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Utd 男人·联合 作者：今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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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17.4

　　比赛在三点钟开球，我算着时间两点四十五到了Jose那儿。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心领神会地没接，跑上来给我开了门。一下楼，看见已经有几个人坐在客厅里，除了Hannah，我一个也不认识。Jose给我介绍了一圈，我一个名字也没记住。把手里的袋子递给Jose，他看见有一盒虾片，脸上溢满了笑意，说上次我给的他已经早就吃光了。这么受欢迎的便宜礼物，太出乎我的意料！

　　人太多，沙发坐不下，Jose又把餐桌的椅子搬进了客厅。待每人都落座了，电视里博尔顿和曼联两队也已经入场，Jose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挨个要求作出比赛结果的预测。2比0、3比0、2比1、1比1，到了我时，我觉得博尔顿虽然球员水平上不是曼联的对手，但一直以来坚持传统英式打法、长传冲吊、能冲能抢的这支队伍是块硬骨头，在他们的主场，估计曼联赢不了太多，就1比0吧！Jose赞同我的意见，也预测1比0的结果，最后轮到Hannah，她竟然预测博尔顿1比0胜曼联，我和Jose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怎么胆敢小瞧我们的曼联？

　　Hannah解释得很简单，我们前面六个人都预测曼联取胜，如果她也预测曼联获胜，而最后博尔顿赢球，那就没法惩罚人了。

　　我有些不解，问Jose，“如果结果是博尔顿2比0或2比1获胜怎么办？”

　　他指指Hannah，“还是她赢了，至少她猜对了获胜一方，”他又指着那个预测1比1的男生，“不管是0比0、1比1、2比2、还是3比3，只要打平，他就赢了。”

　　另外一个男生发话了，“惩罚是什么？”

　　“随便！”Jose说完，又转头挤眉弄眼地看我，“裸奔？”

　　“不不不！”我赶紧表示异议，“罚酒！”

　　也许是因为我的建议，大家同意了，猜错的人罚啤酒一罐。

　　比赛哨声一响，主场的博尔顿球员就拿出了主场鱼死网破的勇气和曼联缠斗起来。5分钟的时候，纳尼一个很有威胁的传中，只可惜吉格斯这种阅球无数的老江湖竟然没有碰到皮球，否则极有可能就1比0领先。携主场之势，博尔顿很勇猛，有寸土不让的决心，而我和Jose看得很揪心。其他几个人应该不是曼联的忠实球迷，只是希望有一场精彩的比赛罢了。吉格斯-费了破门良机没几分钟，刚开始在曼联崭露头角的西班牙新星皮克一个错误，没有将博尔顿的远程任意球处理好，狐狸一般的阿内尔卡怎么会挥霍这样的良机，第9分钟，博尔顿便1比0领先了曼联。我看看Jose，他看看我，两人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一个开场？

　　萨哈和特维斯很努力，但是就是没有找到一个真正能够破门的机会，而埃弗拉和博尔顿的凯文·戴维斯则有点儿顶上了劲儿，俩人都有随时得黄牌的可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三十几分钟的时候，又开始下雨，湿滑的皮球和-皮对技术及配合更粗糙的博尔顿显然更有利，对范德萨，则是更大的挑战。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埃弗拉还幸运地逃脱了一张应得的黄牌。上半场就这样郁闷地结束了。我和Jose互看一眼，面面相觑！如果曼联下半场也这样踢，不仅没有扳平的机会，别再丢几个球就好了！

　　Jose起身去冰箱拿啤酒，电话响了，他看看号码，也没接，直接上楼去，肯定又有球友来了。转眼就见他带着两人下来，一个白人，另外一个人棕褐色的皮肤以及脸部的轮廓看样子是印巴人。那个白人男生先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把那个印巴人介绍给大家，原来Jose跟那个印巴人也不认识。Jose又把我介绍给他们，我根本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又搬两把椅子进客厅，挪移一番，送上啤酒，没说上一会儿话，下半场开始了。曼联要强势反扑，博尔顿则信心十足地缠斗，曼联虽然控制了场面，却始终不能进球，一种沮丧和焦躁的情绪开始明显地显现在曼联球员们的身上。萨哈才头球偏出，纳尼又远-打偏，接着特维斯在近门柱位置丧失了扳平的好机会。而当曼联球员没有主动出现技术变形、球在往门框内飞行的时候，博尔顿的守门员雅斯克莱宁又有如神助，高接低挡，反正就是不让曼联进球。我由不得和Jose互换了一个眼色，只剩十分钟了，有种不详的预感，曼联恐怕今天甚至不能在博尔顿这个提分机上获取一分。曼联拼命-，博尔顿拼命死守，虽然机会好像有，却次次无功而返。哈格里夫斯补时阶段一个25码的任意球令人绝望地从门框上飞过之后，裁判一身哨响，宣判了曼联努力的白费。

