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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 作者: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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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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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1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3:46 | 只看该作者
    电话里,得到方有容确认的盛三淡然道了谢。其实,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根本还不是男女朋友,只是在初步接触中,听那意思,人家还没同意和盛三谈朋友呢。

      盛三可怜了,恋爱就是这样无迹可寻,他和盛则刚不也是分分合合的么,自己的感情自个儿把握吧。

      当挣钱成为多数人在城市打拼的唯一目标时,那就是心灵接近-的前兆,人没有钱不能,可,人绝对不是为了金钱而生存,人活着,总得有点追求吧。一直追求着红烧排骨的方有容瞅着盛则刚。

      “有事吗?”摆下满桌美食的盛则刚瞧着对着他眨巴着眼睛的他家有容,喔,怎么了?

      “没有排骨。”

      他家有容的要求真客气,盛则刚感叹着,情人要求太低,对他也是个考验呀。不过,呵呵,他家有容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怎么能没有呢。压箱底的分量十足的老字号红烧排骨立即放进锅里,五分钟就能上桌。

      酸甜的浓香从厨房那边飘来,方有容赶紧抓着筷子时刻准备好,在盛则刚不在家的时间里,不想麻烦的他多半是拿快餐或是方便面充饥,能朵颐一顿,实在是福分。

      相聚的欢乐已经从当初的-演化为温馨,靠着方有容的怀中,盛则刚睡了,此刻,那份疲惫才展-来。被信任被依赖的方有容-着怀中的发丝,柔柔的心情在飞扬,这份被依赖的充实让等待着的他很开怀。

      日子照过,才回家的盛则刚很忙,今年又是个好年份,外贸的出口进口一如既往超过预期在此知中;保底放弃了一些课程之后,追着教案跑的方有容在占位的时候交结了几个外系的同学,相处得挺好,一些学校内的小道消息都是他们传达的。在偌大的校园内总算能有几个哥儿们,方有容也算是占据到了个小小地盘了。

      挤在人群中谋求自我空间,是自从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方有容就已习以为常的生存状态。无论如何去--的定义,都永远不可能众生平等,满眼看去,上千万人口的大都会中,如蚁般的居民在蚁巢般的空间中遵循着天道的规则,按照自己所既定的未来汇聚前进。在上千万人口的都市中生存,除了进取,还要有妥协。

      阶梯教室和记忆中排排座的少年时光有着本质的区别,坐在自信的骄子们当中,穿着牛仔扮嫩的方有容无语,曾在现实中谋求生存的他早已看明白了,自信是能力的体现,可是当自信过于膨胀,那就少了份务实。现实的社会离这个预备役准社会也仅仅只在一墙之隔。

      春的温暖还没来得及回味,直接进入初夏之际,众所期盼的第四次会议也终于开幕了,憋足了较劲的气势一如既往的在没有监督状况下无-跑题着。

      没有监督机制就没有纪律和效率,今天得到了再次的证实。

      跑题了的热议无-持续中,最终,实在看不下去的金牌主持人盛三不得不出马,将围在一起热烈讨论着五一黄金周出游计划的各位的思维拉回会议桌,一起延续上期探讨的管理、研发和经营上的理论,在相互交流经验的同时,也相互有了提携。

      认真担负着会议秘书长的方有容一直都耸拉着脑袋做着记录,好沮丧,长了这么大,除了出差顺路,他都没出过门正儿八经旅游过,想起来就委屈,他的青年时代算是白过了。

      有事没有去第四次会议参与旁听的盛则刚认真审阅着此次会议记录,不错,延续上次议题,虽没有多少借鉴,同龄人都在积极努力,也就相应少了份懈怠之心。不过,他家有容怎么一副如霜打茄子般的没精神?那些小资们又欺负了他家一把手了?

      “这次开场延续跑题的传统,高谈阔论天南地北的旅游经典,就我一个人一句话也没有。除了出差顺路,我一个旅游区也没去过。”向家里二把手汇报会议过程的方有容不满的咕噜着。越想越懊恼,去年得幸去了西北省会,当初还盘算着去爬爬山看看塔,可还是放不下手边工作跑回来了,长到这把岁数,他还没专门旅游过呢。

      俗话说,‘要做的事情总找得出时间和机会,不要做的事情总找得出借口。’,暂停了职场生活的方有容正是占据着有时间有机会的大好时间点,更何况,他手头已经聚了两处发放的零花钱和徐翊打在账户上的剩余工资和不菲提成,腰板子早已充足起来。借着求学这空闲,方有容坚定起意志,坚决提高一下生活质量,“我也要出门旅游!”

      他家有容是在向他请示吗?终于得到重视的盛则刚很感动,连忙找出地图册,天南地北上天入地尽管点,他一定会满足他家有容这种一点点也没有难度的合理要求的。出去走走,四处看看,离开狭小的交际圈,出去开阔眼界对年轻人是件很好的修为方式,反正开始就放弃了一些理科课程的方有容有绝对充裕的时间。

      瞥了乐和劲的盛则刚一眼,算了吧,照着他家则刚这种渗透着资本家骨髓的出行方式,肯定是先乘-,后上出租,再进大酒店,上山坐缆车,下海开小艇,看完一个固有景点转身就滚蛋,那哪是修身养性的旅行呀,根本是赶时间抽风。虽然他是一次也没正儿八经旅游过,可看风俗品民俗,那才是亲近自然陶冶情操旅行的原义正解。方有容拒绝和他一起出游。

      被爱人挡在同行之外,虽然心有不甘,盛则刚只有接受,拥有自己事业的他已经很难有真正的闲暇和心力,在黄金周时间段出游,那是件绝对不明智的决策。

      “有了想要去的地方了吗?”盛则刚积极参与制定出游路线,国内很大,天南地北的,既然决定出游,还是趁早订票,可别耽误了,黄金周一到,那可是全国上亿人口大挪移的胜景,想现买票可就来不及了。

      “想爬爬山,看看海。”方有容向往着不久就要到来的快乐行程。

      “去北戴河?秦皇岛?青岛?还是海南岛?”盛则刚打开网站询问着具体方向。

      “连云港。”黄金周的假期全国的人都往那些所为的知名景点跑,早就打听过了,去海南的费用加起来还不如加点钱去新马泰,对-带风情不感冒的方有容向往着一直向往的海和山。

      啊?很谨慎没有说出夏盛夷或马尔代夫的盛则刚抬头,他家有容说去连云港?

      “当然是去连云港了,那有东海,有花果山,还有邻县东海的水晶大市场,算准点时间,说不定能赶上东海的民间大集,买几个能增添财运的天然水晶,多好的地方。顺路还可以去楚州看看,功成身就的淮阴候离现实太远,周总理故居是值得瞻仰的地方。至于丹顶鹤的故乡,名义上顺路可以去,其实那绝对是一点点也不顺路,仅仅放在可以考虑的范畴。当然,归程中,扬州是一定要去的,琼花究竟什么样儿?”已经盘算好了的方有容瞄着盛则刚,看吧,一说起旅游,他家则刚总是想到那些人云亦云的知名景点。大好河山,哪个不是可旅游的好去处。

      瞧着展开的地图审视一番,“有容……要是去连云港,可不可以带上我?”山虽不算高,可是出过孙悟空,海港也不算大,可那是亚欧大陆桥的起点,对时间的要求相当有弹性,他期盼能搭上出游计划的一部分。

      瞅着低声请求的盛则刚,方有容无语,他家则刚似乎有点寂寞,好吧,那就带上吧。一把手敲定一锤子买卖,成交。

      为了防役黄金周不可思议的人潮引起的交通问题,在盛则刚的劝说下,方有容最终放弃了坐长途车的构想,不过,盛则刚那辆马字头的车子太嚣张,出游很惹眼,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好在,很小资的盛则刚立即有了对策,他家有一辆专门给雇用的人使用的车,正好拿来用用,当即,两人收拾好行囊回家借车兼要求追加些额外零花钱去。

      真丢人,盛则刚这个败家子,居然借出行旅游趁机敲诈他自己母亲,真不像话。

      瞧着前面跑得欢的方有容,被鄙视了的盛则刚很是心里不平衡,明明比他还想占便宜,还装作大公无私,做作装样……也挺可爱。

      兴冲冲跑回家的两人自打进门起就没被关注。盛家雅致的厅堂内,借着送盛家姐姐回家的名头,专程跑来蹭吃蹭喝的徐翊早占据了有利位置,本以为不在家的盛三也在,正挺母亲和徐翊聊着话,对进来的他俩,厅堂内的人已经习惯得当没看着了。

      借着搭话的空,盛则刚宣布了他家有容的出行计划,此话一出,除了盛家阿姨没什么感觉之外,其他人都斜了眼睛,当然,目前还不算是一家人的徐翊保持了中立。

      看着姐姐和盛三斜过来的眼色,怎么了?怎么用妒忌的眼光斜着他家有容?去连云港旅游值得这样妒忌吗?盛则刚侧首道:“连云港海港升级了?”那也不对呀,经纬度不一样,在怎么升级也不可能成为马尔代夫吧。

      盛家阿姨也奇怪了,怎么了?

      盛家姐姐伸手叨了小方一下,今天会后,从散会后,没有工作拖累的小方就是全体与会者妒忌的角色,虽然开始大家跑题讨论中对自己年少时去过的景点进行了大面积盘点,可现实的是,当事业达到一定的程度,在管理和职业经理人不能完全到位的基础上,基本上都没了长时间出游的可能,最多就是回味一下曾经,而方家千金却能随心所欲出游,当然要被妒忌了。

      也是,现在出口形式虽然有点难,可业务量还在上升,脱身不得,要是耽误了一个单子,那可都是利润;那些有实体产业的,职业经理人上缺失确实导致着管理精力的加大,能完全关了手机一天的胆量都不具备,何谈来用七天、十天的时间出游?事业一旦有了规模后,桎梏发展的最大的问题依旧在管理,这是下次会议依旧延续讨论的主题。

      真无聊,居然为了这是妒忌小方,还真不厚道,支持小方出游的盛家阿姨当即就定了一直就很流行的原矿水晶摆件,东海是全国最大的水晶基地,把改运增加风水的水晶原矿摆件多带点回来,送人也好,自家摆着装饰也好;盛家姐姐要一些水晶饰品,国际上有个主打水晶饰品的大品牌的生产加工基地就在东海,贴上个品牌,价钱利马多处百分数百的利润,她信任盛则刚的眼光,给他多挑些回来;盛三要求不高,有什么好玩好看的都给他顺带些,特别是那贝壳海螺可别少带,连云港没有珊瑚吧,有的话也要几株,至于水晶饰品,给姐姐带多少,他的那份就要多少。还不算一家子的徐翊之要求给带个旺财的水晶摆件,是紫水经典好还是黄水晶的好,这需要上网调阅资料才能判断。

      真黑心,瞧着热议着水晶功效的一家子,企图追加零花钱的两人已然空下了不菲的数目,常年打雁被雁啄,平白口袋就空了,这是讹诈!

      沮丧没有延续,盛家姐姐招呼着方有容说话,这次,徐翊和她也有出游计划,去徐翊老家见见南方长辈,水到渠成的两个人喜结连理也是今年年内的事情了,这可是件大喜事,方有容祝贺了。

      在她闺房的藤椅上坐下,待嫁的盛家姐姐看着小方,“你……会永远在则刚身边吧?”

      这是什么意思?他看起来很想逃吗?“就算是有法律的婚姻法作为保障,也不能把未来赌注在口头的约定上,要是实在分开了,总是有理由的。”方有容婉转回避了直接回答。盛则刚是不太可靠……不,是相当不可靠,有点虚幻,还会故作温柔体贴,不过,目前正在被他敲打中,盛家姐姐话中究竟是啥意思?

      该怎么说呢,盛家姐姐想了想道:“则刚是个很聪明的人,但在感情上他很幼稚,总以为自己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报,总想用金钱买感情上的平衡,这种不可能平衡的感情一旦失衡,他总以为自己是唯一被反噬的受害者,疲惫了,也就放弃了散了。我们知道很多时候是则刚不断纵容的错,可作为家人,就算是残忍卑劣,我们还是只肯站在这则刚这边。说实话,像则刚这样的男性,我是绝对不会考虑的,尽管可爱,但无法给予一点安全感和归属感,能看到现在居然和家人坐在一起自然闲聊谈笑的则刚,我感到很不可思议。很多年了,则刚和我们坐在一起谈笑的场景几乎已将遗忘了。”

      --发-的耳朵,嗯,他还真是抽了个不被任何人看好的上上签,不知道应不应该庆祝一下。

      “你能永远不离开则刚吗?”盛家姐姐再次提出请求。

      “当然不能。”

      “什么?”方有容的拒绝让盛家姐姐不能接受的震动起来。

      “当然不能。”方有容又强调了一遍,“要是他变心了;要是他出轨了;要是他耍大牌凌驾于感情的平等范畴了;要是家庭暴力了;要是有第三者了;要是感情总结了……单方面的承诺,那是没有约束力的一纸空文。”方有容看着很爱护弟弟的盛家姐姐,或许盛则刚经历了不为人知的失败与伤痕,但这并不能够成盛则刚可以约束他未来的理由。

      “两个人不能同行到底,那一定是有了足以撕裂感情的裂痕,或许,异性的你们可以用亲情的羁绊来弥补,可我们不行,我们除了感情之外,没有子嗣亲情,只有我们自己彼此珍惜对方,才能共同的走下去,否则,就算是痛得撕心裂肺,也要分开,卑微的奢求爱情,我看不起。”没有誓言能永恒不会改变,所有的路需要两个人一起走下去,他无法对不可预见的未来承诺未知的诺言。

      看着方有容,也算是待嫁的她点头,以上所述的那么多‘要是’,设身处地,她也不能接受。“你说得很对,是我过激了。”

      “您知道我的小名叫‘千金’吧,千金不是宠爱的昵称,是超生让家里承担负担的累赘。多余的小孩总会比别人更加在乎存在的分量,把多余的自己当成这个世道的旁观者,眼前也就明了了很多。”两个人的感情要两个人共同珍重,骄傲的恋爱而要以卑微的跟随,方有容全然拒绝。享受着都市冷漠的不是盛则刚,是他。

      疲惫于都市冷漠的盛则刚时刻在追寻着可依靠的玩暖怀抱;

      迎着都市温暖阳光的方有容在享受着人与人之间冷漠的棱角。

      这才是两人本质,一冷一热,自内在就是截然相反,或许这才是两人相吸的天意吧。

      看着方有容。她道:“经常调侃你‘千金’,我不知道你很反感。”

      “小时候听了会很难过,现在也习惯了,特别是每月能给家里汇父母的生活费之后,我就挺起腰杆子了。”方有容笑起来,长大了,小时候的忌讳也就平息了,现在,镇子上的老邻居谁家不羡慕方家当年多生了个小子呢,能回报付出代价的父母家人,方有容也不再被‘千金’这个词汇所困了。

      盛家姐姐笑了,世故的市侩下坚守着让别人看起来刻板的原则,小方是个很有味道的人,她已经很清楚为什么小方能吸引盛则刚了。

      有人敲门招呼,用餐了。

      餐厅那边,盛三忙着把盛满美食的餐盒打包,他一直待着就是等着美食出锅呢。不好光顾着儿子,盛家阿姨也在为目前独居的徐翊准备食盒。把自家厨房东西往外顺,是盛则刚带的头。

      一吃完,盛家姐姐和盛三就各自抱起爱人的餐盒跑了,有他们的帮衬,方有容没好意思吃完就溜,诺大的家有点冷清,他还是陪着盛家阿姨说话吧,不过,挺适应这种冷清的盛家阿姨没什么感觉的端坐着,询问了些学业上的闲话,没会儿,她的交际圈的电话也到了,这个城市中的人们早已习惯了各自为主的生活方式,没有谁为谁而等待,想要不寂寞,就得自得其乐。

      优雅出行的她去俱乐部了,没捞到任何好处还亏下一身债的方有容只有招呼着盛则刚换车回家。

      人-炸感直接体现在出门的第一步,席卷着这个城市每个角落的商业区汇聚着熙熙攘攘人的潮,旷掉本来就没上过的高数课的方有容和预先腾出了时间的盛则刚向心目中山水进发。

      远没有开发出规模的苏北保存着一定的原味,跨过江阴大桥,一路往北行驶,省道虽不算开阔,却也畅通无阻。绕向漫天的滩涂,半圈养的麋鹿和零星所见的丹顶鹤少了些本以为的韵味。

      农历四月末,这里采摘芦苇叶的人潮会将这里带动起来,那时,载着芦苇叶的卡车会驶向南北,这些会散发出清香味的苇叶是包粽子的重要材料。

      就这样,一路走来,看看田里的水稻、棉花和番茄,靠着一边,特地跑进人家大棚见识一下种蘑菇的盛则刚差点被当做是非法入侵,快乐的路线继续,沿途的小县城也成了参观的景点,一路行来,遍野的绿,满心和 谐。

      假期是短暂的,平衡的心境是出行后的收获。以批发名义大量采购会来的水晶成了大家的最爱,价值不在于价钱,晶莹剔透的天然水晶本就是自然界的精灵。

      假期一过,上班。上学,各司其职,大事小事直接湮没在川流不息的忙碌中。在都市的边缘谋求一席之地的彼此无人愿意在意在四川呈迅猛发展之势扩散的六十年一遇的特大旱灾,也没人在意那南方绝大数省份蔓延着的洪涝灾害,主流媒体中谱写了感天动地的天灾无情人有情的抗灾精神也没怎么让人感动,除了这个之外,就是房价,还是房价,可是,当大家习惯了呈有序上涨的幅度的房价恍若在一夜之间以飙升的速度出现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种疯狂了。

      这是咋地了?有住的没住的全部都在积极的哄抢房子,那房子的价钱一个劲往上窜。也怪,离谱的价钱下,买的人更多。按照这个价钱,谁在买房?反正不是老百姓,就算是徐翊这样的,他也没敢下手买第二套,太贵!那究竟谁在买房?找找听不得真话而被封杀的郎咸平-听听见解去。

      房市的火热继续在蔓延,和现实社会只有一墙之隔的校园也没有能避开,连带学生家长也积极跑起了房市,也不晓得那些钱是哪里来的,在社会现实面前可不能气馁,谁也不想有马加爵那样的未来,既然社会是不公平的,那只能加强努力了。

      社保基金大案的出现总算是将火热的房价话题往下压了压。将网上的小道消息一个个无-的链接下去,大量的小道消息看得咂舌,于是,‘社保基金’这四个字成了所有话题的中心。第一次,在这个城市中,-话题压过了基金、股票、房价和时尚。

      在官方积极的欲盖弥彰之下,这个事件冲击了大家对如今的都市政府廉洁度的信心,好在,更在意的是自身的利益,从建国没几十年就经历过的好几次大型的-角逐的下场看,把握自己现得利益才是长江以南的非政务人员所关注的事情,掠夺着基层民众财富的事情太多了,早已不值得关注了。也是,谁会让你去在意?见怪不怪,才是属于我们的现实。

      可以的掩盖下,时间推移中,主流媒体的主题换了主角,100美元援助大礼换来的中非论坛的报导沸沸扬扬占据了全部主流媒体的主页,称之为今年最大盛事。

      -是北京人的专利,重利的商人只关注由此能否带来的商机,义乌的小商品城多了不少参观学习的黑人朋友,早已想扩大的徐翊向商贸上的转型加大步伐,转型本不是那么容易,只是,当他背后有个挺有手腕挺有势力的大舅哥,那就大大不同了,最近徐翊最乐,没办法,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换洗了夏天的短袖,翻开几乎不看的生活主页,继续关注着最新房价,算计着自家小房子又涨了多少价码,关注着势力强健的万科潜力股的方有容早就忽略了涨价的小排骨。盛世下,银行的利息低得没谱的今天,人人皆关注股市、基金、房市能否将自己手头上的钱增值。

      精彩的一年就这样到达深秋,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声敲打着耳膜,阴了一周的天空终于降下了甘霖,听着外面雨点敲击万物的自然的声音,端从在书房的书案前,方有容敲击着储存在电话文档上的积攒下来的具体零花钱剩余数目,专心致志的盘算着。

      哎,最近又下调利息了,不得不盘算呀。

      钞票放在银行本就没什么利息,还要扣缴本就少得可怜的利息之外的利息税,实在不划算,最近看电视有个猴头猴脑的理财专家囔囔着:“你不理财,财不理你。”这话不假,问题是该如何理财呢?现如今房子有了,吃饭也没问题了,又没有其他必要的花销,除了正常花销之外,方有容遵守贯彻千年的传统美德……储蓄,可国家一个劲降低利息,非要逼大伙儿拿出来花销来拉动消费,这个问题可不太妙,也不知道如今宏观调控的经济政策究竟想干嘛?

      手应就这么点钱,炒房是没那个资格的,就算只要两成首付,就这个夸张的价格,靠家长发放零花钱过活的方有容还是保守一点点吧,小户人家出身的他借不得钱;炒股?据说,在国内炒股是天才或白痴才能胜任的行当,他承认自己的智商绝对不能凌驾于两者之上,对一夜横财暴富,他没有狂热的心愿,只是炒股是这个都市理财的永恒潮流,最近学校里几位哥儿们都开户炒股了,他不得不犹豫是不是要追随这股潮流。

      瞄着非要和手头上那点站资产过不去的方有容,对面书桌边关注着报表的盛则刚抬目道:“难道你没看到所有人听到你返校上学和出门旅行的羡慕的德行?你想和徐翊他们一样,离开校门后只能羡慕妒忌别人份儿,玩吧。”语气不好是有理由的,老妈给的零花钱有点过,张校长支付的零花钱也不少,再加上平常不怎么开伙,他缴付的月用也没什么用度,大半年下来,他有有容手头上居然又是一笔数目,而眼看着似乎下下年的房租也快到手了,尽管这笔数目在他看来实在收缩了些,可空有有容还是打着它的主意,没办法,谁让他家有容会过日子呢。

      哪里有羡慕了,那些所谓的羡慕是哄人的,就像是高官富贾偶然也会羡慕路边无拘无束的乞丐一样,羡慕是羡慕,可绝对不会真想选择当乞丐一样。

      不过,就算是嘴巴上说说,其中也有人全然不羡慕。

      “张校长就没羡慕。”闷闷的,方有容遗憾的回应。五一黄金周,他们去周边地带充分体会了休闲,可在又一次的非官方会议上得知人家张校长是带上四位老人两人家庭外加三个小孩组成的小旅行团去了趟青藏高原,让在楼房中成长的小孩充分拓展了眼界,老人小孩更加健康,家庭更加和睦,听得大家都感叹,这位张校长太会体验生活了。

      瞧着他家感慨着的有容,真受不了,又开始没主见的崇拜人了,不过,那大咧咧的张校长确实有一套,单是那玩儿似的事业家庭兼顾就可见不凡了,在用人上,张校长颇有一套。没在意,那个所谓的非官方会议已经连续举办了好几届了,有越办越红火的意思。盛则刚问道:“下期话题是什么?”连续几届讨论的都是管理方面的事情,几次有事没参与的他好奇下一期讨论的重点,“议题还是关于管理?”

      “不是了,下期就是公历年末了,直接就是总结一年所得。”想了想,方有容道:“盛三还真厉害,关于管理的议题,大家都非常感兴趣,可励三果断让‘管理’这个议题就此为止,说‘如果讨论者的论点都是“讨”一类的,那就既不会珍惜、有效地使用自己的论点,也不会很尊重、很细致地倾听别人了。’”

      盛则刚点点头,盛三是个很认真的人,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还不错,气量也挺深的,值得栽培。

      撇开找茬的盛则刚,他还是继续考虑吧,好想拿去放高利贷呀,瞄着对面的盛则刚,利滚利的-很诱人的。

      终于把季度报表处理得差不多了,舒展四肢,坐得时间长了些,总算被关注的盛则刚道:“有容,周末去郊外走走吧。”面对面的感觉挺棒。

      自打五一就在监控周边走走之后,他就对走走看看有了兴趣,没什么负担的休闲让他放松不少,难得休闲的时间,他都想找相对安静的乡镇走走,看看绿色和体会放缓的节奏来缓解压力,平常只知道在人生的道路上疾驰,结果失去了观看两旁风景的机会,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从乡镇走出来的难道非要回归乡镇吗?方有容想去的是广萦的黄土高坡,最近特喜欢看鬼吹灯,对古墓也怀着向往,华夏起源的黄土高坡下应该有无数古墓吧。

      “你真的在上学吗?一点也不专心。”对神游天空的方有容,盛则刚表示着不满,他家有容现在够享受生活的,最新话题、最新的玄幻小说,最新的流行话题,他什么也没拉下,学校难不成是个八卦大汇集的场所?

      对盛则刚的嫉妒,方有容得意着,那也没办法呀,谁让他现在是学生呢,学生是社会人的预备役,趁早玩,一旦上了班那就什么也不能随心所欲了,就算是深造也不是非要闷头上学看书,他天生就不是书呆子,精神压力或者是精神-的思想都不适合他,何况,他早就在社会实践中清楚着……学历只在被挑选的时候最起作用。

      在开户还是是否购买基金两者之间摇摆不定的谈恋爱容被细雨声搅得有点困乏了,关了电脑打着哈哈去睡会儿。

      乐颠颠跟着方有容回卧室的盛则刚可没安什么清净的心思,动手动脚的不规矩的忙碌起来。

      门铃声响起,方有容拍那钻进他毛衣里不规矩的事,“开门去。”虽然他的朋友不少,可他没有把家里地址给人的习惯。

      门铃继续慢悠悠唱着旋律?究竟是谁这会儿跑来?满心不满,盛则刚去看看。

      来客是盛三。

      盛三明天要带女朋友回家,专程过来请方有容明天也回去一下。

      啊?盛三带女朋友回家也邀请他前去?那意思就是说盛三承认也是盛家一份子?爬起来端茶待客的方有容笑了起来,嘿,真够哥儿们。

      “我想,你还是别笑得这么欢,盛三的意思是要拿你当挡箭牌。”盛则刚翘起腿扫着他家乐呵呵的有容,谁说有容没心没肺不在乎他们的关系了,瞧兴奋的那副模样儿,被当成宝的盛则刚也得意。

      这是啥意思?正乐着的方有容连忙瞧着盛三。

      对哥哥的揭发,认真诚实的盛三承认,“是有这个意思,妈挺喜欢你的,有你在那边打岔,过程应该会和 谐一些。”

      阿姨很喜欢他吗?该不该高兴高兴?那个打岔又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很多嘴吗?在被夸赞和被贬低的措辞之间摇摆的方有容道:“我很乐意帮忙,不过,我上次已经说了一堆便宜话了,阿姨已经知道我们是一伙了,要是我再多嘴,怕得不偿失吧,其实,阿姨挺好说话的,只要你真心喜欢,阿姨不会反对的吧。”

      话音刚落,方有容瞧着左右,盛家兄弟都斜着眼瞅着他。怎么了?他有说错什么吗?

      “你例外。”盛三言简意赅。

      例外?意思就是特别吧,在崇尚非主流的现在,这可是个很褒义的词汇,方有容连忙向盛则刚求证。

      翘着二郎腿的盛则刚支撑着腮帮瞧着他家有容道:“妈对他人没那么宽容,对子女也是,不过,号称养不起我的你是例外。”

      想要辩驳的方有容被电话铃声打断了思路,电话是盛家阿姨打来的,要他们明天都回家吃晚饭,是徐翊他们宣布婚事具体时间,一起庆祝一下。

      拿着电话一连串“是,是,是,”下来,方有容握着电话机瞧着盛三道:“你瞧,连天意也帮你,明天全部回去吃晚饭,你姐姐和徐翊的婚事日期定了。”

      “没必要像是小狗一样一个劲点头吧。”对方有容接母亲电话时表现出隐的态度,盛则刚表现了不满。

      “说什么大话,要不是你没点眼力见让你妈卷走了我所有的家当,我至于这样陪小心吗?”方有容才不满,那是盛则刚惹下的,害得他稍有不敬,盛家阿姨就欺负他的耳朵。一旁,盛三也接到了电话通知了。

      本来专程请小方回去搅合搅合气氛的,现在一说那就更好了,盛三要回去了,顺路还要去徐翊那边去打声招呼,不管明天的情况怎么样,总之,这一关总是要过的。未婚的他的求婚得到女朋友的沉默,有过婚姻还有孩子的她坚持要和盛三的母亲见面把她真实的问题交代清楚,并不是哈韩,离婚带过来的孩子的问题总是要让盛三的长辈认可的,不然,总有一天,这件事会让亲情和爱情之间出现不必要的裂痕,修补亲情裂痕的艰难,她已经不想再承受了。

      盛三走了,送客折方有容保证着没问题,也劝解着盛三,不管是不是盛家阿姨对他另眼相看,在他看来,盛家阿姨是有点都市太太的高眼界,可学是挺通情达理的,看,和盛家姐姐就要喜结连理的徐翊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

      等着电梯的盛三哼了一声,“在你出卖了所知道的徐翊所有个人资讯之外,妈还查了他大半年。”

      喔……方有容有点发毛,那是有点过了,盛家女婿也不好当呀。想想,掩不住好奇心,询问道:“那,阿姨查没查我?”

      “你有什么好查的。”盛三扫了好奇的小方一眼:“为了建外公的衣冠冢,妈一年去你家四趟,你家周边的邻居夸赞你的话语想不听都不成,她能查你什么?”

      唔,不好意思,定期给家里汇养老钱和一碰上有实惠大减价就给家里寄点衣物的他在镇子的小街确实有点小名声,害得每次盛家阿姨回来都会专程捏捏他耳朵。

      电梯到了,“记得有点眼色帮帮我。”盛三嘱咐着。

      靠停的电梯门走出的一位,迈步的盛三一怔,相互点头上下穿行而过。

      盛三回去了,方有容瞧着从电梯走出来的这位,送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位。

      对视中有种对峙的意味,瞄瞄左右,赵晓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巧合吧。

      “我找你有点事情。”赵晓看着方有容,一直回避相处的两人面对面的感觉有点怪,其实,本不该这样尴尬的,偏偏就是不能自然相对。

      看来,赵晓是来找他的,方有容邀请着他进屋坐坐。

      翘着腿摆弄着遥控的盛则刚侧首瞧着进来的赵晓,他着实意外了些。年少时的玩伴,如今已经各有归处,淡然点头算是招呼过了,盛则刚转首又去调台了。

      真冷漠,怎么着也似乎是曾经相依偎的两个人,赵晓所说盛则刚一旦没有了感情,就会异常冷漠,看来是个大实话。可反而言之,要是盛则刚对赵晓来个热情相待,他会更来火。的确,没了感情本就不应该虚伪。

      端着茶水到书房,看来赵晓是有事找他。

      在方有容辞职上学之前,赵晓就开始正式的市内设计培训,扫视了书房的布局,装修实用且跳跃,两个大书桌面对面摆着,桌上的摆设皆是克隆,很有气氛。

      接过茶杯道了谢,坐下来的赵晓直接说明来意,他是为了李志远的事情来找方有容咨询的。

      对赵晓的来意,方有容一点也没意外,除了李志远之外,他们俩本就没有什么可交结的地方。

      看着略显憔悴的赵晓,方有容能体会他的难处。在这样的大都市中,李志远资产不算什么,可在家乡,那也是手头攒了不少金钱的人家,况且,李家只有李志远一个独子,最重要的是,据他所知,李志远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看来,赵晓的问题有些严重。

      看着方有容,对能把盛家全家都掌控在手心中的方有容,专程过来讨教的赵晓是抱有希望的。和李志远相识转眼即将一年,永远无法回避的一个现实问题又一次摆在眼前,和都市中男性三十而立还未谈婚论嫁为常事的现象在李志远的老家并不流行,目前算是事业有为的李志远的家里已经安排相亲或是催促了,虽还可以搪塞,可毕竟是要面对、要解决的。和雅致的外表一样,心情纤细的赵晓不想随着岁月磨蹭下去,比李志远年长的他看着坦然的郑律师和小方已然点燃了一丝希望,这也让他不想在拖延下去,抱着总要定时爆炸的炸弹生活,还不如一开始就打开引信,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他此来,希望和李志远一起长大的方有容能给予一点点帮助。

      很遗憾,方有容对此全无帮助。“我该怎么办?要是没有未来没有希望,我不想再沉沦。”

      “我无法给你意见和建议,只能说,我并不在乎盛则刚的妈妈是不是认可我,自己的感情总归要自己把握,当然,要是和我生活在一起的盛则刚奔波于相亲中,哪怕是假的,我一定也会介意,感情问题没有必要犹豫,断的时候固然会痛得半死,可也比拖拖拉拉的耗尽青春的强……”想了想,自个儿除了说了一串子全是擦边的废话外,居然开始使坏拆散人家了,瞧着期待得到有效情报的赵晓,下了决心,方有容猫着腰,矮下身,鬼鬼祟祟的招呼赵晓附耳过来,小声说:“我跟你说个秘密,这话你绝对别泄漏出去。”

      听着方有容交代得慎重,附耳过去的赵晓有力点点头。

      “李志远的爸爸妈妈最重视脸面,只要你比他们家有钱有派头,他们就吃不准,拿不住;越是硬气,他们越是不轻易得罪,总之,你绝对别示弱,一旦示弱,他们压根儿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看了看赵晓,接触了几回,也看出他其实是个挺单纯的家伙,这样的人要是和本就会拖泥带水的李志远这样遮遮掩掩下去,只会在生活中埋下阴影。咬咬牙,方有容低声道:“好吧,说句大实话了吧,李志远的爹妈为人不怎么厚道,总之,你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出个面,把问题留给他们父子讨论,最终还是要看李志远的。”

      看看偷偷--说着伙伴家八卦的方有容,赵晓忍俊不住笑了起来。连续多日阴沉的天空让他心绪低沉,降落敲击万物的雨声更让他处于烦闷的状态,沿着心境,他才来到这里,尽管并没有得到什么有力情报,他的心情也好多了,小方确实挺有趣的。

      “我也曾经有无数次的恋爱,可在现实面前,永远都是以无疾而终的方式结束。是郑律师他们让我看到了一点点曙光,我已经做好准备,既然一定要面对,还是尽快面对好了。要是不行,我将结束这段感情。在未知的变数中恋爱、期盼、等待,很痛。”淡然说着‘很痛’的赵晓心境已经平和了下来,最终走出自我的禁锢的他,与其说是李志远的感情让他重生,还不如说迷茫彷徨中,遇上了属于自己的事业,用心学设计的他拥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心,相应的,在其他问题上也看开了很多。李志远究竟能不能给他一个安宁的心境,总是要探看的,必经的一步,没必要一延再延。

      “一定别示弱,脑袋能抬多高就昂多高,要坚持呀。”方有容给赵晓鼓劲打气。

      赵晓笑着点头,起身准备离开了。

      犹豫了一下下,站起身送客的方有容低沉道:“那个……上次你告诫我的话,我记住着,谢谢。”

      看着方有容,去年那一天发生的奇特的事情成立他们心照不宣的一段小隐私,没想到被方有容首先提起。“可能有些事情就算是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背影之后的真实现象吧。”避开敏感部分,赵晓缓缓道:“人的命运还真有趣,我的初恋是盛则刚,李志远的初恋是你,而你们最终走到了一起,我们也走到了一起,这就是命运吧,不过,请相信,当时的我并没有恶意。”

      当然了,拥有那么纯净的一双眼眸的人怎么会有恶意,方有容道:“我知道的,我从就未曾认为过那是恶意。”就算是未知的遗忘,哪怕是理想破灭,总归是要知道的,这也算是了解的一个过程,

      走出夜幕,下定决心的赵晓轻灵。

      看着电梯合上下行,方有容吁了口气。无法给赵晓一点帮助,他有点遗憾,对正眼都不给他的李志远爹妈,他确实没什么可靠的讯息能够提供。

      转过玄关,瞧着摆着造型看电视的盛则刚的后脑勺,方有容--下巴,被赵晓这么一比,被盛家爱意、姐姐、盛三默认的他还算幸运儿了?

      想着就乐,颠儿跑过去,捏捏盛则刚的肩膀,嘿,有点硬,是没运动的结果。

      “他找你什么事?”享受着-服务,存有不满的盛则刚肆意发挥着干涉爱人私生活的坏习惯。

      “为了李志远的家人。在我们老家,他们这个年纪都抱孩子了,李志远是个独子,他家正安排他相亲结婚。”今天就放过干涉他私生活的盛则刚吧,被爱人质询也是一种情调,弯身探身翻过沙发,钻进盛则刚的怀中,搂住那颈脖,吻上那薄唇。

      缠绵的吻让两人都喘息了起来,搅合了唇舌触及原始的yuwang在升腾,忠于自己的yuwang的方有容抓着钻进他毛衣中的手指按在肿胀的胯下,急需爱抚的那里已经不满得胀痛了起来。

      满足他家有容的需求是他责无旁贷的事情,盛则刚拦腰抱起滚咯在他怀中的爱人,赶紧回屋,暖乎乎的大床等着他们呢。

      亲吻相拥爱抚,肢体的缠绵爱抚代替着直接的X爱,热情的夜幕中,霏霏的热-穿梭着每个细胞。夜幕下,谁能说这是靡靡,他们从来就不拥护柏拉图式的爱恋学说。

      云层的笼罩是绵绵的细雨,低沉的气压和光线让没有阳关映衬后的水泥都市多出几分阴冷,早已特地从自然走进水泥森林的人们早已不在乎天气的影响,新的一天开始了。

      像接吻鱼一样,啾啾两下出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决不耽误。

      上班的迎着穿梭的车海纳了性子往,宁舍时间不舍面子的驾着车混迹在人流车海中;上学的急需在理论和实践的对撞中前进,已经开户尝鲜的朋友热烈得关注股市的一举一动,大非小非的专业名词不离口,那份-看的方有容小心眼紧张兮兮的,算了吧,对过于狂热的举止有排斥心的他最终去关注一下基金品种了。

      插班上课将近两个学期了,方有容并没有忘了原本的想法,走在繁华永续的大街上,逛街的同时是搜集社会最新讯息的最直接的方式。一路行来,餐饮和娱乐招工依旧占据着招工的先要位置,第三产业是否发达是鉴定一个城市昌盛的指标之一,吃,在国内任何地方都是最保值的行当。一眼瞄着房产中介贴在橱窗上的一个个卖房租房的讯息,喔,又涨价了。

      对飙升的房价,得了盛家便宜的方有容没有话语权,当初要不是为了缓解和盛则刚不明不白分手后的-感而倾尽所有在非典时期房价低点购得的小屋,现如今看来那还是个英明的决策,当年就那个最低点的价格,也是耗尽他全部积蓄。若是搁现如今,就眼前这个价格,除了眼巴巴瞅瞅,哪里敢有觊觎之心。果然,出名趁早,下手买房更要趁早。只是……照这个价码,哪个靠正当收入的公民能买的起房?

      出了地铁口,离盛家还有一段路,顺着人行道慢悠悠走上二十来分钟就到了。按照惯例,在岔口小巷边的小花店买了一把玫瑰,这笔社交费可以提交盛则刚全额报销。

      显摆的抱着鲜花晃荡向盛家,对盛三的女朋友究竟何许人也,方有容好奇得半死。

      盛家姐姐靠着门边迎着,让捧着鲜花过来的小方感动了一秒,下一秒就瞧着从地下车库出来的徐翊了,喔,是他自作多情了。

      婚期将近,盛家姐姐的发型换了一下,披肩的直发代替了之前洋派的大卷发,显得恬静,恋爱中的女性如月般柔美,方有容感叹,真便宜了这个伪小资了。

      瞧着捧着鲜花过来的方有容,徐翊颇为不耻,小方想钱想疯了,居然用出这样谄媚的手段。

      “你还真会卖乖。”其实,他也想买玫瑰,只是觉得女婿送丈母娘鲜花,感觉上有点肉麻,最终没好意思买。

      瞅着挑衅的这位伪小资,“你给我零花钱吗?”

