妈和他姨妈为难。
       
       
       
       若甫和我说了一些我本来就知道并理解的原因后离开了,但是,就在他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刻,孤独感和疼痛感再次向我阵阵袭来。
       
       
       
       我让他明天把电脑带过来让我玩,我的笔记本那次出国没有带出去。之所以我想玩他的电脑,不仅仅是因为有时候一个人在宾馆里无所事事,更重要的是我忽然发现分开的几个月我几乎对他的事情并不知晓。
       
       
       
       这几天,我一个人在一座只有他一个人的城市里游荡,但却不能让他陪在身旁,心里的失落感让我觉得无助和孤独。这几天,他对我时而的冷峻和逃避让我觉得害怕。
       
       他相亲的事情再一次的发生,我似乎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就又过去了,我没有发火似乎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没有立即表现出生气,一是因为他告诉我的理由,二是因为肌肤相亲的kuaigan与温暖。这些感性和理性的综合,让我相信他对我的爱的真实。若甫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他也无法隐藏他眼里任何的一丝丝犹疑。
       
       
       
       然而,就是因为这几天他眼里的冷峻和犹疑,让我心里忽然萌发了想看看他这几个月都在干什么的冲动
       4,
       
       
       
       若甫是个简单的人。
       
       
       
       他把电脑给我在宾馆里玩,肯定不会提前去清理什么痕迹与内容,因为他不会想到我可能会看到一些东西,也不会想到去清理什么痕迹和内容。
       
       
       
       其实,我也相信他,相信他的电脑里不会有特别的事情和人。记得在大学里,宿舍小马在大二时候曾经搬了一台旧电脑到了宿舍,曾经大家一起看过AV,他也只是偶尔瞄两眼,而不会像我们投入地坐在电脑前,死盯着电脑。当然,这不代表我喜欢看AV,也不说明他不想看。
       
       后来,他在和我一起的时候,我曾从他电脑上看到过几部sanji片,当时他傻呵呵地笑着然后把电脑显示器赶紧合上了。我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也笑笑,心里觉得心疼。
       
       
       
       这样一个男人,为我放弃了他本该拥有并且唾手可得的-与幸福,如今他的本能驱使他看这些影片,我怎么可以怪他呢?
       
       他一直反对我看有关--的任何图片与影片,也许他以为,似乎我看了那些就会也去找个别人来试试,似乎我看了那些我就成为了他们。在他心底的深处,我不是同人,至少不是他心里所想的-的样子。
       
       
       
       他能为了我放弃许多,我也可以。自从他明确反对我看同人影片开始,我就不再去下载,渐渐地,我也忘了那些东西在什么地方,再也找不到了。
       
       
       
       打开他的电脑,熟悉的开机画面,熟悉的桌面,他有几年没换过系统和桌面了。他的电脑永远比我的整理的好,每个系统盘都重新起了名字,里面的文件夹也整齐有序的排列,一目了然。
       
       
       
       我打开了一个叫“生活”的文件夹,里面有若干个子文件夹,每个也都有着各自的名字。我看名字就知道里面放的是我们一起的照片,我一个个地打开来看。
       
       
       
       大二的一个夜晚,我们跟着学校的一大群人去爬紫金山。照片里的我,眼睛发着红光,显得狰狞,但是快门依然在刹那的闪烁里拍下了我青涩的脸庞。我笑着摇摇头,想想已经过去了近十年。
       
       大三的时候,我们班去珍珠泉郊游。竹筏上他拿着竹杆,灿烂地回头笑着,我清晰地记得那张照片是我亲手拍的,那么照片里的他是在对我笑吧。我笑着摇摇头,想想这个小子也已经长大了,还记得珍珠泉那次我为了买甘蔗和班长闹矛盾么?
       
       这张照片应该是大四的时候拍的吧,因为我记得他穿的那件外套,是大四上学期我给他在中央商场买的。照片中,他和小马在学校的足球场边低头扎着气球,那应该是为了院运动会准备的。他低着头,拿着气球,侧脸温暖而明媚,神情专注而恬静,想必这也是拍照者抓拍的原因吧。我笑着摇摇头,想想这小子这么多年里,肯定被无数个同学和路人惦记过,他的安静与温柔,他的坚定和简单,他的坚强和勇敢,一定曾温暖而吸引过很多人。他们,或因为自卑,或因为浮躁,或因为复杂而没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而他们,现在在哪呢?
       
       
       
       他的摄影技术从研究生期间开始突飞猛进。他说他最喜欢我给他的东西,就是那台单反相机。我曾打趣说过他,那些唯美的照片都是出自于相机而不是出自于他的眼睛,他说我不懂摄影。是啊,很多美丽的景色在我眼里,都是普通而易被忽略的,但经过他的视角,拍摄成照片就显得那么高贵而充满意境。他说我缺乏欣赏美的眼睛,说我没有艺术的审美视角,我反驳他说道,“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美,比如我面前的这个人”。
       
       
       
       他拍了很多很多风景的照片,也拍了很多很多的我。他拍的风景里,似乎都被他赋予了独特的含义,或因为视角的独特而特殊,或因为色彩与光线的结合而和 谐。他拍的我,每一张的我都是在笑,或眼角舒展,或嘴角轻扬,但眼神里流淌的全部是幸福和温暖,还有对拍照人的欣赏。
       
       
       
       我一个一个文件夹地浏览,最终发现他的文件夹是按照时间的顺序在排列,从大学到研究生,再到今天,一张张照片把很多尘封的回忆带回我的眼前。照片无声地诉说着我们感情的发展,记录着我们感情的发生和积累,直到现在所有的点滴开始慢慢的积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缺一不可地都显得珍贵而难忘,挣扎的、痛苦的、高兴的、幸福的,都是生命里不可以改变,却值得回头品味的财富
       5,
       
       
       
       我也看到了一些照片,是我在国外的时候他和同事以及朋友一起拍的,有KTV里的,有公司里聚餐的,也有些杂七杂八的会议照片。看到每一张照片我都试图去想象当时他的样子,是微笑不语还是低头沉思?是高兴还是因我不在而觉得孤独?
       
       我看到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我从来没有见过,在KTV里拿着话筒但是眼睛没有望着电视屏幕,而是深情地看着拍照的人,像极了当时DV里的真。
       
       我把有那个女孩的几张照片放到一起,仔细地去看背景,忽然发现那个KTV里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
       
       
       
       脑子里瞬间闪过的担心和疑问促使我想知道更多,我开始一个一个盘符去翻看,不放过任何一个文档和文件,翻遍整个电脑,也没有发现更多的关于那个女孩的信息。
       
       
       
       这时候,我想到了QQ。
       
       
       
       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看他手机信息和电话本的人,我似乎也从来没有看着他和别人进行QQ聊天,更没有-过他的任何聊天记录。记得电影《手机》里,费老的老婆,如果不是她非要去寻找什么,也许他们的婚姻还会一直持续下去,甚至一直是幸福的。
       
       
       
       有时候,我在想,夫妻之间也许在若干年后,爱情转化成亲情,只要双方默认这样的一种状况,而不多去回头观望曾经的爱情,不多去打探对方最浅层次的思想,总还是能维持着一种平静的。
       
       而我和若甫之间,我们不是夫妻,没有爱情的-,没有孩子的牵制,没有外人的祝福,当爱情不在,我们还靠什么去维系,而让我们在一起?亲人是应该在一起生活的,而朋友和兄弟自然应该分开,-。
       
       
       
       这么多年来,他的任何密码我都知道,学校的系统密码、银行卡密码、单位员工系统密码,手机密码等等我都知道。我相信,他的QQ聊天记录,只要我想看,我不需要几次就能打开他的QQ。
       
       
       
       在我打开QQ程序,登陆框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犹豫了。想到他对我的信任,想到他对我的坦诚,想到他朴实而原始的简单与纯粹,我觉得我是卑鄙的。
       
       我刚把QQ的登陆框关掉,那个女孩充满爱意的眼神又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就再一次地又打开了QQ登陆框,刚刚的自责感减弱了很多。
       
       
       
       我一次输入就登陆了他的QQ,轻松容易程度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把QQ设为隐身,开始打开最近联系人,一个个开始看起来。
       
       他的最近联系人不多,只有10个人不到,其实,他的QQ好友一共也不超过50个。
       
       
       
       一个叫方琼的女孩和他的对话:
       
       方:好啊
       
       他:你好,呵呵。
       
       方:你好像挺冷淡的啊
       
       他:呵呵,没有吧。
       
       方:见了面后就不联系我了啊?
       
       他:哦,最近工作比较忙。
       
       方: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啊?还是觉得我不好看?
       
       他:嗯。
       
       方:说清楚点啊,对大家都好的。
       
       他:我们不合适的吧。
       
       方:什么地方不合适?长相还是其他的?
       
       他:你长的挺好的啊
       
       方:那是什么?
      
       他:呵呵,我也说不清楚。
       
       方:那我们不能试着交往交往吗?
       
       他:我工作挺忙的,不合适的。
       
       方:你工作忙就不结婚了啊?
       
       他:呵呵。
       
       方:真搞不懂你。
       
       ……
       
       
       
       方琼和他的对话持续了有一个多月,但是每次聊的也都不多。这个女孩应该是他第一次相亲的那个,他和我说过,说她对他一直没死心。我让他直接拒绝了就好了,他答应了我。但是,这些聊天记录也说明了他的性格还是那样,不太擅长直接拒绝别人。
       
       
       
       
       
       一个叫小莉的女孩和他的对话。
       
       莉:在啊?哈哈
       
       他:是啊,刚到家。
       
       莉:你们工作这么忙啊?
       
       他:没办法啊,累死了,开会完还是开会。
       
       他:你干什么呢?打算来北京吗?
       
       莉:我决定了啊!下周就去北京了。
       
       他:那好啊!北京城市大,机会多,你哥哥姐姐也都在这,有人照顾的啊!
       
       莉:你不照顾我啊?
       
       他:呵呵,当然照顾你啊!
       
       莉:你手机号没换吧?
       
       他:一直是群里挂着的那个,到了给我来电话,我去火车站接你。
       
       莉:我没多少行李的,就一个包,其他东西全托运回老家。
       
       他:没事的,到时候我从班上溜出来,开车把你送到你姐那再回去。
       
       莉:啊!你买车了啊?
       
       他:呵呵
       
       
       
       …… (省略了一些没用的话,无外乎是夸赞与谢谢)
       
       
       
       又过了一阵子
       
       莉:今天又这么晚啊?我一直等你呢。
       
       他:是啊,今天同事聚餐,出去喝酒了。
       
       莉:喝多了吗?
       
       他:还好。
       
       莉:明天我就到北京了哦。
       
       他:我记得的啊。
       
       莉:下午3点10分到北京西站。
       
       他:我直接在南广场那等你吧,北广场人太多,车不好停。
       
       莉:那我去南广场。
       
       他:你从出站口出来,直接从地下道里穿
       
       到南广场来。
       
       莉:好的,我到了打你电话。
       
       
       
       ……
       
       
       
       莉是他的高中同学,应该是同桌,他从没和我讲过,这都是我从聊天记录里推断出来的。
       
       从对话内容还可以看出,莉到了北京他们吃过几次饭,还唱过歌,前面的那个照片应该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又过了一些日子,下面是一段让我非常难受的聊天记录:
       
       他:在吗?
       
       莉:在啊,等你呢。
       
       他: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莉:昨天面试了一个公司,可能不行。
       
       他:不着急,慢慢来,总会找到的。
       
       莉:若甫,我高中时候就喜欢你你知道吗?
       
       他:知道的。
       
       莉:我们还有可能吗?
       
       …… (根据记录的时间间隔,可以看出他沉默了几分钟)
       
       莉:还在吗?
       
       他:在的。
       
       莉:我说着玩的,别多想。
       
       他:其实我对你感觉也挺好的,这次遇到你。
       
       莉:呵呵,老了吧?
       
       他:没有,没有,长大了,觉得高中时候你特别闹,还很凶。
       
       莉:那时候就是一个疯丫头。你的意思是?
       
       他: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想去谈恋爱,找个好女孩子结婚,但是……
       
       莉:怎么了?
       
       他:莉,我们不可能的,我们做好朋友吧。
       
       莉:为什么不可能?
       
       他:要是可以,我早就有女朋友了,甚至已经结过婚了。
       
       莉:为什么啊?还没忘记你原来的女朋友?
       
       他:不是的。
       
       莉:那是因为什么啊?
       
       他:我今天累了,想早点睡,你什么时候休息。
       
       莉:那你休息吧,别多想,88。
       
       中间还有一些聊天记录,基本上都是每天问好完后,然后莉说说她找工作的事情,若甫说说他班上的事情,还会谈一些对北京的印象等。
       
       可能中间这样的聊天持续了有一个多月,他们中间也应该见过不少次面,因为聊天记录里可以看出莉评述了若甫吃饭时候的-样,说他和高中时候一点都没变,傻傻的可爱。
       
       当看到自己的男人,在别的女孩嘴里也变得那么美好的时候,我是有点吃醋的。看聊天记录的过程里,我多次想关了不看了,但每次又会有新的内容吸引我继续看下去。
       
       
       
       莉:昨天的花很好看,我找了个瓶子插了起来。
       
       他:我特意选了没怎么开的买的。
       
       莉:这个花能代表什么吗?
       