　　我和Jose一脸的沮丧，连说点儿什么的-都没有，这球也输得太窝火了。

　　Hannah一声欢叫，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她猜对比赛结果了。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全栽在她手中，心里暗自骂了她两句，“死德国女人，英格兰和德国一直就是死敌，她还来诅咒曼联！”

　　她冲我们挥挥手，示意跟她去厨房，我们六个男人乖乖地听从着她的指挥。唉！成王败寇，也不应该来个德国武则天呀！

　　她从冰箱里取出六罐啤酒，给一个男生招手，让他去准备啤酒，我连忙跨上去，准备帮着把啤酒递给大家。Jose拉住我，“你以为拿一罐啤酒给你慢慢喝？”

　　我一头雾水，要一口干也行，干嘛还要那个男生去准备什么？

　　看见我疑惑的表情，Jose乐了，没说话，只是让我看着那个男生就好了。

　　那个男生从刀架上取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把啤酒罐放在一块厨房手巾上，在啤酒罐的底部小心地切了一个十字口，再慢慢地把十字口锋利的金属边向啤酒罐里小心折进去，直到-一个一毛钱硬币大小的孔，这才算准备完毕。这样准备六罐啤酒花了他好几分钟时间才完成，一一给我们六个赛前赌球的男生发了一罐。

　　这怎么回事？我求助地看着Jose，他咧嘴笑一笑，示意我看着他怎样做。他先用嘴堵住那个切开的孔，然后-索着用手一下子拉开啤酒罐的拉环，我只看见他被络腮胡遮掩的嘴一阵动，待他从嘴边移开啤酒罐，已经干了！我心里还是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Jose已经给我演示了，就照葫芦画瓢。用嘴堵住了那个孔，然后-索着一下子拉开拉环，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为什么这是惩罚性的喝酒，因为随着拉环的拉开，两个孔之间的压力差猛然把罐里的啤酒压进了我的嘴里，而英国最常见的罐装啤酒的容量为440毫升，如此大量的啤酒一下子涌进嘴里，有种呛水的感觉。我拼命往下咽，但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实在没有经验，在把绝大多数的啤酒喝下肚子后，嘴里剩下的一点儿啤酒还是把我呛住了。用手遮住嘴，-了自己一手，也顾不上形象，随手在身上抹一抹，又赶紧再捂住嘴，怕有啤酒再呛出来。

　　等我恢复常态，直起身子，发现其他人早已若无其事地喝完，回到客厅闲聊去了，只剩下Jose和Hannah有点儿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推了Jose一把。

　　“你没事吧？”他俩又一起关心地问我。

　　我摇摇头，“没事，因为第一次玩这种喝酒的游戏，吞不了那么快。”

　　“多练习就好了！”Hannah说得好轻松随意，看来既然要过来看球，将来这样的罚酒会是件很平常的事。

　　“好吧！”我故作无奈地说，惹得他俩哈哈大笑。

　　回到客厅坐下，大家开始闲聊，他们彼此相熟，所以聊得喜笑颜开，我只能偶尔插上一两句嘴，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做一名安静的听众。也不记得是谁说起了欧洲经济情况的不稳定，将来找工作不容易，然后话题又延伸到了以中国为首的金砖四国的崛起，第三世界国家劳动成本低廉带来的竞争力。Jose有不同的意见，他认为劳工成本的低廉只是一个因素，不能一概而论，在应对外部竞争的同时，欧盟内部也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体质和态度。他略显害臊地对我说，2004年西班牙的一些鞋商因为竞争不过中国商家，双方协商无果，西班牙商人恼羞成怒，放火烧了中国商家的仓库，让那些中国商家损失了好几千万，真是让西班牙人颜面尽失。