      “不给。”徐翊拒绝:“我家不养宠物。”

      盛家姐姐听得笑个不停。身后有车子过来的刹车声打断了恼羞成怒的小方的报复措施。

      “盛三他们过来了。”盛家姐姐望过去,她对盛三的女朋友也是挺好奇的。

      也是压着时间点过来的盛三他们下了车,不意外,下车的那位女性有着本城女性所不具备的落落大方,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和个性沉稳的盛三很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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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2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4:13 | 只看该作者
    走下出租车,抬眼看这眼前像俱乐部的房子,和初次知道这个像俱乐部房子是居家时的方有容反应一样,她非常动摇,在现今这个房价过分到漫天要价的地步的时代,居然有人家拥有这样奢华如庄园般的小洋楼,除了震惊诧异之外,被欺瞒的屈辱也在瞬间酝酿中,无疑,盛三绝对不是小科员这样简单。

      那边下了车有短暂不正常的僵持,很有眼色的方有容立马跑过去招呼着,“您好,我叫方有容,你叫我小方就行了。”对她一时的失态,方有容深有体会,当初过来参加第二次会议的时候,他也经历过这种冲击,如名人所言……社会是不公平的,请接受现实吧。向来也很感慨,究竟是哪个提出-主义理论大纲来忽悠人的,忽悠得还真成功。

      “您好。”她含蓄的回应着,小方和盛三的哥哥的关系,她早就听盛三提起过了,对热情的招呼,她没有理由给予负面的反应。哈哪样温暖的手相握,理性的意识也在慢慢回归。凭着这样的家世和不错的人品,未婚的盛三没有必要欺骗她这样一无所有还带着个孩子的女人,相处日久下所认知的盛三的为人让她在不安中趋于冷静。

      跟着小方,徐翊和盛家姐姐也迎过来,不管如何,盛三可是特地诚恳的拜托过大家,他们也得帮衬才好。用在社会闯荡过的看人眼光来分析,这位气质沉稳的女性和盛三相衬的。旁人也没有多话的理由,打完招呼后,都把目光放在盛三怀中的小姑娘身上。

      应该还没到上幼儿园年纪的小姑娘乖乖的靠在盛三怀中,对小方叔叔友好伸过来的大手,连忙挥舞着带着银铃铛的小手挥舞拒绝着,缩着小胳膊小腿一个劲往盛三爸爸怀中挤,非常粘人。

      这小姑娘最多就三四岁,那离婚的时候,小姑娘应该还在襁褓中吧,得要伤多痛才能和前夫决绝到不能与共的地步?女性是软弱温柔的,可在感情面前,当最终下定决定时的那份坚决却是最无情最坚定的,她的人生经历一定有一段故事。

      鲜花是所有女性喜爱的玩意儿,被拒绝了的方有容掐了一支鲜花摇动着递给小姑娘,这个讨好的举止很快赢得了小姑娘的欢心,靠着盛爸爸,想要得到漂亮鲜花的她不好意思的眨着眼睛和方有容躲起猫猫来,惹得大家都会心的笑起来。

      盛三放下她,小姑娘走路很顺溜,在善意的欢笑中,小姑娘先前的拘谨也松懈了下来,她开始对这里也好奇起来了。

      瞧着含笑低头看着东张西望的小姑娘的盛三,方有容撇嘴,盛家小孩还是一点也没眼色,第一次带人回来也不带点礼物,就算盛家爱意什么也不在乎,可人情世故就是这样,该从俗的还是要得从俗。

      方有容把鲜花交给小姑娘抱着,笑道:“一会儿见着奶奶后给长辈,可别忘了要见面礼。”

      盛家姐姐轻语和她招呼着,她那份僵持不安也缓缓安静了下来,笑语相邀,一起进了门。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盛家爱意端坐在客厅等着子女们的到来,看着客人,目光中多少带了审视。

      弯腰扶着小姑娘的肩往前,方有容笑道:“阿姨,我们来了,来这把花送给奶奶。”

      小姑娘举着花束向前,有点局促得左右看着,她在寻找着奶奶。

      唔,好可爱。没办法,不得不说盛家阿姨保养得非常成功,上瞧着小姑娘到处寻找奶奶天真模样,害得尾随着的大人们都笑了,看来上次两只小企鹅不是在睁眼说瞎话,而是人家小宝宝都是很认真在判断的。方有容笑道:“哦,别找花白头发的奶奶呀,这位就是盛爸爸的妈妈,就是奶奶,可别喊错,喊成阿姨了。”

      听方有容这么说,连带盛家阿姨都笑了起来,每次被剥夺私有财产的小方过来,家里的气氛想严肃都不可能,幺子就是幺子,真会卖乖。

      小姑娘有点紧张,把鲜花往前一递,连忙回身跑会盛三脚边,躲到盛爸爸的长腿后面去了。

      盛家姐姐代替母亲结过玫瑰花放在准备好的花瓶内。相互介绍下,彼此也都得体,待客的盛家阿姨没什么不良状况的反应,只是话题有点生疏,和盛三女朋友搭着话的盛家阿姨客气中有些生分,显然不满意的事实还是存在,想到盛三昨天说的话,看来她也一定被盛家阿姨全部探究过了吧,该怎么说呢,可能是事不关己吧,方有容并不认为盛家阿姨关注子女婚事上有躲大的错误,只要不偏激就成。

      瞄着座钟,盛则刚该回来了吧。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了车子的声音了,转动者大拇指等着报销鲜花消费款的方有容伸着脖子瞧着玄关那边。

      盛则刚回来了。满大街穿西装的,就盛则刚耍花样,又是宝石袖扣又是摺襟花,那做作的洋派,和盛三根本就不像一个爹妈生的。方有容别开脸,免得看着碍眼。

      进来的盛则刚向客人点头自我介绍了一下,那做派,就算是即将是姐夫的徐翊也被压了一头,没办法,谁让他是伪小资,人家是真小资呢。

      “今天有我家有容吃的小排骨吗?”放下外套,坐了下来,翘起腿,不被爱人正视的盛家大公子发问。

      绕过盛家阿姨,退了盛则刚一把,方有容连忙向在座的各位赔上笑脸,他家则刚就是这个毛病。别介意,他没那么嘴馋。

      “小排骨涨价了,你家有容要吃,自个儿买去。”盛家阿姨对“我家有容”“我家则刚”尤为不顺耳,偏偏这两个一点自觉都没有,害得她每次听得都要牙-一会儿。

      打岔见了成效,气氛立即活络了起来,挨着盛三的小姑娘好奇看着洋派的厅堂,瞄到看过来的视线,好奇着四周环境的小姑娘立即害羞的躲进了盛爸爸的怀中,惹得在座的都善意笑起来。

      气氛还算融洽,被拜托了的徐翊和方有容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可掺和的了。默许就是允许嘛,也算是处了大半年,相应了解的也全部了解了,感情到位了,该是修成正果的时机了。那就借着姐姐的东风,直接到谈婚论嫁吧。

      害羞胆怯的小姑娘是现成的小花童,那相配的小男孩是找张校长家的虎虎生气的大儿子好?还是找秀气可爱的小儿子好?为这个浅薄的问题,徐翊在一旁认真苦恼了起来。

      晚餐时间还没到,聚坐在洋派的客厅闲聊了三言两语,对盛三的事情没有干涉兴趣的盛则刚招呼盛三和徐翊去书房说话,看那正儿八经的样子,应该不是对他们进行婚前教育。

      紧紧抓着站起身要离开一下的盛爸爸的大手,不安的小姑娘显得有些单薄。

      他伸手轻怕紧紧牵住盛三大手的小女儿,在妈妈的安抚下,小女儿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盛爸爸的大手,很想尾随他们去当尾巴的方有容瞧着有点冷场的状况,赶紧坐了回来,陪着打岔闲聊。

      经过女人们旁敲侧击的闲聊,大致上了解了她的状况。说起来,她离婚的原因在新世纪的今天看起来有点可笑,自由恋爱山盟海誓的爱情在积累的金钱面前悄悄失去了平衡,生育了个女儿居然成了爱人不断出轨理所当然的理由,本应该做出公平劝阻的公婆也毫无是非观念的一味偏袒,有感情基础的两人本还能有回旋余地,可是现在时代不太对劲了,将感情定位在施舍的前夫学足了电视剧上有钱人的匪气,有点过的闹腾冷了回归的心,在不断吵闹中,疲惫于这种状况,她以自动放弃部分财产分割权得到孩子扶养权。没想到对方却在失去后,方察觉出曾经的好。为了避免前夫的纠缠,她带着孩子避在都市。走出家庭的桎梏,女人绝不软弱。在最困难的那一天,应聘工作的她遇上了初次上班的盛三,同样在上班的第一天,一起犯着职场低级错误站在一起挨训的两个人最终也走到了一起。

      看着沉静的她,说得淡然,可离婚哪有那么简单,哪个离婚的女人不是蜕了一身皮方能获得重生。中立的盛家姐姐不想掺和这件事太多,和某个歌曲的歌词一样,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相比客厅,书房内气氛也很严肃,盛则刚找他们是有正事要交流。

      不是关于盛三目前在基层的工作问题,也不是徐翊势在必行的行业转型问题,是关于目前明显回暖的股市面上,转眼即将是公历新年,要安排的事情要赶紧了。

      “从今年从第一从交易日到目前的交易日判断下来,上证综指和深证成指的全年涨幅已经超出了百分之百,平均市盈率预期达在三十倍左右。”盛则刚看着他们,以前对金融不感兴趣的盛三和从未进入这一行的徐翊需要全面了解一下摆在眼前的机遇。

      非分百的涨幅?这可是个惊人的利润数字。一向从事是外贸纺织进出口的白手起家的徐翊对本城传统的股市行当摄入不深,做实业的,传统利润延续规律可循,平日只在意了最近小额上涨的人民币升值,虽不足以构成出口问题,也稍有盛胁,而耳闻好几年又熊市之称的股市居然本年度超出百分百的涨幅,这种收益额让不曾涉足股市的两人都吃惊。这代表着什么?这就是代表着财富。

      打开电话,具体的分析数据都一一呈现,年初第一个交易日到现在增长幅度早已超出了百分百的增长,现在奥运在即,一直处于和市场没有太大接轨的股市翻身成了必然。

      和方有容想从低收僧的银行理财产品转移到以股票市为核心的资本市场上的高收益投资产品上的想法不同,眼前国内金融系统整体性的“新老划断”……改过去以传统商业银行为主体的金融体系过渡到更多依赖资本市场的现代金融体系,新一轮大规模的资源配置和财富分配将可望更多地通过股票市面来进行。

      浸-在金融都市中的盛则刚关注着眼前的机遇,目前经过好几年熊市的股市已经出现了绝对值的拐点,机会已经摆在面前了。

      “人寿的新股冻结资金解冻即将申购资金,那8000多亿中即便是一小部分的申购资金进行a股市场建仓,大盘出现长阳的概率也会大增;另外,强势调整的汇率一定会创出汇改后新高,对银行股、航空股、地产股的上涨会起到提振作用;”盛则刚缓缓道:“历经好几年的央企得组和两税合一的下身调整已经显出端倪,下一年年初即将迎来人寿、平安保险等保险股的发行上市和3G全面开始建设启动将金融股和概念股的前景扩大,重大利好已是事实;再有,即将实施的新企业会计法注定了大小非的解禁上市和布局的创业板块等多重因素影响。”

      听盛则刚稍作分析,没有参与过股市的盛三和徐翊都由不得不屏住了呼吸。新世纪以来,摆以眼面前的机遇有很多,网络时代、炒房、世贸的加入给外贸出口加式业带来的机遇、投资非流通股、开矿、都是新世纪的一次次机遇。而眼前从多年熊市爬起来的股市亦是一场难得的聚集财富的机遇。

      “人说……房地产是继土地-之后的又一场大规模的利益分配和财富掠夺。那么,这次摆在眼面前的股市拐点就是再一次财富的一次积累。一句话,新一轮大规模的资源配置和财富分配很可能会通过这次股票市场来重组。也是一场关于市场基本构建和参与者的机遇。”盛则刚扫视他俩,在这个金融涌入到了骨髓的地界生存,掌握酱运作的他所关注的远比徐翊这样外来户要深得多。“机会面前人人平等,就看谁能把握机会,这次机会绝对要把握。”

      股市汇市方面并不在行的盛三和徐翊也深深体会到这是一次财富的机遇,当然不能失去这样难得的机遇,被有识之士定位为掠夺股民的股改中博得利益,这就是资本市场的归属。

      没有废话的会谈交流布局得很快,算是第一次和盛则刚直接接触徐翊深切体会到这位大舅子远比传闻中要凌厉十成,真不晓得小方是怎么和这样的人搭上的,胆子还真大,兴奋之余,徐翊再次为小方的未来担忧起来。

      摆以眼前的庞大的未来利益让盛三沉默起来,慢慢抬目看向盛则刚。

      被看着的盛则刚扫视着盛三,冷漠道:“这个摆在眼前的机遇可不是什么机密,这摆在人人面前平等的机遇,要真正把握就看自己是不是把握机遇了。”

      盛则刚误会了,就算他很认真,也绝对远远没到和财富过不去的地步,他这样看着盛则刚是因为有个现成的疑问让他很介意。

      “为什么你不叫上小方?”要发财,自家人当然要扶持一把,这么好的事情撇开小方,这让他很介意。被盛三这样一说,徐翊也觉得不对,和盛则刚是情人关系的小方被刻意撇开,这很不对劲。

      瞅着又多管闲事的盛三,盛则刚道:“妈和我有个约定,在我家有容上学的这几年内,绝对不给小方超出家用之外的费用,只要我守约,妈就承认小方。”

      这是考验?听得盛三和徐翊都一震,盛家阿姨在防备小方?

      “妈在忌讳着小方?”盛三扬眉,不至于呀,妈对小方的态度早已到了没什么区别对待的地步了,不然,他干什么会第一个去请小方回来掺各。

      “他那点小花花肠子,哪个去猜测他,”盛则刚扬眉道:“妈是在警惕我。”

      瞧着阴沉下脸色的盛则刚,盛三恍悟,噢,对了,很没有疼爱人的天分的盛则刚喜欢直接用钱来解决任何事情,就算是有情,可现实是现实,被金钱污染的感情在这个奢华的都市中无所不在,在繁华中,被-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能全然对应物质-,方有容也不能例外。在物质上没一点分寸的盛则刚确实需要节制。母亲的这个约定是英明的。

      至今都未曾翻身做主人的盛则刚对盛三的神情有点不满,难道他的信任度就那么不堪?悻悻然道:“让他加入只会增加他的烦恼,现在他手头也就那点零花钱,他还一有空就动着心思,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有空就摆动着那么点点的储藏,要是你看到,你会怎么想?”

      怎么想?一定是人为想要钱吧。看着苦恼的盛则刚,盛三有点同情老哥了,小方这人是有点复杂。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幕后故事,听了盛则刚这话,徐翊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他颇有感触道:“盛三,你可能不知道,小方手头上数额超过某个数字,他就会胡思乱想,会不得花,摆着又碍心,成天盘算着,想当年,我就是他心理义务咨询员,还是别招惹他烦心吧,这小子对金钱的看法有那么点和常人不一样的复杂情绪。”

      还有这毛病?对金钱既贪心又矜持的小方够挺矛盾。既然不是刻意排挤小方,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盛三也就算了。

      看着为小方挺身而出的盛三一眼,徐翊也放心了一点,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笨笨的小方虽然不断出卖他,可还是挺哥儿们的,人品也不错,一直站在小方这边的徐翊现在又有了很仗的盛三帮衬为同盟,相必小方也能更安全了些。

      当他们哥儿仨会谈结束了出来,已经是三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掺和在三个女人和一个小姑娘中打岔的方有容总算舒了一口气,这三个谈了什么国家机密,谈得这么久?好饿,好累。

      一家人算是聚会了,那就开饭了吧。

      本已经困倦睡了的小姑娘听到盛三的声音,张着小手要爸爸,把小脑袋挤进盛爸爸怀中继续睡了,看得大家有点不知名的感动,既可能又怜惜。人家小姑娘都粘着叫爸爸了,还是别干涉太多了,棒打鸳鸯的剧情可不适宜出现在新世纪中。

      会谈拖得时间太长,被会议内容刺激了的盛三和徐翊各怀心思,餐厅内气氛凝固着。

      看着时间,放下碗筷的盛则刚起身拍了方有容一下。

      还在专心吃喝的方有容转头瞧着站在他身后搭着外衣的盛则刚,穿外衣都讲究着造型,这人算是没治了,随口问道:“你要出去呀?”

      “嗯,下班前临时决定的,赶-出趟差,明天一早有个会议。”盛则刚看着还坐着的方有容。

      向他报备去向,那不属于定期失踪了。瞧着还站在他身边没动的,怎么还不走?他们平常各自上班上学出门前会啾啾几下,可这会儿这么多人在场,他可没脸做出那样的举止,会被耻笑的,他们这种关系还是含蓄点矜持点好。

      没得到爱人的回应,往前迈步又停下,盛则刚回头确认得询问道:“有容,你会等我的吧。”

      短暂不正常的沉默让盛家宽阔的厅堂的气氛显出点诡异。

      他家则刚干什么每次出门都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大狗狗似的?他究竟被多少人抛弃过呀?真值得探索。瞄着那边期盼着的目光,那就应着给点承诺吧,瞅着他家则刚,方有容道:“我就只等六十年,多一分钟我也不会等的。”

      “一言为定。”笑了的盛则刚挥手离开了。

      安静的厅堂有被刺激的沉默,只是去趟外地出差,至于这样煽情吗?

      瞄着盛则刚背影,做作是给老妈看的吧,多此一举。

      盛家姐姐瞄着故作矜持却早已笑开花的小方,道:“经典台词应该是:“‘给我一个期限,我会等上一万年。’”

      “一百年都嫌长,哪来的一万年?女人就喜欢听这种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小方对盛家姐姐的无端指责颇为不满,“要是徐翊跟你说过允诺爱你一万年,那我保证他在打心眼说谎。”

      盛家姐姐哑然。瞧着小方,一旁的徐翊下定决心一定要寻觅出个时机和小方好好交流交流,别以为现在不在他这边拿薪酬了,就可以随意给他扣帽子,混商界江湖的,没几个好欺负的。

      “嘿,女人呀,就是虚荣。”方有容摇头做出了总结陈词。

      -着下巴,盛三轻轻推了身边含笑的女子一下,撇撇嘴,准备看热闹吧。

      “小方。”盛家阿姨笑得慈祥,“一会儿和阿姨好好谈谈。”

      唔,又口出不逊被逮了,赶紧夹起美食向掌控着他私有财产的盛家阿姨卖乖,扮演着撒娇老幺行为的他中和着餐厅严肃的气氛。

      笑意声声中,吃饱喝足的大家也准备要散了,已经定了下来,那就该忙的都自个儿忙去吧。没有提出直接反对意见的盛家阿姨的淡然态度还是表明了她对盛三婚事的保留,看来婆媳关系需要将来慢慢的调节了。

      盛三都没有留下居住,方有容当然不能赖着不走,在没有盛则刚在的盛家居住,也让他不太舒心。

      整理好的食盒内盛满了丰盛的美食,给徐翊、盛三和小方都带上一份,这是家人的心意,必须要诚心接受,不知道盛家姐姐嫁出去后,守着偌大的房子,盛家阿姨会不会寂寞。等等,对了,年下,盛家姐姐和盛三结婚,要不是也能看到从来没见过面的盛则刚的爸爸了?唔,有点期待了。

      和盛家阿姨道别,方有容和盛三他们一起搭上辆出租回家。节省不必要的开支是方有容坚持做的事情。

      车驶在川流不息的大路上,抱着酣睡的小姑娘,盛三道:“他只是去处理一些业务,没有出远门。”

      心照不宣的以往已经被尘封,方有容道:“嗯,我知道。”

      安静听着哑谜般的对话,副驾上的女子的心境不像表面这样平和,不管如何,今天多亏了小方了,盛三的母亲含笑中透着的漠然是她惊心的,对这门婚事,她有点不安。

      对她的沉默,一直注意着方有容觉得现代人真奇怪,过于关注别人眼光的生存状态并不值得推广,笑道:“阿姨不好惹,那就别去招惹就是了,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因为双方父母,而是因为两个人有了感情,别将其他视线抬高到两个人的感情之上了,我们国家可不是封建社会,盛三也不是离开了家就没了出息的人。”

      她低声感谢了,今天多亏了小方了,盛三母亲最终并没有反对也算是一种退让吧。

      “假如有一天,大哥有点风吹-动,我绝对不瞒你。”盛三承诺,相比小方把徐翊从头到脚都出卖了的例子相比,他这点不算什么。

      “对盛则刚就那么不信任?”还是亲哥儿俩呢,方有容笑起来,有个无间道帮他,那真是谢谢了。

      “不是不信任,只是向你讨回人情。”盛三笑着,和小方在一起的盛则刚改变了很多,不过,冷静犀利的盛则刚给人的压力很深,从没有和老哥共事过的盛三在今-会到老哥的凌厉,小方是个不错的人,就算有一点变故,他也不想让为人干净的小方被欺瞒,做人要有良心。

      因为这个不是玩笑的玩笑致使车厢内气氛低沉了一点点,夜幕下,路上的车辆也稍稍少上些,一路顺畅行驶到了离家最近的路口。准备下车的方有容笑道:“这话我记住了,一言为定。”

      挥手道别,拎着自己那份美食外带,夜风中,方有容吹起了口哨,呼呼,一晚上的周旋卖乖,他手上又多了份筹码,有盛三在他这边随时看管盛则刚,呼呼,看盛则刚有什么机会逃出他的五指山,朋友就是这时候最管用了,嗯,下次找徐翊敲打敲打去。

      给供在东墙上的他幸运的翡翠小塔燃上三炷香,恭敬的作了揖,洗澡睡觉,大大的床铺上没了纠缠他的盛则刚,显得有些空旷,翻滚了两圈,困了睡了。

      上自己想要听的课,听自己有兴趣的演讲,看自己喜欢的小道消息,再来就是和那些能带来新观念新经验的成功者们的聚会,也不一定需要看得见帮助,那些新价值观多少能鼓舞气精气神。闲暇之余,背上休闲包包,穿梭在人海中,拥挤在车流中,逛街,去张校长那边和即将为生存奔波的年轻人随性海侃如何在社会谋求生存,再来就是抽着空走出门看看,这种生活状态有点逍遥又似乎有些颓废,托在网上给他不惜的郑律师的福,他也学到了不少基础的法律知识,这才发现,原来国家对基层人民也有一定的法律保护条款,虽然空乏无力,可总比没有的强。

      走出庄严肃静的图书馆,抱着书本穿梭在似乎永远充满朝气的校园,满眼看去,仰起头穿梭的同学们对前程充满着信心和渴望。其实,那貌似自由竞争的这个都市早已被自己一套特色的显规则和潜规则所禁锢才是“市场经济”的真实现实。可叹,在社会现实中,校园亦是一如既往,闯派、漂派、混派、玩派、出国派、靠派还是将仅与社会一墙之隔的学子们从心理上划分得阶级分明,又有哪个愿意去相信毕业证只是入行的敲门砖?在社会中挫折前进,最终能达到所想目标的又有几个?不管如何,出社会是每个人必须要走的一步,谁也代替不了谁的脚步。在阳光下,禁锢在自我圈内的年轻学子们对未来出人头地都充满着信心,只是,将挣大钱或是出国作为人生最大的抱负,多少感到些遗憾。

      这念头又有几个能在意别的人事物?感叹只是旁观者的臆想,关于切身立意的社保基金案件都不得拿到台面上探讨,何况注意他人的生存状态?聚众游行申张正义的年代一去不返,新名词……“人权”所带来的是双刃剑,靠着空乏无力的所谓的政策法律的章程条款来保护……感觉有点不垫底,真正维护人权的还是自身的良知。

      本年公历的最后聚会是在徐翊新居举办的,房子装潢得大方得体,虽然是伪小资,徐翊还是个挺讲究实惠的人。两人的婚期孩子求神问卜中定在了年底,屋内屋外,大红喜字已经张贴得喜气洋洋了。

      陆续到来的客人们都参观了新居,本来还未居住的冷清新居为此热闹起来,嘻嘻笑着的大家都对新房和新人调侃起来,都是三十而立的有为青年,也厚着脸皮跟着呵呵笑蒙混过去。端着茶水,充当半个主人的方有容不满着,本来这场聚会是他承办的,被徐翊仗着姐夫的虚名一巴掌给夺过去了,真可耻,一个个欺负他,下次该轮到他了吧。

      胳膊上坐着个小姑娘的盛三的到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第一次参与盛三交际的女性和大家一一相见,有点怕生,用那小胳膊小手紧紧搂着盛爸爸脖子的小姑娘得到大家的怜惜。

      可惜,今天张校长家的两个小子又没来。现在的小朋友可忙了,又要上幼儿园还要上兴趣班,还要亲子互动,小孩子可不好带呢,虚心讨教教育经验的盛三充分发挥着认真的态度。一旁,徐翊也插上一杠子,对借他家儿子当花童一事,张校长很-快的就把儿子交了出去,没问题,只要记得还给他家就成。

      盛三的女朋友的出现让方有容终于借此脱身,跑前跑后讨盛家姐姐喜欢也是件挺劳碌的事情,背着盛则刚,他动用的心机也不差。谁说对感情放任发展不去约束?开玩笑,要是一个不小心,他家则刚溜边了,他到哪儿去找下一个好情人去?这点小小牺牲还是值得的。

      交付家务,擦着手指出了小客厅,抬头就瞧见了赵晓,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年下,赵晓会去李家露个面,是妥协还是吵闹,那时即将分晓。

      对赵晓和方有容何解的默契,任谁都觉得诡异,熟人都知道小方是个不消停的小子,好在,素来懂分寸小方作为还是得到一致认可的。放弃不必要的探究,扯吧。

      撇开虚心讨教养育经验的盛三,根本没有什么育子经验传授的张校长搭上才进门的陆风闲谈起来,最近一些工业物质涨幅明显,实习楼所用的柴油在周边越来越不好买,一些小加工点都因为利润压缩都关门了,好在,有个陆风那么个大户帮衬,从船厂匀出点九牛一毛,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好端端的,柴油涨什么价?难不成还有人囤积这种小民经济的物物资?涨价也就涨价吧,前一阵子还可以随时买到,现在居然越来越不好买了,这对需要柴油的加工点来说,有点麻烦,借了张校长的光,打折陆风的线,需要柴油的个别人也按照市场价伸手要点配额。

      个别物资的涨价不是话题的中心,借着说到这种小物资的涨价,不免侃起最近这几天最热议的股市利好消息。

      满耳利好、大小非解禁之类的话题,让方有容听得有点困难,话题和在学校所热议的差不多,看吧,一步不到位,处处落后于人。

      话题一展开就刹不住,议论纷纷中各抒己见,当然了,还充分带上了自我行业的特色,丝绸商还是离不开论及纺织业板块,陆风依旧把着船舶业,徐翊抓着出口行当不放松,整个交流行业分明,都已过三十而立的汉子们热议得像是讨论课上的学子,挺搞笑的。

      不合时宜窃笑的方有容被素来敏感的大家给盯上了。

      “对大家热议,小方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吗?”有人提出质询。

      对刚才的热议,完全没有可补充说明的方有容举手发言道:“对不起,今年我上学了,对社会经贸话题没有切身体验,没有发言的动力,目前选修的课目都及格了,还在努力中。”

      随着小方的举手发言,干咳一声的盛三有点惭愧,这种非官方会议的聚会已经经历了好几届,其中的归程业相应成熟,可这次年度总结还是一如既往得偏题了。

      闲话到此为止,进入正文。首先发言的两位丝绸商,在有缘的朋友们的牵线下,相处同一个产业的状况的他们最终达成了超过预想的合作意向,抓住了时机进行了产业重组,设备更新改造,优化产业结构和升级产业后的效益显而易见,已然先其他同行同规模的企业了,当然,对科研人员所允诺的-金也全部到位,没有任何拖欠之类的问题。在现今的市场大环境下,低价位的印染加工业将浸润再次收缩,目前,他们反而有点凤凰涅槃的意味了,下一步,他们考虑加强软实力……品牌的研发。

      做实业就是要有创新,离开创新,定然落后。这是现今一提到实业就一直在倡导的理论前提。借着这样出色的开场,各位都积极表示了本年度积极向上的工作态度。有这样同龄人的帮衬,哪个好意思萎缩不前?

      按着座位顺序一圈轮转下来,最后轮到的陆风也没什么可说的,有现成这么多同龄人帮衬,他也没有偷懒的理由,和在座的各位一样,本年度的工作态度积极优良。话到组后,按着桌子站起来,他有话要申明:“别和我抢,下一场聚会在我家,我家老头子已经准备下丰厚的压岁钱,各位有子侄的尽管全部带过来,不过,张校长,你绝对要把你家两个小企鹅带来,不然,咱俩没完。”语出要挟的陆风很苦恼,他爸看来真的老了,离年初那会都快一年了,还在成天算计人家小儿子,像话吗?一旁被要挟了的张校长听得呵呵笑起来,他家心肝宝贝超级无敌。

      这话听得大家都笑起来,笑声中也不免带着些对张校长的不满,年初的第四次会议恍若在前,当时,他们这群叔叔们为了不让监护人尴尬,特地给小花朵们包了小小的红包,没料到,此后再也没见着过又要上幼儿园又要上培训班的小花朵们,这让这些特地给小小红包的叔叔们在这一年来都有些耿耿于怀。

      一边记录会议议程的秘书长方有容撇着陆风,他也早就想承办会议了,上次被徐翊仗着准姐夫的气派,一巴掌把他拍开抢走已经得到的举办权,这次,陆风居然还没开话题就抢着了下一场举办权了,真够耍赖的。

      会意一笑的笑声停下,不免面对现实起来。下一场在陆风家?各位静下心来皆双手抱着胸沉默了一秒,那下一期可得找个认真的话题帮衬一下场子,被盛严的长辈盯着,过程是很考验人的。

      瞧着转动着手中笔一直就没什么动静的郑律师,陆风干笑道:“也非常欢迎您家的那位少爷。”那快成年的少年结果压岁钱幸福兴奋笑裂了嘴巴的乐和劲至今都感觉印象深刻。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的郑律师打心眼叹息,哎,他家景泰是有那么点贪财,可也是挺可爱的。

      “你看着我干什么?没你的份。”转头的陆风对上了撇着他的小方,立即没好气的发飙了,本来他的性向一直遮掩得很好,被一个不小心揭穿以后,家里的吵闹就不说了,也不知道老爷子搭错了那根筋,居然一眼认定小方是他的人,害得陆风一见着小方就想来火。

      被区别对待的方有容眼角也斜了起来,这人还真对找茬,也不看看在他身后的是谁,又想挨揍了不是。

      简短的个人一年总结轮转很快就结束了,会议的主题立即偏回了股市。已经在高位的房市来不及掺和;前期投资庞大还要加上官商交易的矿业也来不及掺和了;目前一扫多年颓废的股市是不是下一个资产重组的可能机遇?这成了热议的中心。

      积极的热议一如既往形如争执,股市究竟是什么?方有容转动着手中的笔无从下笔。“股票是干什么?该怎么炒股?”提出了幼稚问题的他挺不好意思的,好在对此困惑的不是他一个。

      这个问题虽然幼稚,不过,也不是很好回答。

      “股市是没有何谓规律的,在我们国家尤甚。”在考虑是不是回应的当口,端着茶杯颇具官僚味的郑律师发挥了冷言冷语的风格,“现今基本上成了政策的配套行当,政策宣传中,一边提倡理性消费,一边用内压在促进消费,一而再,再而三的降息目的是让普通民众把过多的存款从银行取出来进行消费和投资,请问,现在有什么投资能增加收入?房市?还是矿业?事实上,和以往一样,这次即将到来的牛市一定又是场掠夺股民的冠冕堂皇的政策策略。”

      在座的各位一起瞅着这个愤青,知识分子又不是他一个,怎么能这样武断这次股市的回稳和回温是政策上的-?陆风及其反对郑律师的说法,不过,在金融问题的争辩上,他已经吃了不止一次两次亏了,只有示意还有点口才的徐翊出马。

      接过打过来的眼色,也说不过郑律师的徐翊干笑起来,就算科班出身,他也没有正式进入过金融市场,就算要对其争辩,也要找出个言辞漏洞才行,可惜,多年来的金融市场,心照不宣的问题太多,按照讼根的本事,只要挑出一两个就能占据完胜地带,金融市场的诚信和信息不对称等等弊端已然让理论派的郑律师占据了绝对有力地位,他还是别冒冒失失出头的好。

      有点被煽动,纳闷的小方将不解询问到底,“这是想要干什么?”

      “想要多数人手头上没有安心养生的的养老存款,迫使再次积极投入新的工作的劳作当中,做-建设的剩余劳动力,将廉价进行到底。”郑律师端起茶杯喝茶,淡然道:“股份集资、教育拉动消费、医改、购房,只要老百姓稍有点存款都是要千方百计将其一一剥夺,当然,还是理所当然的光明正大的法制下剥夺,其实,你无需气愤或是同情,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买卖,有人赚钱就必须有人赔钱,本就是经济规律,只是政府用行政资源将这个规律合法化罢了,进行了合法登记的暴力组织是政党,没有进行登记的就是-。只是,目前,出下一次经济出现了什么问题,他要拉动消费会选择哪个点,我们国家的-领导人可是相当厉害的。”

      唔!方有容盯着郑律师,在座的无语着,郑律师的观点至少在理论上并不是无中生有的。

      和郑律师战斗过的徐翊终于找到了一星半点漏洞进行了反驳,道:“你怎么认为这会是一场掠夺股民的行为?毕竟,国内股市经历了多年的熊市,按照周期规律,出现牛市也不为过,况且这几年来,在两拉数上增长的GDP也是促使股市回温的规律之一吧。”

      瞧了徐翊一眼,一旁没有参与一句话题的张校长捞起靠着他腿边转悠的小姑娘抱起方在郑律师的腿上,好奇又有点不安的小姑娘立即让郑律师的脸色回缓下来,向稍显不安和小姑娘回以微笑。

      哦,看出来了,这位是位很疼受小孩的好叔叔。对无声无息消除不和 谐状况的张校长投去感佩的目光,唔,一物降一物,张校长绝对是人才。

      “撇开一些利弊和将要出台的一系列政策都不提,单纯是只举一个例子,现在有个词汇是大家是耳熟能详的,就是大小非的减持,请问大家一个原则的问题,大小非的价格定位在多少上?这是金融的本质问题,谁给它们定在什么价位上,按照比例放出来追随市场的没有任何原则定价的这些,只能对市场的承受能力产生重大考验。这一个例子就足以扰乱本来就没有多少监管的股市的秩序。”郑律师缓缓道:“还有一点,各位认为国内的证券市场大背景是还之于的投资状态吗?”

      “不是,从始至终都是投机。”诚实的盛三承认。

      对,国内股民只要提起股市,首要想到的永远是投机,这是任谁也不能反驳的事实。一个充满着投机的市场如何能稳定,那些都是怀着投机心态进入的股民组合起来的市场又有什么未来可言?借着这样的机遇,进入这样不确定因素纵横的领域中分上一杯羹,那就得各看各的修为了。

      不懂,还是听不懂,方有容意外发现不知何时盛则刚来了。一眼瞄着小方的神色,盛三侧目,依旧坐在一边当万年旁听的盛则刚神色中显出不多见的肃穆。

      “那么,你不参与这次有可能性的牛市中?”沉默片刻,陆风看着郑律师,他对郑律师有些敬佩了。

      “政府的政策就是要掠夺、要消解民众过多的剩余存款,毫无疑问,这是政策下的合法的资产重组的掠夺运动。既然中国未来新一轮大规模的资源配置和财富分配可望更多地通过股票市场来进行,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遇我为什么不参与分上一杯羹?是机遇而不把握,各位看我像是傻瓜吗?”-着小姑娘软软的头发,郑律师仰首道:“我也是有孩子要养的。”

      瞧着被-着脑袋的小姑娘,那不是郑律师家的小孩吧。

      嘿,不愤青的郑律师得到在座小资产阶级的喜欢,各自端起半凉的茶杯喝茶,投入更深层次的探讨,其中,要跨步向小康的郑律师最积极,这年头,离了金钱谁也过不好。

      看着那边的热议,沙发那边的盛则刚沉默,还是老妈有眼光,怪不得母亲当时一样看中的就是郑律师,可惜郑律师的性向不容。不过,反而言之,老姐定难驾驭得了这样的人,不管如何,机遇的门已经慢慢开启,如郑律师所言,这个机遇,他也绝不会放过。

      热议继续中,和对股市不懂行的小方一样,一直闭嘴旁听的人不少,其中保持着沉默的张校长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话不多,只要开口都会有见地的张校长态度素来中立,他长时间保持的沉默让大家都有点在意了。

      “张校长,您有什么需要阐述的吗?”作为会议秘书长,小方很有眼色的帮着大家询问张校长对此的意见和建议。

      “啊?哦,各位请继续,我对股市不懂,正在仔细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面对大家的瞩目,没有参与一句话的张校长解释。

      对股票,就算是科班出身的知识分子又有几个能真懂?还是张校长地道,不懂的绝对不装懂,这种态度得到大家再次的肯定。睢着刚才奋笔记录愤青言论的小方,张校长道:“小方,有点闲钱要不买基金,要不就让盛三他们帮你带着炒,你就别参与了。”

      “为啥?”正扬起-,蠢蠢欲动想要追随潮流的方有容诧异着,张校长这是什么话?怎么要把他排斥出这样的大潮流呢?

      “这是投机,不是投资。”多管闲事郑律师对积极记录他言论的小方表现出谨慎,理论和实际操作是两码子事,一旦混为一谈肯定要出大问题,教金融的没几个是金融学家,也没几个经济学家能在股市捞上一笔横财,投机本来就是非理性不确定因素的综合体。

      “学生就要有学生的生活方式,炒股不是买卖货物,那是很费精力的,人生能有几次求学的机会,求学生涯中犯不着和投机混在一处。”张校长附和,上学就是上学,能回归课堂,就算是玩闹,也是一种生活,挣钱的机会很多,上学的机会可并不多。这样的投机行为还是别扩散到学生中。

      一旁的徐翊也推了小方一把:“郑律师和张校长说得没错,学生掺和什么,有多少钱给则刚,他给你增值,保证不给你弄赔了。”

      这样呀?想想,朋友们说得挺正确的,只是让最近不断被掠夺了私有财产的方有容在感觉上有点不垫底,盛则刚远比预想的要不可靠,上次年初,好不容易积攒下的私房钱就是被盛则刚出卖给了盛家阿姨,如今经过大半年的积攒,目前手上的那点私房钱还要落到盛则刚手中?这让他不太垫底,思前想去,小方果断道:“要不,盛三,我放你那边吧。”

      看着生怕这点零花钱被盛则刚霸占的小方,徐翊和盛三都替盛家大公子可耻。盛家大公子究竟占了小方多大便宜?害得小方把钱看得这么谨慎?同情着的盛三也不免盘算起小方和老哥的关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嗯,这种新型感情,他还真不太了解。

      过分的小方让后边坐着的盛则刚撇嘴,不就是三四万块钱么,这点零花钱还不够他塞牙缝,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不信任他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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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3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4:30 | 只看该作者
    抱着软呼呼的小姑娘的郑律师撇着唇角,还没开始就进行了分赃仪式,大家的脸皮相互都厚得可以。

      好了。既然愤情也不是真愤青,那就继续待续话题,针对有个别不了解资本市场的本质,不是学金融却在金融理论上有一点头脑的郑律师竖起了一个看板进行一下免费授课。忍受着知识分子的时不时冒出来的怪话,基本上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三个小时的聚会太短暂,简洁的午餐后,大家各奔东西。

      端着茶杯喝茶,留下的盛家兄弟加上徐翊细谈了一些问题,盛则刚组织的一个专业会计师团队进驻这次博弈,对被剔出在投机行为之外的他家有容,盛则刚有话要说,“好好看住张校长,要是张校长有任何投资或是扩展业务的意愿,任何投资形式和行业,不管任何额度,我都会给你注资。”这几位同龄人中,稳重、妥当和和气背后的审视,张校长是盛则刚非常欣赏的一位。

      对盛则刚做出这样的批示,盛三没有任何意见。

      被看似简单实际复杂的资本运作方式眩晕了脑袋的方有容对这种承诺感觉有点怪怪的,很像傍大款即将获益了的感觉。看着认可的盛三和盛家姐姐,方有容缓和下来,若能和张校长和郑律师一起做事,一定很有趣。

      做事的他们继续认真交谈着,一旁收拾好了的盛家姐姐招呼着未来弟媳出去逛街为结婚买点东西。要出门的两位向大家招呼着的时候,盛三的未婚妻哑然:“那个……丫头呢?”

      瞧瞧各自空空的怀抱,盛三站了起来说:“不在房间内睡午觉吗?”

      “没有。”刚才吃完饭,喜欢靠着人的小姑娘没回房间午睡,这里的卧室对小姑娘而言太大太陌生了。

      “噢……被郑律师抱走了。”拍掌的方有容首先想起来了。小姑娘挺喜欢郑律师的,吃饭还是郑律师给喂的,之后一直靠着郑律师的怀抱就没离开。可能太过和 谐了,彼此都没在意有什么不妥,道别的慌乱中,酣睡的小姑娘就这样被郑律师自然而然的给抱走了。

      瞧着想当人家爸爸的盛三,惭愧的盛三有点哑然了,可千万别误会了,他可不是坏心眼的后爹类型。

      在尴尬中,他的未婚妻率先失笑了。

      她感激着大家对小丫头的喜欢,能让小丫头依偎着不放的安全感的人不多,小姑娘若能摆脱依恋个别人的习惯何尝不是件好事。

      “别着急,下次我们把张校长家的两个儿子拐回家就算报复了。”徐翊调侃着接通了电话,接听电话的张校长早已上了高速,小姑娘就在副驾坐着的郑律师怀中酣睡着呢,他们俩居然也都没在意。在高速上需要找服务区才能掉头,需要一点时间,往前行驶寻找着可以掉转车头区域的张校长呵呵调侃起来,看,这小姑娘迟早是他们家的。

      确定闺女去向后,安心了的盛三也不着急了,招呼着也不必掉转车头了,就请他们帮着照应一天吧,张校长家两个小朋友也挺乖巧可爱的,和差不多同龄的小朋友接触,对内向胆怯的小姑娘而言是好事。反正明天盛家姐姐和她要去那边去看看婚纱,小方也要去那边上课外课,都可以顺路接回来。电话中,张校长郑律师非常乐意接受这样的差事。

      这场乌龙在笑声中结束,盛则刚明天也会去张校长郑律师家走一趟,将郑律师邀请进专业团队是他目标。

      夜幕下,洗浴后抱着电脑在-敲打着的盛则刚瞧着陪着自家姐姐逛街采办嫁妆这会儿才回家的方有容,去的时候活蹦乱跳的,怎么回来这副蔫样?可怜了,姐姐欺负他家有容了?

      拖着身板出了浴室,一下子横在盛则刚腿上撒野,好累,小腿肚都僵了。走街串巷是曾经吃饭糊口营生的基本功也没放下几天,怎么娇贵成这幅德行?

      “怎么这么累?”--还湿着的短发,他家有容还真没事找事,女人去逛街,他掺和什么?

      “还不是讨好你姐姐、弟媳给累着的。”赖着让盛则刚给他-的方有容今天累惨了,有个金店高级会员打折卡的他特地讨盛家姐姐巧,可根本没想到女人们逛街会有这样可怕的潜力,真无法想象,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们怎么能一边顾及风情一边还能对逛商场如此乐此不疲。

      盛则刚凛然,“她们给你脸色看了?”

      “哪有,没有的事。”骤然冷峻下来的脸色让方有容心中一热,第一次见维护他的盛则刚挺让人暗自兴奋的,第一次见盛则刚锁眉,居然有抹凌厉。噢,他家则刚发火是这幅德行呀,还挺威严。

      “欺负我家有容,反了他们了。”推开横在他膝上的小腿,态度凛然的盛则刚抓起一边的座机直接按下了按键。

      “喂,是我……”电话拨通了,仰着脑袋要进行严正交涉的盛则刚冷不防被抱枕拍得栽回-。

      挥起柔软的沙发靠垫,方有容拍开昂首挺胸摆着姿态拨通盛家姐姐电话的盛则刚,夺过落在-的无绳电话,应着电话那头的招呼声,“您好……阿姨呀,我是小方,您好好休息。”谄媚的应着声后挂了电话的方有容盯着被拍开的盛则刚,靠着-靠垫依着的盛则刚对方有容的态度很不解,他家有容怎么辜负他的好意?