       他:代表祝你找到了工作。
       
       莉:我不这么简单的认为。
       
       他:那你怎么想的?
       
       莉:代表你喜欢我啊,猪。
       
       他:别多想了,莉。
       
       莉:难道不是吗?
       
       他:我喜欢你,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莉:你好残忍,而且很莫名其妙!
       
       他:我上次吃饭就和你说了,我的感情已经被困住了,我无法走出去,不能接受你。
       
       莉:是谁在困你?还是就你自己?
       
       他:如果我接受了你,我会无法原谅我自己。
       
       莉:我有那么讨厌吗?
       
       他:你不讨厌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莉:那你是什么意思啊?我很丑吗?
       
       他:你一点也不丑。
       
       ……
       
       他:你以后也许会明白的。我现在感情,事业,家庭,所有的东西都困住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时候也会想改变或者逃跑,但是那样我会辜负很多人。我在很多时间里,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我没有任何理由再去为了别人去改变现在。我现在所经历的生活,是我以前从没想过的,所以你不明白。
       
       莉:我下了,你早点睡吧。
       6,
       
       
       
       我看到这,轻轻地合上电脑的屏幕,伏下身子趴在电脑上,脑子里面非常杂乱。我很后悔打开了他的QQ聊天记录,但是却已经什么都看过了。我后悔的不是看到了这些聊天记录,而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个人,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总会有一些想法,不愿意让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知道,不愿意让自己最爱的人知道。一个人,在面对自己,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总会偶尔在脑袋里,总会在不经意间偶尔闪过一些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想法。就像我,有时候我也觉得累,也觉得烦,会想放手然后去走一条相对平坦的道路;有时候,我也想要个孩子,觉得那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这些思想都是灵魂深处,在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才会偶尔想到的,我不会把他告诉若甫,不会去告诉身边的人,因为我知道,说出来,对方听到了,就和本意不同了。
       
       
       
       若甫在QQ里说的,是他灵魂深处偶尔闪过的本我吗?还是他在我们的这场爱恋里,他累了,觉得厌倦了,或是他对男女之爱的向往让他觉得有了折磨感?
       
       
       
       有了疑问,我就想试图去弄明白,就想试图走进他最彻底的内心。我在想,这是一种原始的霸占欲的催使,还是一种同人不安感在作祟?
       
       
       
       我又打开电脑,去他的浏览器里面试图寻找更多的痕迹,想看看他是不是会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去寻求他本能的需要。
       
       很欣慰的是,他曾经说过他从来不上H网的话没有被我这次的-打破。他的浏览器记录里面,除了新-就是搜狐,还有一些专业类网站,其他的几乎没有。
       
       我看到了收藏夹里有一个北京移动的网站链接,我就点了进去,没想到自动登录了。我忽然意识到,那可以查看他的语音通信记录和信息记录。我点了查询通话详单,进去看了他近3个月的通话记录,看到一个号码出现的时间和莉到北京的日期很吻合,我推断那个号码就是莉的号了。为了进一步确认,我用百度搜了一下莉的号码,看到归属地属于四川省成都市。莉在四川上的大学,应该没错,就是她了。
       
       
       
       看起来杂乱的通话记录里,我迅速地把莉的电话全部挑了出来。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通话次数多达100多次,说明他们基本每天都有电话联系,包括若甫在QQ上对莉说了那番介乎于拒绝与接受之间的话以后。在接听与拨打之间,有一半以上是莉在若甫拨打,而且都集中在中午和晚上,可以想象那些电话应该都是问候午饭和下班的电话吧!他主动给他拨打的电话里,又都是在说些什么呢?关心她的工作还是关心她的生活?
       
       
       
       我还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我的电话铃声响了,一看,是若甫。
       
       
       
       “你在干什么?”他说。
       
       “随便上网逛逛”
       
       “你查我通话记录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
       
       “有短信提示的!”(北京移动只要查询自己的通话记录就会发送短信到自己的手机上,防止隐私泄露)
       
       “我不小心就点进去了”
       
       “立即关了”
       
       
       
       我有点偷窃被人忽然发现后的尴尬,又有点开始担心起来,因为若甫不是一个喜欢-我手机和聊天内容的人,而且他应该也是比较反对被人-的。
       
       我立即关了电脑,开始坐在-发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和他解释这个事情。
       
       
       
       中午的时候,他回来了,看起来有点生气的样子。他进到了我的房间,我接过他手里给我买的饭,去洗手间洗手,准备吃饭。他一句话不说,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你想看到什么啊?”他忽然和我说,我在一边吃饭。
       
       “我只是无意中点进去的,没想看到什么” 我撒谎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下次别这样了” 他冷冷地说。
       
       “好” 我低着头,慢慢地嚼着嘴里的饭,不看他,心里如刀割般绞痛。
       
       “你吃吧,我回单位上班了” 他说着就试图把电脑往电脑包里放。
       
       
       
       “你没什么值得告诉我的吗?”我在他就快收拾完了的时候没忍住和他说道。
       
       “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的声音有点低。
       
       “有人喜欢你吗?”
       
      
      我小心翼翼地低声地问他,手里用筷子拨动着饭盒里的饭粒。
       
       “……” 他沉默了一会,继而又说道,“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嘛,就是那个相亲的女孩子” 他不看我,手里拿着电脑包,放在膝盖上。
       
       “我看到你给一个人打了很多电话,她也给你打了很多”
       
       “那是我高中同学,她刚来北京工作” 他一下子就知道我是在说谁。
       
       “你喜欢她吗?”我非常小声地问他。
       
       “别瞎想”他刚听到我的话就立即打断我。
       
       “我没瞎想,我知道” 我声音还是很小。眼泪甚至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知道什么啊?!” 他忽然转过头对我低声地吼,很明显他心里有火气,但是却压抑着。
       
       “我看了你的聊天记录,QQ上的” 我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说出来了。
       
       “你去死吧!” 他忽然起身,提着电脑,说了这么一句他说了无数次的话,但是很明显和以前的每次口气都不同。
       
       他提起电脑,径直地走出了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砰地一声,我的心瞬间从嗓子眼跌入我自己从未感受到过的深度。
       7,
       
       
       
       艺术比如电影和小说,与生活究竟差别在什么地方?你可能说电影和小说取自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用夸张手法来叙述生活。你也可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本无实质的区别。
       
       
       
       其实,艺术是故事单纯化的生活,是纯粹化的人物演绎的生活。在电影等艺术作品里,人物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就会从头至尾保持一致,说的话,做的事会和他的性格与角色匹配,不会说任何一句话,做任何一件事去冲淡人物形象,因为那样会让观众与读者觉得突兀甚至不真实。
       
       
       
       事实上,生活中寻常的你我,是不可以像影视作品或者小说里的人物那样被定性的。很多时候,我们会做一些自己从没想过,甚至自始鄙夷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们会说一些自己从未想到过的话。这些事情和这些话,做了,说了,会让深爱的对方难过,更会让自己吃惊而自责。
       
       
       
       生活就是生活,小说还是小说。我在叙述曾经的岁月里,把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冰山一角般地扯出一条纯粹的爱情线条来叙述,而我们发生的又何止是爱情呢?对于我和他,虽然大概的样子和性格,通过文字可以得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无法完全准确的展示。
       
       
       
       当深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就想到百分百的完全占有,不仅是-和精神,更有可能是他梦里的呓语、本我时候的声音、心底深处的想法,这些我们都想彻底的知道。
       
       很多爱情的先锋者,总是站在一旁拧着你的耳朵告诉你,“别这样,难得糊涂啊”,然而,当你一个人站在深夜的街道,发现了一只钱包,你是拿走它落荒而逃,还是视若不见?
       
       
       
       在精神世界里,我一直自诩为一个强者,固执地相信,相信自己被相信,然后按照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去做自己,对别人。而他,是一个愚者,他的喜怒哀乐都是原始而淳朴的,他不会考虑太深的问题,表面上直观的感知决定了他对一件事的态度。
       
       
       
       看了他的隐私,-了他的心底,我知道他
       
       生气了。我担心这件事情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担心我会把他硬生生地推向别人的怀抱。也许就在他郁闷着出门的时候,莉的一个安慰的电话就能燃烧起他爱她的勇气和信念。
       
       其实,这些担心没有占据我心里的全部,那时的我,觉得无法面对自己,觉得自责,我辜负的不是一个严守一和费老一样的丈夫,我辜负的是一个朋友,一个兄弟,一个我深爱的也深爱我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简单、纯真、善良。
       
       
       
       我觉得羞愧,不敢昂首挺胸地再次拨打他的电话,或者发去短信,但是正如前面说的,我的心里和我的-再次分离,我拿起了电话,就在刹那间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凭什么生气?”
       
       “我不想和你说,我上班呢” 他的声音不大,刻意压低着。
       
       “你现在就出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需要谈的?”
       
       “你为什么给她送花?”
       
       “不为什么,闹着玩的”
       
       “你过来,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说了,我上班呢”
       
       “你上班也可以溜出来啊,你不是溜出去接她的嘛”
       
       
       
       嘟嘟嘟,电话挂掉了。
       
       
       
       这样的电话,在挂掉了以后,我甚至觉得我没有拨打过,而只是自己脑子里想过的场景,但它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实。至于电话里说的话,我更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机器控制了,我想的和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可我想说什么,似乎自己也不知道。
       
       
       
       这样的时候,究竟是去道歉还是去继续询问?
       
       
       
       可能很多观众和听众会说,当然是道歉,然而生活里的那个男人,你的道歉就跟你问他吃过饭一样,不会影响到他任何脑电波的闪动。
       
       
       
       我想到的是去询问,但不是现在,然而我却在不合适的时候说了上面的话。自责和悔恨再一次充斥全身,担心和害怕席卷整个脑海。我像一只鸵-一样,把头深深埋进被子,把电视的声音调到很大,不知道想逃避什么,又不知道想听到什么。
       
       
       
       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走到今天,其实已经不应该有任何的怀疑和猜忌,即使有,也不应该去打探和-。婚姻里的双方,任何打探和调查因为有着法律上、道德上规定的“夫妻忠实义务”作为合法、合理性的支撑而变得顺理成章。而我们,任何一丝窥探和猜疑带来的震动,只能消耗我们的感情。
       8,
       
       
       
       他关门出去的一刹那,我决定离开。
      
       此时,我不敢再和若甫说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细节,我怕他每一次听到我的声音都会想起我-他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时猥琐的样子。如果说我的离开,可以让矛盾冷却,甚至化解,我想这是一个好的时机。如果说我的离开,会让他走向他人的怀抱,那么我留下也丝毫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我回国,直接原因是因为诚给我打电话,说他离婚了,南京有很多生活上,工作上的事情,他忙不过来,需要我的帮忙。
       
       
       
       我给诚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给我腾出一张床,我回来了”。我给若甫再次打了个电话,是在那天他离开的一周以后。我平淡地告诉他诚的事情,说我想回南京帮帮他,他说好的,让我自己照顾好身体。
       
       
       
       平淡的文字无法描述我那一个星期的失落与痛苦。当我决定回南京的时候,我以为若甫会在某个时刻忽然给我打来电话,说一句稍微让我舒服点的话,就是这样的一两句话也许就可以改变我的想法,我就会继续留在北京。
       
       之所以决定要走,还要再在宾馆里住上一星期,就是在等他联系我,或者等他某天的忽然到来。当然,我没有等到他的电话,也没有等到他的到来,而是最终我没忍住给他打了过去。他的声音里没有挽留,也听不出责怪,像极了他和客户的讲话。
       
       
       
       清晰地记得那次回南京,我特地坐了火车,而且是坐票。我已经很久没有坐火车了,习惯了长途的-,习惯了短途的自己驾车,想来那时候我和若甫离开南京到北京,是坐的T65。
       
       
       
       T65的车厢里,一如几年前那般拥挤,似乎周围坐着的、站着的人们也都从未换过。方便面、火腿肠、瓜子、臭袜子的味道,混杂在车厢里。一个婴儿像是被拐卖了一般的啼哭,声音让我烦躁,但似乎其他所有的人都置若罔闻,聊着天,打着牌,很享受属于他们的旅程。
       
       
       
       我一个人蜷缩着靠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窗外的夜色,浸染了京城所有的繁华。火车徐徐地开动,穿过城市的一角,驶向记忆里如梦如幻的南方。
       
       北京到南京这一千来公里的旅途里,要先经过他的家,再经过我的家。火车的报站声,停靠声,熙熙攘攘奔跑着的人群,提醒着我,这里是到了什么地方了,而我,已经离开了北京。
       
       
       
       南京,在我的记忆里,已经不是一个城市这么简单,它甚至于承载了我所有的情感。这里,曾留下我大学四年的记忆,是我事业起步的地方,是我爱情开始的地方,也是我挥洒过所有喜怒哀乐的泪水的地方。现在,这里有一个曾经,或者一直在帮助着我的朋友,他需要我的帮助,他也在给予着我回去的力量。最重要的,他给了我迷茫、无助时掉头的方向。
       