　　“中国肯定是二十一世纪的强国，”一个男生说，“你只要到图书馆经济类的书架上一翻，好多关于中国经济怎样影响世界的著作，”他笑笑地看我一眼，“希望到时候中国不要跟美国一样在世界上为非作歹！”

　　“不会，绝对不会！”我很肯定地回答他，“中国人几千年的思想意识里就讲求和平与和 谐，我们不会像美国那样富有攻击性，所以中国的各个民族才能和平相处。”我说得多少有些话不从心，有点儿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感觉，但在这样的场合下，我认为有必要说这样的话语。

　　“不是吧，”那个印巴人说话了，“明明是中国侵略、霸占了西藏和新疆，-和武力-这两个地方的民族，怎么能说什么和平相处呢？”

　　我先是一愣，然后一股怒火腾地冒了起来，“你有证据吗？不管其他国家怎么认为，从公元七世纪开始，自从西藏的国王迎娶了唐朝公主开始，西藏和中国的历代王朝之间就保持着一种结盟关系，中国对西藏的行政管辖有历史资料可考证。”我稍停顿了一下，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对中国西藏和新疆了解多少呢？”

　　我掩饰不住的怒气和激动让那个印巴人也愣了一下，“我对一个共CD-的国家没兴趣，我只是觉得很可笑，西藏人真正的宗教和精神领袖达赖喇嘛不能生活在他自己的王国，却住在印度，难道这还不够说明真相吗？”

　　我有种跳起来，给那个印巴人一个耳光的冲动，既然你不了解情况和前因后果，还有什么资格对中国说三道四？

　　“不说了，”Hannah在我没发火前赶紧-来控制场面，“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过去和问题，如果不清楚别的国家的实际情况，就最好不要去评判。这就跟希特勒的确给全世界带来过灾难一样，但是如果过了这么多年，有人还要把德国和纳粹扯在一起，作为德国人，我也会很不理解和很不高兴。”她含蓄地批评了那个印巴人，做学问的人说话就是有理有据。

　　我把嘴边的话吞回去了，但那个印巴人眼光极不友善地盯着我，我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他。两人跟随时就要打斗的动物一样。我绝对不是好争吵和打斗的主，只是觉得这个印巴人触及到了我的底线，在国家的尊严面前，即使我只是一介平庸的-民，也绝对不能退缩。

　　Jose站起身，嘴里说，“杰，来帮我拿东西！”手却抓着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我拽了起来。

　　我以为去厨房拿啤酒或什么零食，一出客厅，他却把我拽进了他的卧室，并随手关上门。“听我说，杰，”他说得很小声，但口气很坚定，“我不认识那个混蛋，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那些白痴的话，但你没有必要跟他争吵，明白吗？我会告诉我的那些朋友以后不要再带他到我这里来。”他抓紧了我的双肩，盯着我的眼睛。他关心和在乎我的感受。我点点头。

　　他松开手，带我去厨房又取了几罐啤酒，回到客厅后，我干脆连嘴也不插了，听他们说。其实心里想还不如走了算了，但心里又忍不下那口气，我是Jose的朋友，我干嘛要走？如果我先离开，岂不是落荒而逃了？绝不，人要活得有气节，我再是一蜉蝣，也不能丢了中国人的气节。

　　他们天南海北地瞎聊，一会儿是体育，一会儿是-，一会儿是娱乐。我的心已经完全不在那儿，只是为了争那口气一定要坚持到底。

　　Jose轻轻戳戳我，我才回过神儿来，一个男生在问我问题，“明年北京奥运准备得怎么样了？”

　　“奥运场馆没有问题，现在都已经基本上全部完毕了，”说完我又怕他们以为我是为了国家形象瞎说，马上补了一句，“我家离奥运主体育场和去奥林匹克公园不远。”

　　“你觉得中国明年会有怎样的表现？”那个男生接着问。

　　我想了想，“美国应该还是最强大的，但是中国可能会因为主场的缘故在金牌榜上和美国有一拼。”

　　“我看电视上‘-巢’和‘水立方’好漂亮，希望将来我能去看看，”那个男生感叹说。

　　“的确很漂亮，”我告诉他，“现在不让游客进去参观，但是我在外面看看，也觉得让人惊叹！”