      “你居然想破坏我精心的布局?”瞧着一脸无辜的盛则刚,方有容不平着,这个动动嘴巴就想坏他好事的资产阶级太坏了。

      “布局?”挨着一记的盛则刚不明白这话中含义,好在,他早已领教了他家有容的颇有点不同常人的思维,虚心请教着何谓‘精心布局’?

      对着靠着床沿边的盛则刚张开手掌心,方有容哼哼道:“看到了没有,大拇指是阿姨,依次是姐姐、盛三、徐翊、盛三媳妇,在我精心的布局下,你!你就在我的手掌心中别想翻身。”护着他这一点很让人有虚荣感,可找别人岔子那就不必了,跑前跑后讨好盛家人,这可是他的小九九,这点人情世故上的交流应该是值得的。群居在社会的人不能回避群居的交际,他从来就没觉得人情世故可以率性而为。他努力在盛则刚身边家人布下天罗地网,这个小资产阶级居然想只用动动嘴皮子就想瓦解他一直的努力,太让人心里不平衡了,混社会的他可也不是好惹的,五指山就是用来困他家则刚的。

      瞧着那握成团团的拳头,盛则刚憋了好一会儿,再次瞧瞧他家心机深沉的有容,他有点怀疑,这是他家有容讨好自家姐弟的理由?该欢喜还是该警惕?不管如何想,他家有容对他的这不咋地的“信赖度”,让他心理颇为不平衡。

      “你原本无需讨好别人的。”拍拍那握紧的拳头,捏得这样紧,赶紧让它松松,“你在乎我,我很欢喜,可这是不是也代表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既然坦诚相待,那他也就实话实说的进行咨询了,盛则刚虚心请教道:“是不是有什么我做得不好?”

      “也不是啦,”抛开那“啥”的北方口头禅转向软软的南方拖腔的方有容发挥了口不对心的状态,他欲盖弥彰否认着:“哪里有啦,没有的啦。”对着指头转圈圈的方有容挺不好意思的,被说中了,是有那么点介意,和盛则刚好几年了,最近经常赖在盛家,可他家则刚一点眼色也不长,元旦都过了,春节还会远吗?盛则刚对他家一点表示都没有让他有那么一点点想法。

      从北到南的口语变化得还挺顺溜,这个“没有啦”的意思是肯定有的意思了,盛则刚反省,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不值得信任了?

      介意着的盛则刚反省着,反省后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思前想后,盛则刚自认为自己挺可靠的呀。

      等待着反省结果的方有容懊恼得盯着一脸正义一脸无辜的盛则刚,自私自得的小资产阶级!这人绝对不是迟钝,根本就是没心没肺,难不成都市中人都有点天性薄情?

      来火了,跳了起来,抬起光脚丫踩着盛则刚的膝盖得好好说道说道。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乱了方有容的发飙。

      是哪个?瞄着那来电显示是盛家阿姨的回电,连忙放低姿态接听。在电话里,没交谈几句就结束了对话,挂上了电话,爬过盛则刚的膝盖,拉上软软暖暖的被子展开躺下盖上睡了。

      等着解决家庭争议的盛则刚瞧着卷起被子向下的他家有容,唔,有点问题,他家有容怎么越来越可爱了?太可爱可是很让人不放心的,赶紧--脑袋加强一下感情联系,现成的好情人可别为了一点隔阂而跑了,那他就太吃亏了。

      “怎么了?是妈的电话?她说什么了?”询问着的盛则刚没什么过多想法,可能是在第一次相见时,他家有容表现得到了不错的印象分,母亲一直挺喜欢他家有容的,最近给零花钱也挺阔绰,应该不会是什么恶语吧。

      “阿姨让我有空多到那边走动走动。”翻身的方有容瞧着盛则刚,阿姨可能很寂寞了吧,盛家姐姐要嫁出去了,盛三在外面的新居也已经装修完毕,两人离结婚日期也越来越近,年下都结婚后,那岂不是只有盛家阿姨住在那个大宅子内?寂寞是必然的吧。

      静静瞧着为他的母亲着想的有容,盛则刚缓缓俯下身亲吻那说着让人暖洋洋的话语的唇。

      被温柔吻着的方有容没有沉浸在柔情蜜意中,反而-一抹凶光,他这样煽情的为了盛家阿姨着想,这个家伙居然没有一点点觉悟,恶从胆边生,吸了一把,-相碰间,准备好得齿……

      “我知道了!”从爱人主动的-热吻中觉悟的盛则刚离开甘甜的唇舌,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双手相击拍掌道:“我应该去看看你家爹妈去。”

      伴着盛则刚的觉悟,方有容痛呼占据了旖旎卧室的主流,咬到了,咬到了,咬到自己嘴巴了。

      馋咬舌头饿咬腮,瞧着咬着嘴唇的他家有容,探究的盛则刚撇撇嘴巴。

      故意的,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受痛的方有容扑了上去纠缠着盛则刚吵闹着,翻滚着,喧闹中张扬着笑意。

      “我去给你奶奶、爹妈带什么?”

      “脑白金,黄金搭档。”早就算好了的方有容咕哝着说出要求,在网络上被评为十大脑残广告之首的这玩意儿是流行,不是功效的问题,是排场问题。

      “好,没问题。”抱住滚进他怀中的小心眼足足的他家有容,盛则刚笑眯眯,嘿,他家有容就是跟进时尚,电视广告上放什么就跟进什么。

      一起发出的各有算计的低笑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再次笑起来,挺可乐的。

      yuwang的-早已融入了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了,心理得到满足才是快乐的根源。清晨的阳光还没有升起,取出一周穿回把的西服穿好,对着镜子认真系着领带,就算是去上课外课,也是为人师表,认真是应该的,态度决定一切。

      靠着门边的盛则刚静静看着,前几年的嬉笑已经不复存在了,努力可以优秀,用心才能合格。他家有容用心履行着职场人的道德标准。

      算着时间出发,先期约好的路口相遇了,感觉像是一次出游,探身瞧着精气神都泛着红光的徐翊,那份得志的模样瞧得方有容立即向盛家姐姐承诺义务帮着看住有小风流前科的徐翊。

      早就被小方出卖习惯了的徐翊懒得和小方折腾,有大舅子护着,他还真不好按照平常习惯掐小方,一旁听着的盛家姐姐笑眯了眼睛,倒是盛则刚不太高兴,他家有容原本没必要这般讨好别人的,他得更加可靠才行。

      按照一月去那边三四回的方有容的指引下,一行人直接驶进张校长的技术培训学校。之前就知道他们要来接孩子,在学校等着接待他们的张校长对同行而来的盛则刚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

      在张校长的学校没瞧着小姑娘。今天是周末,小姑娘一早儿就被没有孙女的长辈带出去显摆去了。张校长向家长汇报,有两个小哥哥陪着,小姑娘没有认生的趋向,特喜欢小孩子的郑律师也陪着三个闲逛了。

      张校长请大家一起去家里做客,目的明确的各位接受了邀请。

      没听说小丫头有什么不适,盛家姐姐含蓄地招呼弟媳先去逛街去,婚期将至,采办是她们目前的任务,有家属在,他们的交流会不方便。

      张校长也不挽留,到中午再电话联系。上完课后,小方也直接去张校长家就行了。谈妥了,张校长转身从老板桌上抱了一摞子书递给小方。

      随意一瞧,封面上全是洋码子,不是国内发表的刊物。这让大家都很奇怪,坚持“爱国”理论来逃避外语课程的小方学上洋文了?

      “这是张校长的爱人从国外寄回来的最新化学方面的专业刊物资料,我拿到学校请专业学英语的学长翻译,翻译好了,都要复印好多份,分别给西北的研究所的那几位定期寄去。”抱着厚厚重重的这些洋文专业类杂志书刊的方有容颇为自得的解释,现如今,在学校占据方寸之地的他的地盘正在积极拓展中。

      看来人家留学的科学家挺有心的。噢,拿本看看,嗯,内容大半是工程式,非专业人士还真看不懂。这些都是留学海外的“科学家”定期寄回家留着自己用的,今年年中方有容来这边上课外课,正好遇上专程送两位来指导技术的研究员去本城观赏名胜的两位丝绸商,他们特地打电话邀请张校长和郑律师、小方一起出来吃一顿,反被张校长邀请去他家里吃午餐,两位研究员在参观房屋的时候无意看到了桌上的一些书籍,久未接触英文有些生疏了,书上的化学方程式却是世界通用的,勉强看下来有点爱不释手,两难中,小方立即想到学校的公告栏中见过的一些专业英文系学生给人翻译的求职小广告,就拿了几本回去找英语系的探探行情,勤工俭学来做一些翻译工作的学生遇上这样的机会都挺有兴趣的,这小半年下来,借此还认识了不少外系的同学,话也说回来了,为此,张校长出的翻译稿费的数目也挺多的。

      可以预想,这样专业的书刊在国内市面上出售非常稀少,多半在专业企业或是单位才有订阅,而且还是-订阅的,在向市场争取效益的现在,这样的专业书刊的内容上不但有不少局限性,所能得到的渠道更是少之又少。这些专业类型的杂志书刊不是专业人士很难中肯,由专业人士挑选出来的这些书刊在内容上更有一定的内涵。

      “找英语专业的学生翻译既省钱又能让其勤工俭学还能锻炼人,”出翻译稿费的张校长笑道:“挺好的。”每次翻译出来后,还要复印好多份,据小方说,化学系的某些年轻的老师也都等着一份呢。

      干得不错嘛,他家小方是有心的好孩子。“你去上课,我直接把它们放在车后吧。”盛则刚发扬着好情人的潜质。

      听了这话,方有容有点怀疑他家则刚是凭什么成为小资产阶级的,怎地一点也不懂得现有资源再利用?“这是我今天教材的道具,是现成的教案。”留洋的科学家每月都要过滤大量的刊物资讯,省级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也都在探讨和国际接轨的资讯,身边也有不少大学生也在认真努力勤工俭学,连带大学老师也在积极搜集资料,这些厚重的书本就是今天现成的教案,在这里,没有经过大学课堂再深造的年轻人们必须得更加认真努力才行,没有爹妈帮着挡风遮雨,那就自己励志前进吧。

      撇开他家则刚,抱着厚重的资料在前头走着的小方和办公大楼内值班的老师招呼着向课堂进发。

      课外课从年初的大课转改成为了小课,既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为将来考虑的意识,那就不要勉强的好,效果好才是最重要的。愿意听,想要探讨,人生才能更进一步,这年头,大道理没人不懂,一味将自己也并不算成熟的想法灌输进别人的思维中,除了不现实,也很不识相。

      窗外,拐过瞧一眼的盛则刚看着靠着讲座站着的方有容,靠着讲台上对未来无尽向往的年轻人们海侃着,这其中并没有太难和复杂的,学生都是短期好中期,郑律师所提供的一些关于劳动力方面的政策话题是最受欢迎的,其外,也掺杂一些在大学中听来的专业演讲进行通俗化,整个气氛更像是闲聊。

      跟着好客的张校长回家去做客,交流得很顺利,按了门铃过来的小方看他们乐和样子,似乎谈得不错,不过,盛三这是什么脸色?

      低头看去,嘿,小姑娘换了行头,满身粉红色再加上满头粉色小花花,看得进门的方有容晃了眼,张校长家的大公子很大方的把自己的钢琴给新来的小妹妹敲着玩,一向认生的小姑娘追着两个小哥哥专注得当着小尾巴。没怎么被理会的盛三有被抛弃了的沮丧。

      孩子爹妈有点可怜了,难不成这就是女大不中留?挺逗,也能领会,对两个都要上班的家长而言,小姑娘童年的寂寞是旁人不能体会的,这份孤寂是所有独生子女必经的道路。对向他再次讨教教育经验的盛三报以歉意的张校长无语,他家两小子是靠着全家忽悠长大的,他实在没有什么教育经验可传授,抱歉了。

      向爷爷奶奶、叔叔们和小哥哥们不舍得道别,和爸爸妈妈回家的小姑娘紧紧抱着张奶奶送的粉红色熊熊,一旁孩子她妈认真反省着,盛三这个后爹也算明白了小闺女的喜好了,交换了一下眼神达成了共同的意向,回去后立即抓紧时间把闺女端庄为主的小香闺换上粉红蕾丝风格去。

      怀着各自对未来的想法而忙碌起来,被大家婉拒在投机大门之外的方有容也很忙,年末了,一些课目需要准备考试;这些外文稿子想要全部翻译出来也得花费了精力催稿;年末交流演讲的场次也多了起来,向来跟进社会主流的方有容自然不会落后。

      今天盛则刚又晚归了,一向会过日子的方有容捧着家里常年准备的方便面,盯着封面上的克数,缩水了?缩水了?咋回事?怎么都涨价了?

      怎么什么都在上涨,就是粮价不涨,家里还有几亩自留地的方有容咕咕囔囔的絮叨着不满。对了,年末了,得给家里寄点零花钱去。

      “怎么不多寄点?”很晚才回家的盛则刚探身瞧着填写汇款单的方有容,对这种超过时的汇款方式,他依旧不能理解。明明有很多汇款方式,可方有容选择了最落伍的方式,一直积极追随主流的他家有容就那么喜欢被邻里夸耀?

      “在乡镇花销不大,寄得多了,他们也舍不得用,还是别惹眼的好。”确实有想要被夸耀的方有容此外有着自己的想法,钱多了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他真实的收入本来就不算多。

      “明天早点起来,回家一趟。”盛则刚挥着手中的精致的请柬,后天的黄道吉日又是跟风一片,道:“我去看看的同时顺便接你父母过来参加盛三他们的婚礼。”

      方有容点点头,这样也好,这样也算是了却了他自己的一份心思。

      带上脑白金、黄金搭档,一大早就出发了。

      去过一次的盛则刚对小方家那种家徒四壁的感觉有点心有余悸。

      “什么叫家徒四壁?”方有容对这种话颇为不满,和城市的生活状况不习惯,才解决温饱的乡镇上对室内装潢之类的软件确实有那么点单调,乡镇里一般除了嫁娶才添置新家具,他不回家,大哥常年在船上,家里是准备了不少木料,可终究没有花费,那也不至于是家徒四壁,这不资产阶级还真不会说话……不过,要是能买上一些家具带回家妆点一下也挺有面子的,想到此,方有容道:“我们那边的国道边有个家具城,回去的时候带些家具回去也好。”

      瞄着流着哈喇子“勉强”同意他意见的他家有容,哼,他家有容对自家还真刻薄,居然这样小气,成天算计那几万块钱,也不想想给自家爸妈花费花费。

      “哪有的事,我才没有呢。”瞥视挖苦他的盛则刚,方有容不满着:“去年我就给爹妈买好了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了。”

      “等你毕业后,我给阿姨叔叔在城里买个房子吧,住套间也方便些。”想要聊表心意的盛则刚承诺,目前不行,他不想和母亲的约定为此毁约,没有过多物质的生活方式让他体验着和任何以往都不一样的亲近。

      看着盛则刚,方有容微笑道:“谢谢你了,我爸爸妈妈可是很有钱的,自家的门市也做了六七年的无本买卖,在物质上不缺乏,年头,我和家人打过招呼,只要有需要,一定支持,家里有数,按照爸爸的计划,等等大嫂看病的情况,无论是能生还是不能生,到了小孩子上学的年纪是要在城里去上的,只是现在房价在高峰期,他们还在观望中罢了。”

      既然方有容这样说,盛则刚也暂且不多言了,以后时间长着呢,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过了在国道高速上行进,很快就到了省道,按照方有容的指点,占地不大的家具城看得盛则刚有点沮丧,这大厂房的建筑也叫“城”?他高估了小方的思维。

      不理会盛则刚小资的想法,他可没有像盛家姐姐那样买个家具全往高价位上靠的能力,何况将来家人有可能搬去住商品房,一般的家具都会被淘汰,还是适中就成。方有容指示:“你别下车了,你不会还价,我看完了再决定。”按照盛则刚这小派头,那些精明的商人绝对会好生嫌上一笔的。

      快步去了,还价挺有一套的方有容没有耽搁多久就把家具定了下来,缴付定金和地址,是现货立即就能装车交货,拿了收据,他们先行一步,今天有点赶,午后得赶着回程。

      小镇有着不同以往的拥挤,小街两边摆着路边摊位,穿梭的人群来来往往,驶进小镇的小车在熙攘的人群中勉强前进。

      旁坐上的方有容表情发怔,乡镇都保留着赶集的风俗,今天就是大集,他给忘了。这要退回去也不成呀,得,今天肯定逃不过挨鞋帮子揍了。

      “妈、爸。”在摆满涂料桶的门市前停下,厚着脸皮招呼的方有容心下七上八下。

      整理铝合金柜台上刷子的母亲和背着身整理货架的父亲不可思议扭头盯着门外发声源,盛则刚和方有容拎着黄金搭档和脑白金下了车过了去。

      盛家大儿子的光临让错愕的方家怔了一下,“你……”张大嘴巴死死盯着展着风衣的盛则刚,两口子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关门。

      小方爹妈飞快拉下卷闸门的那迅速的反应害得正展露微笑的盛则刚大大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瞧父母迅速拉下卷闸门的那鬼鬼祟祟的态度,方有容很不满,叮嘱要他带人回来走动是爹妈,可他们回来居然这般待遇,过分。

      “你没脑子吗!”吓得够呛的老妈呵斥着小儿子,要回家也得偷偷--吧。那门口的白色小车是怎么回事?那些大小礼品盒是怎么回事?这么显摆,要是被邻里瞧着些端倪,那他们家还想不想在镇上待了?

      斜眼瞧着叮嘱他偷偷--回家的爹妈,哼,这是他亲爹亲妈吗?居然想把专程过来聊表孝意的他们拒之门外,“不想我回家,那我以后就再也不回家了。”

      幺子有幺子的骄横,特别是一年才在家一次的他更显骄横,显摆起来的幺子恨得爹妈举起巴掌追着就揍。

      卷闸门抬了起来,大哥大嫂进来了。

      治病后又去跑船的大哥大嫂怎么在家?避开母亲气急败坏的巴掌,方有容和大哥大嫂招呼着。

      门拉上去了,涌进来的邻居熟人们都围着盛则刚热情的招呼起来,被包围在中央的盛则刚领教了每次母亲来后疲惫的缘由,这种追根究底的热情,对他而言有点过。百忙中,接下还拎着的那些送给老人的礼品盒,大哥招呼着小弟带回来的盛则刚去楼上避避,瞧着小弟这位,大哥不无尴尬,好别扭,小弟还真没眼光,还是那盛三亲切。

      这边还在应酬着,那边喧闹的喇叭声响彻小镇的街道,运家具的车子到了。

      瞧着偌大的卡车上的家具,方家爹妈怔了一下下后立马变脸。

      “败家子!”被煽到了的方有容真委屈,刚才还在讥讽他小气的盛则刚同情他家小方,在这种本质上的代沟面前,他就不多话了。

      这些从城里买回来的好家具实实在在让方有容在邻里之间又得到了赞誉,谁家不晓得方家千金出息了,这次居然是开着车回家的,了不得了。

      瞧着母亲再次挥出的巴掌的小方,盛则刚--下巴,他可以证明,他家小方没有要显摆的意思。

      没法子了,东西已经到了门口了,那就全员总动员吧,在闻讯跑过来的亲朋们帮着往下卸货,在往家里运的过程中遇到了一系列阻挠,那狭小不合理的楼道成了最大的阻碍,在集思广益中,只得拆了好端端的铝合金窗子,用绳子将家具吊上了楼才面前安置下,瞧着影视中才有的邻里间的互动,站在人堆中充大爷的盛则刚手上不停接着递过来的烟,领会着和以前生活不一样的氛围。

      忙碌着的方家一边照应,一边招呼着帮忙的亲朋,那对街卖混沌的也随着小赚了一笔,在场的每人都有份,大肉混沌接着下锅,端都来不及,赶着大集的小镇上更添热闹。

      要把全部物件从窗子顺进去还要花些时间,被家人嫌弃的方有容招呼着盛则刚出去走走,下午就要往回赶,既然来了也得看看外祖父的衣冠冢吧。

      对,是该去看看的。

      离开忙碌着的人群,穿过小街后是一片片沟壑划分的田地,秋粮已经收割了,种子也撒下了,隐隐显出些绿色,微绿的田地上跳跃着漂亮长尾巴的-。

      “是喜鹊。”方有容指着前方田地边的那落了叶子的树木上偶有一团阴影,“那是它的窝。”

      一路行来,对纯粹在都市中成长的盛则刚而言是新鲜的,其中他也发现了些奇怪的现象,小镇的年轻人很少,那不近不远处的一些方块田地有不少撂荒的痕迹。凌乱的秋-添了几许荒凉。

      “除了还在上学的,别的年轻人都出门打工了,”方有容解释,“我也是一员,一般在外面打工些年头积攒了些钱后,多半的年轻人要不是上县城开门市,要不就在县城购房,为了子女将来的就学做个准备,家家户户皆是如此,现在转办户口非常简单的,只要缴一点点钱就成了。”

      看这儿还是农村户口的方有容,盛则刚询问着:“你不想转吗?”颇喜欢田地的方有容的思维在他眼中有点奇怪。

      “农村户口没什么不好的,我有田,这就是我的田。”指着一片地,方有容不无得意,反正现在取消了农业税,留着田地有什么不好,要是镇子边弄个开发区什么的,这些田地可都是要补偿的。

      陪同着的方家大哥无语瞧着眼面前才-小绿的田地,有生以来,他家小弟帮着家里整理田地的次数用一只手指头就能算计得出来,这位看上去很不好亲近的盛家大少爷被小弟忽悠了。

      盛则刚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衣冠冢建在最近几年撇出来的乡镇公墓那边,汉白玉的座基在乡镇处有点奢华,倒也符合盛家阿姨的心态,让父母荣归故里一直是她最大的愿望。

      瞧着从公墓看门的小店买来了纸叠的元宝、小车,这些迷信用品看得盛则刚挺诧异,烧纸钱的方有容虔诚着,战场对他们这样的年轻人而言太遥远,不管如何,-烈士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

      转过一圈回家,在人多力量大的集体劳动中,家具已经全部都搬了进去,旧的家具也都清理出来抬回原来的瓦屋房了,到处递着烟的爸爸招呼着帮忙的邻里,现如今,方家可红着呢,有自家的门市,还有自家的好几亩田,小儿子还月月寄钱回来,有福呀。

      被攒着手拉扯着说道说道的爸爸尴尬万千瞅着转悠一圈回家的小儿子,要不是看盛则刚在,他一定跑过去踹上几脚。如果有得选择,这种福,他情愿不要。

      之前在小街和同龄人闲嗑的奶奶闻风跑了回来,握着小孙子说个不停,生活过得顺心,奶奶脸上的褶子也舒展了好多,多活几年是没什么悬念了,絮叨中,方有容这才得知大哥大嫂为什么会在家的原因,大嫂有了。说着这话的奶奶乐得紧,一旁的大嫂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旁的爸爸妈妈也稍微转移视线,跟着乐起来。

      真不容易,大嫂年纪在农村不算小,千辛万苦才盼来的这一胎得到两个家族的重视,商议着将大船由娘家兄弟接管,他们赶回家好好养胎,目前正被家人重点保护中,算是苦尽甘来。

      生孩子对女人而言真的那么重要?瞧着欣喜之极的家人,还年轻着的方有容不能理解这种心思。算了,想不透也就不想了,总之是替他们欢喜就是了。

      低头瞧着靠着大嫂腿边的小丫头,小丫头应该不会得到等级待遇吧。瞧着小儿子若有所思的神色,妈妈推了小儿子一把,双目不无责备,方有容恍悟,是,他在想什麽呢,家人不是过河拆桥的那种人家。

      大哥阻拦着捞着袖子想要收拾的大嫂,难得怀上的身孕可出不得差错;闻风而至的大嫂娘家妈妈乐和着正好搭把手帮上忙;楼下的奶奶瞧着那稍作狭小的屋子内换上的新衣橱上的那清晰的大镜子不停得喃喃自语……

      在二楼摆下大圆桌,丰盛的饭菜从厨房流水般端出来,二姐和二姐夫也赶着热闹回来了,正帮着忙着,这份忙碌中,门市中不时还穿插着叫嚷着买卖的声音,爸爸跑前跑后的顾着生意。一举被推举在-的盛则刚还真没遇上这样自来熟的场面,在镇上当小干部的大姨夫首先端起了酒杯招呼着干一杯,盛则刚端着杯子应着饮了这一杯,那痛快劲让小干部的大姨夫很是有面子,连忙再满满斟上。

      以要开车为借口,方有容帮着盛则刚搪塞过去,借着这话风,顺便取出了邀请函中邀请方家人去参加婚宴的请柬。

      瞧着这请柬,方家很感动,不管如何,也算是和盛家有往来了,这种喜事那是一定要去一下的。

      吃喝那会儿,爹妈交代了大哥大嫂生意上的事情,他们对精明的大嫂也挺放心的,这点生意经,大嫂也都晓得,两位也没什么可操心的。好生漱洗了一下,在二闺女的挑选下换上去年过年才穿一次的名牌羽绒服。

      再也没有比子孙有个好未来风让老人家满足的了。紧紧攥着小孙子的手,奶奶絮叨着一路平安。看着奶奶,忍受着奶奶的絮叨的方有容打心眼遗憾,要不是年纪大了,膀胱有病的奶奶实在不方便远行,他真希望能带奶奶去走走看看。

      商议中,大嫂怀孕还是不要远行,那就方家二姐随行把,那过于繁华的都市对常年在乡镇的方家爹妈而言多少有着不安全感,二姐随着也能有个照应。

      赶着将现脱壳的大米装袋将后备箱中塞满,“这是自家种的,今年大米收成很好,不是什么好东西,各家分分。”方家大哥客气的解释着。一旁的盛则刚瞧着有点感慨,真奇怪,小方的哥哥是个很老实的汉子,小方二姐则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真不晓得,一个爹妈怎么生出三个性情全然不同的子女的,生命,这还真神奇。

      一行的忙碌后,坐在高档小车内和街坊道别的爸爸那得瑟派头瞧得方有容听不好意思,心下也理解了当年的李志远的父母显摆的心态了。想到这,不免也想想今年赵晓去李志远家会又怎样的场面,希望也能顺顺利利。

      喜宴在典雅的高档酒店举办,满座的上百桌大厅内尽显雍容,方家爹妈和二姐被安排在新人的娘人家那一桌,算是对小方的官方承认吧,只是,方有容爹妈还是挺忧郁的,自家小子没个本本,将来可没有一点保障,哪天才是个头?

      同一桌的盛三的夫人的娘家人也处于忧郁中,赶来的他们对这门婚事保持着保留意见,祝福是肯定的,只是离异的女儿能和这样人家的未婚小伙子结为连理,这怎么不让有着传统观念的娘家人不担忧?徐翊家人和徐翊挺像的,他们对这个亲家和媳妇特满意,女大三抱金砖,合了八字,没有再合适的了,他们徐家可是赚到了,年纪不大的两口子乐的眯眯笑,算起来,要是顺利,明年这时候就能抱上孙子了呢。

      客人真多,被徐翊使唤着去招呼公司员工的方有容跟着忙,一些朋友也来了,瞧着张校长带来的两个打扮成帝企鹅的儿子立即被安排兼职捧花去,穿行在喜宴回廊中,乖巧的小儿子被陆风的父亲拦腰给截着抱走了,害得一旁的张校长不停叮嘱着身边的郑律师绝对别忘了在散席后去给要回来。

      音乐声中,两对新人入场仪式开始了,给妈妈拎着婚纱的全身粉红的小姑娘乐呵呵的笑颜害得盛装的盛三不停回头关注,虽说小孩子无邪,可也别学张校长家小公子那招牌笑容吧,他这个后爸有些小小担忧了。悄悄推了盛三一把,美丽的新娘嗔怪着,乱想什么呢,真不纯洁。

      两场并一场的西式化婚礼办得很得体,招呼着来宾的盛则刚和盛家阿姨一直忙碌到正式开宴,一直抻着脖子等着见识一下盛则刚爸爸面目的方有容失望了,很遗憾,盛家阿姨身边的位置最终没有男主人补仓,难不成盛则刚没爸爸?将好奇心收敛起来,这种家事看来别随意去询问惹来不快。

      在祝福声中,喜宴散后,各自归程……新的家庭将迈向新的人生轨迹。

      农历新年在喜事的余韵中来临,艳阳高照的狗年的第一个交易日的到来将这个城市的寒气消弭于无形,证券市场迎来了-满怀的开门红。上扬的利好现实成了牛市的号角,眼睛还没眨过来,股价、指数都翻个跟头往上走,那冷落多年的证券营业部门面前变得门庭若市,看得着的盈利让捏着年年降息的银行存款的民众的心都被激起了一阵阵涟漪,那些被多年熊市套牢得绝望了一举翻身,赢个爆满,眼见着真金白银流进收益一栏,不费力的来钱哪个不为之心动?

      在证券营业部内拥挤着开户的人潮每日都在打破历年来的开户记录,学生、白领、退休老伯皆人人不甘落后积极跟进。民间的银行存款、工资、买房钱、买车钱、结婚钱、孩子压岁钱、典房当车套来的银行贷款钱纷纷入市,说来也怪,以往走一步退两步的股市,像是坐上了上行电梯,一条筋地往上涨,投资者买了就有赚,卖了就喊冤,似乎没人不赚了个盆满钵满。

      天天满耳听的全部是利好,哪有这样的,光涨不跌?这正常吗?

      不正常也没关系,反正A股就是光涨不跌,都在展望奥运年的人都对未来股市充满坚定的信心。套用《家有儿女》扮演刘梅的宋丹丹一句特拽的台词:“怎么样,气死你。”

      眼瞧着追着潮流压上压岁钱和生活费买了基金、股票的同学那天天利好消息不断的方有容眼馋得紧,赶忙借着盛三来走动的空,把早已准备好的私房钱塞给一向可靠的盛三帮着他创造点财富。

      瞧着塞在他手上的三万块钱,特地上门拜年的盛三沉思了,把小方排除在赚取大钱行列之外的他们是不是有点过分?至少,自不费劲赚钱以来,他本人一直都在惭愧中。

      等着别人给他赚取点零花钱的方有容跑着英文系催取着翻译的稿件,闲聊下传诵着某某学金融专业的又挣了多少,那些教金融的老师也发了,开班传授炒股小课的上座率火着呢。全民博弈的热潮在应和着郑律师曾经的说法,瞧着先期就进入股市大方阔绰起来的同学,没有及时跟上主流的方有容反省之余不免有点想法,照着这种涨法,那还上什么班,做啥子买卖,只要入市就成了。可,当真能成吗?毕竟投资和投机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个区别最终是要人买单的,那么最终买单的会是谁?难不成真会是像郑律师而言是多数的股民?

      虽然有“现象可以把影响抵达本质”的谚语,显然,这时候来判断还嫌过早。

      投机所延续的那份沸腾传染着身边所有的人,每个人都仿佛不能控制着急的意识一样,那份欣喜影响着整个你我他。不光光是国内的股市,每天的新闻都不厌其烦的加大着对火热股市的推波助澜,离所有人都遥远的国际似乎都在沸腾着,投资和投机不同的操作没有半点知解,倒是那份不同的风情倒是领略了十足。

      “还在看呢,”书房门边传来不无调侃的低笑。

      回头瞧着端着猫儿般的小咖啡杯摆着造型的盛则刚,方有容撇撇嘴巴,天还凉着,居然穿上了有光感的丝绸衬衣,说这是今天入春的国际潮流,真搞怪……明天借着穿穿。

      今天是休市,难得休闲半会儿的盛则刚泡了香浓的咖啡品味着这韵味,关了书房的门,过来悄悄盯着电脑上股市大盘数据的小方,他家有容那困惑的神情好逗。

      看不懂!自小就在数理化就没什么好成绩的他根本看不懂那抛物线的指数,这究竟是啥玩意儿?这就是传闻中只有天才和白痴才能驾驭的股市指数?

      不甘心落在现有潮流之后的小方面对电脑上的多重曲线沮丧着,就算不去投机,本来想借着空暇好生恶补看看,能参透点一知半解后和同学们侃大山能被派得上用场,可惜,不懂就是不懂,想装懂都装不出来。

      走过去,撇着笑的用下巴磨蹭着他家有容的发顶,盛则刚瞧着电脑上各色颜色的曲线数据,他家有容在看股市大盘呢。有点收不住笑意的盛则刚对他家有容积极追随时代步伐很无力,绝对不是他不想教他家有容炒股,而是这种金融方面的投机本就是不确定因素的综合体,若是手把手教了就能学得会,那人人都是巴菲特了。纵观这个都市的发展史,在有得就必然有失的绝对定律下,投机之下,成败各半。这繁盛的背后,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步履薄冰。

      后颈触及丝绸的柔滑,方有容正式放弃了追随潮流的臆想,算了吧,明天还要远行,不没事找事做了。

      交换了一个吻,爱人唇间传递过来的香浓咖啡味让人打心眼振奋,缠着难得休闲在家的盛则刚磨蹭了起来,这滑溜溜的衣襟贴着肌肤好舒适呢。

      瞧着在他衣襟上一个劲磨蹭着的小方,高举着咖啡杯的盛则刚不满着,爱人是依恋他的体温还是在依恋他的新衣服?

      想必是后者,真让人心里不平衡。“知道了,知道了,明天你出门让给你穿。”

      “一言为定。”方有容笑起来,又赚到了。

      小样儿,要是这个对话被不怎么解风情的盛三听着,一定以为他有多小气舍不得给他家有容这么点物质上的补助呢,盛则刚感叹,没办法,就是喜欢穿他的衣服的他家有容这个恶癖还是很得他欢喜的,相互染上对方的味道,这也是他们公有的癖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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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4:54 | 只看该作者
    再次得到有着爱renti温的衣裳的方有容盘算着如何搭配,关了怎么也没研究得懂的网页,出去整理出行用品吧。

      既然目前利好不断,自家小金库数目在有序上涨,再加上那压在被褥下珍藏了一年的好些红包顺利道一年期,在这些现有资金为后盾的情况下,远门去旅游的决定才下得这样坚决。再加上,在学校少了些份对生存和对薪酬上的期待,怎么也紧张不起来的生活状况多少让人懈怠,在这个水泥森林的城市中,那千篇一律的风情之后的淡漠多少也潜移默化加注在自己的感觉中,能出远门多看看何尝不是一种自我调节心境的调节过程呢。

      客厅摆着出行的是正常的背包,没有夸张用上拖箱。想着明天就会背着背包走在其他城市的大街小巷,期待着的方有容拉上窗帘遮住那繁星般的夜空。

      将从南到北详细的旅行计划书放进背包,那是从网络上截取下来的外出旅游心得,网上那些犹如协查般的帖子让行前在网上搜索了玩的方有容看得大开眼界,确实,现在大家彼此都不怎么厚道,那商业方面的猫腻还是能回避就回避的。

      一边整理背包,一边呼吸着散发着香浓咖啡味的爱人的味道,絮叨希翼那将要到达的地方。去看看都江堰,再看看九寨沟,再去那香格里拉。那素来串通一气的媒体上所形容的世外桃源是他一直想龇牙咧嘴空口否认的,现如今还有世外桃源?得好好自我判断一下;当然了,北上后,长城和故宫是不能放过的,要是允许参观的话,在建的奥运村可不能错过了,想起来那晃眼就要进入倒计时的奥运盛会就倍觉兴奋,那是怎样的盛况,定然极尽奢华吧。

      “可算是想开要响应国策为拉动内需进行旅游消费了,真不容易。”瞧着那为出行准备好的背包,没怎么帮忙的盛则刚还在不负责任的调侃着,月月在周边闲逛的他家有容可算要出远门了。

      对盛则刚这种不负责任的调侃,方有容不满驳斥着,“分远近来判断出游的档次和效果,这种思想境界不觉得忒俗吗?”话虽如此,也得承认,经常出门在周边走走看看之后,就想走得更远些,相应的,有了想要去更远看看的心思,整个人整个心也就野得收不回来了。

      被轻视了的盛则刚领教了他家有容的利齿,想来也的承认,在这个观点上他是庸俗了。只是他还有点意见,瞅着他家有容,“你最近看了多少‘家有儿女’?怎么多了这么些口语?”

      超鄙视经常和他抠字眼的他家则刚,他家则刚不去学校当语文教师太委屈人才了,“你管我。”方有容放下没得收拾的背包,挑衅得扬起脑袋,追求潮流的他不自觉总落在潮流之后,那也是没法的事,自家的情人还来调侃他,过分。

      瞧着有撒野趋向的他家有容,盛则刚赶紧放下小咖啡杯,那可是限量发行的高档瓷器,可别被他家有容给当成地摊货砸了。

      判断正确。借着这份劲,方有容滚进了爱人怀中闹了起来,纠葛的热吻渲染着整个房屋,将这个房屋之外的春寒料峭的风雨挡在心门之外。生活,本就是自我的世界。

      没有人能避得开童年、少年和青年那必经的经历,当成长到可以为自己生存的一份份额而努力的时候,更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得追随自己曾经的理想或是抱负的,追随着生存的绝大多数人在忙碌中将曾有的梦想停滞在现实之前的那一刻追求物质就成了展望远方的绊脚石时,那时,很遗憾,多年人那与生俱来的灵性将渐渐耗尺在人为所庙宇的蜂巢般的规则中。能在被生存规则已经定位了的时候有所自我改变,之以何尝不是一件幸运之极的人生经历呢。

      清明,拒绝了爱人要相送的那假惺惺的好意,背上双肩包的方有容赶着时间点进了候车室,验票后,跟随脚步永远匆忙的旅人们冲出检票口冲向站台拥挤上了南下的火车。穿梭着人群将在不同的交通工具的承载转换下奔赴自己前进的方向,停息不下的脚步是为了获得更好的未来。

      生怕这铁打的玩意儿扔下自己的不安定性的驱使下,跟着推搡着积极向前的人群涌上站台。其实本用不着这样焦急的,这种空调车都是有座位的,大家彼此都浮躁了些。

      按照座位号找到了座位,好幸运,座位号是靠着窗边的,将背包贴着座位内放好。站着舒展身躯那会儿看过去,不是出行的高峰时节,火车上依旧坐满了六七成。

      对面和身旁的座位的旅客也都持票过来了,把各自的行囊塞在行李架,旁边的那位从随身小包取出塑料袋装的茶叶蛋剥着当早点充饥,对面是一对情侣,体贴安顿好女朋友的男青年取出随身的电脑包内的笔记本电脑为女朋友播放着下载好的电影,五分属于疼爱,另外五分则是炫耀。那无线播放着国际影视的手提电脑引起了小区域范围的旅客的注意,相依偎的情侣展着笑颜。对面笑起来的方有容从背包中掏出个桔子剥着吃,瞧呀,前一天还在他身边满天飞的股市基金的话题在这里全无了话音,何谓金融?何谓投资投机?正常为生活奔波着人又有哪个会专注于此?

      没会儿,按着时间点,随着火车特有的鸣笛,火车启动了,看着窗外那仿佛倒退的站台上送行的旅人,期待着前方的心思又不免担忧起今天本来还要上的两门课程了。

      嗯……放着课程不上,旷课出门玩乐是不是不太好?

      花了一点点时间来反省,从来就不是好学生的方有容很快就抛开了这种假惺惺的愧疚,没办法,有了想要出去走走看看的想法,那发野的心思怎么也收不回来。

      两场春雨一下,从来就没有按照季节穿衣的时髦女郎们将繁华的大街点缀更是看不清季节,那并不适合这个城市的白天的浓妆将本有的素雅遮掩得有点不伦不类。

      从出租车拎下大包,归来的方有容向司机道了谢,在这出了名拥堵的城市街道上能一路一个红灯都不等穿行过来的本事,这份业务精神值得好好学习。

      “哟,这是从哪儿过来?”下了车的盛家姐姐瞧着小方,随着下车的徐翊对小方拎着的包包的款式起了兴趣,那不是当年上学时曾经流行过的款式么,搁在现如今应该算是老物件了,小方从哪儿翻来的玩意儿?

      赶着聚会时间点跑回来的方有容对这种半调侃性的话语充分发挥了充耳不闻的状态,拎着包包进电梯。这次的聚会地点在盛三的新家,他也是第一次过来,要不是人家出租车司机师傅对全城地址了然于胸,他肯定按照到不了。

      瞧着拎着个土得掉渣包包的方有容,开门的盛三有点奇怪,介于盛三挺实在的为人,方有容连忙道:“这不是送给你的东西。”

      让开门,盛三无语,经常被算计的小方开始处处警惕起来了。

      宽阔的客厅内的客人都差不多全了,其中有两位是以前没见过的,看来,这个非官方会议正在积极扩张中,可喜可贺。

      还没来得及和新客人招呼,一旁有人搭话了,“小方,这是什么?”抱着盛家粉色小公主玩的郑律师好奇着,介于之前就知道小方要旅行,赶着时间点回来,那一定是出游后买的特产了,挺让人好奇的。

      顾不及和其他的人应酬,方有容大为可乐,神秘道:“一会儿你们都会知道是什么了,保证是好东西。”撂下这一句就请女主人带他去厨房,这么多东西搁置在哪儿都添堵。

      好好洗把脸出来,女主人将刚刚冲泡好的茶水端出来给客人们,方有容也接过一杯转目就对上了正在欣赏墙上油画的赵晓那斜过来的眼色,对了,年后去李志远家的赵晓有什么结果了?

      一旁李志远慢慢踱步转身避开了。这有点过于直白的回避方式让方有容有十足的奇怪,顺利?不顺利?总有个说法吧,好奇心驱使下的方有容在赵晓欲言又止的状况下自然询问一二了。

      看着热心之外显得八卦十足的小方,赵晓低声道:“那个……谢谢你。”

      “谢谢我?”那意思就是很顺利了,可喜可贺。瞧着赵晓瞧着自己的脸色,方有容确认道:“很顺利吧?”