       
       
       离开北京,明天会发生什么,不仅仅是对于他,也对于我,我从未仔细地思考过。一边的不挽留,另一边的热切期盼,情感上的困境与迷茫,人性深处的沉思,本我的提问,让我和他也许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分离。
       
       
       
       抛开这么宏观的想法,在那短暂的一个星期里,我是在生他的气,是在生自己的气,责怪于他的冷漠,自责于自己的卑劣。我无法坦然地面对他,无法理直气壮地向他索取什么或者盘问什么。
       
       离开的时候,曾想过给他写一封信或者发一封邮件,说说想对他说的话,但是几行字过后,发现能说的除了抱歉就只剩下对他的抱怨。道歉和抱怨里面,我知道充斥着的都是对他的爱,然而他未尝又不知道这些呢?我这封信他该如何给我回?是说让我留下吗?可那时候我离开的理由,按我自己说的,明明是回去帮助诚而已,和我们的感情无关。
       
       
       
       最终,我也没有给他写下只言片语。我离开北京的时候,把给他妈妈从美国带回来的药放在了酒店的前台,告诉他去拿回去。他说,“好的”。
      9,
       
       
       
       不得不说,我到了南京,我就开始等待,等待他的电话,等待他的短信;我也开始害怕,害怕自己的离开将导致情感上更大的分离;我更加觉得后悔,后悔当初去看他的隐私。
       
       
       
       我住到了诚的家里。
       
       因为一段婚姻的结束,家里显得凌乱萧条了很多,满屋子奶粉的味道,地板上一团团散落的纸巾,还有一些米饭的饭粒清晰可见,-的床单斜着滑落在床的一角,孩子的奶瓶就放在床头的凳子上。
       
       
       
       诚的父母都在,他们看到我的到来显得非常亲切,因为他们记忆中的我,还是那个没心没肺,善良纯真的少年,是他儿子最好的朋友。他爸爸慌忙地从怀里拿出烟,示意要给我点上,我说有孩子在还是不抽了,他爸爸说,“我们家的孙子,没那么娇气,将来也得抽烟不是”,这逗乐了我们大家,笑哈哈地各自在沙发上拨开散乱的衣服,找个空地坐了下来。
       
       
       
       在他的父母看来,我的到来纯粹是为了帮助诚,或者说打算和诚一起继续做事,将来可能会一直留在南京。他们先和我讲到了房子的问题,说诚离婚给了孩子妈妈一套房子,还说那个女人不知足,还想多要一套,说为了孩子也不能跟她吵,要不是孩子,连一分钱都不给她。我就是听着,附和着,笑着。想想当时婚礼前后,诚的母亲还曾大肆夸赞过那个女孩的容貌和性格,说会和自己很合得来,可现如今一家人已经形同陌路。
       
       
       
       多少寻常的婚姻,直接或者间接的因为世俗、因为物质、因为约定俗成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而成立,又有多少匆忙的结束?离婚率的上升,与其说是因为现代人的浮躁和世俗,不如说是因为现代人越来越追求本我。以前的岁月,父母一辈人即使没了爱情,或者自始就没有爱情,但是因为道德感的压迫,家族香火的延续,仍然会选择“将就”着过下去。现在的人们,开始学会为自己而活,开始学会不能“将就”,学会不爱的时候放自己一条生路。
       
       
       
       我想到了我和若甫。
       
       我和他之间的爱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又想到这个问题。走在小区的花坛边,站在熟悉的街道,抽着曾经抽过的“南京”,听着熟悉的方言,我想到我们的开始,想到我们经历过的每一次挣扎与爱恋。我扪心自问,向自己最真实的本我发问:他还爱我吗?或者他是否一直从未爱过我?
       
       我把这两个问题连同嘴里烟丝苦涩一同咽下,然后一起吐出,我清晰地听到我最内心的声音:他是爱我的,并且现在还在爱着我。原因只有一个:我懂他。
       
       
       
       早上下楼,自告奋勇地去给诚的一家子买早点,看到了熟悉的“尹氏鸡汁汤包”的招牌,走过去,买了两笼。看着老板仔细地一个个从竹笼里把包子夹出来,放进饭盒,再放进袋子,娴熟地放几双木筷进去,“阿要辣油和醋啊?”。我的思绪被迅速地拉回几年前的那天,那个纯真而倔强的若甫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记得大三的时候,我在市区做家教,早上经常会买这种汤包吃,第一次吃就觉得非常好吃,香香的、甜甜的,肥而不腻,这个汤包是我们老家没有的,若甫老家也应该没有。学校食堂的小笼包很明显的干涩而粗糙。我决定买了回去给他吃,让他尝尝,可转念一想,觉得这种汤包冷了就不好吃了,所以多次吃的时候总能想到他,但多次又都没买。
       
       一个周末的早上,我们都躺在各自的-,若甫说他不想吃早饭,说什么都不想吃,食堂的鸡蛋总是非常闲,豆浆也越来越像面汤。我想到了汤包,看了看他略带委屈的脸,一骨碌从-翻起来,“我出去一下,你等我回来吃饭”。
       
       
       
       70路来回市区要近两个小时,等我买了汤包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接近上午的十点。我用手-了-饭盒,已经没有了一丝热气。在去往宿舍的路上,又转头走向食堂,我记得食堂有微波炉可以用来加热的。此前,我从未接触过微波炉这个电器,即使食堂饭菜冷了,也从没想过要去用它。站在微波炉前面,到处找开关,就是没找到,不好意思再站那很久,觉得是一个笑话,所以就扭头出门,但是到了门口的台阶上,就又觉得丢人就丢人吧,不然这冷了的汤包怎么吃呢?!
       
       
       
       由于离开饭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食堂没有一个学生,也没见到食堂的工作人员,我就犹豫了一下,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发愣。就在我站立的地方,曾经若甫清晰地对我说过,“别对我这么好,继瑜”。这句话,再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模糊而清晰,忽远忽近,缠缠绕绕。
       
       我请了一个路过的女生帮忙,那个女生听我说完就笑了,很-朗而明媚的笑声。她帮我热好了汤包,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似乎明白了这盒汤包肯定不是给我自己吃的一样。
       
       
       
       我一路小跑地跑回宿舍,若甫起床了,坐在-听着我的CD。
       
       “来,赶紧吃,还是热的” 我兴奋地叫他。
       
       “什么啊?” 他拿下耳塞,站起身。
       
       “汤包,很好吃的”我把饭盒打开,把筷子拿出来,撕掉外面的塑料膜,扯开,递给他。
       
       “哪买的?”他问我,接过了筷子。
       
       “你吃就是了,管哪买的”我示意他赶紧吃。
       
       
       
       他夹了一个,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似乎汁有点烫,他就放下了。
       
       “怎么是甜的啊?这不是包子嘛” 他有点惊愕的看着我。
       
       “这个包子就是这样的啊,不好吃吗?”我急切地想知道他的评价。
       
       “不好吃,你吃吧,太甜了” 他说着就放下了筷子,还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好几口。
       
       “再吃一口,也许就不觉得难吃了,再吃一口啊” 我哀求他再吃一口,我觉得很好吃的啊。
       
       “不吃了,你吃吧,太甜了” 他摆着手,坐回到了-。
       
       
       
       我愣了一下,觉得有点伤心,但还是端起包子,走到他的床边,“就再吃一个”我言辞恳切。
       
       “说了难吃,我不吃了” 他把耳塞戴上,不再看我。
       
       
       
       我怔怔地拿着饭盒,看着他,觉得胸口堵的慌。我转过头,看向窗外,心里的压抑丝毫没有减少。我端着饭盒走到阳台上,脑子里瞬间闪过的一丝苦痛,促使我把整盒汤包扔了出去,就扔在了花坛里,鹅卵石的小路上。
       
       
       
       他看到我扔了汤包,刷地站了起来,放下CD,看了看我,停顿了数秒,扭头就跑出了宿舍。我看着他在楼下把汤包一个一个拣起来放进饭盒,又蹬蹬地跑了上来。他把汤包拿到洗手间的水龙头底下,一个一个的冲洗干净,然后整盒地放在桌子上,坐回了-,不看我,不说话。
       
       
       
       我站在阳台上,到了十一点我就去食堂吃饭了,没叫他,也没和他说话。
       
       
       
       在食堂里,我打了菜刚坐下来,就看到他也端着饭盆向我走来,一只手里还拿着那盒被我扔过,被他洗过的汤包。
       
       我想起身走开,又觉得尴尬而唐突,就没有说话,继续坐着,看着他走过来坐下。他什么话也没说,像往常吃饭时候一样。
       
       他打开饭盒,用筷子把汤包夹着,一个一个放进他买的粥里,一个一个地泡着开始吃。我看着他,手里的筷子僵直地停在那,嗓子发紧,发酸,眼泪再一次开始在眼里打转。
       
       
       
       我起身离开座位,连餐盘也没有收拾走,我实在无法再看下去,哪怕再多看一眼他的神情,我怕我会大声地哭出来。
       
       他没有跟着出来,我就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那个熟悉的转角的台阶,我仰着头,任由身边上上下下的同学把我推搡,心里默默地念着,“即使这辈子你永远不会爱我,我也愿意为你去死”。
       
       
       
       ……
       
       事情过去了很久,以至于我在九年的回忆里,居然没有想到它。我问自己,曾经发过的那些给自己的誓言还记得吗?很高兴,直到去年,今年,至今,我一直记得。其实,寻常的日子里,平凡而朴实的小事早让我们忘记了曾经心灵的撞击,但是这些平凡的朴实无一不渗透着浓浓的深情。当然,这些平凡和朴实里,也包含着争吵和矛盾。
        10,
       
       
       
       “你就应该挑明了,直接问问他”, 诚和我说。
       
       “问了有什么用?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那你非等他们走一起去了,你才问?”
       
       “不会的,他也就闹着玩玩”
       
       “你怎么知道?别忘了他喜欢女的,和你不同”
       
       “他要是想和女的一起,早晚也会走,我们都到这份上了,说也没用”
       
       “要不我问问他?”诚试图帮我。
       
       “不用不用,你问了他肯定更不会说什么”
       
       “那再等等看”
       
       
       
       ……
       
       
       
       那几天,我的失落和担忧诚看在眼里,曾多次说要帮我问问若甫,都被我拒绝了。记得诚曾经说过让我放手,并且永远不要再帮他,然而现在的他却再也不这样说了。是一段绚烂的爱情让他觉得如果散场了可惜还是心疼他的朋友?我问过他,他说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若甫也接受了那么多,是我给他带来了这么好的现状,若甫这时候放弃就是没有良知,而我这时候放弃就是不值。
       
       
       
       几天的时间里,于情于理,反反复复我也考虑了很多,觉得若甫只不过是工作太忙,压力大才对我稍微冷淡的,他对莉的举动也只是一时的思想偏离,开了个小差而已。这样想着,我觉得宽慰了很多,也觉得他总会联系我,会想我。
       
       
       
       一个星期的时间又过去了,若甫依然没有给我打来电话,没有发任何一条短信。宽慰的内心再次掀起波澜,多次拿起电话,差点就拨了过去,编写到一半的短信又总被我删掉。
       
       诚看到了我的思念和犹疑,想了很多的方法来分散我的注意力。起初的几天,他让我跟他去他的公司,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就中途打发我去买什么东西,后来他会让我去他的饭店帮忙,我也就坐在饭店里发呆,傻傻地抓着手机坐着。
       
       
       
       诚的父母带着孩子回老家了,这样我可以不用再每天听到孩子的哭声,觉得清静了很多,忽然非常想喝酒。
       
       我们没有在诚的饭店喝酒,而是打包了几个菜带回家。我们都觉得,这次喝酒肯定会说到曾经的点点滴滴,也许难免伤感,也许难免落泪。
       
       
       
       “诚,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怕” 酒过三巡的时候,我半耷拉着脑袋,嘴里念叨着。
       
       “我也怕,继瑜” 诚叹了口气。
       
       “你怕什么呢?” 我抬头望着他。
       
       “我总觉得他会不要你” 诚犹豫了一下,坚定地说。
       
       “……” 我不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不要你了,你就回南京来好了” 诚又接着说。
       
       “瞎说什么呢?!” 我咽了一口唾沫,咂-了一下嘴。
       
       “但是他是个好人” 诚顿顿地说了这样一句话,给我把酒满上。
       
       “是的,他很好” 我举起杯,又一饮而尽。
       
       “少喝点” 诚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又接着说,“你觉得这么多年,他要是走了,你值得吗?”
       