　　“北京奥运将是中国向全世界展示中国过去三十年发展和成就的好机会，我看新闻里说中国政府为举办奥运花了很多钱，你们都没意见吗？1976年蒙特利尔奥运会欠下的债去年才还清！”又一个男生问。

　　不待我说话，那个印巴人竟然又朝我开火了，“中国是个没有-的国家，共CD政府决定一切，民众没有发言权！”

　　我决定不理睬他，“我、我们家和我认识的人都没有意见，正如你所说，这是向全世界展示中国改革开放成就的好机会，而且今天的中国有经济实力去承担如此巨额的花销，”我说得很自豪，尽管心中清楚北京为此付出的代价很大。

　　“北京和曼彻斯特比，有什么不同？”他们对中国的兴趣还不小。

　　“曼彻斯特的居住环境肯定更好，北京两千多万人，居住条件没法和曼彻斯特比，但北京的社会环境要好一些，街上不会有小-，晚上也不怕去公园……”

　　我话没说完，就给那个印巴人打断了，“你说得中国那么好，你还来我的国家做什么呢？你为什么不回你的国家去呢？”

　　Jose抢在我之前开口了，“你的国家？”

　　“我是英国公民，这里当然是我的国家！”那个印巴人很得意洋洋地说。

　　“我也是英国公民，而且我有英国人的血统，还需要我说什么吗？”Jose很冷静地质问那个印巴人。

　　我还没完全理解Jose的话，那个印巴人却一下爆了粗口，“你TMD种族歧视者！”

　　Jose一脸冷峻地盯着那个印巴人，“我TMD就是个种族歧视者，尤其歧视那些不知道尊重别人的人！”

　　那个印巴人腾地站了起来，冲Jose和我来了句英国的国骂，“-！”然后冲出客厅，上楼走人，我们能听见他重重摔门的声音。

　　我心里冰火两重天。Jose为我出头，这完全出乎我的意外，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但原本一场放松、高兴的看球聚会因为我的缘故以一种尴尬和难堪结束，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我看着他，心里在准备道歉的词句，他冲我一皱眉，微微一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便忍着。其他人也很知趣地起身告辞，Jose一一给他们道歉让我心里更过意不去。带那个印巴人过来的男生也很尴尬地给Jose和我解释，说那个印巴人是在英国出生、长大的印度移民的第三代，平时是显得思想比较极端，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个混蛋今天非跟中国干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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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17.5

　　Jose送那几个男生上楼，我准备等他回来，给他道歉，谢谢他，再回家。他一下楼，看见我在楼梯口等着，不待我开口，“闭嘴，又不是你的错！”

　　我呆住了，我这么容易就给人看穿吗？

　　我呆呆的样子把他给逗乐了，“来帮我和Hannah收拾客厅，傻瓜！”

　　我回过神，赶紧帮着把椅子搬回餐桌旁，把空罐子和薯片袋子拿回厨房。

　　“空罐子扔进那个大袋子，”Jose指挥我，“那是回收袋！”他用袋子装回收物，Stuart给我们准备了两个大垃圾箱还分开回收物品。

　　Hannah用吸尘器清理地板上的尘土和薯片等零食碎渣，我在厨房打湿了一块抹布，把茶几等物件擦拭干净，Jose则把挪得乱七八糟的沙发和家具恢复原位。没几分钟，客厅又整洁依旧了。Jose脸上早没了刚才的那份冷峻，笑嘻嘻地给了我一个拥抱，转身亲吻了Hannah，拍拍沙发，示意我在他身旁坐下。我坐下，他冲正走去厨房的Hannah嚷了一声，“啤酒！”

　　“不，不喝了，我得走了！”我连忙告诉Hannah。

　　Jose冲我一瞪眼，“你还有事？”

　　“没有，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刚才已经给你惹麻烦了，”我说了老实话。

　　他看我一眼，皱皱眉，“别犯傻！今天根本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印度人脑子有毛病。在学校里，我认识的印度人后裔也不少，但还真没见过像他那样的人，好像他对中国有什么偏见！”他耸耸肩，“但是谁在乎？”

　　Hannah已经从厨房拿来了啤酒，递给我和Jose，“别说了，我们高高兴兴喝杯酒，想他干什么？”她先开了她自己手中的一罐啤酒，很豪气地说，“干杯！”