      瞧着好意向他确认的小方,赵晓挺不好意思的,只得转移道一边私下聊:“他们家没什么反应。”

      “啊?”李家没有什么反应?怎么可能?方有容坚决不相信,他都被家中拿着鞋底追着揍了好几年了,独生子的李志远家居然对此没有反应?开玩笑的吧。

      看着一点也不相信的小方,赵晓撇撇漂亮的嘴唇,道:“李志远的父母知道李志远喜欢你的事情,我到他们家拜会的时候,他们两位说‘只要不是方家小三就成。’”

      “啥?”方有容发怔,这是什么意思?

      瞧着冒着北方腔调的小方,赵晓无语。当时听到两位突口而出的此言,赵晓、李志远的表情远比小方的表情要呆得多,按照李家阿姨的原话:“只要不是方家那小子就成,那小子精得跟鬼似的,最是可恶了。”这种转折多少让当时等着战斗的赵晓提起的一口气泄得差点没把持住扬起的脖子。

      瞧着听得哑了的小方,赵晓很想知道小方占了李志远多大便宜?害得李家父母有这样的深的成见?

      小方究竟干了什么得罪了他家父母了?李志远苦思了好几天也没想得出来。当初在家乡那样的环境下,他对真实心境下表现得很胆怯,再加上小方硬是装聋作哑不给半点回应的狡猾,应该没留下什么把柄的,父母究竟是如何看出端倪来的?至今,他都没想通。

      方有容-着鼻尖深思,和李志远一起在镇子边混在一起十八岁,就算是被暗恋,可以清清白白的一点点也没有逾越的事情发生过,自己的狡猾的本性怎么会被李家爹妈抓个正着的呢?值得深思啊。

      对上赵晓审视的视线,小方只有板着手指头认真盘算,问题出在哪儿呢?“棒冰?可乐?酸梅糖?还是橡皮擦?”

      忘了,不得不厚颜承认,借着李志远的“喜欢”,不多不少是占了点小便宜,多半是一些小零食,那时候,家境较好的李志远手头远比他这个假千金要宽绰得多。

      对小方将其中的纠葛一语抛开的做法默许的赵晓也不打算为此多言,反正他谢谢小方在李家留下的及其恶劣的印象,并且也算是洞悉了李家对李志远性向的心知肚明后的装哑做聋的态度,也算是占得了一定的先机,专程来应战的他看得很清楚,李家父母对李志远没把那个狡猾奸猾的方家小三领进家门表现出了暂且的安心,至于下一步,那就是下一软的较量了。有个好现象值得把握,李志远那精明的父母暂且保留着意见没把话说绝了,那之后就要着高调出来的他皮笑肉不笑的应酬着,期间还进行了一系列的观察和追根溯源的提问,将当时诡异的气氛堆积到了极致,察言观色的赵晓也聪明起来,把小方也在他们交际圈内的事情一抖露,那消停半会儿就准备找茬的李家阿姨立即改变策略,继续和缓客气着,显然,对李家而言,那方家狡猾的小三是多年来在他们心中横着的一根刺。

      这般打着太极推手来来去去交手了几个回合,赵晓确认了,只要拿小方来说事,李家叔叔阿姨态度就会条件反-般的有所缓和,真不晓得小方怎么会在李家落得如此惨淡名誉的。

      “那个……对不起。”其实也没必要当真细细盘算,要是细数起来可就说不清道不明了,十八年的朝夕相处没个纠葛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不至于这样被记仇吧。

      “没关系。”李志远默然回应,对此,他也没什么可说的,至今他自己也想不透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了马脚的,只是想到自家父母居然隐忍至今就觉得不可思议,果然,姜是老的辣。抬目看着眨巴眼睛一脸无辜的方家千金,那些年苦恼担负的隐瞒心意的自己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大傻瓜。

      探身挡在交流眼神的两人中央,素来温厚的赵晓有着不悦,尽管知道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纠葛,可那自幼相识的默契就是看得他好生不舒服。

      不想节外生枝,方有容转身离开了,现在是他们的世界,他就不参合其中了。

      “小方这是什么?”泊好车,徐翊进门就见小方和李志远他们在小客厅那边叽叽咕咕说着话,他也就去没招呼,询问着盛三小方带过来的那老式包包摆放的位置,也没顾忌什么就自行拆开看看了,整个过程没个人去阻拦,都挺好奇的等着揭发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有点不怎么奇怪。

      瞧着手快的徐翊,方有容坦言:“这是茶叶。”

      傻子也看出来这是茶叶了,看上去有个十斤八斤的,小方要想贩茶吗?可喜可贺,这生意做得好可是要发大财的。

      不满着的方有容拒绝应答这个说风凉话的家伙。接过盛三伸手递过来给他的会议记录本,时间不早了,再闲聊下去就又要跑题了,正式开始会议议程吧。

      各自归坐,新来的还没来得及正式招呼的两位客人可能也是无意落网的,他们在旁观的沙发那边就坐,和所有曾经的新人一样,都带着玩笑的笑意关注着这个会议。

      长期担任“秘书长”一职的方有容翻开了会议记录本准备填写眉头,一眼瞧着那夹着在会议记录本内的一张纸条,看着上面的留言,盯上去再次确认了一下,方有容有点不可置信得抬目盯上了盛三。盛三侧坐下转头回避了小方求证过来的目光,那装哑做聋的姿态让方有容牙根--的。

      秘书长小方所表现出来的异样让一旁的郑律师好奇得上前去瞄了一眼,隐着笑意,郑律师坐下双手抱胸等着会议的开始。

      已经看透了这些小资水准的方有容拉着下巴,“各位好,现在我把会议议程规则做一个强调。”

      又出什么幺蛾子?已经瞧着小方那副变化了的表情的其他各位都保持了客观的沉默,小方笔记本夹着的小纸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举着盛三夹在会议记录本内的小纸条,身为公认的会议秘书长,抖着那小纸条,方有容道:“在开始之前宣布两个新增的规则,内容如下:‘一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实业最大的强敌就是投机,投机的话题不要出现在正式会议话题中;第二件事情是:经过审慎决定……剥夺陆风一年内申请举办会议的资格。’”

      一如既往的短暂冷场的停顿后,噗噗的笑声从会议观察员那个方位毫不掩饰得传过来,已经被笑场了习惯了的在座各位都保持着得体的肃静。

      对上斜斜扫过来的陆风那不善的眼色,方有容向别着身子的盛三那方位呶呶嘴巴,他这个会议秘书长只是金牌主持人推出来的出头-罢了。

      不理会态度及其不端正的陆风斜过来的视线,盛三转身端正坐好干咳一声,将小方推出来当炮灰,他也是不得已的,实在是上次应陆风之约去陆风家开会的后果太严重,严肃的陆家伯父审视他们的视线无比严厉,这还也罢了,那本应好端端的严肃的聚会在来来去去好奇的陆家老少当成了参观品,让为船舶业准备着资料的各位无比尴尬,在如采访般的扯淡中,什么议题都没有讨论,耗去了大量时间后还被押着吃了家家户户都有的丰盛之极的午餐,导致一离开陆家,大家都抢着在最近的一家药店停下买上健胃消食片来缓解一下过饱的痛苦,虽然在事后陆风进行了诚恳的道歉,可,陆风这种不严肃对待非官方会议正式议题的行为一定要接受封杀。

      想到两月前的胃胀,某些人对主持人这种英明睿智的决定打心眼赞成。

      在众目默然赞许下,态度还没有摆正的陆风也只得低头认错,和父亲关系打得好了,这代沟的距离也够难跨越的,都怪张校长,就是不肯把小儿子送给他们家。

      -着下巴,张校长无语,儿子能是随意送人的吗?何况他家小儿子是国宝级的金贵。

      不理会这种企图图谋人家小儿子的诡异的氛围,回归会议程序,杜绝讨论投机并不是坏事,那就延续上期大家都准备过的船舶业的议题吧,也是,最近陆风这个小开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呢。

      会议开始,言归正传,对大家抛过来的视线,陆风坦言年后船厂的压力与日俱增,其中成本是个大问题。

      “前几年钢材上涨,不少省市都上马,连带着铁矿石原材料都在上涨中,今年铁矿石谈判一下子上涨了近乎一倍,不少企业和贸易行之前囤积铁矿石搁现如今可发了大财了。”陆风摇摇头有点遗憾,他早就想干了,父亲一直没有同意,现在市面上判断下来明年巴西淡水河谷的铁矿石还要对亚-涨价,这个消息听得人很不舒服,占据世界铁矿石进口百分之六十的我们国家没有一点发言权,真窝囊……瞬间的感慨中瞅着对面奋笔记录的小方,想到第一次会面的那些对话,陆风斜着的视线也缓和了很多,转头将话题延伸出去,问道:“我们这样主要需要成品钢铁的企业成本压力大增,徐翊,你是做进出口的,注意了没有汇市的情况。”

      说到了正事,在座的不是做实体的就是做贸易的,这外汇市场的波动当然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徐翊点头道:“该好好讨论一下,最近的汇率升值速度是快了点。”

      “我觉得除了这些,正在审议的修改后的劳动法你们也应该有所注意。”郑律师将所带的一些复印件一一传给大家。现在郑律师是这个非官方会议的法律政策顾问,没办法,在郑律师那绝对无敌的牙尖嘴利下偶经过多次惨败的各位反思之后做出了这种集体的决定,当然了,人家讼棍的零花钱可不是小方那种级别就是了。

      在座的基本上都没在意这一直在讨论的新版劳动法具体内容,接过递过来的打印件细看。

      “我觉得会在近期合适的时间出笼,其中一些细节多少会增加一些企业的成本,”郑律师很用心的回答个别不清楚的提问,之前笑得可乐的两位新来的观察员过了来接过一份传着看看,没会儿拖过椅子坐了过来。

      将传给他的复印件夹入会议记录中,提笔记录的小方记录下议题后各位积极的发言,正经起来的各位都显得很严肃,在事业进行中,谁也未曾懈怠。

      会议趋于严肃,撇开无数的利好、牛市,交流下的实体方面的成本增加和不稳定的汇率让以出口为主的一些人都认真关注着。

      这次交流的问题比较贴切各自的个人利益,交换意见的旁听的都很关注这正在审议的新劳动法的话题,其中的一些细节还需要郑律师在追踪关注的过程中加以详细的了解,这一点,会议专业顾问的郑律师自然义不容辞。

      在正经话题中热议,时间过得一点也没有停滞的感觉,对这种热议素来保持着旁观者意见的盛三掐着时间及时刹住这种热议,盛三素来认为讨论是口头上的功夫,需要的还是各自在讨论之后的看法和做法,这个平台绝对不可以成为理论上的嘴皮子聚会。

      一点也没习惯这种聚会议程的两位新人意犹未尽,叮嘱着一下场可得通知他们过来看看玩玩。整理着手边记录的笔记,方有容百忙着和新认识的两位交换了名片。他们是盛三的熟人,就得周末拜访了玩的,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聚会,从先前诧异后的窃笑到现在的参与,他们对此挺好奇的,也算是认识一些其他行业的朋友吧。

      散会,散会,不留午餐的盛三招呼着意犹未尽的各位赶紧滚蛋。不是不舍得那点午餐费,实在是国内的午餐聚会形式是有那么点拖沓。

      对盛三的吆喝,盛三年新婚夫人连忙制止,哪有这样待客的。赶紧招呼着大家,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没准备什么复杂的,是家常便饭,小吃一顿再各奔前程。

      餐厅中,粉色小公主的外婆外公有些拘束的招呼着女婿的这些贵客。

      见着盛三的岳父岳母,大家很意外,进来的时候没看到啊,赶紧向长辈招呼着。

      有点不好意思,盛三和新婚夫人后就……都还要上班,小闺女也需要有人接送,家里也需要照应,就专程请岳父岳母过来帮帮忙,老家退居二线的岳父岳母对此可喜欢了,这不,多亏了孩子外公外婆的照应,月余的相处一直对这门婚事提着心思的两位对这位新女婿可喜欢了,命也运也,新女婿做得很周全。

      拿手的家常菜也是各有特色,早饭没怎么吃的方有容早就盼着了……

      “等一下。”一直被小规模“排挤”着的陆风的行动顿了一下,伸手掩着唇哈了一口气眨了一下眼皮,撇头想了想,回头瞧着方有容,道:“刚才切的茶是你带回来的茶叶?”

      茶水怎么了?

      都学着陆风的动作哈口气在掌心,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了,那从肺腑涌出的茶香溢满口腔,这种清新的感觉让人愉悦,赵晓瞧瞧小方,果然精得跟鬼似的。

      这是感动呀,总算被发现了,方有容掩不住一份自得,“这那是我爬山的时候遇到在山路边有人卖自家的茶叶,喝了一杯现泡的,没觉得有多好就没买,可下了山相隔了好几个小时后,茶香涌了出来,我就在山下住了一夜赶早爬回去买,借着搭上的这份交情,我还免费玩了不少没对游人开放的区域,不然我能今儿个这么赶么。”茶叶的事情,从来没有将包装和内在划过等号过的他早有算计,这些小资在物质上什么都不缺,若是冲泡喝了后没被察觉的好,那就留着自个儿独享了,没打算相送,好东西是需要自己来确认的。显然,这份看上去低档的小礼物得到了大家的注意。

      不是茶博士,叫不出什么品种,可这份久久后才能体现的香醇让大家来了兴趣,这份礼是一定要的了。体会着口腔中那份隐隐的清香,再看看包裹着茶叶的简易的锡纸包,“可惜,在只问结果不过过程的主流快节奏的今天,我国的茶文化也在急功近利中衰退着。”

      多半人转开脑袋不应腔,经验证明,少和郑律师讨论这种非主流的问题的好。

      瞅着又开始拽文的郑律师,盛三将其牵着的小闺女拉了回来,还想拐带他家千金?郑律师和陆风的父亲是一伙的。

      正式告辞那会儿,两位丝绸商有话要说,“那个……下一次聚会的时间段和我们的婚期重叠了,我们提议推后一周,以免得在时间上对大家有所不便。”

      “婚期?啊?你们结婚?”

      “是。”掩不住婚前的可乐,婚姻也是一桩新生,继盛三和徐翊之后,他俩也终于定下了人生的旅程中的大好日子了,可喜可贺。

      “这份礼金是包一份?还是包两份?”吸了一口气的某人喃喃自语起来。

      听到了,正将幸福的感想向各位倾诉的两位丝绸商一脸错愕,短暂诧异后,两人慌忙澄清:“礼金一定请包两份,我娶我的老婆,娶他的老婆,我们只不过是一起办婚事,是两场婚事合在一个酒店办而已!”

      一起--大跳的心脏,哦,误会了。

      都误会了的一伙人像一群公-般笑着道贺,最近身边的喜事不少,朋友们中的状况也不少,误会大发了。倒是那一旁新来的两位不太明白三十大几的两位说要结婚,怎么全场这份奇怪的表现?

      欲盖弥彰般的虚伪道贺让两位丝绸商蛮介意的,这般不诚意的祝贺有点像是给他们还没开始的美好婚姻套上不妙的诅咒似的,真不吉利。

      说好再见的时间地点,大家拱手散了,会到时候有有请柬寄过来。

      大家散后,徐翊夫妻留下来还有一些家务事上交流交流,方有容刚要回家了,今天是周末,得赶回去上网看目的地这一周学校内又出现什么小道消息和安排了什么新课程,当然,最想的还是回家痛快得洗个澡后,在自己的-美美得睡上一大觉。出门的方有容接过盛三的新婚夫人给他准备的餐盒,很丰盛呢,呵呵,除了盛家阿姨那边,他又有一个地方可以外带了。

      省了点车费,搭着赵晓、李志远的车到了最近处的地铁口,再转了公交,路路畅通下,没会儿就到家了。家里很安静,窗子开着,温暖的风将素色的窗纱吹得飘晃起来,挺美。

      洗头洗澡,热水将沉淀了一周的尘埃冲净,倒在可翻滚的大-沉沉的睡去了。

      将旅程的疲惫沉淀进柔软的被絮中,舒展的四肢透着身心的舒展,一觉醒来抬眼,窗帘外透进来一丝光亮,看看钟,居然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这是睡了胎觉了,怎么这么能睡?对并不贪睡的方有容而言,睡上十多个小时可并不常见。

      一觉醒来,骨头有点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翻了个身触及身旁空着的没有碾压痕迹的套枕,旁边没人。

      昨天没在盛三家遇上他家则刚,他也就大致上有所心理准备了,本很想学着电视上的主角紧张兮兮一下,可就是学不来那种煽情气势,翻滚着两圈没个可撒野的对象,自寻无趣了的方有容爬了起来,拉开窗帘,这才发现屋外的天空沉下来了,潮湿的空气有点黏糊糊的,难怪贪睡呢,阴天气压低的日子里,他和他家则刚都喜欢蜷在被窝中自我休闲一回。

      胃有点难受了,不情不愿起身将从盛三家带回来的饭盒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在长条餐桌上为自己摆下盛宴……一点胃口也没有,偌大的房子内奢华的装饰下,让一个人端坐其中的他看上去有点讥讽的孤单……等一下,那是啥玩意儿?

      目光余光处看到了个不应该存在这个家中的东西,那餐厅的装饰橱柜内摆着的那是什么东西?

      将和近视无缘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方有容细细看,那不是盛家的青石盘子么?不,是盛家的玉璧么!上次盛阿姨想用它来换自己的翡翠小塔的,这玩意儿怎么会在他家?

      赶忙跳过去将装饰柜中的青石盘子取出去,可从盛家小心翼翼的态度可见价值,要是被定期过来走动一下的盛家阿姨瞧着,那他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这玩意儿出现在这,除了那连自家财物也想顺手牵羊的盛则刚之外,不做第二人着想。

      这个杀千刀的败家子!不把家的小资产阶级!摆得这秀显眼,以偿成想把贪图这玩意的名目栽在他的头上不成?

      没错,肯定是这样!赶紧找了只没用过的柔软的毛巾将其包扎妥当,把这玩意塞进橱柜最里面,想来还是不保险,不管如何,等着他家则刚回家,赶紧督促着还回去。

      被那青石盘子吓了一大跳,将本来还没什么胃口的味觉给打通了,敞开吃喝了一顿后到处--看看,企图找出点他家则刚留下的一星半点的线索,嗯,一圈下来,看清楚了,洗衣间的衣服堆着没往全自动里塞,厨房有没洗的饭碗和用过没清洗的高档咖啡器皿,阳台上的衣物没回收,以此判断也就是和他一前一后进出门的,这种擦身而过的感觉挺有影视意境的。

      对那些需要整理的家务事视而不见,从客厅的橱柜下取出那从庙里请回来的檀香往书房去,一周多没-电脑,手-得很。

      开门就被怔住了的方有容挨着书房门肆意笑了起来,挨着面对面摆着的他那张书桌上放着一盆花。

      不是流行色的玫瑰或是百合,是马蹄莲,色泽清雅的马蹄莲含蓄绽放着属于它矜持的美丽。

      这份意外让方有容失笑得挪不开脚步,远比别人预想的内在要含蓄多得多的盛则刚其实并没有什么-漫细胞,专程买花,这是第一次。感觉有点可乐,又有点……感动。

      向供在书房东墙上的小塔恭恭敬敬地进香作揖,虔诚祈祷一番后捞起袖子,被感动的心情让方有容堕落得暂时忘了家长的矜持,快乐的动了起来,将阳台的晾衣架上全部挂满洗好的衣物,趴着认真仔细的擦着地板上的浮灰,那蒙尘的窗户自然也不能放过,追求样品屋的境界是他的目标,累积幸福的这种过程激活着每个细胞。

      次日,阴沉了一天多的天空终于飘起了小雨,背着书包上学校的方有容在下课时被抓到了。

      把翻译过的原稿送了过来的外系勤工俭学的同学跑过来急着向方有容借套去面试的正式西装。最近学校的勤工俭学部为家境较困难的学生特地联系主办了一场针对性的求职活动,为此,这场面试机会成了大家忙着置办面试西装的契机,可这笔意外的花销对靠勤工俭学的他们而言有点-费,能借也挺好的。

      “借西装,没问题。”一口应下了的方有容挺佩服靠着自己的努力进入这样的大学的他们,其实说起来,在翻译稿件认识的这两位来自贫困地区的外系的同学自强自立之余也挺傲的,在定期送稿件的接触中,言谈之下,从相对贫困省份来到这里的他们对社会极差的现实的感想让方有容听得担忧,存在的贫富极差并不是这个城市的独有,不去适应,那根本就无法在这个城市生存,马加爵的例子只需要一个就行了,多事之余,借着一个适当的机会,邀请了他们一起去张校长的技术培训学校去见见那些接受技能培训的年轻人们,种种原因下未曾接受高等教育的他们对未来充满期待。和这些都在努力的学技术的年轻人们相比之下,自身的优越性让他们心绪也豁然了很多,社会的现实下就是努力再努力,既然不可改变,那又何必让自己的心情备受压抑呢。

      得到承诺,已经混得很熟的学友乐得嘻笑得推搡起来,以前为了不被拒绝而绝不开口借物品的他们也渐渐有了想要相信别人双手的信心。“机遇面前,绝不能放过!”犹如宣誓般自我打气的他们百忙中也不忘了叮嘱着有稿子赶紧送过来。将原稿数好,那翻译后的U盘也收好,掏着-口袋,今天出门就带了稿费,本想午餐时间去一趟,现在正好顺便把稿费支付了吧,他们还可以用其做点其他求职方面的准备。哈着手掌心等着接稿费的他们嬉笑等着数钱。

      “你们!都过来!”

      严厉到凌厉的大喝将挨着脑袋分稿费的几个人惊得一起回头,身后,肋下夹着教案的教授铁青着脸盯着他们。

      啊?为什么?他们有做错事吗?现在是下课时间吧。从错愕的他们旁边陆续穿过一些离开教室的同学,看过来的视线有些讥诮。

      顺着别人的视线再相互瞧瞧对方手中的钞票,肯定被误会了,怎么办?是辩解一下?还是抬脚就溜?在收拾教案还没离开的老师严峻的注目下,勾肩搭背有分赃嫌疑的三个人站了起来往楼道的答题室挪。

      惨了,惨了!方有容缩着脑袋缩在最后,像他这种靠关系和金钱获得接受高等教育的旁听生在学校内素来颇有争议,上周他还旷了这位教授的两节课,这次一定要倒霉了,会不会带家长?

      不是去答题室,是全部被押解到了办公楼,究竟是什么被误会被抓包,他们仨还都拿不准,感觉都挺紧张的。一般的主课老师基本上除了上课时间和规定的解惑时间段之外都是不太见得着人影的,更不会多管闲事,要是当真被惦记着,那事态可就严重了。

      旁听生的存在本来就是颇有争议的事情,而在这旁听生将社会上严重的不良风气带进老师更是让本就对世风不正很有看法的导师很是恼火,搅乱大学校风的旁听生不严肃的态度是学校内校风校纪的毒瘤!态度再如何端正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指责的,有错在先的方有容得要解释一下,旷课是他不对,可也没必要将他和饭桶连在一起吧。知识分子不带脏字的训话和遣词造句上的造诣实在让人无地自容。在系办公楼内备课的助教们也好奇过来瞧瞧究竟什么情况。

      同情着被谴责的小方和两位外系同学不知道该不该插话。

      教务主任过来问问情况,顺手将那些放在一边的原文书随意看了一下,书不是新的,里面有一些专业注解,看得出是专业书刊,“这是什么?”

      “是化学刊物,定期请外语系的勤工俭学的同学帮忙翻译。”总算逮着机会分辨两句的方有容向恼火着的老师解释当时他们仨不妥当的行为,道:“他们明天要参加面试需要购买应聘穿的西装,刚才我是在支付他们稿费。”

      还在恼火的导师怀疑的盯着做出解释的方有容。事实就是这样,其他两个一起点头,随身带着的翻译好的U盘内的数据就是证据。仨个一起诚恳看着这位刚才火大的老师,急切要把事实说清楚的他们也很沮丧,想来也对,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分钱,看上去是有那么点猥琐,也不能怪当时这位导师想歪了。

      看了端正态度的他们仨,兼教必修外语课程的主任道:“把你的课程表让我看看,我记得你从没有来上过外语课。”

      除了外语之外,理科也都不在这课程表的范畴内,倒是别的系一些课程的具体时间有标记。看着放在文具盒上的这课程表,主任不无玩味问:“你对外语和理科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绝对没有。总算逮着机会说话的方有容道:“我是从乡镇学校毕业的,说是高中毕业,其实也就是高二的底子,跑了三五年的销售,高中的课程也忘得差不多了,重新拾回书本,外语和理科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所以我一开始就选择了放弃。”

      “你是自费来过来深造想要学点东西的吧,交来有什么样的安排?你有理想吧。”

      这把年纪还没有理想,那做人也太失败了!这位主任在调侃他吗?

      “中介。”方有容毫不迟疑。做中介是在好几年前就决定下了的发展目标。和朋友们相识就是一个个“牵线搭桥”的过程,将一根空置的线牵连到另外一根空闲着的线上,为别人带来一份利益的同时也为自己拨动了七分快乐。现在他已经帮这边的化学系的几位有心于专业科目的年轻助教和西北那边的研究员牵上了线,这种“中介”的成就感最是让人愉悦了。从回课堂深造就放弃了外语和理科的他从来就没把自己定位在创办实体经济的人才这个定位上,小民小农的定位挺适合自己的,努力一份自己热衷的小事业,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理想。

      中介?这个理想听起来有点奇怪,这很容易就能联想到房产中介或是求职中介,这算不得是什么理想,只是一份工作吧。别人的理想也就不予以置评了,在那两位外系的同学还有特困生证明的佐证下,还有联系到的在外系做辅导工作的助教的电话证言中,他们仨总算从搅乱校风的罪名中脱离出来,勉强算是过关了,最终,方有容还是得到了口头的警告。

      谁说旷课是大学的一道风景线的?那是完全不负责任的谣言!沮丧的方有容敲击着键盘继续积极修改着未来事业的企划战略书。

      理论加实际的企划书存在不少实际问题,最大的问题还是出现在定位的创新上,电脑中的一些资源需要再次的整理,一通通修改,还是总觉得自己的企划战略书中缺失点什么,究竟会是什么呢?想也想不出来,嗯,不着急,还有很多时间来完善。

      暂时搁置这份企划书,整理着书桌了的零散着的书本,桌上精美陶艺花瓶内的马蹄莲已经成了永不凋零的绢花马蹄莲了,它的花语是方有容毫不迷茫的安心等待的源泉。

      细细--绢制花瓣,心里暖暖的同时不免为别人有点可惜,借他西装面试的两位同学都没有得到相应的岗位,今年的就业压力在不断显著,直接体现在就业率和薪酬上。合上电脑的他很明白,能将未来方向发展的目标做出规划并且极大可能会实话的自己是幸运的。

      看看电话,还是没有号码进来,上周专程跑了一些茶庄的他将出游带回来的茶叶派发出去,想有可能就帮着搭上销售路子,很可惜,至今也都还没个回音,希望有所收获的心情延续着,明天再去磨叽磨叽吧。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别人牵线搭桥已经成了他的一份乐趣了。

      用自己力所能及的能力将自己成为周边朋友周边不可或缺的一份子,这就是他的理想和愿望,或许在旁人看来点狭隘,可这就是他所能及的能力。什么是狭隘,世界无限大,生活区域无限小的现在,彼此彼此罢了。

      每天不知道为什么忙碌的时间在跳跃着往前,烈日炎炎的夏日远不如证券市场的炙手可热,各种各样的中央调调控措施的紧刹下,脱缰的牛市不断超出资深专家的预期值不断上扬中,无数的目光盯着明年的奥运年,那即将来到的期待将所有人的信心指数推上高点,一系列针对性的政策和加大税费力度都没有将这份信心指数降低一点点,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盯着大盘跳动的指数的每一个变化,连带方有容都在期盼得盘算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红?

      时间的流逝将本有的预期值拉大,这次他家则刚不在家的时间的时间有点长。当张校长家的长子向来做客的盛家小小妹妹炫耀绿领巾始,他家则刚还没有音讯。

      期待着情人归来是晨间,盛家阿姨电话到了,召集着久未过来起动的孩子们回家聚聚。

      是,有好久未见盛家阿姨了,现今一家人想要聚一下越来越不容易了,在职场中忙于事业的盛三他们永远是脚步匆忙,当各自有了需要经营的自己小家庭后,更是少频繁往来的契机,这次,在盛家女主人的召集下,放下手头上永远忙不完的事物跑回来吃白饭了。

      捧着花,在门外盘算着要加强“五指山”凝聚力的方有容颇为小心,据他所知,阿姨捐赠给老家学校的教学楼就这个把月要竣工了,陪阿姨回去的差事无论如何也要推给盛三,上次他和盛则刚回去的过程太过显摆,已经被爹妈的口头加鞋底警告多回了,他也是要脸面的,这把岁数再被追着抽就太难看了。

      盛家有不一样的热闹,进门的方有容就别开了脸,很不忍心去看那已经彻底抛开小淑女形象的盛三的闺女,那半年前还羞涩胆怯的小姑娘已经很会撒欢了,跑前跑后忙个不停的同时还不时跑过来把耳朵贴在妈妈的肚子上听听,对妈妈肚子里的小生命,小姑娘的要求比较高,一定得要个-才可以。作为后爹,盛三学习着面不改色心跳端坐着,经验和理论证明,人来疯的小孩还是别招惹的好。

      送出鲜花即卷起袖子帮着忙了起来,这点眼色,素来会察言观色的小方还是有的。

      看看乐和着围着盛家女主人跑前跑后的小方,除了聚会之外没时间见面的各位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不免有点好奇,盛家大公子出个差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难道小方就没一点点担忧和不安吗?

      这个城市中,哪有人会把自己内心中的底线让人轻易被看透看穿。担忧和不安当然是有了,要不然他天天烧香干什么。对他而言,盛则刚不对感情产生偏移,让他多年的感情毁于一旦这样影视剧情出现就万事过关,其他的状况则就自动过滤出注意的范畴之外了……其实,除了诚心拜佛烧香作揖之外,一个人所能及的力量并不强大。

      勤快的端来了饮料,分为咖啡和清茶两种,方有容邀请大家享用。

      第一杯是给盛家阿姨的;第二杯当然是盛家姐姐了。接下殷勤递过来的清茶,实在忍不住笑意的盛家姐姐每次见着小方就要乐一回,果然像徐翊形容的那样……宠物,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定不移的小方挺用心的,可比弟媳要有眼色的多。夫人这样说,徐翊也当然附和。

      “你不用这样殷勤,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接下香浓的咖啡,盛三承诺,一旁的她自然也应下,小方给人了的印象一向很好。

      “谢谢啊。”方有容乐了,瞧,还是盛三最通透,最实在了。

      好!“五指山”全部通过,人脉尽在他的掌握中,盛则刚就像他手掌心中的一条毛毛虫,随时可捏住七寸,就算他家则刚再精明,想要出一点幺蛾子也得给他脱下一层皮来。拿起最后一杯咖啡品茗的方有容想着就觉得乐。

      “听说你在以后要做中介?”避开小方不明所以的奸笑,离开宴还有会儿,找话题聊聊的徐翊问道:“什么性质的中介?说来让我们帮你参考参考。”这话题得到注意,都看向小方,依照他们看来,对社会适应性很好的小方结业后的去处有太多很多好的选择,倒是他要自己办个中介公司有点让大家想不通。

      对这个“中介”行当的定位有些好奇的各位看向小方。

      谁?谁说的?这样一极的机密是谁泄露的?大嘴巴的枕边人不在家很久了,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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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5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5:14 | 只看该作者
    顺着方有容惊讶的目光,徐翊瞄瞄小方,逃课不是事件,被逮得上办公室才是事件。

      嗔怪着徐翊大嘴巴,吹枕头风的是盛家姐姐,盛家姐姐含蓄道:“我听母亲说的。”

      盛家女主人看着小方,“你们系的教务主任是我的熟人,你能进去旁听也是他帮的忙。”

      难怪那次那位主任那么客气好说话,方有容哑然,也就是说他逃课被捉什么的乌龙都被知道了?

      “是你们说旷课是上大学必经的一道风景。”企图为自己翻身的方有容将矛头指向徐翊他们,去年聚会热议旅游时,一伙小资产阶级是这样的说的。

      被率先指责的徐翊好笑着,“是风景,也是门‘艺术’,被逮住那是你自己活该。”

      是活该,不被同情的小方恼火着,他家则刚就不在家小半年,他就被这样不被人待见,实在太让寒心了。“还在修改中,还没到集思广益的时机。”他拒绝展示自己精心的企划,创意可不能被大嘴巴窃取了。

      对小方的“中介”企划,除了好奇之外,别人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感觉上其实也挺适合不太消停的小方的。

      “等你毕业了,我就把你私房钱你发展。”虽然不知道小方想要经营什么样性质的中介,总比蹦出要做外贸或是其他实体行当要现实得多,“从面相上就可以看出来小方注定和实体无缘。”盛家阿姨权威的做出判断,被拘于一处的小方像是笼中-,到处展着翅膀撒欢的才像小方。

      这算是安慰他吗?小方无语了好几秒,算了,既然已经被晓得了,那就把储存在电子邮件中的文档拿出来请大家帮着参考参考吧。

      凑在一起看着小方的认真规划的未来发展的企划书,该怎么说呢,这份理论加实际的企划书的格式很规范,整个方向也挺严谨,也颇具战略性,徐翊和盛三传阅后递给别人看,盛三确定道:“这是你的企划?”

      “绝对没有抄袭。”方有容紧张了一把,有什么问题吗?

      “你毕业后,就拿着这个去张校长那应聘业务主任吧,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徐翊直言,“这哪是什么企划呀,根本就是拿着张校长的技术培训学校这个外壳说话,想”借壳上市“,小方挺鬼精的嘛。”

      “哪有!”方有容抗议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辞。

      盛三完全认可徐翊的判断,看,上面的暑假时间都给标得清清楚楚,想在事业和休闲中并存的小方果然狡猾。

      “我们会支持你的,凭着这份加强培训学校再就业的战略型的企划书,你能就聘得上业务主管一职,要是张校长坚决不聘用你,我们帮你联合陆风把他家小儿子拐回来,放手干吧。”调侃着的徐翊笑着,整个企划都是拿着人家学校的再就业状况来规划布局的,张校长可有的乐了。

      真的是吗?这难道就是他一直觉得缺失的地方?

      “算计着人家学校现有资源,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这也是资源再利用嘛。”徐翊安慰着一脸艰深的小方,有心有眼色手脚还很勤快的小方挺适合,当然,按照企划,张校长的学校规模应该再扩大些才对。

      传阅过的其他人对此不予置评,只不过,细想想,私立技术培训学校有暑假吗?

      这份成笑柄的企划书成了晚餐开胃餐,不得不说,年初盛家大公子半真半假的一句话在潜移默化中触动了小方一点点私心。

      晚宴中,盛家阿姨没有提起老家的事情,离巢的子女都有自己的小家庭要经营,坐在女主人的席位的她让人感觉有些朦胧。

      天不早了,小家成员都准备各自归巢,犹豫着是不是留下的方有容被抱着困顿的小闺女的盛三叫住了。

      按照示意,从盛三口供中掏出张银行卡。

      给他的?有点意外,“这是什么卡?我不缺钱。”

      “是你给我炒股的本金。”盛三说了个简单的密码账号,可随时提现。“大哥不在家,我们商议下做了保守的跟进,把本金都提出来了,所得的收益还都留在股市内动作,适当的时候再提现,目前还不是时机。”博弈市场一片繁荣,而实体经济却承受着原材料上涨和外汇升值的压力,最近接二连三的出台的一系列的政策调控也都趋于收缩,这促使他们做了保守的决定。

      是吗,不懂行的方有容没有意见和建议可提供,既然卡中的是自己的本金,那就赶紧收好吧。

      看着小方,盛世三道:“大哥没个电话吗?”走进职场的盛三纨绔十足的盛则刚愈加佩服,盛则刚以考察名义出去已经大半年了,整个公司的经营运作居然还能安之若素,那舶来品的专业经理人制度和专业会计监管体制值得参考。

      “他从不喜欢打电话。”方有容笑道:“想起来,我们俩还没怎么通过电话呢,很好笑吧。”

      转身离去的盛世三一点也笑不出来,盛则刚出去这么久是以前没有过的,希望一切都安好。

      目送子女们离巢,盛家女主人转身招呼着没有跟顺风车的方有容回屋。

      深秋的晚风吹着身上凉飕飕的,应了声的方有容哆嗦了一下,赶紧进屋。

      盛则刚不在身边,存在感有点单薄的他多少有点拘束,想了想,挺起胸膛,既然以前曾经在所有人面前半真半假的说过要等上六十年的肉麻话,那就没必要装模作样的矫情了。

      想得硬气,行动也顺畅,瞧着前面走的盛家阿姨,方有容盘算着是不是把隐匿在他家鞋柜里的青石盘子交代出来,想了想,还是等他家则刚回来再督促上缴吧。

      天不早了,各自回屋休息了,洋派的和盛家阿姨道声晚安,方有容去了他家则刚的房间。盛则刚的房间一如既往像是样品屋,整整齐齐的床铺上透着点孤寒气息,那盆不见阳光的兰花倒是长得挺旺,修长的叶子看得人赏心悦目,他家则刚已经欠了他好几个红包了,可别忘了要他支付延斯的红包利息。

      时间总在手指缝中不知不觉的流逝,深秋的寒气席卷西南的时刻,网络显现出他力量,许霆这个名字让舆论都在其而喧嚣哗然,争议中,在相隔不到一个月也判决下来的社保基金的判决结果将这场争议趋于白热化,将那乌云笼罩的城市中增加了几分寒意。重视着这场判决的无数目光所关注的是那判决书背后通过法律文本获得宽广的自由裁量权的时候,他们的权利难道可以膨胀到这种程度而没有一点约束吗?就连向来看帖不回的的方有容也凑合上去严正抗议一下。在沉重舆论话题中渡过元旦,舆论和民意在抗拒中咆哮,新年的钟声敲响的同时也将充满期待的心情震烈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民意和司法在较劲中看出了司法在退却中丧失了他本应有的尊严。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素来是大得无边无涯,迈进期盼已久的奥运年的第一天成了纪念和迎接全盛一年的开端,喧哗的庆祝中,备受争议的话题再次被新话题淹没,凑在荧屏前再一次认真填写着预售表格,人人都在企图抓住那最后的好签。百年奥运,百年梦想,这在家门口的机会当然都想参与一份了。

      期待着见识见识今年元旦就已经归国的那位科学家的大家接到了张校长的告假电话,他的俩宝贝儿子被生母带回娘家时被冰灾给困住了,素来气候湿润的西南如今是一片冰原,聚会是铁定来不了了,能在春节前赶回家的可能都说不准了。听了这话,徐翊也赶紧招呼灾区域边缘的爹妈过来过年,混乱中,一致通过,这次聚会暂时往后无限推延,反正过年过节,各人都有安排。

      没个人安排的方有容蜷着-拿着遥控调着频道,看来情况真的很严重,冰灾对春运的影响成了众多媒体节目的主题,央视新闻也在天天讲,要不是有自己的熟人在那样的环境中,这种几分钟的新闻还真没有关注的意思,哦,可怜了,张校长家的两个小朋友也正好检验一下大自然所展现出来的威严。

      都开始春运了,春节也日渐临近了,他回不回家?

      家乡的爹妈哥嫂的生活顺风顺水,年中,大嫂如愿以偿生了个自己的孩子,全家乐融融的,上月爹妈还特地托运捎来入秋打的新米,那乐和劲从电话中直接穿透过来,为哥哥欢喜的方有容被刺激得无比郁闷,愤愤然咬着被套,他家的则刚死到哪儿去了?

      心中有所依恋才会倍觉-,探身捞取了床边的电话机给盛家阿姨拨去问候的电话去,就像李家父母所言,他是个很狡猾的人,哼,生意人的眼光就是尖利,狡猾又怎么样,这就是他了,幸福是要自己去创造的,他!不要失去盛则刚。

      “阿姨又不在家?”闷闷合上电话,想来也奇怪,一般过年过节的,阿姨都不在本城,这是上哪儿去?

      不想回家的方有容决定自己过春节了,目前他只关心的是他家则刚有没有露头,要是被他逮着在外闲逛没在第一时间回家报备的盛则刚,他一定不轻饶。

      和预想中一模一样,爹妈对他不回家过年无所谓,被抛弃了般的方有容真想冲回去大吵大闹一顿,嗯,最近终于开始沉不住气,开始烦躁了,收敛收敛,赶紧做事去。

      寒假了,多半朋友回家了,还有几位借着春节假期的忙碌留下准备勤工俭学,寒假时间虽然短,可这个时间段留下来被聘用的话,那报酬一般都不会低,对大街小巷都很熟悉的方有容帮着找些工作机会。

      哈着气,挤出涌动人潮的地铁,看看时间,去徐翊那边蹭吃蹭喝去,免得被最近一直堵截企图让他来对应李家父母的赵晓逮住。

      精神良好的小方看得盛家姐姐有点拿捏不定,如盛三所言,这小方是心胸宽广呢,还是没心没肺?

      方有容晃动脑袋看看大红喜字还没有剥落的四周,春节来临之际,屋内屋外收拾得更添喜庆。过年的氛围十足,那冰箱的存货应该不少吧,得盘算着带走点。

      “本来想去阿姨那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想到阿姨不在家。”方有容为自己跑来蹭吃蹭喝找着合适的理由。

      “那是肯定的,大小节日,母亲都是在父亲那边的。”盛家姐姐笑眯眯着,她挺欢迎小方的,正好,一会儿吃完饭帮她家阳台的玻璃擦一下。

      啊?父亲?没意识自己反被算计的方有容盯向盛家姐姐。

      瞅了一眼似乎被吓得不轻的小方,她反而好奇起来,“你吃惊什么?”

      迅速摇摇头,方有容干笑道:“那个,因为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看到您的父亲,所以……有点那个想法……”

      浅浅笑了一下,盛家姐姐道:“不是要刻意瞒着谁,只是没必要说而已,他是个很忙的人。”转移开话题的她道:“取消了这次聚会,我以为你会回老家。不回老家的话就在这边吃饭,盛三他们也会过来。”

      从老家接来过年的徐翊的妈妈端出茶水招呼着小方。接下待客的茶水,方有容很乐,少了预设的期待,那份关心让人很自在。

      徐翊回来了,最近形式有点新变化,撇开正业的他忙碌得不可开交。一看到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徐翊,方有容就上火,凭什么他形影只单的,徐翊这般春风得意?