       “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可以衡量啊!”我望着诚,想着我们这些年的辗转,“其实,他付出的比我多”。
       
       “为什么这么说,他付出了什么?”诚有一丝不解。
       
       “我付出的,是你们都能看到的精力和金钱,而他付出的是看不到的容忍和舍弃”我说着,边点上一支烟。
       
       “什么意思?” 诚似乎没听懂我的话。
       
       “你们外人是看不到的。我和他一起,我放弃婚姻,放弃和女人在一起,是因为我做不到,我天生不喜欢女人,而他放弃的,是一生本可以获得的正常的生活,他比我累。”我猛吸一口烟,轻轻地弹了一下烟灰,散落了几丝在酒杯里,迅速地化开,直至无形。
       
       我又接着说,“外人看起来,金钱和感情都是我付出的多,其实这些东西不是最可贵的,也不是最纯粹的,我付出可能就是为了获得,虽然我付出的时候没这么想,但潜意识是这样催使我去做的。”
       
       “那你这样太不值得了,那还不如刚开始就找个也喜欢男人的男的” 诚接过我的话说。
       
       “呵呵,爱一个人有时候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是可以去计算的,爱的时候不会考虑那么长远” 我示意诚继续给我倒酒。
       
       “你刚刚说什么?我是外人?” 诚站着给我倒酒的时候,眼睛不看酒杯却看着我,问我,酒有点倒洒了。
       
       “我和他之间,你不是外人吗?” 我承认我喝的有点多,说话有点直。
       
       “你尽伤我,别忘了我也刚失恋啊!再说,好歹你喜欢我在前” 诚笑着,坐了下来。
       
       
       “呵呵,你那是离婚,不是失恋” 我
      
      
       
       “还不都一样” 诚说。
       
       “不一样,你似乎从没爱过他,哪来的失恋?再说,我现在没失恋” 我不知道诚能不能明白我说的话,至少前半句他应该觉得半明半暗吧。哪一个人离婚了会承认没有爱过对方呢?那不就是在否认自己曾经的无知嘛!
       
       “别胡扯,我说,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诚没有再说他的婚姻,而是关注起我们的感情来。
       
       “朋友式的喜欢,不是原来那样” 我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酒杯的边缘。
       
       “太遗憾了,我以为你还喜欢我呢” 诚坏笑着也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
      说到付出,我对若甫的付出,身边的所有人都看得见,晓得到,用一句直白的话来说,就是我追到了若甫。可能时至今日,依然会有人说,若甫对我的爱就是出于感激,是出于他的善良和纯真,他给我的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至少不对等。
       
       酒醉酒醒之间,梦里梦醒之际,我也曾经犹疑过,觉得若甫对我的爱始终无法做到和我的统一。但是,饭桌上,旅途里,街道上,家里,-,他对我身体以及精神的依恋从无到有,到热烈,到迷恋,这不是爱是什么?若甫对我,也曾说过那他从不愿意说出口的三个字,他说的我都信,而且我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他无时无刻不在和我说着。
       
       
       
       说到诚,这些年岁月更迭,事业辗转,我们的友情与曾经那一丝丝的爱恋早已经在或明或暗中变得固若金汤。所有的关系和事情,都可以拿来当成玩笑来说。这份坦然,又来自于哪里?
       
       
       
       “诚,要是我对你一直像对若甫这样,你会不结婚而永远跟我在一起吗?”我忽然问了他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想听到肯定的答案来让自己宽慰。
       
       “当然会啦!你对他那么好,我都羡慕死了!” 诚神采飞扬地对我说。
       
       “呵呵,你不会的,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你有了比较,你才这样说。”我否定了自己。
       
       “不过,说真的,如果大学期间你一直对我像对他那样,我会吓死的,现在回头看看不觉得害怕,-了,都觉得无所谓,我们结婚的也没你们好” 诚说的,也是我想的。
       
       
       所以说,若甫不是你” 我示意他喝一杯。
       
       “你觉得和男人接吻恶心吗?”我看着他一口喝掉了所有的酒,面露醉意,我也觉得微醉,一时兴起,问了他这个问题。
       
       “要不你让我试试?” 他坏笑着看着我。
       
       “羡慕也不是这样羡慕的啊!” 我猛地喝了一杯酒,接着说,“我也想亲你一下”。说出这句话,的确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瞬间闪过的是yuwang还是感激,或者是酒精的燥热感让我失去了自己。
       
       
       
       我话音刚落,诚就站起身,走到了我旁边,一把搂着我,就吻了上来。
       
       我知道,他醉了;我也知道,他累了。
       
      11,
       
       
       
       那天,在诚的儿子婴儿床边,在曾经挂着诚的结婚照的墙边,诚吻了我。我知道,这个吻和性无关。这是两个男人酒后的一个玩笑,是诚放开自己而对我的安慰,是诚暂时忘却自己是个男人去寻求的温暖,更是两个人对曾经过去的关系的确认与释然。
       
       
       
       诚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怔怔地看着我,我也怔怔地看着他,两个人似乎过了好久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继而大笑,“喝酒,喝酒,一醉方休吧”,我们俩不约而同地这样说着。
       
       
       
       那个晚上,我和诚就睡在一起,像前几天一样。
       
       
       
       我在想,如果是单纯的同学和朋友关系,应该会两人分开睡吧!如果是曾经的恋人关系,应该也会分开睡吧!我如果是指南,或者如果诚也是同人,那也应该两人是分开睡的吧,而恰恰我们是这样的关系,是朋友和兄弟,却胜过朋友和兄弟。我们在高中,就曾不止一次的同床卧榻而眠,单纯地一个拥抱都没有过。如今,再次在一起,自然没有理由虚伪的一个人折磨自己去睡沙发或者另外的房间。
       
       
       
       昏昏沉沉的睡去,梦中全是若甫的笑容和话语,我追着他绕着车跑,抢他手里的车钥匙,去-他的头,跑累了,就在车旁边抱着他。
       
       
       
       嗓子觉得很干,醒来,忽然发现我是抱着诚的。他背对着我,我一只手整个环抱着他,整个身子紧贴着他的身体。我意识到诚不是若甫的时候,我赶紧抽离了手,翻过了身子。
       
       诚也醒了,他转过身子,面向我,依稀中朦朦胧胧地说着什么话,就用手过来抱着我。我把他的手一把拿开,到床下倒了一杯水,站在床边咕噜咕噜地喝光。凉丝丝的水瞬间流进每一根血管,让我迅速地清醒。
       
       那一刻,我特想念若甫。
       
       
       
       当我再次躺回-,看着身边躺着的诚,清晰而陌生,我试图去回忆起我和他曾经高中的点点滴滴,试图去回忆这几年的交往,却如何也找不到一丝爱情的痕迹。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已经冲刷了我脑子里所有有关其他人的关于爱的回忆,尤其在这样的时刻,身边躺着的,是他却不是他,是他也是他。
       
       
       
       诚伸过手再次想抱我,我拽过他的手,然后抓着他的胳膊放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就这样,我抓着他的胳膊,诚在呢呢喃喃中再次睡去。
       
       
       
       想起我多次醉酒回家,若甫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倒一杯水,放那冷着,然后把我拽着坐下来。他会跑去卫生间放水,然后过来扯掉我的衣服,把我拖进卫生间,把我丢到淋浴头下。记得一次我在淋浴头下,坐在地上睡着了,他半天才发现,只能悻悻地自己也脱了衣服走到我旁边,帮我洗头,帮我擦肥皂,帮我把肥皂抹开,帮我用水冲干净。我则嘴里咕噜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手在他身上-来-去,他会装着严肃地把我手打开。从那次以后,我似乎特别迷恋醉酒后回家的场景,因为几乎每次他都会先把我-扔进洗手间,然后自己也chiluo着进来,最后半拖半抱着我丢到-。
       
       
       
       如那晚和诚的睡梦中一样,每次我因为喝酒,会时时的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身边的若甫,然后搂紧,然后他也醒了,问我,“渴吗?倒的水我端来给你喝”。我几乎每次都是说渴,但是又懒得坐起来。他端着水坐在-,假装生气地看着我,最终在万般无奈之下,不是把我硬拖着坐起来,要么就是被我强逼着,自己喝一口然后吐给我。
       
       
       
       如今,他和他,一个安静地睡在身边,一个睡在千里之外,想想那些和若甫间的甜蜜和美好,让我感叹此时境遇的尴尬。
       ……
       
       早上醒来,诚在吃早餐的时候挖苦我,“瞧你那样子,半夜搂了我还放开,还不让我搂你,扭捏什么啊,你不喜欢吗?”。我也笑着对他说,“你小心玩火-”。他则鬼鬼地笑道,“我真想看看最后烧死的是谁”。
       
       
       
       诚把我和他之间的暧昧,也许看做是一场游戏,或者是一种友谊,无关乎任何爱情,但却是因为两人感情的亲密无间。他不明白的是,有时候-和灵魂的距离其实隔的很近,如果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当早晨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对我还好,因为我可以转身,而对于他,却无处可逃。
       
       
       
       在男男之爱里,诚还是个孩子,他不懂。
       12,
       
       
       
       诚的饭店里买了一大筐鱼,几个小伙子手忙脚乱的用木锤砸着鱼头,杀掉原本活奔乱跳的生命。看着他们刨开鱼腹,扯出花绿的内脏,继而把还未断气的鱼扔进一大盆水里。鱼还在喘着气,但是却没有了挣扎的力量。
       
       
       
       手机在口袋里微微的震动,我几乎感觉不到,像是温热的水流过皮肤,几乎让人毫无察觉。我掏出手机,看到了熟悉的名字,近十多天的等待和怀疑还有挣扎,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心情顿时轻松。
       
       
       
       “喂” 我故作平静。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他声音不大,听不出责怪。
       
       “震动了,没感觉到”
       
       “我要去上海出差”
       
       “哦,那就去啊” 其实,我明白他话里潜在的含义。
       
       “那我是先到南京,还是先去上海?”
       
       “随便你” 我依然很平静。
       
       “再说吧,我先忙了”
       
       “好,我这也忙”
       
       
       
       就这样,他挂了电话。似乎是一种彼此的试探,又似乎是一种双方的不让步,但是这个电话是他打的,我似乎又多了一丝理直气壮。
       
       我的稍显冷漠,他肯定感受到了,但是他却不会说出口。是不是他也像我出国回来期待他那般期待我立即热切地回应?我笑着,摇了摇头,觉得电话那头的他一定是失落了。
       
       
       
       “你先去上海吧,工作比较重要” 我给他发去短信。
       
       “干嘛那么冷淡?”他给我的回复。
       
       “没有啊 ,你多虑了” 我装傻。
       
       “别蒙我” 他的回复。
       
       “呵呵,见面说吧”。
       
       
       
       把手机揣进兜里,感觉他似乎就在我的身边,就在我的口袋里。我站在饭店的一角,差点笑出声来,回头再看看那几个杀鱼的小伙子,已经把鱼清洗干净,整齐地把鱼码在盆里。一条条白色的-鱼安静而chiluo地躺着,显得安详而宁静,少了死亡前的挣扎。
       
       
       
       又想拿出手机,想问问他这几天都在想什么,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转念又觉得反正马上都要见面了,到时候在怀里问可能会更合适,至少不会节外生枝。
       
       
       
       我在想,这几天,或者这几个月,他的内心一定思考了很多,还在思考中的时候,我的忽然回国和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仓皇中他对我表现出了一点冷淡,这样倒是可以理解的。我的-和猜测让他本就有点烦乱的心更加烦乱,所以摔门而去。这十多天的时间里,相信他想我了,冷静了,至于最终他得出了什么样的决定,也许他从未考虑的这么长远,只是思想上犹疑了一下。
       
       
       
       人往往就喜欢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他在上海给我打电话,说他会在下午到南京,我说“好的,你直接打车到诚的饭店来”。
       
       
       
       晚上,我和诚还有他,三个人在饭店里喝了点酒,三个人都有点微微的醉意。饭桌上诚一反常态,没有说我俩感情的任何事情,而诚一向是很喜欢说的。我想,诚是觉得应该把所谓的疑问和矛盾留给我自己去化解吧。
       
       
       
       我打了辆车,带着他一起去新街口附近找
       
      
       了个宾馆,因为那个地方有大巴可以直接到机场。
       
       在酒店的前台,他乖乖地像往常一样,站我旁边,我出示身份证登记,交款。我拿到房卡递给他,他接过房卡,可能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干嘛?”。“没干嘛啊,你去睡觉啊,我回去了”我笑着,和他说。“你回哪啊?”他显得很诧异,手拽着我的袖口,显得很无辜。
       
       “好吧,好吧,走,上去”我带头往前走,去按了电梯的按钮。看着他有点愣愣的表情,觉得无比可爱。
       
       “你叫我上来干嘛?” 我继续不依不饶,继续刁难他。
       
       “你去死” 他把包往-一扔。
       
       “呵呵,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我倒了杯水,递给他。
       
       “看来你还没意识到你的错误,我后悔打电话给你了” 他一把接过杯子。
       
       “电话都打了,人也来了,还说这废话” 我又抢过他的杯子,喝了一口。
       
       “那你赶紧死回诚那去吧,我明天就回去” 他再次抢走我的杯子,咕噜咕噜地把水喝光了。
       
       “你说的啊!我跟你讲,我和他发生了点事情” 我想激激他,也或者是个玩笑。
       
       “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了?”他忽然一惊。
       
       “我和他发生关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那时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激他这么简单,说出来就有点后悔了。
       