　　“干杯！”看这个架势，我估计Hannah的酒量也不差。

　　“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吃晚饭！”Jose说完又自己先笑了，“我们可不会做饭，冰箱里有什么你就吃什么吧！”

　　“冷冻室里有批萨，我们烤两个批萨吃吧？”Hannah建议。

　　Jose跟个大孩子一样冲Hannah撒娇，“又吃批萨？不吃，我这两天都是自己烤批萨吃的。”

　　Hannah只能无奈地建议，“那我们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吧？”

　　我们仨打开了冰箱，有半截黄瓜、一红一绿两个柿子椒、半盒蘑菇、一包洋葱、一棵生菜、几个鸡蛋和几片火腿，冷藏室里剩下的是啤酒、果汁和一些巧克力。

　　“哦，今天都忘了给你巧克力，”Jose顺手拿出了一块，递给我，自己也拿了一块。Hannah跟个家长一样，无计可施地看着我们两个巧克力馋虫大快朵颐。

　　冷藏室里则尽是冷冻的批萨、意大利千层面(Lasagna)、牛肉、羊肉和鸡肉。我心中暗暗发笑，两个不会过日子的人凑成一对，又不住在一起，这日常生活看来还真是个问题。

　　Jose打开了两个橱柜，我看见一个橱柜里有米、意大利面条Spaghetti、罐装西红柿、玉米、腰豆等材料，另外一个橱柜里的不少东西我还真叫不出名字，但我心里已基本有数了。

　　“你没有电饭煲吧？”我问他，他直接摇摇头。

　　“蒸锅呢？”他这次点点头，但显然不清楚我为什么问。

　　我还需要一块屉布，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没有干净的可以用来包食品的布？”只能这样解释。

　　Jose和Hannah茫然地对视一眼，打开了一个抽屉，指指里面，我一看，全是吃饭用的餐巾和厨房用的手巾，不行，太厚了。脑中灵光一闪，有凑合的办法了！

　　“我来做一顿简单的晚饭，中式炒饭和西红柿鸡蛋汤！”告诉他俩。

　　“听起来很美味！”Jose说得有点儿夸张，可能批萨吃太多了，能换个口味他就很高兴。

　　先煮饭，没有电饭煲，我只能上我外婆用过的一招，她说她也是跟四川人学的。把米饭先在沸水中煮5分钟，然后用漏勺将米盛出，放进蒸锅里蒸20分钟，这样蒸出来的米饭一粒粒不粘连，口感硬一点儿，最适合做炒饭。没有屉布，我剥了3片生菜叶垫底，还能增添点儿清香。

　　我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碌开了。Hannah帮不上忙，便走开了，Jose则很有兴趣在旁边看着，再不时地提醒我喝口酒。黄瓜、柿子椒、蘑菇、洋葱、火腿全部切粒，几片生菜切成丝，一罐甜玉米沥干水分。黄瓜还撒少许盐，杀杀水。一阵动听的钢琴声突然从Jose地卧室里传了出来，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又想不起来。

　　“Hannah，你放的谁的音乐？”我扯着嗓子嚷了一声。

　　“什么？”音乐停止了，Hannah从卧室里走出来。

　　“我问，你在放谁的音乐？”我又说了一遍。

　　“Ennio Morricone！”她说了一个名字。

　　“谁？”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意大利最出名的音乐人之一，他为好多电影谱曲，你不知道吗？”Jose替她回答了，“这是《海上钢琴师》里的音乐，其他很出名的还有《天堂电影院》、《洛丽塔》、《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等等。”

　　Jose把电影名一说，我就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被称为意大利国宝之一的音乐大师，而且2007年才获得了奥斯卡终身成就-。这几部电影我都看过。电影让我久久不忘，音乐也在心中萦绕多时。“我不知道你有这部电影的原声大碟！”

　　Jose一脸的恍然大悟，“我没有，是Hannah在弹《海上钢琴师》的主题曲！”

　　这英文“Play”带来的误解。我说的是播放，他们理解的是演奏，真不能怪我苯！

　　“哇！你弹得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在放CD呢！”我没想到Hannah的钢琴演奏水平有如此之高。