      “你想打什么鬼主意?”对上小方不善的视线,除了想笑之外,徐翊没什么感想,没后台的小方没什么侵略性。

      废话连篇的拉锯战没有开始就被电话铃声给掐断了,电话是盛家阿姨打来的,靠着电话机接电话的方有容挺感动,阿姨找他有什么事?呼呼,邀请他一起过年吗?可怎么没直接打他的手机?一边接过电话一边-口袋,口袋中的手机不见了,一定是在地铁站被人捏了顺了,赶紧递着眼色招呼徐翊帮他报停,都是奥运年了,怎么也不文明一下。

      徐翊一个劲撇嘴,这话怎么说,这电话机是他家的吧,小方还不拿自个当外人。

      盛家阿姨招呼得很简单,立即让他们去一家医院,拿着笔记下具体地址好床位号的方有容手指头一个劲的颤动,看得一旁的徐翊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确定记好了地址,盛家阿姨就匆匆挂了电话了,一把拿过词本,盛家姐姐沉沉问着:“妈说了什么?是……则刚出事了?”

      不知道,电话里什么也没说,似乎也不好说的感觉,方有容紧张得手都在发抖了,示意老婆找上盛三一起出发的徐翊安慰着小方,不过,对大半年都没不知所踪的大舅子会出现在医院的可能,按照剧情惯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先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徐翊只能这般鼓励小方了。

      最坏的打算?对,没错,先把事情往最坏处盘算也是加强心理防线的好想法,收拢一下单薄的衣襟,赶紧出发。

      瞧着捞着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就窜起来的小方,这种行径让徐翊很把握不定,道:“你拿烟灰缸干什么?你……不是想拿这个砸你家则刚吧?”

      “哪能呢!”看看未经大脑就捞起的厚实的烟灰缸,方有容心虚道:“怎么可能……”

      看着正义凛然的小方,无法把握小方和大舅子这种另类感情的规律,有点发瘮的徐翊道:“你把那个放下吧,早说了,我们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

      不清不愿放下厚实的烟灰缸,方有容心中打鼓,他家则刚缺胳膊少腿都不是问题,要是像浒剧情中的男主角一样失忆忘了他可绝对不行。

      母亲的来电匆匆忙忙的,没有得到有效的线索,不过,十有八九就是盛则刚的事情了,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拿上大衣的盛家姐姐也心神不定起来,来不及和徐家两老交代了,电话中和盛三说好会合的路口,立马各自出发。

      在探视时间段内,医院里人来人往,空气中约会漫着消毒蒸药水的气味,熏得本来就紧张的大家格外紧张。跟着穿梭过一道道走廊,越来越是清净,在-的指点下,找到了他们要找的病房。

      那是特护病房吧,透过玻璃窗向内看,里面密集的仪器和跳动的一个个曲线看得每个人脚下都在发软,在门边和医生说着话的盛家阿姨看到他们一起到来,反应却淡然。

      进了门来,单独的病房内设施就是一级棒,消毒水的味道也淡些,只是那病-躺着的人为什么把被子要拉得遮住了脸?

      瞬间的愁伤透过了心脉,方有容放声大哭:“你快给我醒过来!你还没把遗书好,还没把全部财产过户给我!你妈妈、姐姐和盛三他们一定会把我赶出家门去的!”

      “他是在开玩笑吗?”盛三哑然向从身后擦过来的一位做出询问。

      “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是在开玩笑吗?”也盯向身后跟着他们进来的这位,再看看哭得趴下了的小方,盛家姐姐和徐翊都感慨,小方是何时从宠物成了祸害?怎么之前没个预兆?

      “他真的是在开玩笑!”那位向斜眼瞅着的盛家女主人郑重申明。

      哭天喊地的,怎么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吧,几名白衣医生瞧着特好玩,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看热闹起来。

      单眼皮,品味差,还特别不可靠,又有点娘娘腔,“把财产留给我再死!”越想越觉得冤枉委屈的方有容痛哭中一把揪着被子掀了起来。

      啊!被一把掀开的白色床单中人让方有容惊得从地板上窜了起来。

      一把揪住乱喊乱叫的小方的耳朵,盛家阿姨忍无可忍了,这是开玩笑的地方吗?

      精神和视觉双重受惊的方有容耐住耳朵的痛感,盯着被掀起的白色床单内的人,哪来的大叔?这位大叔是谁?

      蒙着脸躺在-装死的大叔也满脸困惑的瞧着哭喊着要他把遗产都留给他的年轻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把遗产留给你?”

      “对不起……”已经知道又成了乌龙主角的方有容被捏着耳朵扔到一边,接住他的那熟悉的怀抱和那气味让他全身都僵住了,根本不用猜,那是他家则刚回来了!

      不理会闹了乌龙的小方,“父亲。”盛家姐姐和盛三恭恭敬敬的过去。其实刚才还真不能怪小方会闹出这样的乌龙,当时不止只是小方,他们也被白床单遮住脸的气氛给懵了,亏得小方先把持不住,不然,他们也要热泪一把了。

      这是盛家的男主人?徐翊连忙也跟上规规矩矩行礼,这是第一次见岳父大人呢,赶紧给留下好印象。

      没留下好印象的方有容脚下还在发着软,之前瞬间绷紧的心情瞬间又释放之后,那虚脱的感觉正在慢慢的回力。

      回应了子女的问候,盛家男主人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看来,用白色被罩遮住自己看来只是吓唬子女的一个玩笑。

      盛家姐姐上前帮着把散落的被子折叠整齐垫在父亲的腰后。靠着折叠好了的被子坐着,对女儿介绍的女婿感觉还满意。盛三没带媳妇过来,当时接到电话所得的信息挺瘮人的,以为一定是盛则刚出事了,就没和快到预产期的妻子说,错过见父亲的机会,多少有点可惜。

      看着女儿和盛三好会儿,他道:“你们都长大了,结婚没有能参加,对不起,委屈了。”

      “哪有委屈了,收到您专程给我们买的礼物,高兴还来不及呢。”少见撒娇的盛家姐姐靠着父亲低语着,站在病床边的盛三只是看着,在感觉上似乎有点陌生。

      和子女们笑谈几句之后,他把目光落在刚才扑上来哭喊着要他留下遗产的年轻人身后,他眼亮了。“是……则刚吗?”

      “是我,爸。”放开拥着方有容的手臂,走向病塌的盛则刚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别在深绿军大衣肩上的那表示着威严的徽章让人有意外之外的不意外。

      盛则刚过去握着伸出双手的父亲的手,靠着父亲的盛家姐姐起身让开了。

      靠着被子的他仔细看着儿子那肩上的徽章,感慨中,分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在床边整理靠背的盛家阿姨的手,那份柔情看得旁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紧紧牵着手靠在一起说着话的三口看得人暖呼呼的,只是,这长子的优先权是不是有点过?闺女和小儿子也应该上前掺和掺和吧。

      被撇在一边的盛家姐姐和盛三都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这种情况已经熟悉得不得了了,安静中,感觉上总有那么点不太和 谐的感觉。

      “你做的很好,我们家的长子就是可靠。”看着长子肩上的徽章,他感慨也看到了趋前的方有容,“我们家有四个小孩吗?违反国策是不应该的吧。”

      “所以我的小名才叫‘千金’。”交谈的话题有些颠三倒四了,努力争取好印象的方有容赶紧顺着话风往下溜,解释方面,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小方确实不拿自个当外人,嘴巴甜甜的,看来是赖定盛家了,作为正牌女婿,徐翊对此颇为不满意。别人也只有当可忽略的。

      是吗?“你刚才说要我把财产全部留给你是什么意思?”对刚才发生的一些问题,盛家男主人还是想要点解释。

      一众瞧着正在积极表现的小方,这个问题可不太容易进行反驳,任谁一般都不喜欢在金钱上有所牵连,要是不能好好对刚才的非正常表现个合理的回答,那小方肯定惨定了,也真是的,平常没那么贪财,怎么今天嘴巴中漏成这样?是作秀还是真心的?

      已经留下相当不好印象的方有容绞尽脑汗寻找着适合的词汇进行解释,“我常听老辈人说金钱是万恶之首,惹上说不清的金钱问题,死人也会翻身。所以,当时的情况下,就冒犯了。”

      这孩子嘴巴还真会说。老辈人有这种老话吗?看着凑过来的小方,大家都觉得这小方确实是越来越像是祸害了。

      这个解释算是勉强过关吧。

      “好了,没事了,你们回去吧。”靠着床沿边坐下的盛家阿姨招呼着子女们离开。

      离开?那怎么可以?这么好的向老丈人献殷勤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徐翊连忙道:“妈,我们留下照顾爸爸吧,您回家休息……啊!”被掐了一把的徐翊跳了起来回身,是谁在掐他?

      重重掐了他一把的是他自己的老婆。

      你掐我干什么?张着口型询问着的徐翊非常不理解,这可是床前扮孝的大好机会,怎么能放过?

      对,这是什么意思嘛,一旁的方有容看得也很不理解,长辈生病住院了,晚辈照料床前是理所应当的,子女理所应当要随时照应在闲塌前,这般看了一眼就自个儿回家放任不管,做儿女的难道不愧疚吗?方有容反对这种人情淡漠的方式,过分!大不孝!

      “叔叔,您想吃什么?”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小方和积极性的做出孝顺的表率。

      “医生,请问我岳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忌口呢?”支持小方的徐翊也积极趋前,病房内这些密集的仪器设备看得人觉得很不安,丈母娘这般紧张兮兮让他们来见一面,丈人应该是有什么大症状才是,这样的关键时刻怎能置之不问呢?做儿女的可不能这样。

      自家的子女都没有要留下的意思,倒是外姓人都在抢着献殷勤,旁边的医生看得都有点好奇了,微笑道:“盛先生没有病,只是例行身体全面检查,明早就可以回家,不需要有人看护,也没什么忌口。”

      这样吗?是真的吧?不是要对他们这些家属要隐瞒什么吧?

      盛家姐姐向盛三打着眼色,一起推了徐翊和小方出去。

      “小方抢着献殷勤也就算了,你就别跟着起哄了。”盛则柔对丈夫的没眼色颇为不满。

      这多少有点无情的言辞让一直有那么点妻管严趋向的徐翊怔住了,他家则柔待人是冷淡了些,对他的父母也是清淡,可没至于不孝,这里面有什么缘故吗?

      靠着床沿坐下的盛叔叔拉着长子和妻子的手乐融融的根本就没在意这边的起哄,对其他子女的淡化多少给人一些淡漠的感觉,这长子的待遇是不是也太高了?

      没会儿,盛则刚也站了起来告辞出来了。

      “真的不要我们留下啊?”不理会盛家姐姐对他指责,方有容轻轻合上门出来的盛则刚确认,要是在他们老家,长辈住院不去照看那可就是大不孝,会被街坊邻里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的。

      “别管了,母亲是为了父亲而生的,打扰了母亲的这份幸福,我还不想挨揍。”这是啥意思?听上去很有哲理又很有独占欲的感觉。

      回身看了那间合起门的病房好会儿转过身子的盛则刚发布命令,“回吧。”

      长子这么这说了,那就回了吧。一行人按着原路回走,穿过来时的一道道长廊和回廓,好奇怪,这个医院有这么大吗?路有这么长吗?夜幕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医院给人森寒的感觉。

      寒意中,自己凉凉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带进了个更温暖的口袋中,好温暖。

      看着身边的盛则刚,两只手在深绿色的呢子大衣的口袋中十字缠绕着,方有容乐了。

      “你们不用随意猜测了,爸爸是例行检查,没有别的问题。”走出了医院,盛则刚道,“今年是不是回家过年,等妈的通知吧。”谢绝了顺载的心意,盛则刚道:“我想和小方一起走走。”

      再次瞄了盛则刚军大衣上的徽章,尽可能保持着不大惊小怪的他们各自开车离开了。

      走在霓虹闪烁的街上,连续的阴天将空气中的寒气放-的十足,并肩走在街道,没有目的往前走,跑着向前,有无限走下去的感觉。

      “今天是我服役的最后一天,这种衣服明天就不能穿了,专程穿给你看的,怎么样,很帅吧。”掸掸大衣上没有一点灰尘的大衣,说着这话的盛则刚带着三分轻佻。

      退役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以后不会在随意失踪了?趋前借着路灯和路边的霓虹灯的光线下仔细上看了看,深色的呢子大衣是比其他的衣服看上去要显精神得多,方有容笑着,帅不帅无所谓,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他的。

      夜幕下手牵牵手靠着一起往前无目的的走,在衣兜中紧紧相扣的十指透着满心的温馨。

      有大半年没见,这份相见之下的无语蔓延着一点点羞涩,憋了半天,费劲脑汁寻找出个不影响气氛的话题的方有容道:“那个,我一点点提问,你们父亲是做什么的?”

      “就那么想知道?”盛则刚瞄着他家憋了半天才想出个话题的他家有容,大半年没见,会害羞了,真可爱。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想晓得似乎无比恩愛的盛家阿姨却和他分居两地,似乎很不符合逻辑,“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没那么八卦的。”

      小样儿,并不想隐瞒什么的盛则刚笑道:“答案是:张校长家小儿子规格标准答案。”

      张校长家小儿子对付长辈的无敌标准答案?那是什么?稍想了一下,方有容侧头道:“‘长大要做个科学家?’是科学家!”

      盛则刚默认了这个答案的正确性,“并不是要隐瞒或是刻意不说,而是父亲是属于母亲的,也就没必然提起的必要。”

      再次听到这么煽情的话,感觉怪不好意思的,长辈的爱情故事向来是晚辈最喜欢听的八卦,竖起耳朵,方有容倾听得很仔细。当然,这-漫的夜幕下,他家则刚不会辜负了他这种好奇的。说起来,上一辈人的爱情故事和现在年轻人的爱情没什么区别,只在于是否肯用心罢了。

      感觉着他家有容超八卦的气氛,盛则刚失笑得补充道:“告诉你哦,曾经为了这,我们三个都曾经孤独郁闷得跟个傻瓜似的。”

      听得津津有味的方有容很好奇的想像着盛家三姐弟像傻瓜的似的会是个什么模样?唔,想像不出。拿胳膊推了他家则刚一把,“哪是什么附属品,就算是又怎么样,真心相爱下的再生品是属于衍生品。”白了一眼这个至今还在算计自家老妈的小资,他家则刚够不知足的,想当初,他高中一毕业就被爹妈忙不迭往外撵出门挣钱去,要是他去跟爹妈吵要什么精神上的慰藉,那十之八九被爹妈各搧上两巴掌。

      衍生品?在口袋中捏了握在手掌中的手心一把,盛则刚失笑道:“最近学得挺多的嘛,来,说说最近的事情给我听听。”

      这小资转移话题的本事还真有一套,既然他家则刚这么给面子,那他也别耍宝了,他家则刚在家的日子里,发生了好多话题要汇报呢。

      这大半年是是非非的话题就从那逃课出游后被捉开始,听到他家有容的窘事都被母亲和徐翊晓得的窘状,惹得盛则刚大笑不断,这一声声大笑将寒意赶得远远的,依偎着向前,盛则刚答应着一定帮他家有容报仇去。

      在夜幕中相伴往前,聊着别人,聊着自己,一咱飘摇的走着,远远的,那不够敞亮的路灯下的小巷边自发形成的夜市在临近凌晨的时刻显示得孤寂,今天风大寒气重,客人也就少,坚持着的摊主也准备着要收摊了。

      互相捏了温暖得都有点发汗的掌心一把,默契得一起走了过去。除了实在有困难,谁家会在这种临近春节的寒夜练摊,都帮上买点东西就是一种帮助。

      看着过来的行人,准备归纳货物收摊的摊主暂时放下手边收拢的活计,注意着客人所注意的物件热情的着推销。

      仔细对比后,认真买下些物品,付钱的时候,彼此都有一份欢喜。

      走得远远拐过一道路口,再回身看去,起伏绵延的高楼华夹层中,在昏暗的路灯下忙着收拾摊子的他们的背影坚韧无比。

      一手拎着购买来的物件,一手再次揣着他家有容的手在口袋中,并肩往前的他们在话题上有着短暂的停顿。

      隔了会儿,方有容低语,这次寒假,他所认识的同学圈子里就有好几个同学因为家乡严重的冰灾而没有回家,除了勤工俭学的部门给介绍的工作之外,晚间练摊也成了他们的额外的一份工作,挣钱不重要,为将来寻找工作积累社会经验成了首要,就业的困难也体会到了,真希望明年是个好年份。

      “会的。”在口袋中紧握的手指再次散发着热量,怜悯和慈悲那都是虚伪到极致的心态,在这个城市的生存本就需要支付比别的城市要高得多的成本的,在这个两极严重分化的城市中,这种不可回避的现实除了自我去努力适应和解决之外,没人能长期可帮助。

      家,在相依中到了眼面前。

      打开家门,转过玄关,鞋柜边摆着的拎箱看得方有容怔了一上,回头问道:“你回来过了?”

      “回来的第一时间当然要向你报备了,”将买来的东西随手放在一边,靠着鞋墩换棉拖鞋的盛则刚顺口问道:“对了,你放在鞋柜底下的房产证哪去了?你换地方藏了?”

      “你怎么知道我把房产证放在鞋柜底下?”拎着拦路的箱子,方有容吃惊得回头瞧着他家则刚,那房产证可是他精心藏在鞋柜的最低下最深的部位大毛拖鞋里的,这,他家则刚都晓得?

      瞧了大吃一惊的他家有容,盛则刚好笑道:“放心,放心,这次你藏得很好,我还没找着。”

      白了他家则刚一眼,心中不平的方有容这才想起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儿,“对了,你把你的‘青石盘子’弄回来干什么?明天赶紧给送回去。”家里出了个随意算计自家存货的内鬼,可得小心了。

      什么青石盘子?他家有容的欣赏水准实在有待提高。换鞋进屋子,解着衣扣脱下外套的盛世则刚把大衣给方有容,“收起来压箱底吧。”

      接过这厚实的军大衣,瞄着大衣内的-,方有容-着碰触在手边的徽章上的茶纹,轻轻道:“还是干洗一下再收起来吧。”

      “不用,就穿过两回,今天是想专门穿给你看的,没想到你没在家,打电话到姐姐那边,那边说你们上医院了,我立即就过去了,一路上就看见你们在前面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会看了一出小品。”话说得轻巧,当时还是很紧张的,一前一后到了医院,平时的教养让他不习惯大呼小叫,追在脚步越来越匆忙的他们后面,那都奔跑起来的焦虑看得跟着的他也紧张在意了起来,只是没想到随后一进门就瞧着他家有容哭天喊地的那么些一出,害得他为了把笑给憋下去可费了好大的劲。当时他家有容究竟是怎么想的?真有等咨询咨询。

      推了一把调侃他的盛则刚,穿着这一身说着轻佻的话,挺不适合的。

      抱着需要好好安放的方有容打开卧室的门的那瞬间就立马心虚了起来,跟着进来的盛则铡看着满屋子子素白的马蹄莲笑了。

      卧室内的窗台、床头柜和写字如上都摆满了素白的马蹄莲绢花,这是大半年前所没有的。

      好心虚的方有容刻意忽略着这些,只是脸上的红是遮掩不住的了,舍不得买鲜花就每周买上几束马蹄莲的绢花回来自我陶醉一下,这不,一不小心居然储存得有点泛滥了,大老爷们成天算计着花的花语来自我陶醉,感觉实在不好意思呢。

      摆着这些又不是他故意的,“总不能将好端端不会凋零的绢花任意处理了吧,这可符合现今的确环保节约的理念。”推了在他身后哈哈笑的盛则刚一把,也不知道收敛,笑得这般轻佻,真可恶。

      这种推辞听得盛则刚哈哈笑,最好笑的是他家有容居然脸红了,可真是奇迹。

      挨挨碰碰中,粉粉的气氛荡漾在卧室内,心儿也活跃起来。

      “哎,”一拐子过去,推了一把磨蹭着他唧唧歪歪的盛则刚,“真的收起来不再穿了?”

      解衣领上金属纽扣的手指顿住了,看着脸上红潮未退的方有容沉静下来的双眸,盛则刚顿住了。尽注意了他家有容倒着长的嘻嘻哈哈的闹劲,却差点遗忘爱人那紧紧吸引住他的那有心又肯用心的本质,这让盛则刚沉默又惭愧,是,方有容一直就在这个社会的中央从未曾迷失方向。

      “可以,穿上它只是一时机缘,一直以来的尽责尽力足以让我毫无遗憾地脱下它。”解下领扣的盛则刚将脱下的上衣交给方有容,道:“收起来吧。”

      胳膊上搭着个外大衣的方有容瞅着递到眼面前的又一件上衣,哼,真会耍派头,他家则刚似乎忘了这个家谁是老大了。一把接过,算了,今天就暂时不计较这个排名问题了,看来一眼直言尽责尽力的盛则刚,从不想多言的方有容转身将衣物铺在-,道:“把裤子一块给我。一会儿脱一件,也不嫌累。”

      这会儿空调的暖劲上来了,卧室内也暖和了起来,盛则刚脱下长裤递过去,真是的,他家有容说话不能温柔点吗?

      接过脱下的裤子,一起平放在-按着原来的烫缝仔细折叠着。

      看着仔细折叠-的小方,捏出一直床头柜上花瓶中的绢制的马蹄莲,靠着床栏边的盛则刚若有所思得翘起了唇角,“盛三应该更想穿上它吧,可惜……”

      “别说刻薄话,”抬眼瞧了他家则刚一眼,方有容道:“就事论事,认真不算是什么缺点。”

      看着方有容,靠着床沿的盛则刚缓缓道:“那年的事,你不觉得委屈吗?”

      怔了一下,抬眼瞅着靠着床沿边沉静看着他的盛则刚;盛则刚沉静的看着方有容,曾经一段心照不宣的往事,该知道的,他都知道着。渐渐暖了起来的卧室中散发出些压抑的气息。

      “噗、噗”指着靠着窗栏边站着的盛则刚,方有容抑制不住得大笑起来,且笑得夸张到肆意。

      认真等着答案的盛则刚被笑得莫名其妙,顺着笑歪到床沿下的方有容指过来手指方向,他低头看着自己。脱去外大衣内是套装,现在脱了带保暖功能的质地良好的套装后,显出其内上灰下黑两色不一致的保暖-来,脚下配着双赭色的大头棉拖,这上下一身,这让平时及其注重形象的盛则刚看上去显得特可笑。

      “这就是典型的‘败絮其内’吧。”上下三色的盛则刚激得方有容都笑得喘不过气来,不是他不仗义,实在是盛则刚平常讲究的都龟毛了,乍然看到他这副大叔的派头能不把他笑趴了么。

      抬脚向肆意讥诮他的方有容笑趴下的后背踩去,盛则刚不平着,今年寒流不断,会来得匆忙,只顾着了保暖,没在意-款式,至于被笑成这样吗?真过分。

      挥巴掌推开-着他后背的大毛拖,发癫的方有容抱着肚子从床边沿爬起来,哎呀,笑的太夸张了,-那折叠好的衣服都快散了,赶紧把衣服收进落地大衣柜的顶上当镇宅的压箱底去。

      “你……”-拉上被子半躺下的盛则刚招呼着“把睡衣给我拿来。”

      真会使唤人,随手抛了一套睡衣过去的方有容也顺带翻出自己的睡衣。

      说不介意那可就太违心了,只是又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非得费心仔细记着,方有容早就不想曾经的那点点小事了。更何况,自那以后,盛三就像亏欠了他似的,“少了活跃的盛三压抑得都不像和他差不多的同龄人了,你还是关心一下这个吧。”借着这场笑闹,把那些没必要回味的往事顺便消隐了去。

      听着这话的,系着睡袍带子的盛则刚手下的动作停滞住了,抬头盯着站在床边数落着他的方有容,那表情木得一点也没个灵动。

      “怎么这么看我,?”方有容赶紧低头扫视了自己的上上下下,很好呀,脱了外套的他的里面穿的可是间高档的超薄羊毛毛衣,入手丝滑,质地优等,单穿的效果很好着呢,当然,那是从盛则刚的衣柜拽出来的,盛则刚对此有意见吗?

      忽略小方的疑问,探身向前一点点,“有容,你觉得‘正常’的盛三会是什么样子?”盯着小方的盛则刚一脸不怀好意,“你以为像你这年纪还有打滚撒赖的吗?要不,你闭起眼睛联想联想盛三像你行事看看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这是啥意思?那就联想联想吧,陪着盛则刚一起幻想的方有容脑中显出扫视嘻嘻哈哈的模样……没会儿,满脑子就添堵了起来,立马中止了这种无聊的想象,方有容笼着双手哈着寒气,汗,好诡异,真对不住盛三沉稳的大好形象,太对不住了。

      “看,你太高估扫视的可塑性了吧。”也放弃无谓联想的盛则刚继续打击着都发寒得抖了抖的他家小方,“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倒着长的。”

      伸手捏了那弹性十足的胳膊一把,说什么呢,一个劲窘他的这家伙还真会上杆子往上爬。不过,这话中的意思是讽刺呢?还或是有别的什么?

      “你不喜欢吗?”挨着他家则刚,方有容小心了,回过头好好想想,和同龄的盛三相比,他平常的作为是有点过了,看来两个人的感情太过和 谐,也是个问题啊。

      瞅着虚心求教的小方,盛则刚哼哼着,“要不是喜欢的不得了,能被你压在这个家的第二把交椅直到至今都还翻不了身么。”既然他家有容一贯曲解他精心准备的感情誓言的大量前科,那他也就不咬文嚼字了,大白话了吧。

      呼呼,这意思就是喜欢了,方有容乐了,这种甜言蜜语听起来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看着他家继续倒着长的有容,“过来,”盛则刚伸手发出了爱的邀请。

      卷起一边的睡衣,挨着推了一把,飞了个小眼色,“等我,一会儿就到。”最后还打出个飞吻的方有容再被捉到之前一溜烟跳进了浴室。

      狐狸精,九只尾巴的狐狸精!一如既往没偷袭成功的盛则刚恨恨不平的栽回-,抓过身边的双人枕头大力拍打着泄气,嗯,一会儿看他怎么收拾他家有容。

      热热的水洗净污秽,泡得全身软绵绵的方有容笼着半干的发丝在浴室中对着镜子找出了个不错的的造型,再裹上柔软的白色睡袍,准备做得完美之极,为自己打上一百二十分的方有容晃向卧室。

      卧室的床头灯的光度调在暧昧道了极致的那种光色,呼呼,他家则刚就是懂情调。

      泛着纷纷气息摇着过去的方有容挨着他家则刚磨蹭着……

      这是咋回事?他家则刚怎么没有一点反应?扭开灯瞧着被增亮的光线惹得往被子中缩了缩的他家则刚,挨着床边的方有容跳起来,睡着了?真的睡着了?

      推了两下,翻了个身接着继续酣睡的盛则刚让情动意动的方有容气的牙--的,大力拍打着被子下的他家则刚,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大半年不见,难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七年之-?

      赶紧板着指头算算年份,可不,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可不是过了七年多了么。不行,绝对不行,七年之-是别人家的事,他家是他说了算!

      对未来生活质量警惕起来的方有容来开被子,拍打着不顾他自个儿酣睡的盛则刚,“起来,你给我起来!”

      “几点了?好困,让我先睡会儿吧。”深深困意中,盛则刚拉会被掀开的被子翻身继续做梦。

      “不行!”

      拉扯住居然被夺回去的被角,自诩一家之主的方有容严词拒绝了。寒流来袭的深深夜幕中,为捍卫未来幸福的他在努力着,这种努力将在未知的将来也会坚持不懈的坚持下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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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6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5:38 | 只看该作者
    番外一:跨行业非官方组织第三次会议

      迎着新年的春光,翘首以盼中,“跨行非官方组织的会议”第三次会议的通知终于给盼来了。

      搭上徐翊的顺风车,眼尖的方有容就瞧着好东西了,后车座上摆着洗刷-净净的一组真空保鲜盒,透过透明的盒盖,那每个盒子内居然都放了一朵娇艳的玫瑰。

      呼呼,看不出徐翊还挺-漫呢。

      “你少取笑我,我都过了三十多,学点情调值得大惊小怪?”被取笑了的徐翊不满的斜了一眼窃笑的方有容,一群人围在一起聚会,要是他真拿出一把鲜花,那不叫-漫,只能称之为没眼色。

      噢,看不出徐翊还挺用心的。不为了玫瑰,为了徐翊的用心,方有容再偷偷笑一下,反正过了今天他就辞职了,也不用担心徐翊会给他穿小鞋了。

      瞄了嚣张得有点得瑟起来的方有容一眼,徐翊挺好奇的,方有容在哪儿得了大单了?这般张狂?

      要博得金融都市美名,就得付出人挤人车挤车的代价。在红绿灯的引领下,在车水马龙中晃悠悠地穿梭着,那速度和车名毫不相符,根本就奔驰不起来。嘀咕着往前,从成为有车族起,徐翊就培养好了耐心,方有容特别注意着窗外的道路的指示牌,若是一个小心,走岔了,那可就真的南辕北辙了。

      说是同一城市,到那头郊区约好的地点,开着车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到了。

      远远看着第三场会议地址,扶着方向盘驶近了的徐翊眨巴两下眼皮,他只是从方有容那里得知陆风是个船厂小开,对船舶业毫无概念的他本来就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这感觉有点没法子说。

      两轮“跨行业非官方组织会议”下来,已经见识到了好些同龄的精英,源于此,也将潜移默化养成的矫情和自我满足感的心态给转变了很好,虽然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这船厂也太大了吧!天高海阔下,远远看去,庞大的区域内无数庞大的高昂直插天际,虽然在郊区之外的郊区,可这是不是过分了?资本家不是这么干的,还让不让他们这些创业者活了?

      旁边的方有容干笑着,想当初他冒失失跑过来想捞笔业务时看到这庞大船舶厂的外围也和徐翊一个脸色。没办法,资本市场就是这般刺激人,没有后台和老爸,只能看自己的真本事了。

      龇牙咧嘴一通嘀咕后,撇开不适,继续进发。从大学毕业白手起家混到现在这份上,徐翊对自己现有的成就还是挺沾沾自喜的。

      在船舶制造厂的厂区办公大楼前,一行人迎着阳光站在那了。那两个已经成了哥儿们的丝绸商最先到的,正在和刚刚到达的盛三热络得招呼着,见着他们的车,大家都挥了一下胳膊,被迎接的感觉很有存在感。过年的气氛还没有全然消融,虽然依旧不算熟悉,在想互喜气洋洋的相互招呼声中,阳光下,大家都觉得热呼呼的。

      自新世纪到这会儿,年年有序的经济增长让整个行业都在欣欣向荣中,和乐的气象展现在每个人的精气神上。新年新气象,今年一定依然是一个商业兴隆国运昌隆的好年份。

      这春光明媚,阳光普照下,虽未相约,在相约好与会者正在陆续的汇集中。

      望着远处庞大的吊塔,李志远也到了。没太多意外,和李志远同行而来的是越看越帅气的赵晓,少了黑夜的阴气,赵晓挺帅。他们成一对儿?下车一瞧着方有容,赵晓就撇开了脑袋,转移开了视线。

      小心眼!-着鼻尖,没被理睬方有容知趣地走开。

      瞧着跟李志远同来的赵晓,迎客招呼着的陆风有点想不通。盛三保持着自始自终的稳重,对陆风递过来询问的眼色视而不见。

      陆续到了“代表们”热络得招呼着的同时都东张西望确认着什么。

      “郑律师和张校长还没到。”先来的心照不宣低声报了声。掩着掩不住的笑意,彼此拱着手的等着,照着当初陆风和郑律师离别握手较劲的那狠劲,郑律师不可能不来。期盼中,站在厂区办公大楼的台阶上展望眼前,和都市的繁华到了拥挤的地步相比,这远在-的船厂的开豁让人心头豁然敞亮起来。与成功者同行,与会者都充满了各级热情参与的心思,终于等到了盼到了两个月的学院派和讼棍的唇枪舌剑了。

      压着预约好的时间点,两辆大客车在两辆小车的引领下一直行驶到船厂的行政大楼前。两辆车分别走下郑律师和张校长,两人挥手和楼前的‘代表们’招呼意思了一下。相比终于出卖的郑律师而言,期盼着的‘代表们’都把目光锁定在那跟着停下来的两大客车上。

      停稳了大客车车门打开了,跳下一位带着红帽子的青年,这位年轻人一手举着一面Yellow的小旗子,一手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打主意喇叭招呼着:“船厂到了,不要急,请注意脚下,一个一个下车。”

      看着陆续从车上走下一些个个戴着Yellow帽子的老少男女,期盼着郑律师到来的‘代表们’都很意外,这是?旅行团?这莫不是目前新兴的工业旅游?

      所有迹象都表明这是个旅行团,还是最浒的工业旅游。

      这创意真好,听说过工业旅游,没想到会在这瞧着,真没料到,陆风这么向前。

      相比感叹起来的各们来宾,陆风的表情就克制多了。

      为了以免出现培训-费和降低毁约的概率,他和张校长沟通交流过好几回,这次通知会议时间、地点的时候,在电话里,张校长提出一个一建议,可以借此将招收的赏和部分家长带来参观一下所要工作和生活的现实环境,好在印象中加强,到时候在收取保证金方面也有所透明。当时,他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当即也就应下了,还特地安排厂里大客车过去接人,可万万没料到安排了一辆大客车去,带回来两辆车的人,这些老少爷们也罢了,可跟着那被除数一个个抱下来的背着小包包的戴着小黄帽的小朋友是怎么回事?

      对,随着大客车同来的还有五六个小朋友,其中两个是张校长家的公子。被一一抱下来的小朋友们被一个大哥哥聚集在一边,小手牵着小手,排排站。排队中,不安分地仰着大脑袋好奇得东张西望着,那远处高高的吊塔看得小朋友们不时发出惊叹的呼声。转着脑袋,瞅着站成一排正瞧着他们发证的叔叔们,迎着可亲的叔叔们,小朋友们都裂开了嘴巴笑着。

      没有比阳光下无欲无远距离开颜欢笑的孩子们更可爱的了,台阶上回微笑的叔叔们都下意识得--口袋的钱包,过年是该给压岁钱吧。

      隔着个台阶和小朋友们相互瞧着,彼此像是在看风景。

      这边车上的人还在陆续往下慢慢汇集,从厂区大门那边行使过来一趟车队直接开到办公大楼前,立即吸引了先下来转动着脑袋四处打量的“游客”们的注意。

      气派之极的车队包括了国内所能见着的名车,看得都还算是小有成就的年轻人更加收敛,而那正盯着张校长带来的小朋友们发呆的陆风瞧得当即也怔住了。

      奢华的车队直接开上行政大楼的行车坡道,每辆车分别下了位颇有气度的来宾,这些位是什么来头?

      瞄到悄悄往李志远身后躲避的赵晓,方有容也小心了,看来碰上点麻烦了。盘算中,一眼瞄到这车队中走出的一个,方有容的嘴巴轻轻歪了好几下,那个一手插在裤兜里显摆着瞧过来的正是盛则刚,当然,他身边还有同行而来的妖娆的盛家姐姐。

      瞧那得瑟的姿态,似乎所有人站着这是在等着他是的。真不要脸,幸亏没跟着盛则刚一起走,不然,脸可丢大了。

      瞧着方有容,盛则刚慢慢踱步过来,心中正不平的方有容连忙悄然转移阵地,转身间,这才发现他的处境颇为尴尬,靠着李志远怕被赵晓欺负,跟着徐翊,怕被盛家姐姐觉得碍眼,只能往靠着大理石装饰柱阴影下的盛三那边移动了。

      专职司机把车子开走了,行政大楼前一下子又开阔了起来。

      显然是有来头的来客们都暂时没顾眼面前的这些年轻人,都看着招呼着大客车内旅客的那举着小旗子的年轻人、还有小手牵小手的小朋友们,回头再看聚在阳光下的他们,这是干嘛?

      这些派头很大的长辈们好严肃,一众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闲散站着的这一行年轻人,在这样审视的目光的洗礼下,被打量的年轻人们多少都有点拘谨起来。

      陆风向大家介绍为首的那位:“这位……是我的父亲……”看来他也没料到周末父亲会有安排,陆风缓缓道:“爸,这些位都是我朋友,我请朋友参与讨论船舶业的发展的一个研讨会。”

      讨论船业发展的研讨会?感觉有点可笑,陆风的爸爸扫视了他们一眼,其中最年轻的方有容被这非常锐利的目光上上下下仔细审视了一番。

      该怎么称呼陆风的父亲?这成了被审视的有为青年们犹豫着的难题。总不能认不得的情况下,按照行规,称其“陆总”吧?这也太市侩了些。虽说是开会,其实就是个聚会沙龙,基本上离不开闲扯的聚会的议题还是很正经的,按照参与第二次会议的前例,在盛三家,那时他们都得体称呼盛家女主人‘阿姨’的,参照那个前例,应该顺着叫叔叔,问题是……不行吧。犹豫再三,没人好先开口。

      “陆叔叔。”因为年轻而被盯上的方有容对扫视他的目光回以微笑,尽可能不拘束的应着这不友善的打量。

      话一出口,周遭泛起一阵诡异的静默,也立即让率先开口的方有容悔青了肠子,倒霉了,他做了交际上很忌讳的出头-了。对这弥漫着的静默气氛,方有容冤枉得无地自容,实在不是他嘴快,纯粹是别人都成了没嘴的葫芦。

      这位陆总被“陆叔叔”这个称呼狠狠雷了一下,看着方有容的目光更加严厉起来。

      在方有容后悔得要吐血的时刻,借着这出头-的话风,一行与会的年轻人们都默契得按此称呼:“您好,陆叔叔。”

      一时间回味不过来,应着这整齐划一的称呼,陆风的父亲本能跟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趁着父亲哑然失措的空,全身也冒出寒气的陆风立即向父亲解释了这两个大客车上的人的来由。

      技术人员流动量过大的问题一直是桎梏船厂发展的一个重要的管理问题,这是陆风一直负责的。和船厂达成定向培养技术人员的私立的培训学校是经过行政管理层认证的,这,他都是知道的。

      听了一下,稍作考虑,陆风的父亲点头赞许,让准备接受培训的学员和部分家长前来考察工作的岗位和后勤,这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只是……陆风的父亲瞧着台阶下手牵手的好奇得东张西望的小朋友们,这些小朋友们又是怎么回事?

      对父亲这个疑问,陆风也瞅着活泼可爱的小朋友们,他无从回答。

      那边等着整理旅行团队列的张校长和郑律师也过了来。带着文人特有的清傲,郑律师安然自我简单介绍了一下。他那知识分子清淡的气质和稳重的举止颇得陆风的爸爸另眼相看。

      一旁的张校长随后自我介绍了一下:“您好,我是负责为船厂代理培训技工的培训学校的负责人,张震。”介绍完,他挥手招呼在台阶下那更显得袖珍的小朋友们打个招呼。

      “叔叔,您好。”一手牵着一个小朋友的领头的高中生向陆风的爸爸招呼。

      “叔……叔……好!”在这位大哥哥的带领下,乖乖的小朋友们用稚嫩的声音扬声嚷嚷着。

      随着这声童言童语,心境应该并不好的盛三扶着大楼前的大理石装饰柱子已然笑趴下了。

      抑制不住的爆笑惹得不少人瞩目。本为了避免被人注意特地转移到盛三身边的方有容不得不面临顺带被参观的窘境,尴尬之余,-着发-的耳垂,小心瞄瞄左右,果然,徐翊他们都是一脸艰深,嘿,被小朋友们占便宜了!

      听得刺激了的陆风弯腰立即低声道:“这是叔叔的爸爸,应该叫爷爷。”眨巴着眼睛,领头的那十几岁的大哥哥很意外,没犹豫,转目盯着陆风的爸爸仔细瞧。学着大哥哥求知态度,小朋友们也踮起脚尖左右看。为首的小虎头代表了大家的意见,一言拒绝:“是叔叔,不是爷爷。这位才是爷爷。”小虎头指着一旁有花白头发的一位的脑袋申明,其他小朋友跟风的点头附和。

      小朋友们的话语让随着车队同来的来宾听得旋即哈哈笑了起来,保养非常得体的陆风的爸爸哑然了,错愕后,被小朋友们给拍了马的他也咧嘴开怀笑了起来,整个气氛瞬间和 谐了下来。

      被小朋友们占了大便宜的叔叔们抿着嘴巴,看吧,学着点,嘴甜的小朋友到哪里都受欢迎。

      张校长也被逗得笑了起来,他解释道:“是这样的,为了培训的事情,我来过这里好几次,每次都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趁着寒假还没正式开学,借着这次机会带小家伙们来是让他们开阔一下视野,在套间中长、大小孩们整天都和小玩具在一起,眼界都缩小了,楼层的间隔就成了小孩子唯一能娱乐的空间,过于狭隘了,借着今天的空,就把小家伙们带过来,算是春游的,让他们看看蓝天。”想到什么,加上一句:“您放心,有他们的顾哥哥带着,孩子们都很乖的。”

      小朋友们是很乖,早已撇开哈哈笑的大人们,围着行政大楼前风水潭边数着人工谭里面养着的漂亮锦鲤了,童言童语的叽叽喳喳交流着,那位顾哥哥很负责的在一边看管他们。

      原来如此,看着阳光下活泼的小朋友们,陆风的父亲听得深以为然,跟着点头“您就是张校长吧,我从陆风那里经常听说过你的事情,你的教育理念很好。”有预存的印象分,感觉不错,特别是被小朋友们奉承了一下,心情也特别好,再次打量这些年轻人的神色也温和多了。只有方有容觉得寒气未消,他很困惑,年轻应该不是不被待见的理由吧?