       “你再说一次?” 他似乎火气立即就上来了,他这种发火的样子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骗你的啊,没有没有” 看他发火,我赶紧嬉皮笑脸地试图掩饰。
       
       
       
       啪地一声,他手里的杯子就被他砸了,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我看到他熟悉的忽然的暴怒,再一次显得束手无策。我只能一pigu坐在-,“我说了骗你的,没有那个事情”。
       
       他把我往旁边一推,一把拖过他的包,就想走。我赶紧上前拽住他,“对不起,宝贝,我骗你的,就是为了故意激激你”,在这样的时候,我只能道歉。我知道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下场,也知道了什么叫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
       我拽着他,说了很多很多这些天对他的思恋,说了为什么在宾馆大厅里对他的冷漠,说了为什么我要到南京来,说了为什么-他的隐私。我一直一直不停地道歉,不停地说着对他的爱。
       
       
       
       他把包丢回到-,也坐了下来,不看我,不说话。他随手拿起电视的遥控器,打开电视,一个一个地换着台,每按一下,都使一下劲。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无辜而可怜。
       
       我伸手从他的后背绕过去,慢慢地放下,搂着他。他转过头,木木地看了我一眼,又去拨电视了。
       
       过了一会,还是他开口说话,“赶紧死去洗澡,或者死回你的诚那去”。
       
       我笑了,搂过他的头,在他脸上狠狠
       
       地亲了一下,“你等我,马
       
      上就好”。
      
      13,
       
       
       
       那天晚上,若甫-就背对着我,任我怎么拨弄他,他也不转头看我。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就也转过头,不再理他。大概僵持了有十分钟,他转了个身,躺平身体,但是不说话。我知道,他又让步了,我就也转身,躺平,但是不动他,又这样僵持了一会,他居然又翻身背对着我了。我有点失去耐心了,想一把去把他给拖过来,可那时候奇怪的想法又一次冒出来,我还是想继续和他互相逗下去。我就也翻过身,和他背靠背地躺着。
       
       过了一会,他没有再一次躺平或者翻身,而是直接下床,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大杯水,咕咕地一口饮尽了。他喝完水,一把把我身上的被子扯了起来,扔到一边,一下子就跳到我身上,“我教你装B!”。他骑在我身上,手拽着我的头发,使劲地摇。两个人继而都大笑地扭打在一起。
       
       
       
       几个月的思恋之苦,二十多天的煎熬与纠结,在一次-过后变得荡然无存。
       
       
       
       早上,他说,“我今天不回北京了,打个电话请假,就说这边还有事情”。我当然说好的,并且打了电话给诚,让他中午好好准备点吃的,要和他喝个痛快。
       
       
       
       中午,在诚的饭店里,我们三个人还有诚的父亲,四个人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2点多。若甫在酒桌上,显得非常兴奋,说了很多话。诚说这是几年里头一次听他说那么多话。我想,这些天里,若甫一定也经历了一些思想上的煎熬和挣扎。我的猜忌和-,让他愤怒但是渐渐冷静,他也许更加懂得了我的内心,也懂得了他自己的内心。
       
       
       
       下午,打了电话给小马和大刘。小马说惊奇地听到了小两口的声音,感叹我们居然还鬼混在一起,说晚上请我们吃饭。大刘说让若甫在南京等着,他下午5点就过来抓他,说好久没-帅哥的pigu了。想到那时候在浴室洗澡,大刘总是对若甫抓一下,-一下,想想觉得单纯而幸福。
       
       
       
       大刘穿着一身李宁,从一辆花冠车里走出来,意料之中,他没带他老婆来。大刘一路小跑地跑过来,十几米的距离,两三步跑完,我们几个人热烈地抱在一起,久久不愿意松开,眼角几乎要渗出泪水。
       
       小马可能为了我们的见面,刻意还打扮了一下,头发打理的整齐,特意
       -了啫喱,穿着时尚而得体,酷帅不减当年。我们见到小马,不约而同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把他的头发抓乱,然后在他的胸口狠狠砸几拳。小马做着痛苦状,模仿着万箭穿心的样子,惹得我们一阵哈哈大笑。笑声让我们再一次差点落下泪水。
       
       
       
       我们没有继续在诚的饭店里吃饭,而是选了江苏路附近的郁金香酒楼,和别人抢了一个包厢。
       
       饭桌上,大刘还惦记着当年的散伙饭,说着曾经的感动,说着若甫的纯真,说着我的坚持,最后感叹我们的幸福。觥筹交错之间,曾经的点点滴滴再一次涌入脑海;潮汐涨落之间,我们似乎还是曾经住在一起的四个兄弟。小马说大刘的脚臭,臭袜子总喜欢夹在席子底下,熏得他到处找也找不到;大刘数落小马整天满嘴跑火车,还破坏了他曾经的一段姻缘;
       
       
       
       他们俩对若甫的评价依然出奇的一致,说若甫是模范青年,个人要求高,品质好,值得一辈子幸福。自然,他们就觉得我占了很大的便宜,说我那时候对若甫的“勾引”和“-扰”,但都怪我没有对他们那么好。说着这些,我和若甫面面相觑地看着,眼神里流淌着共同的东西。他们说着,我们回忆着,那些挣扎和彷徨的日子,现在正在凝练成一颗颗晶莹的珍珠,闪闪发光,让看到的人羡慕赞叹。
       
       
       
       大刘说,看到我们混得这么好,本来还曾经担心我们的未来,现在显得多余了。小马说大刘多虑了,说我本科时候就属于深谋远虑的主,说我是一只狼,到哪都能吃到肉,若甫是一只忠诚的狗,跟着也能分到肉。这惹得我们大笑,若甫直说,“去死啊,小马”。
       
       
       
       那个晚上,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又去了湖南路上的卡乐门KTV,开了个大的包厢,随便几个电话,叫了一大堆在南京的同学和朋友。那些同学和朋友,听说我和若甫都在,无不一路小跑地过来,无不感叹我们还粘在一块,一阵唏嘘。我们都觉得幸福而无奈。
       
       
       
       声嘶力竭过后,我们在湖南路上分手。大刘跟着小马走,其他人各自打车回家,只有我和若甫紧紧地站在一起,肩膀叠着肩膀,和一群人告别,像极了婚礼后送朋友亲人回家的场景。
       
       是啊,什么是幸福,那就是当喧闹的聚会过后,冷清的街道上,我们俩依然站在一起,可以一起回家。
       
       
       
       南京的湖南路,这条短暂的繁华的路段,绚烂的霓虹交织出一张美丽的网,把我们包裹,把我们温暖。
       
       14,
       
       
       
       若甫是第二天下午的-,飞回北京。
       
       
       
       我和诚去送他,诚开的车,我坐在前排,若甫拿着包坐在后座上。在等红灯的时候,诚掉过头和若甫说,“若甫,你前阵子是不是不打算要这小子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若甫明显的一愣,继而微笑着回答说,“哦,呵呵,没有”。诚不依不饶地说,“都那么长时间了,你以后别再折腾他了,女人没什么好的”,诚似乎在用自身的经验去劝说若甫。“哦,呵呵,你不懂的,我没那么想”,若甫继续木木地说。
       
       我打断了诚的话,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诚却没有理会我,又掉头对若甫说,“你小子长的那么帅,考验也挺大的”。我知道,诚的这句话是在宽慰若甫,似乎觉得刚刚自己的言语对于若甫有点残忍。若甫还是继续点头苦笑着,愣愣地抓着背包的带子,不说话。
       
       
       
       在机场外的停车场,诚没有下车,我送若甫进去。
       
       “以后我们的事情,你别和他说” 若甫和我并肩地走着,他忽然开口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诚也不是外人啊” 我不解地说道。
       
       “他知道什么啊?还不都是听你的”若甫语气里有点生气。
       
       “那你的意思是他说的话不对,是我编出来的吗?” 我质问他,想来这几天都没有仔细地去谈前面的矛盾。
       
       “我不想他插一杠子,我要怎么做我自己清楚”若甫说的字字铿锵。
       
       “那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我步步紧逼,觉得是问他这个事情的时机。
       
       “什么我想怎么做?我不是主动理你了嘛,当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啊”他的思想一如既往地简单。
       
       “那你和你那同学没有发生什么是吗?也不会发生什么是吗?”我眼前能看到的,也就是他那个高中的同学。
       
       “当然不会发生什么,别以为我在QQ里和她说的什么你就当真了”他似乎在告诉我,他QQ里的话只是在宽慰那个女孩,或者是他一时口快而已。
       
       “那你给她送花代表什么呢?”我想到他给那个女孩送花的事情。
       
       “不代表什么,我和她也是这么说的” 他似乎也清楚地记得他在QQ里说了什么,毕竟送花的意思如果不说明白,很难不让一个女孩误会。
       
       “我告诉你,即使你说的很明白,人家也不一定会信,送花这种事情以后别干了”我严肃地对他说。
       
       “我干什么你别管,我说了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他丢下一句话,加快脚步地就往登记处走,然后丢下我在后面。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提高声音,在后面喊他。
       
       “你快回去吧,你的诚在等你”他停下来,掉过头和我说。
       
       “你什么意思啊?说清楚了”我加紧脚步,跑了过去,离他几米远。
       
       “没什么意思,赶紧回去吧” 他似乎不想再生口角,语气软了下来。
       
       “我和他没什么,以前没什么,将来也不会有什么”我又向他走了几步,来到他面前。
       
       “快回去吧,我知道的”他看我急切地走到他面前,似乎也有点后悔说了刚刚的话,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又搂了搂我的头,嘴角轻轻地微笑了一下。
       
       “若甫,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见?” 我忽然想到,原来这又是一次分离。
       
       “下次我需要出差就过来,你也可以去北京啊” 这是他的回答,而这句话,在未来的几个月里,他将不停地重复。
       
       
       
       看着他转身离开,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彻底淹没进人群,心脏忽然像被掏了一个洞,偶尔的跳动,只能让自己勉强地活下来。
       
       我回头走向车的方向,那里是南京,一-一木我都很熟悉的南京。这个城市里,每一座楼,每一条河,每一段路,都会让我想起他,想到我们过去在这的几年。
       
       刚刚还在眼前的一个人,转身就消失在自己的手边,又想起李清照说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是一种何等无奈的情感,又是一种多么令人失落的思念。原来,心里面那个缺失的空洞,只能由他来填。
       
       
       
       是啊,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表面上是对他的不舍,根本上是对未知的恐惧,是对未来的担忧。很多人可能会说,你们已经这么幸福了,感情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去担忧未来呢?
       
       
       
       其实,感情就像一瓢水,多了就会往外溢,需要你换一个更大的容器去盛,于是你找来了盆,但是总还是会满,于是你换成了缸,等缸满了,你就很难再找到其他的容器了。
       
       两个爱人,刚认识的时候,一个微笑,一个握手就可以让彼此温暖,而等交往了一阵子以后,也许需要一个拥抱,需要一个亲吻才能表达;等再过了几年,也许需要-的交缠,需要彼此彻底的坦诚相见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
       
       其实,达到顶点的情感是充溢而饱满的,是富有-的,你需要给他找一个容器,否则它会像四溢的水流,到处流淌,你根本无法控制,任何一点点外界的震动都会让你们感情的容器倾斜,让你们的爱减少。
       
       在寻常的男女之爱里,有一种叫做婚姻的容器,这个容器是铁做的,钢打的,足够大,并且还具有延展性,可以盛下孩子,父母,家庭,朋友。
       
       我们现在的感情,如果是一男一女的相爱,那么正常地,此时就应该商量着婚姻大事。而我们现在,感情之水却要不停地被友情,工作,甚至其他无谓的人来分流,会越来越少。
       
       就像我们这次的分离,我从北京回到南京,原因我已经告诉他了,是因为和他生气,是因为朋友需要帮助,如果我们是夫妻关系,我想他此时应该不会说等到下次出差再见面吧,而应该换成“你忙完就早点回家”。
       
       
       
       回家,这样的一个词,表面看起来平淡无奇,可对于一对同人恋人而言,家是什么?又回到哪去?家不是一个房子那么简单,回也不是指去往房子的那个方向。回家,是彼此有了约束,被-为一体后,分开了对彼此的呼唤。
       15,
       
       
       
       若琳短暂的回国,飞到北京。
       
       
       
       我向诚“请假”了几天,说过去看看。其实,诚那个时候公司里的事情很忙了,一批货因为报关的问题还出了点差错,可能要面临一部分损失,所以我的离开他还是颇有微词,但最终还是笑着说,“你小姨子回国,看看也应该啊”。
       
       
       
       我和若甫去机场接的若琳,早上八点多钟。
       
       
       
       若琳的变化很大,头发原来是轧着辫子的,现在做了一个发型,还稍微染了一点点颜色,显得自然而优雅;皮肤似乎也白皙了很多,清纯的脸庞把她的眼睛映衬得更加明亮。
       
       
       
       若甫在看到若琳走出机场的时候,显得有点激动和兴奋,本来还是和我半搂着站在一起的,松开我就一个人径直地向若琳跑去。他接过若琳的箱子和包,低着头,弯着腰和若琳凑近了讲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若琳也是满脸堆笑,甜美而沉静。
       