      在陆风的介绍下,长辈们和年轻才俊们认识了一下。

      在工作场所张狂炫耀,这是长辈不允许的,看着这群皆是一身休闲装束的年轻人,开会不至于,可也不像是来玩的,看着这些年轻人,陆风的父亲心中自有计较。

      为了便于管理,在领队的组织安排下,从客车上下来的家长和待培训学员被分成两队,有被检阅的错觉,老少爷们有点拘谨站在行政楼前等着。

      “旅行团”的到来是在电话中就预约好了的,陆风也安排好几位值班的中层干部做领队工作,现在人数虽然加大了,也并不是难事,再找几个小干部安排一下就成。

      也不顾是不是被当做是显摆了,先把眼前的搞定吧。到队列前面,陆风把船厂的规模和情况一言带过,几句场面话后,就交给了那等着的几名中层干部。接过领队的小旗子和塑料小喇叭,分成两路,家长们先参观住宿区和船厂的一些福利设施,学员们去参观工作的地方,那些没捞着锦鲤的小朋友们在顾哥哥的带领下,向叔叔们和大哥哥大姐姐摆着小手,欢喜好奇地跟着学员的队列往船厂的厂区去,远处那一个个高大的吊塔已经让他们期待不已了。

      唯一被称呼为大哥哥的方有容和大姐姐的盛家姐姐跟着摆摆手,多可爱的小花骨朵儿呀,他俩打心眼热呼呼。

      “这样……安全吗?真的不需要大人跟着?”瞧着小朋友们手牵手摆动着小身板滴溜溜跟着一趟大人去厂区,挺心热的陆风的爸爸对小朋友们的安全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经常带他们出来走走看看,”张校长笑着,“现在的小孩都聪明过头,可好奇心远不如我们小时候强,胆子也小,能有机会让他们能多走走多看看的机会也并不多。”

      人家家长不以为然,陆风的爸爸也没了话,远眺厂区,那里都是大机械设备,安全管理也很严格,况且,也不可能带小朋友们去重要的车间,想来也确实没什么,陆风的父亲侧身嘱咐了一旁的随身人员去交代多安排几个大人在旁边看护好小朋友们,祖国的小花骨朵儿们可得好好爱护。

      随身人员赶紧着去办理,要忙的事情多着呢,还要招呼食堂准备一些可口的午餐,当然,小朋友们的小红包是少不得的,碰上过年,不给孩子们发小红包可说不过去。

      瞧着仔细交代着小朋友安全的陆风的爸爸,一旁的青年们瞬间减轻了先前的紧张和约束感。再如何严肃冷峻和摆谱,这位陆总也是个亲切关怀着小孩子的可亲的长辈。

      走进行政大楼,一楼的厅堂基本上和一般的行政大楼的格局差不多,只是,这显然不是最新盖起来的行政大楼的没了一点装饰的白色正墙前搭起了建筑用的脚手架,和周遭很不协调。

      一般行政大楼迎着正门的方向的墙面都会裱装-绘或是方式做出本公司的标志性图案或者最近流行的-口号,这算是国内大小公司的惯例,周一方有容来送交防锈漆的样品时,这里还是响应和 谐社会的标语,现在已经都被抹了。

      再瞧,那脚手架上站着一个人,挥着蓝色,看上去似乎是在以墙面作画。

      哦,这是在创作墙面画?有点奢侈了吧。不管怎么说,国内大型公司和企业离墙面艺术还是很有距离的,多少有点烧钱的感觉。

      “别误会,”瞄父亲斜着眼的脸色,陆风-着下巴道:“这位是张校长郑律师的家里人顾老师。去年底,顾老师和张校长郑律师顺路过来,闲坐时顺手画了几幅船厂的素描,我觉得很不错,当时聊了起来,这位顾老师愿意无偿帮着创作船厂的全景,我就把这个地方空了出来。”一边说,陆风一边示意大厅内的保安将当时的素描-图拿过来。

      接过-图,陆风的父亲和同来的人相互传看。-图都是铅笔素描,画得是船厂的近景和远景。瞧着这黑白素描,长期在楼层重叠的都市中央,船厂水天一线开豁的景致在素描中展现,挺让人开怀。

      对比着不同的场景,对最终定下的船厂俯瞰图,陆风的父亲赞许的点点头,不错。

      一旁的叔叔辈们也都交口称赞起来,惹得陆风全身不时冒出一阵阵寒意。回避陆风的尴尬,年轻人们也接过那些素描-图传看,手绘的和影印的效果和感觉就是不一样。抬头看看才开始着手的墙面,看来这幅画至少要创作个把月吧。

      得到父亲的认可,陆风抬头招呼脚手架上的画师,“顾老师,您请下来一下……顾老师……顾老师……”

      三声没喊应,陆风放弃了,艺术家都有那么点耳背。

      对艺术家的“耳背,在场的都能接受。几十号人吵吵嚷嚷的也没动摇人家入神的状态,这绝对是才能的体现。也不耽误艺术人员的创作了,对这幅俯瞰-图很期待的陆风的父亲心情甚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邀请着兴同来的客人们往会议室去。看来,真正要开会的是他们。”

      目送老爸消失在会议室那边,陆风即刻回身拱手作揖向与会者们致歉,他真没料到父亲居然会来这边,这纯属意外,年轻人都不喜欢被长辈审视,大家受委屈了。

      大家一笑了之,只有张校长看着走廊那边的背影,感叹着:“有鞭策自己,为自己而骄傲的父亲,真让人羡慕。”

      此话怎讲?正被老爹的出现给弄得有点狼狈的陆风受刺激的盯着发出感慨之言的张校长,张校长没必要奉承他吧?

      迎着陆风奇怪了的目光,发出感慨的张校长坦言道:“我才走出校门父亲就过世了,没能尽孝过一天,我一直觉得遗憾。当然,现在的继父也非常好,我母亲和郑庭轩的父亲再婚后,两家结成了一家人,相濡以沫的两位老人在生活上非常和 谐。”

      听了解释,一众更是倍觉张校长为人亲厚。对家庭、事业、亲情兼顾的张校长是位非常成功的人士,做到张校长这个份,并不容易。再瞧没有言语在一边儿整理素描稿的郑律师,大家也恍悟,难怪张校长和郑律师同进同出,原来是一家人。

      趁着一团人围着一起的空,盛则刚-到方有容的身边了,推了一把湮没在众人中的方有容,悄语道:“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语音未落,旁边的朋友们伸出手热情的和盛则刚招呼着了。

      再次滑开了去的方有容揉着发-的耳垂,没办法,不是他非要躲避,实在是盛则刚太惹眼了。

      为第三次会议准备的会议室在顶楼。

      让工作人员回避了,才过完年的招待客人的点心一应俱全,不需要别人掺和。进了会议室,大家彼此交流起来。那有两次约会,算是被盛家人默许追求她的徐翊一直和她站在一起,低声交谈中发出低低的笑语,他俩四周弥漫着粉红的气息让旁人知趣得选择了回避。

      再次过来找上方有容的盛则刚瞧着了李志远身边的人,仔细看后有点哑然,侧目示意着盛三,盛三也无话可说。对瞄着盛则刚的诧异,方有容撇开脑袋,别问他,此事和他无关。

      被盯着看的赵晓主动过来了。嘿,没了奇怪的装饰,赵晓反而越加清秀了。

      看来赵晓有话要和盛则刚说,跟着盛三,方有容不露痕迹的避开。不是怕赵晓,仅仅是不想参与一些话题。

      借着赵晓找盛则刚说话的空,方有容招呼着还有点放不开的李志远去熟悉一下其他的人。在没有利益交织的交际中,他的人缘很不错。

      虽然知道不妥,还是来了,李志远明白,这是扩大原有交际圈的机遇。在方有容的介绍下,很快,李志远就有了交谈的对象,张校长他们一向很健谈。

      盛三斜眼瞧着又向他靠拢过来的方有容,道:“你跟着我干什么?”一向和徐翊是一伙的方有容被徐翊发现了他潜在的无间道的本质被抛弃了?

      “你当我愿意吗?徐翊和你姐姐在一处说话,我-去会被徐翊记恨的……哎,那个……陆风和郑律师是怎么回事?”

      顺着方有容的话锋,盛三瞄着斜对面,按照预想,本应该进入会议室立即开架的郑律师和陆风居然并肩站在一处正聊得风生水起,那和乐融融的状况已经陆续引起了与会者们的注意。

      真不可思议!那两个月前还心存歹意得想要绑架人家幼儿园小朋友的陆风居然和郑律师如相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般和 谐,他们何时这般好了?

      瞧着那边过于和 谐场面,伸出胳膊肘,方有容推了一把身边的盛三,“看来这次专门恶补的太空知识肯定是白费了。”

      被此言狠狠一击的盛三耷拉下脑袋,在投机取巧的渴望中失去公正心的大好青年陷入深深的沮丧中。

      热情招呼着大家落座的那会儿,陆风的手机响了。向身边聊着的郑律师说声抱歉,瞧着来电显示的号码,陆风的表情立即变得有点木。

      “怎么了?”

      “我父亲的电话。”陆风怔怔的看着来电显示的这号码,才分开十分钟吧,父亲有什么事情找他?父亲平常不过问他的事情,就算有话要训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干扰他的交际吧。

      大家都随之静一静,陆风接了电话,就说两句话的十来秒,对方就断然结束了对话。

      环视左右,陆风的表情有点失措,环顾着大家,按照盛三的语调道:“各位……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刚才那些前辈们一致要求作为民间观察员莅临本次会议。”传达完毕,陆风羞愧得垂下脑袋,不是他不拒绝,是老爸一点拒绝的机会也没给他。

      啊?什么?那些前辈们要来观摩会议?这是啥意思?大家都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思考,他们似乎已经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了。

      瞬间,大家都动了,一个个像是被训导主任抓包了的学生般,立马找最近的空位坐下。

      反应也不慢的方有容赶紧向盛则刚所在的观察区退,有长辈在,他可不要掺和。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向来有哥儿们义气的徐翊一把拽住眼面前窜的方有容,拖着压在就近的空位坐下,好死不死,那居然还是主持人旁边的位置,恨得方有容连吐血的机会都没有。为了显示这个会议的严谨性,百忙中,陆风还特地拽了一个本子给手侧方有容做记录。这不是陆风对他另眼相看,纯粹是介于方有容所坐的方位,会议的秘书长只能暂定是方有容了。

      盯着迅速整理着的陆风,盛三探身低声迅速叮嘱道:“什么都可以谈,就是别提船舶业。”

      “?为什么?”

      诧异的陆风扫过在座都在用温热的目光感激着盛三的大家,木然和郑律师对视一眼,他俩恍悟了。瞧着那纷纷投过来的温热的视线,方有容和盛三都释然得矜持起来,看来大家是彼此彼此呀。

      “谢谢发言,对亟待发展船舶配套产业的建议非常好,接下来,把前两届会议的目标做一个总结……”严肃发言的主持人陆风侧头看了敲一下门后直接进来的长辈们,神态自如的示意他们请一边坐下旁听。旁坐的盛家姐弟和赵晓都站了起来礼让,举止都非常优雅得体。

      ×××的,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会装!没办法了,打开陆风塞给他的笔,临时受命的方有容在会议记录本的第一页的眉头写下“跨行业非官方组织第三次会议”,会议记录的格式还有点印象,记下是时间、地点、会议成员、旁听成员……

      会议正式开始了。

      不知趋于何种想法,这些级别过高的商场前辈们居然暂停了自己的会议跑过来关注这“跨行业非官方组织”第三次会议,总之,特地借着新春跑来看热闹的年轻人们一想到身后坐着的这些位重量级的民间观察员在旁听,皆如同背负一场未曾预习的高考般,有点欲哭无泪起来。

      好在,多亏幸亏他们中有个盛三,没顾脸面得提前打招呼将预定命题取消,还算有回旋余地,不然,一旦船舶业的话题扯开了,隔行如隔山,专业不到位,言谈间惹出白眼来就难堪了。看吧,这就是投机的下场。

      已经进入状态的陆风神定安详。嘿,很有经验嘛。

      话音落下,四周不正常的静默了两秒。陆风瞄没有搭腔的左右,他都这般卖力了,怎么没人主动发言?大家也瞄着陆风,主持人没个准确的点名,哪个好抢先?

      和各位在交流上有点不合拍的陆风将视线转想埋头记录的方有容。

      认真记录着会议的方有容抬眼对上陆风盯过来的视线,他被唬了一大跳。

      陆风盯着看他干什么?在这里能话说话的人多了去了,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打这个头吧!

      瞧着满眼受惊的方有容,陆风眨眨眼表示了无辜。盯上方有容不是他的错,举办这个会议纯粹是当初和郑律师冲突升级后的任性,他根本就不知道第一次,第二次会议究竟是为什么开的,而且,搞船舶业的他不谈预先就通知好的船舶业发展问题,那要谈什么?介于场面话之后,居然没个人搭腔,他只有找相对势力薄弱相对好欺的人来转移话题了,这会议桌上一眼看过去,现场可欺的似乎只有两个,一个是李志远,一个就是方有容了。相比很不熟悉的那已经非常紧张的李志远而言,他只能找上性情绵里藏针有挺会说道的方有容。在社会上混迹好几年,场面话都很会说道的方有容应该对挫折不会有过激的反应吧。

      顺着陆风斜了的脑袋,大家也都瞧着方有容。嘿,找上方有容是正确的。对面的郑律师微微笑,张校长也忒觉有趣,一帮子而立之年的汉子们欺负小方一个人,小方有点可怜。

      被一帮子资本家们给盯上的方有容算是明白了,他是被推出来的出头-!

      算是高估了这些一个比一个奸猾家伙们了。好在,这个总结陈词可以推委,被资本家陷害的会议秘书长……方有容顺势转目看向丝绸商,立即抛出烫手的山芋:“接下来,请两位向朋友简要汇报一下工作情况。”

      旁边的徐翊瞄了方有容一眼,小方这几年业务绝对没白跑,策应能力非常老道。

      这个抛物线很及时,在众目注视下,这个会议原始起因的两位丝绸商交换了意见,也不推托,由其中一位站了起来发言,“谢谢大家的关心,目前科研在继续,同时,在专业论证和互相协商的基础上,我们共同决定借着为设备大改造的这个时机,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加大对向高附加植产品市场双向研发,目前,融资已经在进行中了。”话语虽然简洁,神色上充满着积极的展望。庞大先期投入下,产业升级悄悄领先了其他同规模企业了,未来那可预测的高利润已然在眼前。

      噢,不错,大家都点头。

      接上这个话茬,大致上围着这个话题转了一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谈到自己目前的事业也都积极的加入前瞻性,就算没有打算的,被挑起了头后也暗下有了计较。

      一圈转过来,迎着大家的视线,轮到了徐翊,早已把满脑子的火星,太空黑洞抛出脑海的徐翊站了起来坦言:“我是做防止项目外贸订单的,代理的比较单一,一直以来,外贸行业发展迅速,年增长率基本都保持在两位数上,我们做外贸的日子也算滋润,不过,还算兴隆的现在形式有点不乐观,纺织业发展过于重复是长期存在的问题,出口企业相互压价的例子也越来越多,营业额高增长的同时,利润却稍有萎缩的趋向,为了避免风险,我觉得很有必要规划出向新兴市场开拓的准备。”

      “这话听起来不算乐观呀。”和徐翊不打不相识的郑律师加入话题,道:“从长远来看,规避风险是企业管理层必须要具备的前瞻,今年要召开中非论坛,非洲将会是进口行业的一个大市场。”

      徐翊应着点点头,抬目间有点遗憾,郑律师不经商真是个损失。

      会议临时的秘书长方有容积极记录着这些积极的利好的发言,总算像个会议了。

      在方有容坚决不抬头的无声抗议下,跳过会议秘书长,陆风收回话茬,这一圈如宣誓般的都讲完了,接下来说些什么?没办法了,抛出终极手段,陆风微笑道:“也不用这样刻板,接下来,请大家畅所欲言吧。”

      此言一出,记录会议进程的方有容拿笔的手颤抖一下。

      “你怎么了?”一旁的徐翊和陆风同时看着绝对抖了抖的方有容,方有容有什么意见或是建议吗?

      被点名到姓的方有容低着脑袋无声抗议着,能不能忽略他?能不能别在意他的言行?他真的不想做出头-的!

      “有什么意见和建议,说说吧。”陆风大度得引导着,斜对面的张校长都笑了起来,看来今天为了回避出错,大家都想让小方担责任,有够损的。

      沉默抗议没被理睬的方有容只有放下笔道:“我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就是‘畅所欲言’这个成语让我有那么点紧张。”

      紧张?这是什么话,徐翊抬胳膊肘推了方有容一下,“‘畅所欲言’有什么可紧张的?”现在陆风的爸爸在身后边当“观察员”,这会儿可不是说玩笑的时候。

      瞄着不但不帮他脱身,还跟着陆风一起想他做出头-的徐翊,方有容咬牙道:“你没发现吗?在例会上,只要你一提那个‘集思广益’‘畅所欲言’,会议温度立马降低好几度,除了你的公司之外,我参加的公司,基本上只要碰上会议上老总讲出这话基本上都有这样的感觉。”

      徐翊斜着眼瞅着方有容,这是在投诉他独权-?

      难得会发表意见的张校长举手表示出发言的意向。

      得到主持人欣然应允,张校长双手扶着桌面站了起来道:“听小方这么一说,想想一点没错,我觉得有必要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我的情况和小方刚才说的差不多,一般在会议上,我早发觉一旦我说请管理层的干部或……畅所欲言,整个会议的基调基本上算是结束了,小方,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被张校长这样稳重的人一呼应,在座的都皆有同感,没错是这样。很有经验的各位点着头纷纷交流参与讨论起来。

      在座的无论是白手起家还是祖上积德,都算是事业上小有基础。事业发展中,在市场相当利好状况下,创造利润获取金钱并不难,只是,当想对事业再进一步发展时,却总有些意外的制约,除了市场层出不穷的潜规则之外,管理和人事都是非常耗精力的一个层面。对此,在私营的理念下,想提高企业发展的年轻的管理者想当然的对职工集体智慧有了期盼,可中层管理人员回应得极为谨慎婉转,很像小方所形容的,这‘畅所欲言’几乎等同了会议中止的休止符了。

      感谢方有容的扯话,可算有逮着话题的主持人陆风跟着掺和,“对,小方,你说说看。”这是个好话题,抛开‘以人为本’的-口号不算,企业发展需要相应的人才,可鉴别和留住人才都是考验私营企业管理者智慧的难题,而最难的是,当号召员工集思广益为企业出谋划策成了员工们的忌讳词汇时,已然不但制约了企业的发展,也在人员的稳定性上有了冲击。

      继续被盯的方有容哑然,让他说说看?他招谁惹谁了?这群资本家就这么想欺负他?

      “真的要我讲讲?”再次确认的方有容瞅着左右,这些家伙是在讽刺他的吧?当他就这样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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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7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5:59 | 只看该作者
    瞄着方有容那卖乖的最后通牒似的德行,触及到曾经被反讽的记忆,陆风犹豫起来。都有自我为中心的小天地的他们这些人本不需要非得听个业务员说三道四,只不过,言及到此,不得不承认,在短短几年就能在这个城市拥有片瓦蜗居,对纯靠销售业绩过活的基层业务员而言,方有容一定经历过很多他们不会触及的基层问题,听长期在基层跑动又挺会思考的方有容的看法,这也是倾听基层反应的一种尝试。明知可能被讽刺,代表了大家意思的陆风忍了。

      得不到支援的方有容只能自力更生了,不过,想要欺负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在社会上不多不少也阅历了三五年,每天跑销售锻炼出来的口才直接和传销组织业务能力接轨,此外,为了挣大钱,他还特地专门去国家合法传销组织……保险公司参加过业务员培训,面对资本家的联合欺负,劳动人民可不是好惹的。想来也是,自从第一次会议后,有了稍许的定向思维后,在职业介绍所边晃荡中也算有不少斩获,现在就全拿出来显摆显摆。

      “我记得去年在一次聚会上,某些人利用自身优越于他人的自我陶醉感,在热烈的聊侃中,对涌入城市的打工族进行了非褒义的批判,特别提出了廉价劳动力的负面看法,将自身优越感提到了极致。”

      小方的口才真好,很有西式的黑色幽默,骂人不见个脏字。不过,那话是欠揍,是哪个说得?

      左右瞄了一眼,一起把目光停留在-着下巴斜着眼睛瞅着方有容的陆风身上。瞧那眼神,不用揣测了,肯定是指陆风了。一旁的李志远缓缓别开了眼帘。

      这小子还真会记仇,去年的话现在还记得,小人,标准的小人!歪着身子,斜着眼睛盯着方有容的陆风很火,这是全国资本家、-家都在用的词汇,凭什么批判他一个?

      不理会举止一点也不高雅的陆风,方有容继续道:“畅所欲言看似是坦诚沟通的词汇,却反而会让员工产生出心理上的恐慌和忧虑。而决定这一反差心理走向的恰恰是企业的为了树立自我良好的管理者风范领导者本身,一个企业的管理层把基层员工直呼称之为廉价劳动力,已经在本质上否定了这个群体的智慧和能力,还谈什么集思广益?这种没有任何诚意的招揽,绝对只会产生反面效果。”

      这……这小子是高中生吗?是社会小青年吗?

      “看吧,从各位的眼神举止就已经否定了我所对社会的认知能力了。”看着用奇怪眼神瞧着他的资本家们,方有容对这种审视的目光很不满,现如今,镇上的老人们都知道-和 谐社会了,而所谓的城市人还是将从农村出来打工的人员定位在一个狭隘的范畴内,成了普遍的偏见,最不可容忍的是,这个偏见已经根植在多数人的心目中了。

      “揣着两千块来到这个城市,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我凭着自己的能力买上了房子,光凭这一点,我对自己的人生无比自豪,我不认为个唯有轻视我的权利。”方有容看看左右道:“在这个城市中生存,得不到城市福利的像我这样的‘廉价劳动力’有很多,除了跑传销之外的闲暇,我们这样的人也会去学函授、自考和关注财经郎咸平,虽然和文凭没有连接得上,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和这个社会脱节,正是我们这样勤劳的基层,才构架了这个城市的基础经济秩序,对我的言论,各位有什么反对意见或是建议吗?”

      没人有意见,只是哑然而已。热情得有点咋呼的小方是个很有自尊心很有上进心的年轻人,大家都向受了委屈的小方表示了歉意。

      “小方这话非常正确,不过,相对‘廉价劳动力’这种言论,我更在意的是官方的名词定位……‘农村剩余劳动力’。这个最近十年出现的词汇本身就带着官方给予城乡两极分化的讥讽。”临时加入方有容一边的知识分子郑律师敲了两下桌面以引起大家的注意。

      接过话题的郑律师倒:“改革开放三十年,在‘-市场经济’的纲领下,官方将用语中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廉价劳动力’画上了个等号,因为我们国家有廉价劳动力,所以,我们国家才有资格为欧-国家创造无数财富,这是个以‘廉价劳动力’政策为傲的国家。”

      听了郑律师这番话,方有容感慨万千,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难怪平常听到‘农村剩余劳动力’觉的很不顺耳呢,原来是‘廉价劳动力’的官方用语,真×××……

      这是资本家和劳工之间的批斗会吗?转移视线瞧向郑律师,嘿,没必要把那个‘-市场经济’强调得那么讥诮吧,虽然在改革成果的利益分配上不可能均等分配,但至少,多数人都享受了市场经济带来的实惠。陆风瞄着郑律师,明白了,这位是愤青!和愤青争执,难怪他会输。

      一众等避开和愤青起冲突,得体保持着审视。

      总算有了第一个同盟了!好感激知识分子对劳工阶级的倾斜,有郑律师这位看问题很尖锐的知识分子为战友,在孤军奋战的方有容心安了不少。

      “小方,你在基层有丰富的经验,你肯定也有所总结,说出来看看,也好让大家参考参考。”郑律师招呼着对面的方有容。

      受到知识分子的鼓舞,不想让这群资本家凌驾于他之上的方有容应着声,“那我就从我打工开始到现在所积累的经验来谈谈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在场的没一个君子,他也不必要给什么面子。不,也不是,张校长除外,很稳重听着的张校长的眼角一次也没有斜过。

      陆风继续斜着眼瞧着方有容撒野;两位丝绸商微笑旁听着这不同的声音;盛三双手抱胸满脸深沉,不知道是沉思还是后悔坐在这里,没声没息,很安静;无语的徐翊端着茶杯看着被郑律师拨了两下立即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方有容,暗下嘀咕,难怪方有容会被有清澈大眼睛的小朋友们称呼为“大哥哥”。

      “我从高中毕业开始到现在一直就是做销售的,撇开所谓的历史原因、社会原因和智商、期望值等等不说,以我看来,将心比心,对‘集思广益’不肯回应的原因是各位老板们不仁不义咎由自取的结果。”

      “不仁不义?咎由自取?”啊?一起被骂了的资本家们都诧异地看着方有容。当然,知识分子的郑律师除外。

      端着茶水,郑律师对方有容这话非常欣赏,跑业务有点道道的小方的嘴巴果然厉害。

      对此言论,曾经被讽刺过的陆风撇着眼睛,未出意料之外,这小子不是个消停的家伙;盛三侧头瞧着骂了大家的方有容,他很好奇,方有容就那么想挨揍?徐翊也斜着眼睛,生生把要掐方有为脖子的手掌按下,现在掐方有容还早点,等一等再掐;李志远一直就保持这低调,在这个场合下,他还没资格插嘴;看着会议发起人之一的方有容,两位丝绸商无语,既然骂了大家,他们也没必要来火,不过,大白天说他们不仁不义咎由自取,要是没个合理的理由,可怨不得他们动手教训了。

      “对,是咎由自取。”不理会大家错愕后不善的视线,方有容特地强调了这不是大家幻听,他说的就是不仁不义咎由自取这八个字。

      混迹在新世纪的金钱至上的社会大背景下,社会阅历是用汗水和不为人知的愤怒孤寂和失落换来的,在社会上混迹,没有一帆风顺这种词汇,背着人后,没有人没有自己的苦水,社会就是社会,容不得撒娇取巧。这些年的奔波,他也是一肚子委屈的,既然碰上了个送上门让他随心所欲的说话机会,不把握宣泄一下也对不住自己。

      “先从老板们聚在一起都会抱怨的一个常例来举例吧,”方有容站起来道,“请问各位,有自己事业的你们聚在一起谈到工作上出现最多最烦恼的是什么问题?”

      不用交换意见,徐翊直接回答:“员工的跳槽。”

      尽管不是绝对,但只要是做实业的,员工频繁跳槽、人才留不住是公认的难题。尽管摆在中小企业发展面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很多,业务、资源、市场、战略、企业家自身能力建设等,但企业人员流动太快,人才难以保留,中高层的流动过快的这些人力资源的问题,毫无疑问是影响众多中小企业发展的重要管理瓶颈因素,这是很多行业发展的桎梏。

      这是在场的陆风、徐翊经常面对的问题,想必其他人也不可能避免。大家都点头认可这样的看法,此刻,他们也认真起来,他们想听听做业务的方有容对频繁跳槽的问题有着怎样的看法,这个不仁不义咎由自取又如何定义的,听听不同声音也好。

      方有容看着开始关注这个话题的左右:“在这个会议桌上,我是唯一的基层人员,跳槽换工作是我正常的工作方式,我觉得在这点上我是有发言权的,撇开何谓素质、技术、跳板和政策因素等等都不谈,我想归纳一下企业是怎样的‘诚意’来对待员工的。”

      “首先从人才-市场上铺天盖地的‘-英才’这个词汇上开始,我个人认为,这是当今职场上最具欺骗性的词汇。很多需要-人员的企业或公司,只要自认为自己的公司、企业够档次,不管是流水线还是看仓库,-中,将这些岗位都定位在有文凭的大学生上,那些暂时需要工作的大学生会暂时为了稳定性会应聘,无法达到期望值的他们一定会在缓解生存压力之后选择跳槽,是企业自身的不合理的-模式加剧了员工的流动性。”

      这话一出,在培训市场和人才市场有着关联的张校长附议:“小方说的对,这是个问题,现在越来越多的大学生在企业经过一年半载的培养后,如果企业不能提供一个新的平台让他们去发展,那么,看不到发展的空间,他们离开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抱怨员工频繁跳槽,还不如先反省一下自己,自家的企业文化一定存在需要再梳理的地方。”

      “‘诚聘英才’是欺骗一,欺骗了想要前程的应聘者,自己也未见落好。算是两败俱伤。”方有容申明,“我不是人才,这‘-英才’不是我所主要接触的,只是从过多的广告中得到的,借此聊聊罢了,下面我想说我所认为的企业欺骗之二……‘提高待遇’。”

      -着下巴的一群人看着方有容,那个‘诚聘英才’是有需商榷的,只是这‘提高待遇’的口号不是什么欺骗吧,这是只要是当家做主的老板们都会用到的激励员工的手段和方式,这算是欺骗吗?那也太苛责了吧,这可不是劳资双方的批判大会。

      “现在的实体企业基本上都会有类似‘提高员工待遇’等催人奋进式的口号,本意是以此来激励员工、提高效益,也是体现企业文化和形象,这是企业做大做强的指针表示。同样的,借着这样的激励模式,可以通过劳动去获得工资待遇的相应提高,这是给打工的人想要获取更多薪酬的希望,为了提高薪酬,他们也乐意做得更好,可事实上,作为工资待遇的策划方……企业,他们的表现却往往会与员工的诚意劳动形成一种鲜明的写照。”方有容瞧瞧大家道,“别说你们没提出这样的口号,也别说你们全部承诺了这样的口号。”

      哑然中,想想,这是口号嘛,当然是经常说的,说的自己都唠了,现在想想,是有点那个了。

      “‘提高待遇’这个口号让工人产生了想象欲和一种执着的期待欲,而事实上,这理想与现实之间永远保持一种距离的美感。”郑律师淡然,“由此看来,‘提高待遇’果然是企业终极欺骗之二。”

      已经被刺激了,这位愤青还来文绉绉的掺和,真是的。相较他人的不满,郑律师旁边的张校长充耳不闻的态度就值得大家学习了,到底是白手起家的民族企业家,涵养一流。

      “企业的欺骗第三条:‘双向选择’。”方有容道,“每次听到‘双向选择’这个词汇,我都要发傻两秒钟。这根本就明摆着的欺骗。在这根本不可能平等、诚信的‘双向选择’一词中,普通的打工的劳动者哪里有什么选择权?”转动脖子看着在座的资本家们,被方有容盯着的在座的资本家们无言,这又是个新创的官方用语,对普通的打工族而言,双向选择确实就是个冠冕堂皇的人权口号罢了。

      “这是政策性欺骗。”郑律师继续点头策应着方有容,他愈加欣赏这年轻人了,在社会上打拼的同时还很用心,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他绝对支持。

      不断得到郑律师鼓舞的方有容抛出第四条:“企业欺骗第四条:‘公平竞争’。”

      大家昂首,公平竞争怎么了?这不是很不错的口号么。

      郑律师看着方有容的眼光继续发亮,点头道:“没错,这是企业最喜欢用来炫耀自身管理体制建设的公正性的词汇和管理理念,事实上,‘公平竞争’固然是一种衡量企业优劣的标准,然而这种标准的事实却是建立在比比皆是的用人制度的暗箱操作和-惩制度的任人唯亲上。”

      “对!没错,特别是家族性企业更是如此。”方有容对郑律师的附议表示了积极地欢迎。

      “最后,最不可思议的口号……‘以人为本’。”响应着知识分子的号召,方有容瞄着抱着双手装深沉的陆风抛出企业家又一个欺骗手段,“就像郑律师所说的那样,官方称之为农村剩余劳动力,老板们称之为廉价劳动力,请问,在‘以人为本’这种虚伪到了极致的口号下,哪个有心思为别人的发财而‘出谋划策’、‘集思广益’、‘畅所欲言’?不被穿小鞋算是客气的了,枪打出头-可是千古名言。”伪素质管理层不停制造着谎言欺骗,一次又一次的欺骗,管理层都说了唠了,何况那些听着的小职员?

      这小子和他有仇吗?怎么都把矛头对着他?瞧着话有所指的方有容,陆风眼角斜得更严重了。

      “金钱不等于事业。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任谁都应该直接归纳为暴发户,国外的经验和-市场经济并不相融合,本身就没有什么管理经验可积累,还在肆意违背用人的基本原则和经验,国内中小型企业做不强是有理由的。”言出讥诮的郑律师颇得某些人的不满。

      在郑律师的话让周遭的气氛有明显的冷冻状况下,一直旁听着的张校长举手示意要求发言。

      对中流砥柱的张校长,一直斜眼的陆风总算担负起主持人的风度,端坐身躯,客气着道:“张校长,您请说。”

      站起来发言的张校长体现了稳重的气魄和良好的纪律性,“我的短期技能培训学校是直接和就业搭钩的行业,所以我对小方的某些看法非常认同,在这里,我想对那个‘诚聘英才’的问题有点儿补充,除了小方所说的那些问题之外,我想大家也应该接触了不少其他早已流行的不好的现象,借此达到广告效应和敛财策略,问题是,在目前人才资源供大于求的状况下,看到这样的-词汇,大学生自然是趋之若骛,对企业而言是锦上添花,而对沉陷竞争的求职者而言无异是雪上加霜。这种职场的管理问题对想把实业做大的我们来说是个可贵的提示,是我们应该警惕反省的问题,旁观者的看法比当事人看待问题要明确得多。”

      正所谓旁观者清,除了个别人,其他人还是认真参与思考的。

      继续发言的张校长道:“我是支持小方和郑庭轩的看法的,尽管这个看法和说法都让各位觉得不太舒服,不过,既然是讨论就不应该有所顾忌和保留。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发言完毕归坐的张校长阐明观点和同时还化解了会场一个不大不小的矛盾纠纷,民族企业家保护了知识分子和劳工代表的得体表现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许,对面的方有容对厚重的张校长倍加尊崇了。

      针对张校长的这个发言,大家讨论了起来。张校长说得没错,没有管理经验可积累,相互交流是必须的。

      “张校长说得非常明确,现在,请大家畅谈一下关于企业员工的管理,也将经验相互进行一个交流,若是歪主意就不要拿出来说事儿了。”敲击桌面的声响引起了议论纷纷的大家的注意。

      敲桌面引起大家注意的是盛三。看不得陆风常常偏离中立立场的盛三挺身剥夺了陆风的主持人一职,还是他来吧。

      由盛三来主持这场第三次会议,这立即得到了全体有识之士的一致默认。

      特别是方有容一个劲赞同得点着脑袋,他不过就说了几句实在话,陆风就一直在一个劲的拿眼斜他,一点儿也没职业道德。

      正端正坐姿准备好好主持的陆风哑然了,他居然在一瞬间就被全体与会者默许剥夺了主持人资格?他主持得有那么失败吗?

      由稳重的张校长起了个好头,现在再加上个保持绝对中立风度的主持人掌控节奏,与会者的发言也规矩了起来。

      两位丝绸商之一的一位代表举手要求发言,会议主持人盛三点头示意准许发言。

      他也站了起来发言,道:“我支持小方、张校长、郑律师的部分看法。对中小型企业而言,中高层的管理人员不停的流动是消耗企业发展的重要桎梏,现在,很多员工来企业就是想学点儿东西的,你不教,他就直接走人,你教了就是以后强劲的对手!在一个没普遍建立现代信用的现实面前,我们也很无奈。我提议,大家交流一下管理上的问题。”

      这个提议得到了多数人的赞许。少部分的是方有容,撇着嘴巴只能无言,这些资本家居然刻意把‘不仁不义’,‘咎由自取’这问题给推脱开了。算了,拿起笔,承担起会议秘书长一职,奋笔记录吧。

      在金牌主持人盛三有序掌控中,与会者在-罚制度、考核制度显性化、规范化上做了广泛的讨论,当然,不免在新兴的股权激励这把双刃剑上进行了一场混战,在股权激励的问题上,最意外的是张校长的反应了,对这新兴激励方案,张校长采取了坚决的反对意见。

      坚持自己看法的张校长坦言对最时兴的‘股权激励’并不看好。“虽然在国内有蒙牛集团这样非常成功的案例,可那绝对不能代表整体。我认为‘股权激励’只能在信用制度完善的基础下才能使用,至少在目前,绝对不符合国情。”言道之处都听明白了,张校长转弯表示出了并不看好现有的商业信用体制的现实。

      张校长的这个看法得到所有人一致默认,其中包含了积极提出股权激励的郑律师,理论和现实一向有着距离,信用体制不完善的现实严重制衡着积极的理论。

      --鼻尖,没有参与讨论的徐翊也不犹豫支持了立场坚定的张校长,徐翊同样坚持了张校长的观点:激励员工的‘股权激励’确实不适合目前的国人的信用体系,转而言之,就是目前国人的商业信用度实在不咋地。

      管理可不是耍嘴皮子,除了企业家自身需要自励与自律来进行自我管理外,还要建立符合企业规模的绩效考核制度,将企业目标层层分解,形成针对各部门、各岗位的考核目标,是小企业脱胎于个体户企业后,企业家所必需掌握的管理工具。找来纸笔的李志远奋笔疾书记录下这些前辈的看法,这些经验之谈对他这种初始创业的人来说可是宝贵的收获,可得记下来好好参考参考。一旁的方有容瞧着奋笔疾书的李志远,他没了话,资本家们一聊到管理上的专业术语,他就歇菜了,看来,书是一定要念的,不然,还真跟不上趟子了。

      不同意见的争辩非常激烈,在中立的主持人有效掌控下,激励的辩论并没有发生过激的场面,有着共同期望值的各位一起讨论了对于核心骨干的薪酬激励设计,在充分体现成长性、易操作性的同时,更要体现约束性。在考虑人才吸引的同时,更要对未来可能的退出做好充分的准备和制度设计。集思广益下,记录着大家的畅所欲言的方有容感慨万千,资本家就资本家,一个个狡猾狡猾的,一群资本家凑在一起出谋划策,劳工阶层哪里能应对得了。可见社会再如何和 谐,资本家们永远是一伙的。

      激烈的讨论中,钟声敲响了。短暂的停顿,转目一起盯向角落的座钟,呀!都十二点了?时间过得好快。意犹未尽的大家都看向主持人,是延长会议时间还是吃完午饭再继续?

      “今天会议至此为止,小方,你把会议记录整理一下,给每们与会者都影印一份。今天这个话题延续到下一期再作讨论。”盛三可不想继续了,管理经验可不是嘴巴上讨论讨论就能领会的,每个企业的管理都需要按照自己的行业准则和现实状况来进行,这种讨论只是相互提供一点经验和拓宽固有的看法,过于热衷,那是过犹不及。

      要把他记录的会议记录给每人影印一份?受宠若惊的方有容连忙探身夺过李志远的稿子赶紧对比补充着手边零碎的记录,这可是这个跨行业非官方组织会议的第一份正式会议记录,可不能怠慢了。

      对,主持人宣布到此为止,大家都意犹未尽,这种集思广益的感觉很好,相互交流得不错,这次跨行业非官方组织第三次会议举办得相当成功。

      一直被忽略在一头的陆风恨得牙--,也没多话,在大家积极交流探讨中,接手家里事业的他的心态确实急需调整。继承父业的他和白手起家的实业人士的想法和看法都有差距,在不成熟的市场经济下,潜规则是不可避免的现实,可是,正如郑律师所言,金钱不代表事业,他这样风华正茂的年纪,想要-创造出一番事业是他梦想的目标,这些同龄人有着和他不一样的阅历,这场没有谁大谁小的畅所欲言的会议让这个周末过得无比充实。

      跨行业非官方组织的第三次会议在与会者意犹未尽中就算正式结束了,宣布正式散会之前,主持人盛三示意大家商议下一次会议谁愿意承办。

      两位丝绸商在徐翊先一步站了起来举手表示,两个月后的第四次会议由他们联合举办。

      “没人反对吧?”盛三看了看已经半站起来的徐翊,没办法了,谁叫徐翊慢了半拍呢,他想举办,只能到下下次。

      宣布第四次会议举办权归属后,盛三特地多加几句嘱咐,道:“这里我要郑重申明一下,请不要在商业味过浓的场所举办,这是民间讨论,不要和过于商业。”这个意思得到了两位丝绸商的一致认可。

      “你是在讽刺我吗?”陆风盯着半路剥夺他主持权后还扯他扫腿的盛三,这算是朋友行径吗?请大家到这里来,绝对没存有显摆的意思,他真的没有想到老爸会突然跑过来……

      呃……老爸?对了,那群重量级的民间观察员呢?

      一个个顺着回悟过来转动脑袋的陆风往后边看过去,靠墙摆着的一圈矮沙发上除了赵晓和盛家姐姐之外没人,不知何时,那几位前辈离开了,盛则刚也不在。

      “在各位对如何加强激励机制的问题上进行辩论的时候,叔叔们就离开了。”盛家姐姐站了起来道:“散会了吗?准备吃午餐吧。”

      难得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刚才争论的情绪太高昂了,多半人没注意到这些前辈们什么时候走的,相互看看,刚才讨论的言辞行止应该没有出格的地方吧,对应想想,一没吵架,二没打架,三也没有骂人,很好,彼此都矜持得点点头,今天是场非常得体的会议。

      第三次会议圆满的结束后,除了重新整理会议记录的方有容有点忙碌之外,大家都收拾收拾跟着邀请大家去餐厅的陆风身后走,赵晓先出去等李志远了,临走的盛家姐姐拍了方有容一下,示意了一下这会客室边的一个关着的门。

      心领神会的方有容整理好了会议记录后过了去。那是个小办公室,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躺着合衣而睡的盛则刚。

      瞄瞄沉睡中的盛则刚,在他被欺负的水深火热的时候,盛则刚在这睡大觉?方有容思考着,该不该用上河东狮吼?

      对方有容的到来,盛则刚没有醒来的迹象,沉睡中的眉角抹着倦意。实在不太可靠的盛则刚还是挺可爱的。

      “醒醒,吃午饭了。”轻轻拍着他家的则刚,虽然很不想叫醒熟睡的盛则刚,可是这里虽然开着暖气,依然还达不到合适的温度,再睡下去会受凉的。真的是,这么累干什么还要跟来,下午也别去逛装潢卖场了,直接回家去缩被窝吧。

      被唤醒的盛则刚抬起迷离的单眼皮,在最短的时间内,双目恢复了清明。看着身边的方有容,他低声道:“我会向欺负了你的陆风寻仇的。”

      “不用了,我反而回去了。”瞧着这个不可靠却很可爱的男人,方有容笑嘻嘻道:“由于陆风主持人立场严重不中立,在会议半截,盛三剥夺了他主持人的资格……哎?盛三?”