       
       
       在他们走到车边的时候,我伸手去接过若甫手里的拉杆箱,向若琳微笑,“欢迎我们的小美女回家”。若琳则大方而-朗地叫我,“瑜哥,谢谢你,想你了哦!”。呵呵,这个小孩,什么时候叫我瑜哥了,我想着,把拉杆箱放到后备箱里,然后张开双臂,示意若琳过来让我抱一下。若甫则在一旁故意严肃地骂我,“你赶紧开车走人,别肉麻了”。若琳没有理会若甫的话,走过来和我抱了一下,她还趴在我的耳边对我说,“我哥这么土,这么不解风情,你还没烦啊?”。我推开若琳,“你个小孩子家家,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笑着,一起回家。若琳坐在后座上,若甫坐我旁边,我开车。他们兄妹俩似乎有很多话说,若琳从后座上趴到前面的靠背上,若甫掉着头,从北京聊到英国,从学习聊到生活,一路上嘻嘻哈哈没有停歇。我偶尔插一两句话,若甫会让我注意开车,说晚上我才有说话的机会。
       
       
       
       我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若甫的妈妈了,那天送若琳和若甫到他家楼下,三个人还是犹豫了好长一会,最终若琳说,“我回来了,这么高兴的事情,她肯定不会怎样的,上去吧,上去吧”。
       
       若琳说的是对的,但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她回国我才可以去见若甫的妈妈。这些日子,若甫也一直在和他妈妈说着我的事情,比如我父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了,比如我给他妈妈带药的事情,比如我打算自己开公司的事情…… 他妈妈肯定是知道我们依然在一起的。上一次的相亲,充分说明了他妈妈已经放弃了说服我离开的想法,而是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儿子,希望自己的儿子主动去离开我。
       
       
       
       果然,他妈妈看到我并没有吃惊,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就只顾着和若琳说话了,让她坐到她旁边,眼睛死死地盯着若琳,中途几度哽咽。
       
       
       
       那天,若甫的哥哥也在,应该就是在等着若琳的回来。他主动先冲我点了点头,我也就向他微笑了一下。若甫问我中午吃饭的事情,其实是想打破我一时的尴尬,给我找点事情做。
       
       我打了电话,定了大鸭梨一个包厢。他哥哥说单位上还有事情,中午
       不能跟着一起去吃饭,他妈妈数落了他两句,我则笑着说,“没关系的,还是工作重要,你下午下班了再过来,晚上我们去吃全聚德,晚上再聚一次”。其实,我是想着缓和我和他哥哥的关系,也试图在他们家的事情决策上找到自己存在的空间。
       
       若琳对他哥说,“大哥,你先回去上班,晚上把你女朋友也叫来,我要看”。这让若甫的哥哥有点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说“行啊,晚上我叫她过来”。
       
       刹那间,我觉得若甫的哥哥似乎也不是那个用转头砸我的人了,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的那个他。我用手-了-头发里的疤痕,想着,今后就当你也是我哥了吧,这个疤痕算是你留给我的纪念。
       
       
       
       写到这,我给若甫哥哥一个名字吧,叫他若雷。
       
       
       
       那天中午,若雷最终还是来了,说是请了假,还和他们部门领导拌了几句嘴。饭桌上,只有他妈妈数落了他几句,我们却都异口同声地说他做的对。若雷还说,晚上再带他女朋友过来,中午就先一家人聚聚,就不叫外人了。这句话说的时候,我望了望若甫,他明显也读懂了我的眼神,温柔地笑着,嘴巴轻轻地动了动,似乎是在说,“去死”。
       
       因为我要开车,所以我和若琳还有若甫的妈妈三个人喝橙汁,若甫和他哥两人喝啤酒。自然地,若甫和若雷讲的话就比较多,我和若琳还有她妈妈三个人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中途,我多次担心若琳或者若雷会忽然说句什么话,让我尴尬,或者让她妈妈生气,所以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注意听他们的每一句话,好在他们还未完全说完之际去打断他们。
       
       
       
       若雷似乎也懂得了很多,饭桌上一句也没有谈到我和若甫两个人的事情,若琳更是一味地说着她在英国的生活,说想家之类的话。听若雷说了一些他工作的事情,他感叹在北京拼搏的不易,工作压力和生活压力都很大,说甚至想过回南京或者济南发展。若甫则一味地安慰他说,“不急,不急再过几年”。我听着,心里暗暗地发笑,似乎他俩互换了兄弟的角色。
       
       
       
       晚上,我们没有去全聚德,而是在家里吃的饭。若雷的女友是个北京的女孩,一口标准的京腔,性格直接而豁达。见了面一阵寒暄过后,原来她和若甫以及若琳还有他们的妈妈也都是初次见面,大家彬彬有礼,一顿饭吃的倒也还算自然和融洽。若雷的女友一句都没有问我是谁,应该是若雷告诉了她我和若甫的关系了吧。
       
       
       
       次日,我和若甫带着若琳去大悦城买衣服,毕竟北京的气候和英国还是不同,若琳说想买个外套。
       
       大悦城那个号称“亚-最长的室内电梯”上,我和若甫半搂着在后面,若琳在我们的前面,面对着我们站着。
       
       “哥,你们就打算这样耗下去了啊?有什么打算没啊?”若琳开口问我们,一句哥也是喊我们两个人的吧,她的一个“耗”字,也许就等同于若甫的“困住了”吧。
       
       “呵呵,这不是挺好的嘛”若甫以为是在问他,简单的回答,想必他也没弄明白若琳的意思。
       
       “能有啥打算啊?还能怎样呢?”我接过若甫的话,也回答了若琳。
       
       “去国外结婚啊”若琳纯真地说着。
       
       “你妈不要啦?”我抢在若甫前面回答了她。
       
       “不还有我大哥嘛,你们先出去再回来啊”若琳是说若雷。
       
       “你怎么不说还有你啊?” 我故意冷着脸,对若琳说。其实,我并不是为了教育若琳,只是不想去反驳她说若雷的不是。我知道,若雷反对我和若甫在一起的原因里,若有若无的总有养老的这个原因。
       
       “就是啊,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若甫也笑着接过我的话,“数落”了若琳。
       
       若琳做投降状,说着,“你俩再等等,我明年年底回国,然后你俩结婚去”。
       看着若琳似认真又非认真的表情,觉得若琳还是个孩子,但又觉得她长大了。
       
       
       
       “诶,若琳,你说我要把你从这扔下去,你哥会怎样?” 在电梯快到头的时候我和若琳开着玩笑。
       
       “啊?”若琳显得很吃惊地望着我。
       
       “你哥肯定不会砸电脑,估计会把我砸了” 我转过头,看着若甫,坏笑着说。
       
       “你错了,我不会砸你,我会直接也把你扔下去” 若甫冷冷地对我说,结果说完,惹得我和若琳一阵大笑。
       
       16,
       
       
       
       
       
       从北京回到南京,没过两个星期,若甫就打来电话,说他的姐姐又被他姐夫打了,说要回家看看,但是自己却被安排出差。我和他说,要不让若雷回去一趟吧,若甫说他哥哥工作也忙,似乎还有点推脱的意思。一时,我和他俩在电话里都有点语塞。
       
       
       
       我说代他回去看看他姐,若甫还没听我说完就否决了我的提议。我问他为什么我不能代他回去,他说,“那叫怎么回事啊?”。我想着和他辩论两句的,但也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他姐姐可能是因为若甫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服用了大量的偏方药造成的精神疾病,毕竟那个时候若甫的父母都想早点生个男孩。他姐姐在20岁出头的时候,经媒婆的牵线搭桥,找了个和她配得上的一个邻村人家嫁了,这也算是了却了父母的一块心病。
       
       其实,若甫姐姐的精神状况也并非属完全到了很严重的程度,至少懂得走路时避让车辆,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能认识亲人,能认识回家的路。
       
       
       
       想来,这些年,自从他姐姐嫁到隔壁村去,他姐姐就隔三差五地被她丈夫或者村上的人欺负,然后一个人悻悻地回家。原来,毕竟他姐姐还有家可回,而现在,若甫的家就剩下了几间早已破旧的房子,院子里长满了杂-。
       
       
       
       听若甫说,他姐姐现在还会经常被他的姐夫打,然后会一个人步行着回家,可是家里没有人。她也就会到若甫的伯伯家或者叔叔家里去,逢到吃饭的时候,两家人家自然也能给口吃的,然后打法其回家。日子久了,渐渐地,若甫的姐姐也会成为伯伯和叔叔家的负担,毕竟正常人都还是不愿意和一个邋遢的“疯子”坐在一起吃饭。
       
       
       
       这两年,由于若甫母亲搬到了北京,若琳出国,一家人也就很少再回山东老家了。我和若甫能给与他姐姐的帮助也就剩下了金钱。曾经,我天真地建议若甫把他姐姐也带到北京来,一来试图对其进行医治,二来也能便于照顾,三来也能少缺他母亲还有我们的牵挂。然而,按照他母亲说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各人各命”,他姐姐毕竟
       已经不是若甫家的人,对其进行任何的干涉和照顾都还得经过对方家里人的同意。
       
       
       
       在农村人的心目中,过门的媳妇就是自己家的人了,而且山东很多农村的男-男子主义情节严重,女人在他们的眼中很多时候只是孩子的娘,是给一大家子人洗衣做饭的那个女人。这样一来,若甫的姐姐显然是不合格的,尽管娶她进门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情况,但是岁月足可以磨掉一切的承诺和耐心。这些年,若甫的姐姐在生完一个男孩后过了一段稳定而踏实的日子,但是随着对方家里喜悦渐渐平淡后,对他姐姐就开始冷落和肆无忌惮起来。
       
       
       
       这些年,每每想到他的姐姐,都是心头难以割舍的牵挂和担忧,有时候刻意去回避而不愿意碰触,但随着自己渐进长大,财富的积累,生活的改善,又总觉得改善他姐姐的状况是自己必须完成的任务和责任。
       
       
       
       然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有心而无力为之的;也有很多事情,有心有力也办不到。
       
       
       
       对于他姐姐的事情,我们有心,也自认为有力,但是却一次次地在试图帮助的时候受到所有人的呵斥,包括他的母亲。很多时候,世俗和道德让我们不得不承认它们的强大,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约束着你,告诉你,“她不是你家的人;她有她的一辈子”。这些,就是因为那一场父母安排的自私的婚姻,也源自于根源的传宗接代的思想。如果要说错,那么错在若甫的父母就不该把她生下来,而他的父母,在那样的年代和家庭背景下,又能有多少自我做主的力量?再加上知识的贫乏,思想的愚昧,一切的后果,也许此时只能责怪那个时代,还有那方养育了他们的土地。
       
       
       
       若甫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我要去他姐姐家看看的提议,说我去算怎么回事。这让我一度觉得很难受,因为我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已经是他们一家人了,毕竟此前回去的几次我也都是在场的,甚至给对方家里的金钱也都是我在出,可如今我却一下子成了外人。
       
       
       
       我无须多想,也不会去责怪若甫。我知道,他的话是有道理的,因为在对方家人眼里,我只是个路人,我去说的每一句话,即使中听也会因为没有身份而变得突兀。而这个身份,这一生我会有吗?
       
       
       
       我从不是那种为了别人的认同而活着的人,也不会为了一个身份而耿耿于怀,但是当你发现每了这个身份你会少了很多在一起的正当性理由。别人的流言蜚语我们早就置之脑后,而自我心理的认同却不仅仅是一句“我爱你”那么简单。
       
       
       
       最终,若琳回去了一趟,又给对方家里带回去了很多礼品,还有5000块钱。听说,若琳是哭着去,哭着回来的.
      17,
       
       
       
       
       
       转眼,和诚一起已经过了2个多月。这两个多月里,我对他饭店的生意已经渐渐了解,已经能够接过日常的管理工作。
       
       
       
       多年在北京锻炼出来的酒量和性格,让我很快地和饭店的几个厨师混到了一起。下午3点到5点期间,我和几个厨师就在饭店的某个包厢内抽烟、打牌、喝酒;晚上客人都离开的时候,我也会和一两个住在饭店附近的厨师再继续喝几杯。
       
       一个饭店的核心人物,也许还是厨师,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手艺,更是因为他们对饭店的责任心。如果厨师想让老板亏本,那就每次多倒几勺油,让水龙头多流会,多扔点边角菜,这样轻而易举地可以置老板于死地。
       
       没有仔细地算过,我只是拿了个本子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我在的那两个月里,水电油气比往常的4个月的用量还少。这让诚大为吃惊,我则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反正饭店也就是做个心情,不亏能赚就行了”。诚对我的观点表示鄙夷,又对我的能力表示赞赏,说让我帮他多管管。
       
       
       
       那2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依然和诚住在一起,我曾多次表示要买张床睡到他的新房子里,他总是说新房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法住。其实,也许诚和我一样,都习惯了身边有个人,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可以说上两句话,可以在早晨醒来的时候互相说句早安。
       
       我在想,夫妻的意义是什么,很多人说共度一生,相互扶持,其实很多时候,寻常的夫妻有几对是没有矛盾的?有几对又是百分百相爱而幸福的呢?然而,只要彼此还在一张-躺着,在噩梦醒来的时候,身边有个人,那也是一种慰藉。情久了,爱深了,其实回归本源,彼此就是精神和身体上的一个伴;没情,没爱的时候,这个伴总归因为婚姻的-还在身边,身体上的罢了,多少也是一种安慰。
       
       你们看,多少对白日里吵得鸡飞狗跳,要杀要砍的夫妻,晚上一样还是悻悻地躺在一起,睡梦模糊之间,一样会相拥很紧。这,也许就是婚姻的价值吧!
       
       
       
       自从和诚上次的接吻之后,我们从未再提及此事,因为彼此坦然而理解,他懂我,我懂他,不需要解释什么,也不需要顾忌什么,因此,多少个夜晚,我会意识模糊地伸手去抱他,他会平静地让我抱着,甚至会伸出手,把我头搬放在他肩膀上,只是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若甫会来南京,我也会去北京,因为思念,也是因为担心忘记。和寻常的夫妻相比,我们的思念也许一点也不会少,甚至多,但是他们不用担心彼此的感情转淡,而我们却不同,我怕日子久了,某个人会习惯了没有对方的日子。这,都因为我们彼此之间只有爱。
       
       
       
       中途发生了一件事情。
       
       
       
       诚的前妻来看儿子,诚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饭店里。
       
       
       
       一段婚姻的结束,似乎让这个做了妈妈的女人显得更加的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她在看过儿子以后,大肆渲染了一番饭店的生意,又说到了诚新买的房子,说诚在离婚的时候隐匿了不少财产。
       
       我作为外人,坐在桌子的一角,摇头苦笑,却不说话。诚抽着烟,用鄙视的眼光斜看着他的前妻,也不说话,只顾笑。可能,我和诚想的都是一样的,觉得这个女人又在酝酿着什么事情,或者羡慕嫉妒恨让她无法坦然地接受别人比她活的好。
       
       诚在他的前妻唠叨了半天后说了一句话,“龙江的房子继瑜出了一半的钱,将来也是他住”。他的前妻也笑了,阴冷的丢下一句话走了,“你们的关系还真好”。
      
      
      当然,诚说谎了,他的新房子我没出一分钱。
       
       
       
       我不知道在外人看来,我和诚的关系到底该如何去定位,我也不知道在他前妻的眼里,是不是人与人之间就是用来互相利用的,但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的懂我和诚。有时候,甚至我们自己都会在这样的关系里迷失,或要求更多,或索取很少;或坦然一笑,或大骂粗口;或兄弟一样厚重,或情人一般缠绵。这些,若甫曾经都说过,他还说,这些都是因为我。
       
       
       
       在一零年快到的时候,我从诚的-搬走了,住进了他的新房子。一来是因为新房子简单的装修了一下,二来是因为离饭店近,三则因为我厌烦了可以拥抱却不可以亲吻的感觉。
       
       多少个日日夜夜过后,我还是没有习惯身边换了一个人,还是能够在抱住后一分钟内意识都人的不同。
       
       
       
       我想,我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若甫某一天忽然到来可以落脚的地方,一个等待他某一天喊我回家,我可以立即就走的地方。
      18,
       
       
       
       春节临近,饭店的生意忙了起来。
       
       
       
       习惯了每到春节的时候都刻意地回头看看,曾经甚至总结过,我和若甫的关系每到过年总会遇到波折,所以当春节再次来临,心里不禁开始感叹,担心起来。
       
       
       
       在饭店的大堂里,每每看到穿着光鲜,举止优雅,话语文明的人们三两成行的进来,几个小时后,东倒西歪,满嘴脏话,亦或一脸哀怨地走出饭店。
       
       
       
       我在想,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它会帮助你撕下伪善的外表,让你袒露真情;它也会让你丢掉修炼了若干年的平静,思绪激荡。然而,仔细想来,酒都是让你面对自己,展露真实的最好的工具,这样,酒倒也变成了一个好东西。其实,所谓的酒后失态,我们都是把自己定位在了特定的环境里,特定的人面前,如果我们面对的是我们的家人和爱人,也就无所谓失态了吧。
       
       
       
       我一直很喜欢那种微熏的感觉,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最真实,也是最清醒的时候,又富有勇气和-,还不失幽默。谁不爱这样的人呢?
       
       可是,虚伪挡住了很多纯真,所谓的文明遮掩了太多的本我。太多的先人和成功的人告诉我们:说话做事要分场合,对领导要怎样,对下属要怎样,对女孩子要怎样,对年龄大的人又要怎样。其实,我在想,当我们可以八面玲珑和四面来风的时候,那个自己还是真实的自己么?
       
       
       
       所以,相对于看到很多人欢笑着礼貌地互相谦让的走进饭店,我更喜欢看到他们互相搀扶、安慰,甚至数落地、满嘴脏话的走出饭店。我觉得,那个晚上,我的饭店给了他们一个发泄的场所,给了他们一个真实的表达自我的场所,给了他们一个扯去面罩的场所。哭了,笑了,悲伤了,骂人了,打架了,也许才是真实。
       
       
       
       我渴望有一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微醉的
      
       
      的状态,彼此完全坦诚地说着心中最想说的话,眼角迷离而真实地说着我恨你,我爱你。想想,这是多么生动而真实的画面!
       
       
       
       ……
       
       
       
       若甫再次来了南京,吵着要喝酒,我当然说好。
       
       
       
       这些年,我们喝酒变得越来越简单。在北京的时候,我们会去超市里买两个花生米之类的熟食,然后面对面地坐着,一人开一瓶二锅头,倒在一次性杯子里,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菜,边吃边喝。
       
       现在,在南京,因为自己有饭店了,所以喝酒的环境好了不少,但是依然保持着简单的习惯,当然,也有遗憾,那就是喝不到北京的牛栏山二锅头。
       
       我和若甫,还有诚,三个人找一张桌子,随手把桌子上的报纸一拥,丢到地上,然后随便到厨房端两盘菜就开始喝起来。可能是在自己的饭店里,所以喝酒时候说话特别大声,甚至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可能觉得是3个小混混刚刚打完电玩在饭店聚餐吧。很多时候,在酒过3巡时,诚都会大声地吆喝着服务员这样那样,以至于让外人看来,诚是一个社会垃圾,喝多了,在扮演饭店老板,在多管闲事。其实,我们周围坐着的顾客,又有几个人知道,他们旁边坐着的三个人,正是这个饭店的主人。想想,觉得那样的场景很有意思。
       
       
       
       三人中,如果撒开了喝,若甫的酒量可能最大,当然,没有真正试验过。诚在半斤酒过后一般就会提前撤退,或者趴到桌上不再管任何人。我和若甫则你一杯我一口地干着,直到后来我们俩再也不碰菜,只喝酒的时候,我们会意识到再喝就多了,也就会自觉地停下。
       
       
       
       ……
       
       
       
       两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过-场门桥,踩上那条铺满法国梧桐树叶的北京西路,看着身边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酒让我百感交集。
       
       
       
       “宝贝” 我勾搭着若甫的肩膀,迷迷糊糊地说。
       
       “嗯?” 他的声音很低,却清晰。
       
       “你在北京,我在南京,你会想我吗?”
       
       “废话,不想你我来干什么?”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你是想我,还是想喝酒,或是想-呢?” 我拨弄一下他的耳朵,鬼鬼地对他说。
       
       “都想,呵呵” 他侧过头,看我,笑着。酒精让他的脸微微发红。
       
       “你既然想我,为什么不让我回北京呢?” 我想着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
       
       “你不是在帮他吗?” 他的回答其实并不出乎我的意料。
       
       “那我要是一直这样帮下去呢?” 我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都没办法回答。
       
       “……” 果然,他沉默了。
       
       “你没想过和我一直待在一起嘛?”
       
       “这不是在一起吗?” 他反问我,我也一时觉得迷糊。
       
       我是说每天都在一起,像夫妻那样”
       
       “夫妻也不可能每天在一起啊” 他的回答依然平淡而正常。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承认,我无法完全让他明白我想说的,不是我的表达能力不够,而是我无法让他明白我想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本以为,在酒后,我可以和他坦承地讲出心里的期待,我可以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无奈,然而,一段对话过后,我发现他一如既往地简单而平静,他不会考虑很远的将来,他也不会担心很多潜伏的危险,他才是真正活在当下的人。
       
       
       
       若甫除了在工作上会懂得计划,在其他方面似乎没有一点点的规划yuwang。以前,我以为那是对我的依赖,然而我最终发现不是这样。他是一个不沉迷昨天,不担忧明天,只过今天的人。生活里,他不会考虑晚上吃什么,不会考虑明天穿什么,除非出差,否则从来不关注天气;感情里,他不会提起昨天的某一件让他感动或者难过的事情,他也不会期待明天发生什么-漫,只会活在今天,早上说早安,晚上说晚安。
       
       
       
       我开始反思自己,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似乎我对工作,对感情,对生活,都是一个喜欢计划和谋划的人,我喜欢总结过去,喜欢展望未来,却好像经常忘了享受今天。我时常把过去几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经常挂在嘴上,说着对他的爱,或者经常去谋划十年或者更远的未来,而却牺牲今天,把它用来思考。
       
       其实,我是想和若甫说,我们不能再这样分离下去,如果我们是夫妻,既然一方思恋,另一方期盼,那就应该到了回家的时候了,为什么却找不到回去的理由呢?既然朋友只是生活的点缀,而我和若甫才是彼此的伴侣,那为什么在若甫心中,我帮诚而牺牲和他在一起的岁月他却不来阻止呢?反过来,为什么发生了矛盾后,我要想到离开,而不是当面锣对面鼓地大吵一场呢?
       
       
       
       我想,原因只有一个:我们不是夫妻,我们没有法律上、社会上的认可。其实,这样的外在的附加对我们又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然而,因为没有认可,又潜移默化地影响我们自己的内心,让我们找不到自私的源头,让我们找不到争吵和索取的理由。
       
       
       
       人,是社会型动物,我们可以在独自面对自我的时候摒弃所有的法律和道德,但是只要开口和人说话,迈开步伐和人进行交往,那些心底深深不在乎的甚至鄙视的规则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自己,因为嘴里的语言,行为上的规范,都是被整个世俗社会整合、修正过的。
       
       
       
       “宝贝,你应该叫我回北京” 我把手从若甫的肩膀上挪到他的腰间。
       
       “你忙完了就回去呗” 他无辜地看着我。
       
       “我回去,和你叫我不同”
       
       “怎么不同?”
       
       “我回去要是再走呢?或者我就在南京一直不回北京呢?”
       
       “你怎么那么多的假设呢?”
       
       “……” 我不再说话。
       
       
       
       又是初冬,又是错过了美丽的银杏树叶的季节,我和他半拥着,缓缓地走在北京东路上。
       19,
       
       
       
       忽然想起那首歌,那首你点了,却留给我唱的歌,现在我唱给你听。
       
       
       
       “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
       
       还需要很多勇气
       
       是天意吗好多话说不出去
       
       就是怕你负担不起
       
       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
       
       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是天意吗让我爱上你
       
       才又让你离我而去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
       
       今生就该我还给你
       
       一颗心在风雨里
       
       飘来飘去都是为你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
       
       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痛一点也愿意
       
       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忽然想起曾经的那些誓言,那些一辈子在一起的誓言;忽然想起那些承诺,那些告诉
       
       你的,你可以随时走的承诺。誓言,你会去坚守吗?承诺,我会坚守的,无论到什么时候,当然,我坚守的,还有誓言。
       
       
       
       龙江的诚的房子的小区门口,出门右转,走到江东门派出所的转角那,有一个烤肉的摊子。那个师傅长久一直坚持用木炭生火,木炭烤肉,而且肉切的很小,都是串在竹签上,像极了小时候吃过的那种。
       
       买来吃,买了好多串,一把,满满的一把;抓着,慢慢走,顺着秦淮河;歪着头,啃一根,扔一根。
       
       河水的腥涩在午后的空气里慢慢的酝酿,发酵,蒸发,弥漫,浸入,无处不在。对面的鬼脸,一如它形成的那天一样狰狞。老人说,那块长着狰狞的面孔的石头,是在照着镜子。它俯着身子,从河里撩一把水就是它面前的河塘,那就是它的镜子。
       
       
       
       记得那时候我们还在南京,就在这个河塘边上,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青涩而幸福,现在翻来看,照片里也有了鬼的影子,正在背后狰狞地看着我们。
       
       
       
       把手里吃完的,没吃完的肉串,一把扔进那个河塘,立即招来了过路的几个学生-样的人投来鄙夷的目光,赶紧仓皇而逃。
       
       又一次,你来了南京,走的时候我再次问你我们明天究竟会怎样,我再次乞求你也带我走,然而你的话却一如任何时候那样的少,“走是你自己走的,想回你就回呗”。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对未来的向往和担忧。从你爱我的那天开始,我就自始开始相信你会一直爱我,正如我一如既往地爱你那样。我丝毫不怀疑此时此刻我们彼此深爱,我也丝毫不担心你会忽然不辞而别,然而,我害怕的是你眼神里偶尔闪过的悲伤,尽管你说那是你在开小差。
       