      推门直接进来的盛三瞧着宣传员在老板椅里还没起身的盛则刚,显然,他有话要说。

      “你有事吗?”看着没敲门就进来的盛三,盛则刚不算满意的站了起来。一旁的方有容很庆幸,幸亏他们俩都有不在非自己地盘之外动手动脚的默契,不然可要见不得人了。

      “哥,下周一,我要到公司上班,给我安排一下,在中层找个位置给我。”

      整理衣襟的盛则刚抬目瞧着盛三两秒,缓缓道:“知道了。”

      盛三把捏在手上的一些百元钞票给方有容,“这是大家背着张校长出的,你均分一下,一共七个小孩,在适当的时候给分发一下。”今天是新年后第一个假日,还是靠着元宵节,不给小朋友们发压岁钱说不过去,可要是乱哄哄的给,那场面并不好看。稍作商议,以不引起大人的心理负担为底线,一致决定刻意少出点。人家带小朋友们来船厂参观是拓宽眼界的,可不是想要混压岁钱,可别惹得张校长以后不好带孩子们出入。既然方有容是本次会议的秘书长,那这种零工杂事就该方有容干了。

      对,还没到元宵,在传统意义上,春节还不算结束,可不能不给小朋友们压岁钱,方有容很乐意接手这个任务。

      交代了这事后,盛三就离开了。

      看那合上的门,盛则刚转目瞧数着钞票的方有容道:“你们聊了什么?他居然主动提出要求上班?”

      “聊了引起管理上的问题吧,有些我也没听懂。对了,盛三以前没上过班吗?”方有容好奇提出来了自己的问题。

      “没正式上过朝九晚五的班,他不喜欢,说公司的铜臭味太重。”

      “他当他自个儿是贾宝玉还是林黛玉?下次他说这话立即断掉他的零花钱,看他说得出口不。”方有容对这个回应非常不满意,吃饱了抻着的,还是肚子不饿,才有这样可恶张狂的言论。

      “是!”盛则刚肃然回应太座大人的交代,惹得方有容大笑起来。

      盛则刚帮方有容找出几张粉色打印纸来,折叠做成小信封,把压岁钱派发放进去,一人二百的数目不会构成张校长的心理负担,大家想得很周全。

      收拾停当,赶紧下楼去聚餐地点……食堂。

      延续了第一次会议的格式,没有特例,全体与会者都在船厂的大食堂用餐。

      端着消过毒的不锈钢餐盒,选择打上自己喜欢的饭菜,这回到大学食堂的形式让大家很放松。

      食堂很宽阔,也很干净,时间不早了,大食堂内轮班就餐的员工也差不多到了尾声。享用免费午餐的参观船厂的家长和学员在大餐厅内相互交流着所接触的工作和生活场所的所见,从气氛上看,他们应该是很满意的。另外一边长桌上,乖乖的小朋友们一个个脖子上都被围上了个围脖,卷起袖子用勺子挖着饭菜吃得很欢,一旁的大哥哥很有盛严的关注着小朋友们,让所有瞧着的大人们看得非常可亲可趣。

      从大消毒柜取出餐盒,转身瞧盛则刚颇为犹豫的样子,方有容斜眼道:“怎么?”真是的,大家都吃一样的,他显摆什么娇贵呀。

      不理会方有容的挑衅,盛则刚向与会者聚集的餐桌方向低格眼色示意一下,方有容转自瞧过去,难怪盛则刚会分神,那边的气氛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赶紧过去瞧瞧去。

      那边,郑律师正在把那位在行政楼的大厅内作画的艺术家介绍给大家。那位艺术家一点也没有预先以为的傲慢,在郑律师的引荐下和大家招呼着,还有点腼腆,是位挺醇厚的一个人。

      那不协调的气氛来自于郑律师和有那位艺术家不一般的亲昵。一旁的李志远和赵晓看得哑然了。盛则刚看着,不同性向的人要在主流中坦然那份艰难不是主流群体所能体会的,就如他,若不是遇上方有容这个愿意在没有安全感没有承诺的孤寂中依然等待他的异类,他的人生也并没什么期待。

      这两位难不成是一对?带着疑惑,都不免把目光看向开始用餐的张校长,对大家揣测着的目光,张校长没什么感觉。

      “叔叔!”吃完了午餐的小虎头绕过自家的爸爸招呼着旁边的郑律师。抽出纸巾,郑律师熟练的抓着小虎头擦着油乎乎的小嘴巴和小手。

      “爸爸。”张校长的小儿子还算给张校长面子,叫唤了一声也跑去挨着郑律师了。领着其他吃饱喝足的小朋友们过来的那个大哥哥客气的向大家招呼后,也过来招呼,“爸爸,郑叔叔。”

      郑律师笑着点点头,小朋友们的大哥哥坐在他们旁边说着话,一家子的关系无比融洽。在小虎头的带领下,小朋友们张牙舞爪的向可亲的叔叔们形容着所见的巨大的厂房中的大机械和在建的大船,兴奋的激动的抢着向叔叔们表述,童言童语中,惹得无数笑语。

      郑律师这边和乐融融的气氛让一旁的盛家姐姐瞧着彻底无语了,她身边的徐翊没去在意别人的生存状态,伸筷将她餐盒中的肥肉夹走,女人一般都不喜欢这玩意儿的。对徐翊的细心,盛家姐姐含蓄道了谢,惹得徐翊挺不好意思的,哼哼唧唧磨叽半天,这才发出下午去约会的邀请,微笑等着盛家姐姐欣然同意。

      不在乎别人眼光的这一家人很和 谐。人家一家子和 谐,那其他人更应该保持平常心了,端着饭菜过来坐的陆风看得十足羡慕。那羡慕的眼色看在方有容眼中恍悟,可算知道为什么陆风和郑律师一下子成了哥俩好了,原来如此。

      被推了一下,方有容瞧挨着他站着的盛则刚,瞧着那边,盛则刚低声道:“你也羡慕了?”

      “我干嘛要羡慕别人?你不是也挺好的么。”方有容瞧了盛则刚一眼。虽然不太可靠,可他家的则刚还是挺不错的;转身赶紧打饭打菜去,这会儿都饿坏了。

      盛则刚怔了一下,旋即欢喜得笑了起来,连忙跟上。

      “小方,这边坐。”

      “来了。”是张校长招呼他呢,不挑食的方有容随意选了几种就抛下了盛则刚,乐颠颠得跑了过去。

      夹着-腿正想讨好他家有容的盛则刚盯着转身离开了的方有容,真让人不痛快,他的爱人怎么能听到别人召唤就像小狗狗般摇着尾巴溜达跑了呢。

      方有容听了招呼,赶紧端着餐盒溜达窜过去和张校长坐在一排。和张校长聊天说话挺有意思的。

      张校长对面是盛三旁边有个空位,随后而至的盛则刚端着盘子抢着坐下了。

      一点也不想招惹他们的盛三瞄着老哥德餐盘上堆着的四五个鸡腿,一向对什么松茸、鱼子酱所谓的高档货有兴趣的老哥何时喜欢上啃鸡腿了?

      招呼方有容的张校长已经吃完了,笑着道:“小方,想不想挣点零花钱呀?”

      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张校长对面的盛家兄弟表情立马有点发呆。

      这话听起来怎地那么怪呢?像是手拿-糖-路边小孩子的感觉,旁人听得也都动摇了起来,这世道是有点那个。

      瞧着方有容发怔的脸色,张校长奇怪了,确认着道:“我听郑庭轩说,你决定暂停下工作,准备去上学,难道不是吗?”

      “是的。”方有容点头道:“除了徐翊那边,其他的工作我都交付清了。”既然郑律师和张校长是一家子的,那么,张校长晓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可张校长所说的零花钱是什么意思?

      被张校长的话给刺激了的关注这边情况的大家都过来过问两句,噢,小方要上学深造阿,这是好事。

      瞧大家关心的热情模样,方有容心里暖和和的,不过,他更惦记张校长所说的零花钱的事情,既然是张校长提出来的,一定有个说法。上学之余,还能挣点零花钱,也是很有-力的,对钱财,他向来不存在什么抵抗力。

      确认过方有容确实辞职去上学的状况,张校长笑道:“现在上学的假日相对比较多些,要是时间上允许,每个月抽出两三次到我的学校给学生上上社会课吧。”

      “我?”方有容诧异得看着张校长,不可思议的确认着:“我给学生上课?”这社会课又是什么定义?

      “不该说是上课,就是和学员们交流一下社会经验。把你的求职经验和对就业上的看法总结一下,给那些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年轻人提供一些职场上的经验。”

      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张校长认真地解释道:“到我的学校接受技能培训的年轻人学到了技术,进入我们所推荐的企业就业,相对而言,收入和工作的稳定性上都算是有一定的保障。可现实中,多数的学生学习一技之长并不是原意,走出培训基地去适合的单位做所学的技能工作,这样下来,不出几年,会有相当数量的人会离开工厂,重新走上社会,在类似销售这样的无需技能的行业内来争取创业和发展。”

      身后一桌的郑律师接口道:“这是个趋于严重化的现实。对蓝领,我们的企业给予的可期待值并不高,这些年的跟踪调查,男性青年放弃所学的技能走入社会做营销或者其他无需技能的行业的比例趋于-,对转行,他们期待值和复杂的社会状况不断产生冲突,这个年龄想闯一闯也是应该的,可是现今的社会状况只能用“急功近利”来形容,过于期盼就是灾难了。作为想要对他们负责的想法,张震在教给技能的同时也开了一些社会课程,让他们尽快了解社会,进入社会,也是降低将来他们进入社会的生存成本的一种方式,我想,张震邀请你讲课就是这个意思。”

      应该毫不犹豫拒绝的方有容被“我邀请你”给怔住了,张校长邀请他呢,这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吗?他上学时,考试的分数可基本上都是八十分左右,请他给学员上课,开玩笑的吧。

      知识分子郑律师的分析很得大家的赞同,社会就是社会,现实中,蓝领的技能型的工人是所有工厂必须的重要环节的人员,不可思议的现实中,技工永远得不到应得的待遇和相应的社会地位,这点早就是公认的主流现象。不是在这一行内生存,是不能了解其中的焦虑和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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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8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6:18 | 只看该作者
    大家瞅着,张校长还真是有心人,邀请世故又有基本原则的跑基层的小方做所谓的社会课还真是个好主意。对自己能力范围内所得的成就引以为傲的小方挺有自己的看法和想法的,再加上大家都见识过的那媲美传销员的演讲口才,给还未步入社会的年轻人讲讲社会课,绝对没什么问题,这活,小方一定能胜任。

      “只是在求职的规程和方式、在城市的生存成本问题连带说说,至于社会法律的部分,我会提供一些资料的。”边做事边思考的打工族并不多见,世故中有着不可不妥协的原则,郑律师挺欣赏方有容的。

      “本来郑庭轩也闲暇时给学员们作了一些法律上的课外讲座,可是,效果并不理想。这人话说多了就没了好话,你们猜猜有一回郑庭轩给学员讲法制普及讲座课,他说了什么?”

      瞧有点发恼的张校长,再瞧瞧当什么也没听到的转头盘弄小朋友们的郑律师,哼,讼棍能有什么好话,前后左右都凑过来,快说来听听。

      “他居然在大课上对着上百号学员嚷嚷着:‘社会是不公平的,请接受现实吧。’”张校长恼火扭头对着郑律师道:“这话是可以随意说的么!”

      “比尔盖茨的这句名言在现实中没有一点可反驳的!是事实,为什么掩耳盗铃?”郑律师一点也不肯承认错误。

      “任何时候都可以说,就是不可以在讲堂上讲!你!下岗了。”难得发脾气的张校长发火起来也是相当有魄力的。

      听着这话,探着头听着的徐翊忍不住笑起来,平常他也是这样欺负小方的,没想到,张校长也这般欺负郑律师,真好玩。

      张校长的解释引起多数人的共鸣,比尔盖茨的这句名言,大家都默认,可就算这是现实中的真话,作为站在课堂上的讲师也不该否决学生对未来前程的希望。

      这是郑律师的错,在课堂对那些对未来充满渴望的年轻人们讲这种话,那确实有失妥当。就算成功的概率越来越低,可付出努力也是能抓住成功的尾巴。没错,坚决支持张校长找小方,让郑律师彻底下岗。

      再次被关注的方有容手脚有点慌,明明应该拒绝,可方有容心--的,给学生们上课吗?听上去好高尚,这算是人生不同的机会吧。想了想,方有容求证道:“这个上课,也就是讲讲我的一些社会经验吧?不需要考试吧?”

      “不考试,就是像闲聊一样就行。”张校长打消了方有容最大的不安,笑道:“在我看来,遵循做人做事的基本本质就是成功的首要条件。你只要随意讲讲基本法律知识、职业基本的职场交际等等的基础,夹带着些求职的经验和业务经验还有城市生存成本之类的事情,什么都可以说,这只是学校对学员一个更快贴近接触现实社会之前的过渡方式。”

      张校长道:“不过,你也不要对听讲的学员抱有太大的期望值,安排这个非专业的社会课程,只是我从对学员们未来负责的想法出发,至于,学员愿不愿意听,有没有听,有没有思考,这就不是学校可以掌握的了。”

      转头看了一下盘弄这他家张扬的郑挺轩,犹豫了一下,张校长感慨道:“其实,郑挺轩在课堂上发火讲出不合适的话,也是大多数学员们根本不用心听,让他非常沮丧而导致的。小方,不要高估了学员们的用心程度。”

      算是得到道歉的郑律师哼了一声放开了捏着张扬小脸蛋的手指,也就算了。张校长的话引起大家一致的统一,现在出门求职的多半年轻人的心态并不正确,要么太自卑,要么就是对前途期望过高,还对他人的经验不用心,你苦心为他们积累一些社会经验而忙碌,多半人不但不能领会,还嫌耽误了他们玩乐得时间,没有比这更让人沮丧的了。

      “我……我可以吗?”

      “别犹豫,我对你有信心!”

      瞧着对自己信心十足地张校长,被点燃了豪情的方有容也激动起来,“谢谢给我的这个机会,我愿意尝试!”

      瞧着双手紧握在一起的张校长和小方,旁人都撇撇嘴巴,坚决维护蓝领阶级的小方确实是个朴实的小孩,还真容易被煽动。

      大家善意的笑声没有刺激到斗志昂扬的小方,就算脸皮厚又怎样,这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次机遇。

      把握机遇本就是到城市闯荡的年轻该具备的能力。

      这边的热闹和参观船石的待培训人员那边的热闹没什么关系,待培训的人员吃完午餐后,已经在船厂的中层干部的集合下开始继续参观行程。下午的行程就是两队交换认识上午的场所,至于已经去过了部分厂房的小朋友们就没必要去职员的生活区参观了,小朋友们的行程被安排得很有意义,他们将登上正在认真安检的吊塔升降机,到船厂的上方俯瞰整个厂区。围绕着大人转悠的小朋友们已经迫不及待了,期待着安检的快点结束。

      谈笑中坐下,皆刻意忽略着盛三的哥哥餐盒上堆得好几个大的鸡腿,大家开吃吧,再不吃,饭菜可就凉了。

      盛则刚沉默的看着餐盒堆着的鸡腿没动,眯眼瞧得翘着唇角正想言出讥诮的陆风话还没来得及说,突来的静寂让他奇怪,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顺着盛三递过来的眼色,陆风站了起来顺着影响了大家情绪的缘由处张望过去。

      从餐厅那边往这边过来的不是他家老爸那一伙么?这些长辈到这又想干什么?陆风烦躁起来,父亲虽然严格,可是也不应该不停干扰他的-交际吧,他会被同龄人耻笑的。

      挺尊重长辈的张校长最先站了起来。跟着张校长,除了方有容往下缩之外,旁人也都起身恭候了,这些长辈们有什么话要指示吗?

      往人后躲的方有容也是没办法,不被长辈待见,那是很伤自尊心的。

      有被首长视察的感觉,迎候着迎面过来的长辈们,好在,长辈们表现得很慈祥,那慈祥的模样刺激得那一边不满着的陆风的面部肌肉都抽搐了起来。盛三无言瞧着,陆风的父亲可不是善茬儿,怎么会这般抬举他们一伙?

      看看这些多半在三十而立、风华正茂的年轻人,长辈们显出欣赏的态度:“听说你们安排在食堂用餐,我们来看看。”旁边的一位长辈笑着道:“不欢迎吗?”

      午餐时间过了,暂时休会吃午餐的这些长辈们下楼时顺嘴问问小朋友的营养午餐的事情,听到的却是小朋友们和陆风那边的所有与会人员及其这次来工业旅游的人员一样,全部在食堂用餐,其中陆风还特地嘱咐,不需要特别加餐,和船厂职工一样就成。听了陆风这个安排,诧异之余,作为长辈还是很高兴的。新一代的交际方式和老一辈在酒桌上交际应酬的惯例不一样了,在新世纪的现在,这很值得在小范围内推广。

      在大哥的带领下,已经把小手小嘴巴都擦干净了的小朋友们争着向特地关怀他们的叔叔爷爷问好。

      噢,长辈们对嘴巴甜甜的可爱的小花朵们最没有抵抗力了,亲切--抱抱可爱的小花朵们,询问小花朵儿们是不是吃得饱、吃得好,那慈祥的姿态看得陆风的面皮再次抽搐起来,瞧得他身边那些朋友们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倒是对陆风的父亲慈祥表现起着感慨心的张校长悄悄低下了头,瞧着张校长的表现,让怨念父亲干涉他交际的陆风心安了不少,也是,父亲再如何霸道,有总比没有好。

      大家被长辈们展示着慈祥给吸引了注意力,那边,趁着所有人转移了注意力的空,可算是逮着机会的盛则刚赶紧把餐盒内的鸡腿一个个往方有容餐盒里顺。百密一疏,这一出正被感情低下脑袋的张校长瞧个完整,恍悟的张校长不多声的转开了视线。

      这算是乾坤大挪移吗?转回脑袋的方有容盯着餐盒中多出来的一摞子鸡腿,就算是白吃的,也没必要把便宜沾到这份上吧,为了不被陆风耻笑,得赶紧吃掉。

      瞄着埋头啃鸡腿的方有容,盛则刚喜得美滋滋的。

      抱抱滑溜溜、-嫩的小朋友们后,慈祥的爷爷们要给祖国的花骨朵儿散发红包了。

      长辈们为每位小朋友都准备了一个红包,还准备好了传统的场面话,“好好学习,将来要建设我们的国家。”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大红包,比他们这些叔叔刻意准备的瘪瘪的小红包要厚实多得多。对送到面前的大红包,一群小朋友眨巴着眼睛,那想接又不好意思接的市侩小模样儿,特有趣。

      “这个……”瞧着这状况,张校长有话要说。

      “监护人不许多话。”长辈们吩咐道:“现在还是在新年中,给小孩子们压岁钱是长辈的心意。”

      面对眼前的压岁钱,小朋友们的大哥哥和小朋友们都充满期盼的等着监护人发话。最终张校长妥协了,点点头:“要把爷爷给你们的压岁钱用在学习上,知不知道。”

      “是!”收到了厚实的压岁钱的小朋友们开心得嚷嚷着,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位小朋友们的大哥哥了,这位小朋友们的高中生大哥哥接过厚实的压岁钱红包之后乐得呵呵笑个不停,惹得一旁的他的家长都不好意思了。

      这孩子……贪财不至于,那得到压岁钱表现出毫无保留的欢喜,也让给压岁钱的长辈们高兴。

      “这个是你的。”捏着的最后一个红包递给了躲缩在人后啃鸡腿的方有容。

      众人瞩目下,放下正在啃着的鸡腿,匆忙找出餐巾纸擦拭手指后接过陆风的爸爸递给他压岁钱红包,尴尬又狼狈的方有容哑然着。他也有红包?难道因为小朋友们称呼他为“大哥哥”,他也由此得到个厚实的大红包?该不该对这意外之财表示一下兴奋呢?

      瞄着递到方有容手中的大红包,并排站着的盛家兄弟的表情再次有点儿呆,那另一边的陆风的表情更呆。

      为什么给方有容红包?就算小朋友们叫他大哥哥,可还有个被唤着大姐姐的盛家姐姐为什么没有?这中间似乎出了点差错。

      那些已经没有资格得到压岁钱的其他与会者们瞧着居然也得到压岁钱的小方,这该不该羡慕?正想着当口,大家忽然察觉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刚才盛三的哥哥盘内堆了好高的鸡腿怎么会全部移到了小方的盘子里?这……又是个问题。

      处理了最后一个红包,陆风的父亲抱起站在外围的那张校长家的小儿子,那乖巧清秀的小模样儿很得长辈的喜欢,“跟爷爷说说,你长大后的理想。”

      张校长家的小儿子瞧着可亲的叔叔兼爷爷,认真道:“我长大了要成为科学家!”

      呵呵,果然是小孩子的志向。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现如今的社会人打心眼里都没人愿意当没什么“钱途”的科学研究者了。陆风的父亲善意笑道:“要想成为科学家很辛苦的,经商会容易一些,不想成为大商人吗?也好,成了科学家之后带着技术再来创业……”

      “不可以这样。”张校长的小儿子认真道:“爸爸说:‘要是科技研究人员都去经商,那是场灾难’,我只要做像爸爸一样的科学家。”

      听得感动的同时不免疑惑,这孩子不是张校长家的小儿子吗?张校长和科学家可搭不界,这个时候,旁听者不得不联想到第二次会议前网络连接的那们身处国外的科学界代表了,那位不是和张校长家的小儿子长得及其相似的目前在海外的科学家了么,那么……应该、也许、可能……肯定……吧。

      怔怔地瞧着胳膊肘上理想坚决的漂亮小孩,哦,好可爱,好想偷回家,舍不得撒手的陆总盘算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可不可以偷回家当他家的小孩?

      不甘心弟弟一个人被称赞,小虎头也嚷嚷着自己要当父亲一样的商人的伟大志愿。在小虎头的带领下,其他小朋友们展开手臂争先恐后的向爷爷们倾诉着他们的理想,四五个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到底说了什么,没几个听明白的,可这朝气蓬-的气氛足以让长辈们开怀了。

      在大家的关注下,陆风的爸爸犹豫再犹豫,最终没有对张校长家-嫩的小儿子采取偷窃措施,不依不舍放下了宝贝,豁得关注着的张校长好好紧张了一把。关注完祖国的小花朵们,特地过来散发压岁钱的长辈们也要去小餐厅用餐了,他们此次聚会可不是一场轻松的聚会,接下来还有严肃的会议要继续。

      目送长辈们去了小餐厅,除了被父亲不停干扰了他的盛严的陆风一个人颇为沮丧之外,被长辈们关注既紧张又兴奋的大家都还适应,长辈们都挺慈祥的。

      得到了丰厚的压岁钱大红包,那些本应该到了午睡时间会困顿的小朋友们对即将要参观项目兴致昂扬,快乐的寒假随着今天的探队将地画上完美的句号,这是小朋友们最快乐的一个假日。没办法,传统意义上的压岁钱对小朋友的感染力是很大的。

      借着这空儿,没有被长辈们出手阔掉的气势给压倒的方有容掏出那早已准备好的有点瘪的粉色手工小礼包给小朋友们,“这是叔叔们诚心诚意准备的压岁钱,给你们买漂亮的画笔和本子。”

      粉色手工小冖包比刚才的红包要瘪得多,不是因为叔叔们吝啬,而是不想让监护人心存负担的一份心意,一旁的张校长也没有阻拦,开心向叔叔们道谢的小朋友们在大哥哥的协助下,将其仔细的放进了背包内。收益丰厚的小朋友们跟着过来领他们去吊塔的叔叔们向高大的吊塔进发。有小朋友们的大哥哥在,家长们非常放心。

      刻意忽略努力啃完最后一个鸡腿的方有容和瞧着一个劲乐的盛则刚,陆续用完虎的大家也准备要散了。留在值班室影印的第三次会议的会议记录也订册好了,散发给大家带上。

      短暂的聚会让与会者们都很愉快,对日渐忙碌于事业的他们而言,这种沟通和抒发各处见识的小型沙龙聚会短暂而又有一定的意义,有着优秀同龄人的映衬,那份在对事业和社会的倦怠感及其一叶障目的傲慢也有悄然退却了,彼此都在审视和关注中继续成长。

      这里离市区是远了点,早已记下再联系的号码,两位丝绸商最先离开了。不耽误个人时间的短暂的聚会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这不,第三次会议刚刚结束,大家已然期待第四次会议的来临了。

      郑律师的那位画家也客气的告辞去行政大楼去作画了,张校长和郑热量要留下等到学员和家长们都参观之后一起同行回程。他俩一起和陆风送着大家。

      借着空,一直无言的李志远找上了正在动着心思究竟到什么地方约好的徐翊。

      徐翊对李志远的印象不算好,没什么接触也更是少了些了解,对李志远找上他,徐翊有点意外。虽然和方有容同龄,毕竟李志远是才步入职场的,脸皮远远没有小方厚实,看明显有点不安的李志远,态度客气的徐翊让算是鼓足勇气的李志远一定的支持。

      徐翊的好态度让李志远安心了些。自从得到方有容给的徐翊房屋的具体尺寸后,李志远用心和设计人员精心做了得体的设计,并且用软件做出了立体效果图,全部下载储存在U盘内了。本一过来就找着时机和徐翊说话,可是实在太陌生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搭话,这算是临走前最后的机会,李志远把握了。

      接过储存房屋设计图的U盘,徐翊道了谢,一旁的盛家姐姐得体的当什么也没听到的,徐翊买房的事情,方有容已经嚷嚷过了,对她而言,固执己见结识的男子的财富已经不是重点了,重要的是人的本身。

      谢了李志远的好心,徐翊请着盛则柔往自己的车那边走,拉开车门,那刻意码放整齐的透明玻璃盒内含苞欲放娇艳的玫瑰花让盛则柔看得温柔,这种含蓄的-漫方式获得了盛家姐姐的欢心。

      远远瞄着向自家姐姐施展-漫攻势的徐翊,盛家兄弟俩可没什么好感,身为男人的他们很清楚,男人没个好东西,他们会帮姐姐好好监督徐翊这个人的。

      “你!别跟着我!”盛三扭头警告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方有容,他可不愿意掺和在方有容的捉迷藏的游戏当中。

      根本就没想跟着盛三的方有容有点冤,大家一起往停车场走,他只是顺路罢了。

      拉开自己的车门,笑眯眯的盛则刚示意方有容过来上他的车,别想找顺车了,重色轻友的徐翊早把他三振出局了。

      瞄着幸灾乐祸的盛则刚,哼,真小心眼,他是那么没眼力见的掺和在朋友的恋爱中的人吗?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居然这般小看他,真想把这人三振出局。

      瞧着李志远和赵晓道别离开的身影,对这个组合实在想不能的陆风一眼瞧见在面前晃悠的方有容,被父亲误会了的他越想越不满,怨念一出,一个跨步过来拦方有容去路,哼哼道:“把压岁钱交出来!”

      被堵截方有容旋即捏紧了口袋,哪有收到手的压岁钱往外吐的,不可能!那是陆风的爸爸给他的,就算要收回,那也是陆风的父亲来要,凭什么陆风来要?

      避开那无聊到极致的吵闹,盛三上车发动引擎把车滑得远远的,他走了。

      瞧着败坏他家有容名誉还不客的陆风,心存不满的盛则刚卷起袖子过来了,还没跟陆风要他家有容的名誉损失费,这小子居然跑来向他家有容讨要压岁钱,过分!陪着陆风意思一下送客的张校长和郑热量心照不宣旁观着,总算确认了小方的对象是谁了,只是居然会是盛三那个过于小资的哥哥,着实让人意外。一直是‘观察员’旁观会议的盛三的哥哥给人的感觉似乎很容易亲近,其实不然,至少郑律师就绝不会主动和这种类型的人聊天,这人不好惹。

      探头瞧了瞧那边的喧闹,不知所谓的争吵没影响到徐翊的行程,那随时随地出卖他个人信息资料的方有容该好好被欺负欺负了,撇下小方,徐翊戴着美女约会去了。

      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金融都会中踞片瓦之地,任谁也不是好惹的,几招就撂倒了陆风,完胜的盛则刚展示了他不为外界所知的强横。

      示意方有容上车,驶出这广阔的船厂,盛则刚炫耀着笑道:“看吧,我说我会给你报仇的吧。”

      瞄着后视镜那被忍俊不住笑着的张校长扶起来还在独自愤愤然的陆风,方有容哑然了,转目瞧着居然对好朋友使用上拳脚的盛则刚,他还真没法了解盛则刚究竟是温柔还是野蛮,不过,被情人维护的感觉还真不错。

      接揍了陆风,盛则刚没什么愧疚,经常在一起,这种打法早就习惯了。掌握着车盘行驶在开阔的大路上,盛则刚看着方有容笑道:“我们家有容这样被看重,我的压力也-了,看来得花点时间好好盘算盘算,可不能让你有跑了的机会。”

      没得到回应的盛则刚瞧着-着下巴陷入思考的方有容,她好奇询问道:“你在想什么?”

      “正在想你这番话是在赞许我?还是是对我的猜忌?”

      扶着几乎打滑的车盘,盛则刚喃喃道:“你有多么的不-漫,我算是知道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类主题不明确的我自以为-漫的言辞,以后尽可能不说了。”为什么他说个小小的-漫的言语到了方有容这边就转了味?真值得反思。

      瞄着泄气的盛则刚,方有容隐着笑意,呵呵,他家则刚受到打击了。

      “我们回家吧。”

      “回家?”盛则刚看了一眼车载的时间器,现在是午间一点还差点儿,正是逛街的好时候,为什么回家?看着也在正视他的方有容,那目光中的关切让盛则刚心头热热的,他家有容的意思他知道了。

      我们能同时有闲暇的时机并不多,今天就按照原计划到处看看,明天不还是周末么,我一定按照你的意思在家里好好休息。

      看着精神很好的盛则刚,方有容点头同意了,分分合合的好几年,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吧,对此,不期待是假的,反正明天还是周末,明天好好休息一天也是。

      说了并不是情话的情话让车内的气氛粉粉的,盛则刚安静的开车,方有容看着前方,早就丧失了四季原则的都市,在今天的阳光下浑然多了春的气息。今天、明天、今年、明年、现在和未来,他们都将会在一起……

      (番外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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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9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6:39 | 只看该作者
    番外二:初三

      大年初三,盛家的家宴迟迟来临了。

      千方百计遮遮掩掩躲过了再次企图想拖住他当垫背的赵晓的堵截,方有容溜出小区和盛则刚会和。

      对小方这种鬼鬼祟祟的行止很不能理解的盛则刚还是应承着这种小游戏,在新年中玩这种早就遗忘在脑际的躲猫猫,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不是游戏,今天是大年初三,是‘赤口日’,是凶日,今天绝对不要和别人发生口舌产生纠纷,不然,一年的口舌都会纠缠着你。”方有容盯着嘱咐,家宴选择在这天可有点不吉利。

      迷信。

      哼了声,瞧着遮掩着溜上车的小方,穿得不错嘛,铜制的大纽扣和素色休闲版衣配着浅青的厚牛仔裤,还背着个双肩包,就这么想要倒着长吗?

      上了车后把背着的双肩包拿下,里面可是用厚毛巾紧紧包裹着的青石盘子,万万要小心的。

      白了他家则刚一眼,“那有什么办法,家里除了公文包就是购物袋了,拎着那些袋子是要被当成是送过去的礼物怎么办?”寒意深深的深冬做为伪青春的打扮也是不得已的,藏在床下面的这青石盘子得赶紧还回去,可别让人看出端倪误了自个儿清廉的好名声。

      在转弯的巷口的那个小花店前,堆满了鲜花的小花店内,已经认识的小花店的店主放下手中修剪着花枝的活计,转身取出最新送来的玫瑰热情得招呼起来。

      这次要购买的不是玫瑰,方有容指向了粉色康乃馨。无他,只为了它的花语……母爱。

      掏着盛则刚的钱袋子包圆了小花店的粉色康乃馨,做成买卖的店主帮着分札了好几个花捧,配上精心挑选的精美丝带,美得没话说。

      平常拿着玫瑰招摇,现在改成了康乃馨了?默契着同一个时间段过来的盛三他们瞧着了盛则刚的车,一起靠过来,看着从小巷走出有批发鲜花嫌疑的小方,这又是干什么?

      给,每人派磅出一束,省得被人排比。卖乖也是门艺术,过年过节送女主人康乃馨才是王道。

      接过为他们准备的康乃馨,徐翊撇嘴,实在不是他和盛三不肯上心,而是实在学不来小方那倒着长的习性,好吧,算小方识相,谢了。

      没有在这栋房子上增添沧桑的岁月反而给予了不可复制的美,屋内,满眼传统的红将厅堂妆点得古韵十足,气度雍容的盛家阿姨接过小孙女举着送上的康乃馨,乐得微笑不已。抬手招呼着还有个把星期就要到预产期的儿媳妇赶紧找地方坐下。

      盛三帮着在藤椅上摆了更软的垫子,那挺着的肚子看得外人都紧张起来,是不是太大了点了?接过压岁钱,撇开大人,小姑娘自个儿玩儿去了。

      盛叔叔呢?盛叔叔呢?脱下背包让盛则刚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放起来的方有容转动脑袋张望起来,怎么没看到盛家男主人?

      软软的手指头捏着转动脑袋的小方的耳朵垂,盛家阿姨温柔的微笑道:“小方,来,帮阿姨把花插上。”

      被捏着耳垂的方有容被揪着去了一边,哎,谄媚过了也招人嫌啊。

      听到楼下声音,从楼上探囊取物回头看到了盛则刚,乐得招呼着,“哦,我家的则刚回来了啊。”

      一身驼色暗花的手工居家毛衣衬得盛叔叔很有气度,就那扶着栏杆自然的行止也比小资十足的盛则刚要高出一筹,果然是一家的,方有容追着盛家阿姨笑,当年阿姨是怎么把盛叔叔这样的人物牢牢抓在手心中的,赶紧-路数。

      “就那么想知道?”盛家阿姨咪咪笑,笑得小方连忙低头找事干,惹得捧着花跟着一旁的盛家姐姐窃笑不已。

      帮着端出果盘,小方被客厅中的情况雷得不清,和小儿子、新女婿、新媳妇、小孙妇招呼之后,精神抖抖的盛叔叔就围着长子嘘寒问暖中。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都是血脉,将其他女子晾在一边,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若是处理不谨慎会招来家患的。

      被父亲关怀着的盛则刚的态度自然得超不自然,缓缓别过脑袋的盛三一点也没有羡慕的意思。可能是各家都吹过枕头风了,保持了默契的理解,外姓人也都眨巴眼睛瞅着看着,没什么不适应。早先在医院也看出些端倪,可介于是私人家事而没多嘴多舌的他显然错过了不少小道消息,早知道就多多吹点枕头风了。

      “这……那……怎么回事?”方有容挪想盛家姐姐低声询问,就算是喜欢长子也没必要这样过分吧,没引起家庭纠纷还真是个奇迹。

      “则刚小时候被丢失过,所以……”盛家姐姐低声解释了一点点。

      哦,对了,以前听盛三说经说过的,那当时在街上把盛则刚给丢了的是盛叔叔了?

      盛家姐姐的默认显出这是个正确答案。再瞧瞧那边,那么这种待遇也就是补偿了吧。方有容看着被父亲紧紧攒住跑不了的盛则刚,再想想盛三曾经的说辞,嗯,他开始同情起在被全家当成永恒的“病患”大熊猫的他家则刚了。

      一旁的幺子和女婿都歪着头尽可能找着事儿干,怀着身孕的儿媳妇关注的夫家人的同时也不忘了注意一下活泼的小闺女别磕着碰着了,乐融融中,盛叔叔有话要说。

      盛家男主人有话要吩咐,大家都聚坐一起洗耳恭听。

      “盛家上代人虽然留下了些基础,但将家道发展成这样的规模是你们母亲的功劳,也正因为你们母亲作为后盾,我才能对这个家无所负担的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伸手轻拍着身边的妻子的手,他慎重向子女们警告道:“在这里,我做早申明,盛家所有的家产将来如何分配只有你们母亲说了才能算。”

      这话从何说起,把脑袋别到腰间的方有容惭愧得要命,上次医院的一出确实是闹剧,就是没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罢了,他没真想从盛家捞什么好处。

      “别自做多情,没人说你。”应声点头的盛三和盛则柔一起锤了一把把脑袋都快钻进沙发椅下的小方,这是父亲每次回家都要慎重申明的常年惯例了。唉,父亲也真是多此一举,这个家素来就是母亲一言堂。

      听了这话,羞愧中的方有容好受了一点点。抬头瞧着娴静的盛家女主人,看吧,他早就猜出来真正厉害的是盛家阿姨了,之前确定的亲情策略攻势全部押对了宝了。后背被咯了一下,--身后,那是被盛则刚随手放在沙发上的背包。哎,差点给忘了,得仔细盘算一下,赶紧想个法子把这青石盘子给放回去,可不能被逮着当成贪财之辈。

      起身准备往餐厅聚集,“你没事吧”。跟着站起来的方有容对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盛三提出安慰性的问话,对幺子来说,这种待遇还是有点不合理。尽管他自家爹妈一直明显偏袒二姐,可对他还算过得去,特别是从没有什么表示就把自家新房子冠上他的名字这点事情上,他也算是得到了一些被重视的表态,那也是他后来能挺着腰杆子往家溜达的原因之一。

      盛三瞧着方有容,他能有什么事?哼了一声往边上挪挪嘴角,“有事的是盛家大公子吧,三十大几了还被父亲拽着不放,让人看了都会后槽牙发凉。”这种待遇他可半点也不羡慕。

      往前走的盛三往前踉跄了一下,回身,在他身后踹了他一脚的是盛家长子。

      对上那透着抹凶光的不善的目光,盛三对其做为提出质疑。

      “别以为我没听见。”踩了盛三的盛则刚又盯上瞧过来的姐姐,“少和我家有容说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听见什么了?真让人心虚,盛家大公子的耳朵怎么那么尖?之前就被吹过针头风的徐翊转开脑袋,面对兄弟阋墙的状况,他保持绝对中立。

      不依不饶抬脚继续往盛三身上招呼,盛三挥手挥拳开战了,已经成家立业又都快要当爸爸的他可不会在媳妇和闺女面前丢份儿。

      自小没个什么纠葛,这会儿居然开架,真要不得,盛家姐姐果断的转开身当没看见。

      “和气第一,今天是初三,今天吵架,全年都会不得安生。”过去拐了盛则刚一把,分开两人,安抚着愤愤不平的他家则刚的方有容把攒在手中的背包往盛则刚手边推,真是的,正经事不干,为成年烂谷子的事情和盛三动什么拳脚。

      “就当他们妒忌心作祟就是了,我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的。”套着耳朵来个悄悄话,赶紧哄着他家则刚想办法把这烫手的青石盘子给放回原位去。

      兄弟阋墙的一出没引起任何人的重视,入座的盛家男主人和女主人交谈甚欢,根本就没往这边看,气氛-温馨着呢。

      盛三过去为妻子拉开椅子,扶着腰挺着肚子的她让大家看得都有些吃力。

      “过两天就住院吧。”对面的盛家姐姐建议着,现在都住在楼房上,虽说有电梯,可要是一旦产生突发事件临产,那可就麻烦大了。

      这话说得有理,盛三立马点头,老婆这肚子看得人是有些让人紧张,要不,吃完饭就去把。

      还在想着没入座那会儿,口袋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盛三掏出手机,一会儿一连串欢迎欢迎声中切了电话,盛三向母亲报告,张校长他们全家过来拜年了,这会儿就在门外。

      这会儿?还真会挑时间。既然来了,那就招待吧。

      屋外,红光满面的张校长一派好精神,进门就向盛家的女主人告罪,“本来算着平时堵车的路况情况,本该是午后到拜访的,没想到今天一路上不但没一处塞车,而且连个红灯都没遇上,一路畅通下来,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来了过门不入也不对,打扰了。”

      “特地来拜年还说什么打扰,要是真过门不入才是不应该。”盛家女主人欢迎着给她印象不错的张校长一家,看看探头的两个小男孩,哟,一年不见,曾经的帝企鹅如今有小男子汉气概了。

      久待城市中央,过年串门拜年的形式早已被淡化,熟人之间专程跑着拜年的形式也越来越少,这种有心给人感觉还不错。

      别人也和张校长招呼着,今天有点不一样,平日和张校长几乎是焦孟不离的郑律师没有同来,大家的注意力都自动聚焦在春风得意的张校长身后,哦,那不是张校长引以为傲的海外科学家么,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跑过来抱着爸爸的腰,见着好几个月没见的张哥哥,小姑娘瞅着有点害生了。

      从不知拘谨是何物的张校长家的大儿子笑着向小妹妹摇着手指头,笑着张开的嘴巴内-缺了的牙床,看的本在害生的小姑娘抱着爸爸的腰咯咯笑了起来。

      被小妹妹给取笑了的张家大公子立即把嘴巴仅仅抿了起来。七牙八齿,正处在换牙阶段的他已经被取笑多次了,真伤自尊啊!

      来拜年的张校长带来一些竹笋和腊肉,都是西南的地方土特产,“年前去孩子外婆家玩,都是农家小特产,口味和咱们这不同,也请尝尝。”

      道了谢,示意盛三接下小礼物的盛家阿姨顺口问道:“最近都是些冰灾的新闻,对了,听徐翊说你们年前被困在南边一段时间,情况很严重吗?