       
       
       我们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呢?也许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吧!但是,你知道的,是时间将我们-,也是时间让你知道我爱你,更是时间,让你爱上了我。我在想,如果没有那些无数个黑白交替里发生的那些所有的事情,我们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坚持,我们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信念。
       
       
       
       我是在盖楼,你则是我的搬运工人,你给我搬来材料,我慢慢地建。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我无意要建筑一座摩天大楼,甚至盖成什么样的楼房自己也不知道,然而你欣然地走过来,说,“我帮你”。
       
       我不是一个好的建筑工,所以,地基我只能笨拙地用钢筋和水泥一点点,结结实实地去累积。我不懂得省力,不懂得技巧,只知道一股脑儿地按照我认为的最结实的方法去盖。你在一旁,总是笑着,不说话。
       
       当地基打好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建的楼房名字原来叫爱情,而不是友情。爱情的楼房直插云霄天际,看不到顶。我中途想过放弃,或者改建,然而最终发现我已经跟随修建了一半的楼房,悬在半空,稍作改动我就会被摔死。你依然站在地上,手里拿着材料,看着我,笑着。
       
       我说,给你修建个楼梯,你也上来吧。你笑笑,摇了摇头,但是又看到周围别人的楼房都已经封顶的封顶,远离的远离的时候,又看了看真诚而深情的我,你点了点头,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跟了上来。
       
       
       
       两个人盖楼,要比一个人快的多了,分工协作,统筹规划,我们曾不止一次地似乎看到了大楼的顶端,曾相互击掌庆祝,也曾相拥而泣,然而笑脸泪眼过后,最终发现这个楼房没有顶端,拨开这团云,推开那条虹,上面还有更高的天际。
       
       
       
       期间,无数路过的建筑同人都向你伸出阶梯,对你说,“过来吧,到我的楼里来,别跟着他那笨拙的建筑工了,我这的楼房也更安全”。他们说的话,我也听到了,我蹲在一旁,拿着瓦刀默默地一块一块砖头继续地盖着,盖着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楼房,装着不看你。你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继而也蹲下来,接过我手里的砖头,继续建着。
       
       
       
       没有建好的房子是不能装修的,而装修代表着瓜熟
       
      
       蒂落,代表着收获。我们的楼房,盖到了今天,依然没有封顶,依然不能承受太大的风雨,依然要经受别人的冷嘲热讽,依然无法完全给我们十足的庇护。我也知道,只要没有封顶,就会不停有人邀请你离开,而且邀请我们的那些人,他们的楼房都建的壮丽而华美,因为他们是按照一个楼房应该有的标准建的,早就有人设计好了的,按照标准建好就会被认为是成功的,即使是豆腐渣工程,但那也是一栋楼,我们的就永远叫半成品,哪一天,倒了,散了,就成了垃圾,成了一堆废料。
       
       
       
       你知道的,我担心你在这样的房子里住的不开心。当然,你说你很开心也很幸福,这我也是相信的,然而我还是会像你偶尔挣扎一样地偶尔自责。你知道吗?我从未担心你弃我而去,我只是担心你走了,住进别人的屋子你也会不开心。
       
       
       
       我知道,很多人会笑我,会笑我所做和所想的,都是多余。然而,他们又何曾知道,爱本就是一场自私和慷慨的较量,爱本就是一场守护与放弃的对抗,可慷慨了,放弃了,这是伟大的爱,还是死亡了的爱?
       
       
       
       我的,你的,他的,所有情感的汇集和交织,到一起,乱了。天黑,酒醉,我也可以学会有奶便是娘,然而天明酒醒之际,我清晰地知道我灵魂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来,我掐指计算,枕边有你的日子总还是多过于孤枕而眠的夜晚,是失落后的欣慰,还是比较下的幸福?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无论是哪一种,前面的路都还没有结束,还有无数个日子让我们去累加,哪一个多,哪一个少,是不是我们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
       
       
       
       就像你说的,地震来了,谁知道谁的房子会倒呢?
      20
       
       
       
       10年的春节还有几天就到了,诚说让我把父母带到南京过年,说老人在农村过了大半辈子的年了,也该让他们感受一下城里人是怎么过年的。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没想到父亲首先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在给自己不回家过年找借口,又说我是为了和若甫在一起才说要带他们去南京过年的。当父亲听说若甫在北京,而且很可能不会和我一起过年的时候,语气就缓和了下来,“你们怎么了啊?那时候不是要天天在一块的嘛,怎么现在一个南京,一个北京啊?”。
       
       其实,我回南京的原因父母也都知道,也都给予了理解,然而那时他们却忽略了若甫,我想可能是他们早就认定了我和若甫肯定在一起的吧。还有,他们之所以理解我回南京,还是基于对诚的了解。我父母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诚,并且我的父亲和诚的父亲还是曾经一个团的战友。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是我和诚在一起而出柜,是不是父母接受起来会更容易一点。谁知道呢?也许是吧,也或许会闹的很僵。
       
       
       
       当然,诚让我邀请父母一起到南京过年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春节时饭店非常忙,而我那时候俨然已经是饭店的老板了,离开了我,很多事情都会比较麻烦。
       
       我把父母拒绝了来南京的事情告诉了诚,他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表示理解。当然,这样的情形表明我必须要回家过年了,我也就拍了拍诚的胸口,表示歉意。
       
       
       
       又是一个年,每个年似乎我和若甫都会发生一些事情,而且总是不好的。所以,就在快到春节的那几天,我显得有点惴惴不安、心神不灵。我有时候希望若甫能忽然给我一个让我高兴的消息,比如他春节来南京过。当然,我也知道,这样的情形是不会出现的,她的母亲如果不愿意在北京,也是吵着要回山东老家的,绝对不会跟若甫来南京。也有时候,我会想着主动地去要求若甫这个年该怎么样,比如他留在北京,我过去和他们一起过年。然而,这样首先对我的父母不公平,若甫也不喜欢我抛弃父母而纯粹地追求自己的生活;其次,和若甫还有他妈妈一起过年,我也担心会激起他妈妈和哥哥的反感。
       
       
       
       思前想后了很久,最终发现只有家才是我唯一可以去的地方,父母还是最需要我的人。
       
       
       
       一个人又开车去了家乐福,买了很多很多过年的年货,最后才发现,好像是这几年里唯一一次自己给自己在买,很多东西也不需要买双份了。想到往年在超市里,一个人推车,一个人或前或后的指手画脚地走着的场景,竟然觉得恍如隔世般模糊起来。
       
       然而,有些事情,很可能你会好久都想不起来了,然而在某个将要忘记的时刻点上,又会一下子全部清晰地从脑海里浮现出来。还记得那时候我们第一次逛家乐福,那是我和若甫的关系发生飞跃的第二天下午,也是将要过年的那几天,我们一起买了很多送给他妈妈的礼物,他还为给我买一个剃须刀而生气。
       
       
       
       想着,不自觉地走到了二楼电器的柜台,看着橱柜里摆卖了各种的剃须刀,就是找不到他曾经在苏宁里买的那一款,也许绝版了呢,正好留作纪念吧。
       
       
       
       想着,他即使不和我一起过年,但总该在某个时刻,比如我在想他的时候,给我来个电话,交代一下自己过年的安排,或者叮嘱我几句什么的,所以,我每每到了家乐福这样的吵杂的环境下,都会刻意地把手机抓在手上,生怕错过他的电话。
       
       然而,一连几天,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我想,可能他年终比较忙吧!这样想着,也就不那么期待了,手机也会随便的放到上衣的兜里,在超市里昂着头,耳朵里塞着耳塞,摇摇晃晃,大摇大摆地走着。
       
       
       
       没想到,过年前的第三天,在龙江的金润发里,我的手机不翼而飞。记得我是从金润发里一路跑着出来的,疯狂地冲回家里开车,一路飞奔到了山西路广场的移动营业厅,赶紧补办了电话卡,当场又买了部手机。其实,就在手机拿到手上,开机的那一刹那,我才忽然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恐慌,原来心底还是在等待。
       
       我问移动的工作人员,补办了的卡还能看到原来的短信或者电话吗。移动的-抱歉的告诉我说不可以。
       
       我承认,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给若甫打去了电话,我问他有没有在前面的几个小时内打我电话或者发信息。他慌张地以为我是被人诈骗了,得知我丢了手机后才说,“丢了正好换个新的,你紧张什么?”。我在电话里笑着,告诉他我买了好多好多年货,说要回去和父母过年,他也笑着,说给我父母问好。
       
       
       
       晚上,和诚两人吃着饭店的剩菜,喝着酒,差点喝醉。他说他明白我的意
       思,他说他也明白我的难受,说要是男孩和女孩在一起,已经都见过父母了,过年理所应当地可以在一起过年的,还说即使不一起回家过年,年初二也该登门拜个年什么的。我打着岔,说我们不在乎的。
       
       
       
       在我回家的路上,我给若甫打了电话,我说初二去北京看他母亲,他说不需要了,来回跑瞎折腾,不需要注重那些形式。我问他过年是不是得给他父亲上坟烧纸,他说不用了,在北京找个地方烧了,他爸爸也能用得着。摇摇头,笑笑,把电话挂了。
       
       
       
       我知道,我电话里的意思若甫没有完全明白。我想,很多其他的人也未必明白。我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路是在南京上学的时候,我每年都要走好多次的,来来去去,它把我从农村带进城市,又把我带向更远的地方。如今,我又一次开车行驶在这熟悉的路面,然而我却依然要时刻地注意路上的指示牌,因为岔口太多,一不小心还是会偏离方向。
       
       
       
       出柜,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责任。我向父母公开了我的身份,向他们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爱一个男人的事实,向他们勇敢地介绍了自己的伴侣。他们同意了,他们默认了,这表明我可以在家庭的范围内自由地带着他进出,自由地和他相爱。然而,我同时多了一份责任,一份我必须幸福的责任,一份我必须有个伴的责任。往年,我们没有出柜的时候,都还是出双入对地在他们面前出现,如今却鲜有在一起的时机了,尤其是在这样的老人看的很重的过年的时候,我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家。
       
       
       
       我在想,出柜对于我,绝对不仅仅是可以甩掉一个将来和女人结婚的包袱这么简单。既然已经出柜了,我们就应该像新婚夫妇那样一起回家了啊,可为什么我还是单身呢?
       
       
       
       有人说,两个人的爱情只属于两个人之间,和其他任何人无关。我承认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同时,这句话的意思也包含了,相爱的两个人分开了,和其他的人就有关了,因为别人有了关心你、同情你的借口了,因为“孤单的人是可耻的”。
       
       
       
       我知道,这些,若甫都没有想过,这些,也原本不是他需要考虑的范畴。我们的爱情里,他毕竟扮演了一个-的角色,或者说,他就是在享受着最为纯粹的爱情本身,和爱情本身无关的任何其他外在的形式,都与他无关。所以,他可以坦然,他可以简单,因为他不懂得这样的爱情的规则。
       
       
       
       我和他的爱情里,注定了,我必须要多思考一些,多谋划一些,多主动一些。既然选了这样的爱情,我早认了。
       
       
       
       想着,看看后视镜里后座上的礼物,摇摇头,笑了。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1-3-21 19:56
  • 签到天数: 678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9]以坛为家II

    推荐
    发表于 2012-4-17 11:05:03 | 只看该作者
    九年啊?前辈啊,支持你们....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1-16 05:32
  • 签到天数: 3407 天

    连续签到: 6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推荐
    发表于 2012-4-19 08:56:03 | 只看该作者
    哈哈无言以对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3-12-8 14:35
  • 签到天数: 50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5]常住居民I

    推荐
    发表于 2012-4-17 12:44:23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恋得真苦,也很感动!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7-20 22:53
  • 签到天数: 2 天

    连续签到: 0 天

    [LV.1]初来乍到

    推荐
    发表于 2012-4-17 22:06:58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两个人的爱情只属于两个人!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2017-8-13 18:12
  • 签到天数: 391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9]以坛为家II

    推荐
    发表于 2012-4-19 12:32:36 | 只看该作者
    九年,如果不是小说,那已经可以算是传奇了。
  • TA的每日心情
    郁闷
    2019-3-26 09:18
  • 签到天数: 1846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推荐
    发表于 2012-4-19 20:14:21 | 只看该作者
    陷的越深 伤害越深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2023-8-28 21:08
  • 签到天数: 287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8]以坛为家I

    推荐
    发表于 2012-4-20 22:39:16 | 只看该作者
    用情至深!自叹不如~
  • TA的每日心情
    擦汗
    5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3178 天

    连续签到: 4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推荐
    发表于 2012-4-21 16:55:18 | 只看该作者
    期待后来的故事
  • TA的每日心情

    2024-1-27 06:39
  • 签到天数: 3885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推荐
    发表于 2014-6-22 09:53:07 | 只看该作者
    相处的不容易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永远的家园 – 中同

    GMT+8, 2024-4-29 05:33 , Processed in 0.429018 second(s), 21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