      张校长回应道:”在城市里还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在日常生活上有那么点不方便,倒是农村当真遭了灾了,田地里的作物和长了多年的毛竹都严重倒伏了,损失情况比有些报道的要严重得多。“

      不是亲身经历,也就少了那份身临其境的感觉,没会儿就转移开话题。进了屋,和久未见的盛则刚小方招呼后,看到了这家的男主人,张校长招呼两个儿子向盛爷爷问好。有礼貌的小孩到哪儿都能得到欢迎,张校长家换牙的大儿子张嘴后又被取笑了。看着憋着嘴跟着笑的张家长子,盛三都有点为其担忧,这孩子不会是缺心眼吧?一旁的媳妇儿连忙推了盛三一把,嗔怪着,”胡说什么呢,别被人家孩子的亲爹听着。“

      盛家姐姐取了些红包过来给父亲,大过年的,有小朋友来是一定要派压岁钱的。拐了盛则刚一把,一旁的方有容乐得直撇嘴巴,瞧着,标准答案一会儿就到。

      和所有的长辈一样,派发压岁钱的盛爷爷对小朋友的传统的新年贺词同样也没什么创意,“好好学习,将来要建设我们的国家,好不好。”

      “好。”传统的训词后是传统的回答,接过压岁钱的小小少年乐得再次把缺了门牙的嘴巴给裂开了。

      “来,告诉盛爷爷,你的理想是什么。”掐着张校长家的小儿子,想把下文接下去的方有容督促着小家伙赶紧把标准答案说出来,这年头,长辈最喜欢志向远大的小孩子了,只是,为什么张校长家的大公子今天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怎么了?谁欺负他了吗?

      “理想是要用在实际行动的,而不是放在嘴边的。”被批评过的小孩垂头丧气的自我检讨着。

      一圈大人低着脑袋看着反思的张校长家的小儿子,噢,这也太可爱了吧。

      对这句话非常欣赏盛爷爷牵着小朋友的小手手,笑起来“这句话是谁和你这么说的?”

      “是爸爸,”挨过批评的小朋友认真道:“我爸爸是科学家。”

      科学家?翘起唇角,盛家男主人看向那位明显是这孩子的放大版的戴眼镜的来客之一。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沈文华,他是位化学方面的科学家。”对上看过来的视线,张校长连忙向介绍起来。

      瞧着兴奋得向大家介绍着这位科学家的张校长,保持着稳重的所有人陪着干笑了起来,大家看的很清除,此行,张校长根本就不是来拜年的,而是特地来炫耀的。

      “我只是普通的科研人员,‘科学家’这个称谓一直以来是家人对我最大的欺许,”含笑的沈文华向大家解释着这种及其容易让人误解的称谓,“尽管现今还只是科研人员,但我有兴趣坚持努力下去,实现家人和我自己的期望也是我的人生目标。”

      “兴趣?”盛家男评价玩味着,“也对,要想把一件事做好,有两个可能:一是使命感,另外一个就是兴趣,你成功的原因就是兴趣吗?”

      “使命感和兴趣这两个条件我都具备。”

      “因为兴趣而入行,因为使命感而深入。而让我两者都具备的背后是家庭生活物质上的稳定。”具备着理科生所有症状的沈文华坦然回应道:“每次听到家人用‘科学家’这样的尊称来向别人介绍我,对我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支持和鼓励。虽然目前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科学家,未来也可能会因为天赋上的原因而无法达到,可我本身对此充满干劲。”

      一席话后,旁边的人瞧着都无语起来,张校长的那位好生厉害,带着绵里藏针的言辞有一点也不亚于讼棍的犀利。

      相视两秒,盛家男评价失笑起来,这年轻人回答得很不错,进攻不至于,在防守上却是滴水不漏,其外也能看得出来,在这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这位准科学家有着现在年轻科研人员中不多见的清傲。

      这份清傲的背后是自信。沈文华正式和各位认识一下。

      从盛则刚、盛三、徐翊,到各位家属一一介绍下来,最后才到了方有容。

      看到站在后面的方有容,张校长招呼着介绍:“哦,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小方,去年年中给你寄去的茶叶就是小方旅游的时候从老乡家发现的好茶,小方帮着跑了几十家茶叶店,最终帮人家联系到可以收购的店铺,你每月寄回来的杂志刊物也都是小方找人帮着翻译的。”

      从没接触过这种理性十足的类型,方有容跟着应酬客套,那从透过水晶眼镜看过来的视线让人感觉上有点发咻。和上浮同样尖利的郑律师的感觉很不一样,这算不算是理科生和文科生的本质区别?

      “您好。”在张震的介绍后,握手交际的沈文华微笑了起来,道:“经常听张震提起你,他说偿是他认识的朋友中,做事情是最肯用心的一位,谢谢你想得到把那些书翻译出来,让更多的人有所获益。”

      “您过誉了,举手之劳而已。”方有容连忙谦虚,这番评价挺让人不好意思的,其实那翻译稿费都是张校长出的,只不过是动了嘴皮子的他实在没有资格得到这样的称赞。

      “哪里有过誉了,象小方这样有心用心的同龄人可不多。”张校长掺和着。

      被再次夸-了的小方心虚了,说白了,他只不过是做了穿插套白狼的买卖罢了,被夸固然很有面子,可夸赞过头了,感觉上可就有点儿肉麻了,瞄向一旁笑眯眯听着看着的盛则刚,方有容怀疑,莫非是他家则刚买通了张校长来帮衬的吗?

      对上他家有容的视线,咪咪笑的盛则刚感叹着,做实业的张校长看人还真有眼光嘛,他家有容确实有心又用心。

      小方明年的深造期差不多就要结束了,他可是我们学校内定下来的文凭,上次给你看的发展企划书中策略一半都是小方的方案,年轻有为着呢!“向来和小方契合的张校长继续夸赞着小方,惹得一直就没怎么正眼看方有容的盛家叔叔也多看了小方两眼。

      内定的业务主任?发展企划书?这是啥意思?莫非说的是他的那个规划未来发展的企划书?

      是哪个大嘴巴出卖了他?毫不犹豫,方有容立即盯上了徐翊。

      回避开挺注重教养的岳父岳母的视线,徐翊给小方翻了个大白眼,三十大几的他有那么小白么?像小年轻人的嬉戏行为也只是在最亲近的熟人中偶尔为之的行为,小方这小子还真会乱扣帽子。

      慢慢举起了手,自我揭发的盛三出头了,是他把小方的战略企划书透-去的。这不是他的错,小方的那个战略企划根本就是围绕着张校长的技术培训学校的发展而策划的,在今年显而易见的大学就业率下降的现实下,他只是帮小方多个嘴,预留个就职岗位罢了,反正挺适合这种工作的小方和张校长投缘得不得了。

      做人实在的盛三也学上大嘴巴了,这世道可要不得,还以清白的徐翊打心眼感叹着。

      夹在这股暗流汹涌中,张校长笑起来,“小方,就这样说定了。也亏的你这份企划,正好让我捉住个扩展业务的契机,可帮了不少大忙了。”话至此,张校长突然皱起了眉峰,沉声道:“不过……小方啊,我有句话要说……”

      乍然听到张校长这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调,方有容被吓了一下,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技能培训学校是私立私营的,其中多半是短期季节性培训,所以没有暑假,企划中的假期休闲规划方面你还是担待担待吧。”

      短暂的沉默后的哈哈大笑,这笑话还真冷,呐呐的跟着一起干笑的方有容给累得半死。捏了小方一把,盛家姐姐也好笑着,不是普通的自来熟的张校长还真会逗乐气氛,这样也好,素来清冷的父亲看小方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

      不要在厅间说笑了,餐厅摆好的美食都快凉了,都这会儿了,盛家的家宴还没开始,全家都都饿了。

      连忙婉拒一起午餐的建议,说吃过了那津不是社交的客套。进门就告罪过了的张校长全家确实是先吃过后来拜年的,在难得路况出奇好的一路顺风下,足足将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掌上明珠。现在既然拜过了年,那就告辞了吧。

      “先别走,一会儿我想和你再谈谈。”对小朋友们的‘科学家’爸爸颇有好感的盛家男主人指示着,专业不相同的他很想听听现在年轻的科研人员的看法和想法。

      看看发话的盛家男主人,少年儿童的科学家沈爸爸坦然接受了这种“再谈谈”的邀请。

      既然沈爸爸同意了,张校长全家都留了下来,招呼着早就跑到一边儿玩去的三个少年儿童们,一起往餐厅走,不饿也随意吃吃吧,饭桌也是交际一环的重要地点。

      西餐有西餐的礼仪,安排好的座位因为来客的加入而起了一点点小冲突。

      积极抢夺着沈爸爸身边的位置的两个少年儿童带动了餐厅活跃的气氛,从那激烈对抗中,直接反应出这位‘科学’爸爸那超然的家庭地位。一直当着张哥哥小尾巴的盛家小闺女在一旁有被忽略了的委屈,这份小委屈看得一直在一旁注意着的盛三发愁得不得了。

      在桌子底下,孩子们短暂的对抗游戏在力量的比拼中注定了最终的结果,一点也没有礼让弟弟意愿的张家长子占据着沈爸爸身边位置,那摆着脑袋得意洋洋的派头惹得旁观者都莞尔不已。

      “用力量和哥哥对抗百分百失败了吧。”

      捏着不满的小儿子的脸蛋,对这种对抗游戏已经再熟悉不过的张校长哈哈笑着。

      用孩子独有的敏锐感触正旁观着他们的盛爷爷那笑脸下的严厉,前一刻还在争斗的少年儿童坐好后一起向看着他们的盛爷爷-个大大的笑脸,这让看过来的盛家男主人都怔得失笑起来。

      是啊!不是非得孩子们处处中规中矩才是好家教,让孩子们推动原本的童真才是教育的失败。

      看着,她轻轻抚-着凸起的肚子,想到将要出生的新生命,泛着母性笑意的她安抚着忧郁的丈夫,抬头见,对上妻子的微笑,盛三也笑了,哦,他们都等不及孩子的出世了。

      西式长方形的午餐桌和中式的大圆桌的餐饮文化有着不一样的文化碰撞,西式午餐的含蓄让午餐多了份意境,少了份热闹。

      举杯间,淡然的一来一往的交谈中,没一会儿,餐桌上就体现出了派系分明的状况,盛家男主人和沈文华的对话直接从碰撞的试探转向实际性的交流,交流中的那些学术上的专业字汇对旁人而言犹如天书。

      餐桌上的盛家三姐弟都保持着安静,不得不说,仗着家世,他们都没有在父母的欺许之外做出额外的努力,年少的一次次自我放任中,他们放弃了很多他们能够达到的高度,多少有点儿可惜,在最好教育下成长的盛则刚他们并没有和实际教育划上等号。

      当然了,“兴趣”和“使命感”两者都不具备的他们也并不后悔,按照自己的道路走下去,他们也同样做得不错,只不过,和父亲说不让话,多少让他们有些沮丧罢了。

      正在坚持装作乖宝宝的方有容听着那一来一往的对话,张校长悉心想要炫耀的人果然厉害,不愧是孩子们的科学家爸爸。真遗憾,高二就自修的他半句也没听得懂,瞄瞄身边四周,好在有其他一帮子没听得懂的人帮衬,他还没必要脸红。

      摆弄着刀叉的两个少年儿童眨着眼睛看着听着,那些听不懂的词汇成了他们崇拜沈爸爸的绝对理由,看吧,他们的沈爸爸就是科学家吧!

      午餐很快就在越加热络的话题中结束了。理化本就有异曲同工之妙,交流着最新的科研方向的共同语言下,交谈甚欢的盛家男主人邀请着这位有志于科研的年轻人去书房再细谈。

      合上的书房门将屋外的喧哗全部摒弃。

      那些被话题抛弃在屋外的亲人只能自找其乐了。

      家里的帮佣整理餐桌,盛家姐姐取出精美的咖啡茶具,盛家阿姨亲自烹制着。

      吩咐小孩子自己一边玩儿去,张校长春风得意的派头看得任谁都觉得可乐。将母亲精心准备好的醇美的咖啡送进书房的她回身轻轻合上了书房的门,盛家姐姐能明白张校长特地跑来炫耀的心情,能让父亲另眼相看的人并不多。

      对爱人欣赏的样子就是这样?这就是俗称的心灵相通的最高境界?

      “别幽怨”拐了小方一把,平常咋呼咋呼的搞怪,今儿个怎么拘束了起来,这副好单薄的样子看得让人挺不习惯的,盛家姐姐哼着,“人的境遇不同,你不比那位差。”

      “真的吗?”小方有点儿怀疑,他能和知识分子相提并论吗?

      “你是你,他是他,”盛家姐姐有点儿好笑,看不出小方还挺在意的呢!看来,淡然的爸爸的态度给小方不少的压力,“别多想了,去端茶送水去。”

      既然有点儿想不开,那就暂时先放下不想了吧。勤快着端起茶水杯到处晃荡的方有容一眼瞅着了和徐翊聊着的盛则刚,赶紧过去低声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在哪?”盛则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家有容。

      走神了吧,方有容打着眼色扫向特地放到他旁边的背包,顺着视线看过去,盛则刚悄然,对了,那“青石盘子”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得好好找出个时机来解决。

      “哎,对了,郑律师今天怎得没有同来?”侧身,盛则刚热络的询问,一直和郑律师挺谈得来的徐翊对此也挺好奇,前几天电话拜年的时候还提到要过来拜年呢,今天没看着,是有那么点儿意外。

      “郑庭轩去陆风那边了。”和盛三说话的张校长应声道,“好像是陆风参与了铁矿石的囤货,战用的资金有点儿大,目前正在想办法脱手囤积的铁矿石,只是南方的冰灾多少对运输上有所-,昨天,郑庭轩整理了好多材料一早就去催促他赶紧想办法脱手。”

      “怎么这样?”在座的都皱眉,最近的消息中,虽然今年的谈判结果中,铁矿石超出了原本预期的涨幅,可是,官方的数据已经证实,国内囤积的铁矿石已经严重超标了,这次铁矿石谈判的被动也和这些囤货的负面因素有极大的关系,希望陆风的问题能尽快解决。

      “郑律师是正确的。”盛则刚拿起沙发上的背包道:“我去打个电话,也说说他去。”

      瞅着转身去了当年盛家姐姐取出“青石盘子”的那间书房的盛则刚,方有容好感叹,他家则刚将来破产了也一定能养活全家,这手脚、这反应还真够快的。

      “哎,小方。”招呼着方有容的盛三询问道,“你那背包里放了什么东西?”

      勤快的接着盛家阿姨水果盘的方有容僵住了。

      看向小方,其他好奇的人也都等着答案。

      “没什么?没什么那为什么神秘兮兮的?是不是背着我们要送给妈妈什么大礼吧?也拿出来大家瞧瞧,我们不会嫉妒的。”

      盛则柔招呼着母亲坐下也来听听,会是什么呢?

      “是啊,是什么呢?”连带张校长都好奇了,从他进门起就看着了小方夹着不放手,连带吃饭也是小心翼翼的,刚才明显不过的眼色更显示出那背包中有新鲜的玩意儿,是什么?说来听听嘛。

      被众多目光堵截的方有容瞅着好奇着的大家,怎么会被晓得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装什么无辜?自进门起,小方都在鬼鬼祟祟的,想不被关注都难,至于为什么一开始没挑明,还不是因为之前有盛则刚在场。别看盛家大公子一副笑眯眯的派头,没什么威胁力,在座的都是混社会的,眼睛都是雪亮着呢,那表面上的笑眯眯的背后可并没多少和善的意味。

      众多关注的目光给予了决定的压力,千方百计的运筹帷幄就换来这样的下场?是有那么点惨淡。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心虚的方有容眼光飘飞,对上撇开哥哥和小妹妹自个儿看画册的张校长家小儿子瞧过来的亮晶晶的大眼睛,小方彻底崩溃了,不会吧,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也能看出他在遮掩着什么?是人家小朋友太精明?还是他太失败?对了,张校长小儿子在这边看画册,那个大儿子呢?左右看看,噢,被小妹妹缠着脱身不得的小哥哥正在和小妹妹捉迷藏中。

      小方搞什么怪,换上一身伪青春的新衣服,年纪也缩水了不成?那包包里究竟是什么?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原本还仅仅是好奇,如今已经不遐思连连了。看着连人家小朋友亮晶晶眼睛都开始回避的小方,这种心虚法可不太正常啊。好奇心被吊在高端的大家不免胡思乱想的猜测起来。

      避不开这些热络的视线,那进入房间的盛则刚也迟迟未见出来,咬咬牙,豁出去了,“在这里,我有三点申明,”伸出手指头的方有容沉痛不已,得抓紧解释,不然造成混乱那就得不偿失了。介于此,只能对不起他家则刚了,保护自己的声誉是关键的关键。

      三点申明?噢,赶紧说来听听。

      “第一,我是清白的。”

      “第二,我是清清白白的。”

      “第三……”强调着自己清白的方有容本想继续用上复句,一眼瞄到背景橱的搁架上的一块装饰性的水晶原矿,眼前一亮,立即加入些修饰性词汇:“第三,在这个时间上,我就像这个水晶一样,透明无暇。”

      像水晶一样纯洁无暇?一起撅起唇角,看吧,之前没人想故意奚落小方,小方确实有倒着长的趋向,只是,依照小方所言,那个‘这个事件’是什么事儿?

      “方哥哥,这个是水晶吗?”捧着画册的张校长家的小儿子踮起脚尖瞧那文物架上的一个紫色水晶摆件,一簇簇紫色晶体亮晶晶的,很漂亮呢,和以前盛奶奶给他们的水晶塔不一样,矿石是怎么形成的呢?这可得研究研究。

      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各位在座的成年人的眼睛是锃亮的。小方所言的那个“事件”究竟是怎样的事件,已经遐想着的大家等着答案。

      “刚刚在干什么?”一直保持着安静的盛家阿姨发话了。

      “小事,真的绝对是小事。”考虑着时不要要把真相和盘托出的方有容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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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30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 13:47:04 | 只看该作者
    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大家都盯着视线飘散的小方,猫腻,绝对有猫腻。轻轻揉着肚子的盛三的妻子听得也掩口低笑,她可算是能明白了姐夫为什么会私下称小方是宠物了,确实很逗。

      没等到小方伏法,那边的门开了,接着给陆风打电话的接口进去的盛则刚出来了,手上自然还拎着小方的那个背包。

      面对一众看过来的视线,一派正义的盛则刚道:“刚才我和陆风通过电话了,陆家现在可热闹了,郑律师正被他拖着当相亲的挡箭牌,各位,想看热闹的就赶紧去陆家吧。”

      是嘛?有这样的新鲜事?几乎同时将P股胎离沙发,下一秒立即又坐了回来,陆家有点远,先把眼前的热闹看完再出发也不迟。

      瞅着一派无辜的盛家大公子,一直就关着着他们总觉得那个背包似乎带进去之前要胖上一点点,那里面会塞了些什么呢?

      被瞅着的盛则刚也瞅着那些关注他和他手上背包的各位,没办法,纯西式的盛则刚的手上拎着个学生款式的背包,这种极其不协调的配对,实在让人不得不去关注。

      “小方,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盛家阿姨也很想知道小方背包里究竟放了些什么?

      “是,”面对抬高声调的质询,冤枉着的方有容背着脸,哎,东西放回去就是了,怎么还要携带其他?被捉了现行,真是丢死人了。

      对母亲提高声调欺负他家一把手的状况颇有些不满意的盛则刚随手把背包放在沙发上,左右扫视了一下,微笑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被捉了现行还这般气宇神定,就是装模作样的典范了。

      赶紧给他家刚递了个眼色,已经被晓得了,就赶紧招了吧,落得坦白从宽的政策也好翻身。

      收到递来的眼色,盛则刚微笑,噢,他家有容已经交代了吗?真没面子。

      没办法,夫妻本是同林-,大难临头各自飞,方有容幽怨着,对不起了,舍弃他家则刚,他也不是很情愿的。

      “别眉来眼去的,看得别人添堵。”有什么话直接说,不断打着眼色,看得别人好生烦恼。看不下去的盛家姐姐开口了,也让旁边的徐翊松了一口气,看眼前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他也是很苦恼的。

      同样不平的盛家阿姨抬手拿过那放在沙发上的背包,解开拉链,直接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不就结了么。

      打开的包内除了个没有折叠随意塞在里头的厚实大毛巾之外,也就是两本课堂笔记本,再没别的了。

      探头看着无物的背包一眼,方有容大吁了一口气,他家则刚果然厉害,摆了全体人马一道,有前途。

      “小方,我可以拜托一件事吗?”放下没查处出任何违禁物品的背包,慈祥的盛家阿姨提出些建议,“你能不能以后好好看好你家的则刚,别做出奇怪的行为。”

      “可以,您请放心,我一定把我家则刚的那些坏毛病都给清除出去,一定,一定。”方有容连忙表示出坚定地决心,哎,曾经想要掉包前科的盛则刚已经不被看好了,在自家混到这份上,够丢份的。

      哼了一声的盛则刚捏着对着他的衣领口袋探索着的那未来的“小科学家”软软的脸蛋,嗯,小孩子好奇心太重并不好。挨了捏的小朋友抱着画册跳下沙发去找沈爸爸去了。

      没被理睬的盛则刚气得牙--的,想继续捏小朋友的爪子被方有容一掌拍开了,和小朋友纠葛,亏他还算是叔叔辈的。

      好吧,算盛则刚厉害,没抓住现行也只得算了,猫腻是肯定有的,看来只能回头找个机会诈小方了。

      把这事搁在一边,徐翊好奇地询问另一个新鲜事,“则刚,你刚才说陆风拖着郑律师相亲?这是什么意思啊?在前年的聚会上,大家都晓得郑律师是有家人的,来发也晓得,怎么会拖着郑律师相亲呢?

      徐翊还不知道陆风的性向吗?这该怎么说?沉默了一下下,一起瞅着自家姐夫,嗯,看来老姐的嘴巴没那么八卦,实话实说吧。“是陆风的母亲算计安排了陆风相亲,正好郑律师自己送上了门,于是,就被陆风拖住了当了挡箭牌。”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那人家姑娘还不气死啊?陆风这就不对了。”徐翊皱眉了,这太不应该了吧,不愿意就算了吧,何必这样呢。

      再次的沉默后,一起端起凉了的咖啡抿上两口,喔,好味道。

      “有点凉了,我给爸爸他们换杯咖啡去。”盛则柔起身忙去了,书房中还有个未来的小科学家,那就再热杯牛奶带进去吧。

      这是什么态度?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徐翊很想往奇怪的方向去猜测,可理性坚持了他不住那个奇怪方向去猜,只得等着别人给他答案了。

      谁给徐翊答案?品尝着滴滴香浓的咖啡,享受着难得的安静的人人都在考虑着是不是多找个嘴。

      “那个……”

      有人开口了,一直安-在旁边的盛三的妻子双手按着椅把-份焦虑,“盛三……好像有点不对劲……”

      “啥?”近墨者黑的盛三诧异得冒出了一句小方的口头禅。

      “孩子……孩子……好想要……”双手扶着椅把的她快要哭了,吃完饭后,肚子就有点动荡,所以她一直都坐在一边没吭声,没想到,这会儿闹得更严重了,生育过一个孩子的她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怎么办?”

      盯着冒着冷汗的妻子,针扎般跳起来的盛三盯着冒着冷汗的妻子,他彻底木了。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十几天么?”跳起来的盛三慌乱的摇摆着手臂,无意思的焦虑将慌张扩大了百分百。

      短暂的思维停滞后,迅速交换了眼色,一圈翘着二郎腿的闲聊的人都蹦了起来,要生了?要生了吗?

      随之立即起身的盛家女主人冷静得安抚着也慌了神的儿媳,“冷静,先做深呼吸。”

      安抚着儿媳的她立即指示大儿子立即拨打急救电话,这是他们盛家的新一代,想不紧张都不成。

      “快打110。”盛三向大哥嚎叫了起来。

      “是119。”方有容赶紧纠正,盛三糊涂了。

      “我记得不是119,是911吧?”捏着手机,非常镇静的盛则刚提出反驳意见,这份冷静也是没办法的,对生育没有一点经验的他想慌张也提不起紧张感啊。女人生孩子这种神秘事件,他怎么可能有经验!

      “不是911!是119。”方有容也慌了,“不对,究竟是119?还是911?要不……是110?”能不慌吗,她可一点没有生过孩子的经验啊。

      “现在不是说相声的时候!”这话溜达进耳朵眼,惹得本来就慌得手足无措的盛三脸都青了,有这样的家人,太丢人了。

      别发火,和盛三一样都被吓着的那百忙中在键盘上按下911的徐翊也是一路货色,赶紧销号重播,那号码是什么来着?现在不是估计颜面的时候,一时太紧张就是想不出来的徐翊不得不到处询问:“那救护号码是什么来着?”

      “是120。”

      凭空抛出了个正确号码立即让在场的所有人豁然开朗。对,对,是120,汗颜的一众人马一起垂下脑袋赶紧按着手机按键拨出了这个号码,每个分分秒秒都成了致命的竞赛。

      让帮佣准备的热水的盛家女主人能理解这份慌乱,面对突来的生育问题,在座的事不关己的男子汉们确实收到了些刺激。

      把准确的地址报给话务员后,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按照现在这种紧急状况,叫救护车只是让心理上有所安慰,按照这城市的平常的交通状况来看,与其一心一意等救护车,还是做两手准备加以自救吧。很有经验的张校长招呼着发怔的徐翊赶紧把面前的沙发和沙发桌往旁边顺,为一会儿救护挪出空间。

      跑出正确答案的是从书房出来的沈文华,从他腋下冒出了小科学家的脑袋,瞧着忙碌的爸爸和叔叔们,小家伙很好奇。刚才,为他们续咖啡盛家-进门时的那稍开的门缝将外面的喧哗传了进来,他们一起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这不,眼前慌乱起来的状况颇让人不安。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去书房为父亲和客人添加咖啡的盛家姐姐也站在门边看得给怔住了,啊!不会是弟媳要生了吧?

      “没有任何问题,不要担心,你快当爷爷了。”安抚儿媳的盛家女主人冷静的宣布着。

      “对,请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联合盛则刚、徐翊一起搬动那沉得要死的红木家俬的张校长也伸着脖子郑重宣布。

      噢,多可靠的如宣言般的发言啊,还是张校长可靠,方有容瞧向一点也不可靠的盛则刚。

      “你看我干什么?”曾在慌乱中打出911的盛则刚很不满,嚷着拨打110、119的小方没资格鄙视他。

      没时间无聊了,避开那斜过来的视线,向来有眼色的小方往楼上冲,得找点床单毯子出来备用。

      将客厅内的忙乱看在眼中,沈文华拍拍挨着他的儿子,“沈毓,你去帮哥哥把小妹妹看管好,没有叫你们,都不许出来。”

      对,这个安排很及时,小孩子一旦要是不安起来可是了不得,紧张的气氛不能再蔓延了。

      领命的小儿子转动着脑袋左右看了四周,这会儿,哥哥和小妹妹在哪儿呢?

      从楼上跑下来的方有容连忙指着楼上,之前似乎听到他们俩在盛三的房间里玩,那里有盛三的一个没有安装好的大帆船,一直就是吸引小孩子注意力的诱饵,这个家内的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孩子们应该没听见。

      顺着方哥哥的手势,行动中具备了军事化派头的小家伙一溜烟跑上了楼。

      盛家男主人和客人沈文华很知趣的在一旁看着。不是他们不想上前去帮忙,实在有心也掺和不了,在这特殊的状况下,人数不代表效率,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得把她从椅子上扶着躺下,到时候也好往车上抬……

      按着肚子的她虚汗留得很多,随着四周气氛的收缩,那状态更让人不安了,

      “好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听得正招呼着帮佣过来帮一把的盛家阿姨怔了一下,果断得指挥道,“则柔,快把门打开,把人抬到卧室去。”

      连忙将咖啡盘子塞在父亲手中,盛则柔立即推开父母的主卧室。

      “不行,阿姨的床是有床帏的古典红木床,太到我家则刚的房间去,只有那个房间的西式床。”一把推开一直在一边碍事着的盛三,挥抖开厚实床单的方有容迅速招呼张校长,学校定期会在节假日办一些救生之类的自选课外课,对生活上小常识很有兴趣的方有容遇上都要学几招,这下子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用床单把她裹住再顺着放倒在铺下的第二层毯子里。盛则柔连忙先上去,房间的一些碍路的摆设得腾开。

      “我呢?我干什么?”继续慌乱了的盛三焦虑询问着全部动起来的亲朋。

      “你只要紧紧握着您夫人的手给她绝对的安全感就可以了,不过……”安抚着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盛三的张校长嚷嚷着,“在此之前,请你别碍事,先让开路,让我们上去。”

      “让开!”

      抓着慌乱得都横栏在楼道口的盛三往上推,开路的盛家阿姨回身叮嘱着男子汉们务必小心。

      抓着两个边角在前头走的张校长,盛则刚在后面,侧着身子靠着墙和楼道的方有容、徐翊两个伸着手臂在中间随时保护,吆喝声中,一起爆发出能量的男人们将之前混乱的气氛给压制得沉淀了下来。

      “别紧张,全家人都在你的身边。”安抚着儿媳,盛家阿姨指挥着拐弯往屋内抬。

      握住那只探过来的手,那紧紧扣着她的手的那只手掌捏得她好痛,看着远比她更紧张的丈夫,不安的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一贯沉稳的盛三所表现出来的慌乱看得她打心眼甜蜜蜜的,她知道,这个紧握着她的手的这个男人深深的爱着她。没有比此时此刻再幸福的时刻了,没事的,家人,爱人和朋友都在身边的现实让之前的那份紧张感悄悄的消隐着。

      反握着那只捏痛了她的那只手,用手掌的温暖,她安慰着远比她要紧张的盛三。

      被妻子反握着手,看着那鼓励着的微笑,一时慌乱的盛三也稍稍安稳了下来,为自己紧张到失态而汗颜的他也随之失笑了。那十指相扣的温馨气息弥漫出来,本来就在沉淀的气氛更加轻松起来,粉粉的气息再次充斥了狭小的空间。

      夫妻恩爱是好事,可也注意一下眼前的场合嘛,感受到这种粉粉的气息的揪着床单两个角往后退的张校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搬开碍事的根雕花架,让着身的盛则柔低声叮嘱着在旁边护着的徐翊,“小心点……”

      仔细兜护着床单底,转过门角的徐翊一眼瞧着看上去很紧张的则柔,哎呀,害怕了吗?赶紧道:“不要紧的,别担心,你先去休息休息。”

      “现在主角不是姐姐,”对面也抻着手做着保护措施的方有容很没眼色得吆喝起来,“这时候就别做出爱妻行为了,眼前的才是关键。”

      顺着小方的话风,紧紧握着爱妻手指的盛三连连称是。

      以这种状况下也只是动动嘴巴关心关心爱妻的徐翊被小方气得要死,小方和盛则刚眉来眼去的他都识相得当没看见的,而他关心一下爱妻,小方居然没个眼色找茬。

      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在这节骨眼上闲扯,没等盛三上火,照护策应着的盛家阿姨听得都被气得乐了,越让过张校长,抬起手,一左一右,各赏了一掌,挨了揍的徐翊恨透了多嘴的小方了,小子,等着。也挨了一巴掌的小方更是冤枉,这样对待就事论事的他太不公平了。

      好了,好了,对徐翊的关怀,相当领情的盛家姐姐好笑又好气的嗔怪着,“妈,是小方轻佻,好好的,你打徐翊干什么。”

      被爱妻护着的徐翊好幸福。

      “我家有容哪里轻佻了!”本一直保持着稳重的盛则刚对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立即表示出了不满,他家一把手哪里轻佻了?

      噢,被他家则刚维护着的方有容也立马乐得笑开了颜。

      “你们!”十指相扣给爱妻安慰的盛三被刺激得吼起来,“太过分了,现在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快点干活!”

      这是什么话!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有分歧,咱们回头再讨论。”扯过嘴角,早就被逗乐了的张校长连忙中和着眼前的状况。

      对,有分歧回头探讨,把眼前的关键解决了才是正理。拨开多余的靠垫,联合力量一起将她平稳得安放到大-。

      可算是平安到达了,才开的空调还要有会儿才会暖,除了盛三之外,其他男子汉们都识相的赶紧。生育上的事情可不是担心就能解决的,在这个突发事件上,除了能在气力上做点帮助,他们再没别的可以帮助的地方了,之后的事情也只能观望了。

      “哥哥和小妹妹呢?”看着从楼道内一间卧室探出脑袋的张校长家的小儿子,匆忙出来看看的盛则柔询问着,张校长家的长子和盛三家的小闺女都不是消停的小孩子,小半天都没听到他俩半点声息,多少让人有点在意。

      “哥哥和小妹妹睡觉了。”掩着盛三叔叔的房门出来的未来小科学家回应着漂亮阿姨的话。

      顺着话音一落,在楼上耗着没撤退下的大人们听得一起抖了一下。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哎,那有没有给盖被子?可别着凉了。”虽然屋内有空调,可睡觉不把被子美好,可还是会着凉的,方有容赶紧询问。

      乖乖的沈毓回应着关心着他们的方哥哥,“都给盖好了。”

      “那我们去看看去。”展着双臂的方有容瞄过这群被小孩子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刺激了的大人们,想什么呢,太不纯洁了。

      把嫌隙放在一边,干咳一声,被社会不良文化给败坏了思想的各位干笑着相互招呼着一起下楼吧,站在门口等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跟着往下走的张校长呵呵笑,哎,这年头,成年人的思维是有点那个。

      下了楼看着往楼上观望的父亲,盛则刚道:“没事的,您别担心。”

      点点头,紧张倒还不至于,毕竟,生育是女性繁衍后嗣的必经过程,满心欢喜等待着结果的准爷爷抵制不住欢喜着。

      没有将焦虑扩大,随着由远到近的救护车的开道声,大开着门,那些拎着医箱的医生和-那一身白色看得所有人莫名的感动起来。

      盛三的大-,两个孩子睡得很憨,拉上的被子又被踹开了,弟弟赶紧过去帮着再拉上。好温馨的场景,方有容大大夸-了认真又可行的沈毓一番,哄得当弟弟的沈毓可欢喜了。

      从盛三的房间出来,瞧着那关严的房门,好奇心驱使下,侧耳倾听到了些什么的方有容往楼下挥手低呼,“生了,生了!”

      是吗?聚集在楼下的亲朋们都笑了,有什么比新生命的降临更让人欢悦的呢,一起举起水杯庆祝吧!新生命的诞生给这个家的新年带来了双重的欢悦。一旁陪着欢喜的盛则刚不免审视起来,嗯,家里房间的隔音效果有待提高。

      没会儿,盛家姐姐欢喜得出来向等待着的亲朋们作出官方申明,孩子出生了,是顺产,非常顺利的顺产,大人孩子都很健康,婴儿啼哭声音很嘹亮。厨房里,家里所有的鸡蛋都已经给煮上了。

      瞧着这份欢喜,一溜烟下楼的方有容有些惭愧起来,去年,在电话里,兴奋的爸妈和兄嫂向他报喜方家有了第三代的时候,那会儿则刚一直没有归家,他的心情并不高涨,就算很喜欢也少了份真诚,现在想来还真有点对不住自家,被触动着的方有容开始想念妈妈和爸爸了,还有哥哥、大嫂、两个小侄女……好吧,随便加上二姐吧。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视线都在楼上,跑到边角角的方有容掏出手机,将思乡的心境往下压压这才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啊,爸爸啊,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们了,过两天我回家看看你们……”

      满腹对亲情渴望的方有容迅速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从电话的那头传来的是刺痛他耳膜的呵斥,爸爸大吼着的声音直接传了过来,“老大不小了,想什么家,赶紧把本本拿了,要不,就别回家!”掐掉电话之前还不忘了再爆呵一声:“快点把本本的事给办了……”

      这,这……这死老头!对亲情渴望的温馨感被这声大吼和掐断电话的滴滴声给打散了去,方有容愤愤不平的合上了手机,哪有这样的父母,大过年的居然半点没想他,太过分了……

      这可不行,自己的根据地可不能就这样失守了,就算是刺挠,明儿个他回去得好好驻扎些日子去。就这样决定吧,心意已决的方有容哼着转过身,立马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盛则刚给吓了一大跳。

      瞧着当真被吓了一大跳的他家有容,盛则刚撇撇嘴,挨得这么近,他都听到了,不被自家爹妈待见的小方挺可怜的。

      “那个……那个本本,我爸说是考级职称的本本。”不知道居然有听壁根这种恶癖的盛则刚听去了多少,方有容连忙找着可能的借口,开玩笑,他们两个男的,到哪个单位要本本去。何况,要是本本能代表一切,那民政局就没必要设立办理离婚的机构了。

      “去看去你家,为了那‘本本’的事情,你爸爸、妈妈、哥哥、大嫂、外加你二姐,每个人平均暗示了我三次。”-着下巴的盛则刚瞄着他家有容,道:“噢,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意愿和我拿‘本本’,我知道了,那就不拿吧。”

      不顾脸皮了,立即揪住装着转身就走的盛则刚,顺着话风往上溜达的方有容求证着,“哎,说真的,哪儿能拿到?”

      瞧着好紧张的小方,盛则刚失笑了起来,心口不一的他家有容最是可爱,紧张着他的心眼而让他非常惬意,瞄着他家有容,“按照规定,我在十年内不能随意出国,乖乖陪着等我十年,我一定给你个最实在的本本。”

      要那么久吗?不管了,“一言为定。”伸出手掌的方有容和盛则刚三击为誓。

      “别躲着说悄悄话了,可以看看宝宝了。”那边击掌为誓的样子看得徐翊直揪嘴,他家的大舅哥可别学着小方往低龄化长才好。

      因为生产得过于顺利,将需要换洗的都拆走后,房间基本上收拾停当了。在-精心的清洗下,小宝宝被裹进了特地翻找出来的纯棉的大毛巾被里。

      小宝宝出世后找包裹时才想起其他细节,赶忙给在家的孩子外公外婆打去电话,这次生产来得意外,得把精心为小宝贝准备好的无数新衣裳都带过来。外孙子已经顺利出世的消息乐得电话那头的外公外婆都叫喊了起来,撂下电话,他们这就往这儿赶。

      紧闭着门窗的卧室内的空气有那么点浑浊,这无关于大家看新生儿的心情,喜乐声声中,不知何时起床了的孩子们往内探进了脑袋,转动着眼睛好奇得看着满屋子人,大人们都聚在大叔叔的房间里干什么呢?

      “快,快来看看,你们有-了。”

      张校长家的大儿子赶紧冲进来,踮起脚尖一个劲瞅着盛爷爷怀中的“包袱”,沈毓也好奇着过来瞧,倒是午睡后发丝散乱起来的小姑娘站着那不自然得拘束了起来。

      瞧在眼里,方有容挨着乐得嘴巴都歪着的盛三踩上了一脚。对上小方递过的眼色,盛三立马回味,一步上前,伸手抱起了小闺女,笼着那散乱了的小辫子,盛爸爸笑道:“妈妈完成了我们小公主的要求了,现在我们家的小公主就是-姐了,以后有跑腿的活计就有使唤的人了。”

      “像大姑姑那样吗?”小闺女小声的询问。

      “对。”盛三干笑,他家姐姐随意使唤人的毛病都被小孩子看在眼中了,还真不能小觑了现在小孩子亮晶晶的眼睛。

      一直喜欢着漂亮大姑姑的小闺女稍微振奋了些,在爸爸的怀中向前顶开正探头瞧的张哥哥的那大脑袋,探身瞧着爷爷怀中的还闭着眼睛的-,对小孩子来说,初生的婴儿有点儿诡异,伸手指头,不安的-姐轻轻戳戳弟弟的大脑袋,手指头下的-动了呢。挨着爸爸怀抱中,小姑娘很快对自己成为姐姐而欢喜放松了下来。

      一场不必要的隔阂化解在温暖的怀抱中,看得旁观着的亲朋们都为之欢喜。

      拍拍不断企图要捏着-脸蛋的儿子,张校长不无遗憾的向沉浸在对新生命到来而喜欢雀跃中的盛家人告辞了,他们该离开了,出来大半天了,孩子们的爷爷奶奶的电话接二连三的催着他们回家了。

      稍加挽留后也就不勉强了,把现煮的鸡蛋和给孩子们的喜钱包上,这可是大喜事,可不能推辞。

      一番应酬话之后,趁着张校长去地下车库取车的空,方有容靠向沈文华,他有些话要说。

      “要是您有空的话,能不能和您以前介绍给我的那位研究所的同事见见面?他一直想见见您。”方有容看着这位准科学家,“还有,我们大家的几位年轻的助教一直都在关注您寄回来的那些杂志刊物上的专业内容,要是您能腾出些时间的话,能不能和他们交流交流?”

      听着的沈文华立即答应下来,“当然可以,过几天我就有时间了,到时候就请您帮着搭线。”

      “没问题,张校长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到时候我来安排。”对‘您’这个称谓,方有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挥手和朋友们道别,张校长的车开出去了,又完成一次“中介”的方有容打心眼里满足得不得了,美滋滋回身准备回屋的他对上了身后的盛叔叔的视线,带了些不安的方有容连忙反思,刚才他应该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吧?

      看了看小方,盛家叔叔没有说话。就相视的那会儿短暂的时间,从地下车库开出了一辆车,开车的人是盛家阿姨。

      盛三将一个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为父亲拉开车门的盛则刚低声道:“爸爸,您……走好。”

      上前一步,盛家姐姐抱了抱父亲,撒娇中透着无限的温情,站着一旁看着的徐翊也莫名的感动着,趋前的方有容脚下悄悄的后退一下,今天盛家叔叔就要走了吗?

      拍拍在他眼中永远长不大的女儿,他要走了。

      上车的盛家叔叔拉保险带的时候再次看了方有眼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最终被正视了的方有容安心了。

      盛家阿姨发动着车子开走了。已经习惯父亲离开的儿子们安静的看着滑向远方的车,除翊拥住他家显得单薄的则柔,“有我在呢,”低低的耳语就像是誓言,别忧伤,他就是家。

      离别的忧伤气氛被眨眼滑到面前一辆出租车给打散了,从出租上跳下的盛三的岳父岳母兴奋得招呼着女婿,“外孙在哪儿呢?我们外孙在哪儿呢!”

      喧嚣中,才孕育出的忧伤的气氛立马被吹过的小风卷得飞走了,盛三领着欢喜的岳父岳母往家里冲,赶紧看看去,小宝宝健康着呢。

      离别和欢聚的对冲中,欢乐占据了此刻心境的主线。追着欢乐,彼此招呼着回屋去,盛家女主人不在的这个时间段里,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时不我予,活在当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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