　　她倒很无所谓地耸耸肩，“在德国，很多小孩子从小就学弹钢琴，不是为了要成为钢琴家，只是作为一种爱好而已！”

　　“你弹多久了？”我很好奇。

　　“我从5、6岁的时候开始弹，然后就没有停止过，我现在每天也要弹半小时，尤其是看书看烦了的时候。”

　　我想问她究竟今年多大，又知道不妥，但她肯定至少弹了十几年琴，真是多才多艺。她和Jose明明是两个学者，却有这等本事，真让我汗颜！

　　“你考级了吗？”国内学什么都有考级的功利心呀！

　　她不太明白我的问题，“你是说我能参加演出吗？我有登台表演过，只是小型的演出，不是跟柏林爱乐乐团一起表演，当然，我梦想能有那样的机会！”她自己哈哈哈地乐了。

　　“你看，我说过我们可以组个乐队，明白了吗？”Jose故意用身子挤我。“我主唱，Hannah负责键盘，吉他、贝司和鼓都很容易找人，你练习好自己的伴舞部分就行了！”

　　Hannah先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Jose在捉弄我，便连声赞同。

　　Jose还靠着我。我一扭腰，P股一甩，把他顶开了。他站在厨房中央，夸张地扭腰、甩臀，模仿起了我的动作，嘴里还唱起了Tom Jones那首老掉牙却很经典的“Sex Bomb”，还篡改了歌词，“- bomb, - bomb, Jie is a Chinese - bomb”。其实他健壮的身材那样扭摆着很是-，但他脸上搞怪的神情实在让人忍俊不住，我们仨都哈哈大笑起来。

　　拿了个小汤锅，先炒了两个鸡蛋，盛出来，炒了一点儿洋葱粒和蘑菇粒，把一罐番茄酱倒进去，加点水，稍微熬一熬。想跟Jose要生粉，自己不会生粉的单词，猜想他也不会有，便跟他要了一点儿面粉来勾芡。把炒好的鸡蛋加进去，生菜丝等吃的时候再加。

　　米饭一煮熟，也不想再等它晾凉，直接开始炒鸡蛋，盛出；慢慢把洋葱炒香，然后加火腿，再是蘑菇。米饭加入，炒到开始油亮的时候，把柿子椒粒、甜玉米粒、黄瓜粒和鸡蛋放入，翻炒几下，盐和胡椒一放，搞定！

　　三盘炒饭，三碗西红柿鸡蛋汤，撒上翠绿的生菜丝，摆上桌，色彩缤纷，香气诱人！

　　“Hannah，”Jose叫在卧室里弹琴的Hannah。待Hannah来到桌边，他指着桌上的食物，“是不是杰会变魔术！”

　　“好漂亮的颜色，味道也很好闻！”Hannah迫不及待地坐下了。

　　“要是我有钱，请你做我的家庭厨师，”Jose逗我。

　　“要是你有钱了，你就请专业的厨师了，”我也逗他。也许是因为中国的传统文化加上中国人的节俭，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在网络食谱的帮助下我总能有办法变成一顿饭，这让他们几个欧洲人惊奇不已。这算什么呀！要跟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比，我可不是节俭的主。

　　吃完晚饭，Jose坚决不让我去收拾厨房，他和Hannah清洗了碗盘。看着他俩协作的身影，我觉得自己还是赶紧走，让他俩好好共渡一个甜蜜的周末吧！

　　Jose还挽留我再玩会儿。我找了个借口，说约好了北京的朋友在网上聊天，他便没再挽留。准备要和Hannah送我出门，想起了什么，跑到厨房里一通翻腾，然后回来给我一个塑料袋。我一看，又是惊喜又是感动，里面是他喜欢我也喜欢的各种巧克力。看见我一脸的欣喜，他乐呵呵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Hannah也热情地拥抱和亲吻了我。真是让我惊喜和甜蜜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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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18.1

　　十一月才开始，圣诞的气氛就已经浓烈地溢满了市中心的大小商厦，而十二月一到，就跟马拉松最后一公里的冲刺一样，各种媒体上尽是圣诞购物和消费的广告，大小商家都憋足了劲儿，要乘圣诞商机大赚一笔。我原本没有多想什么，脑子里只顾着考虑要如何较好地完成第一学期科目的论文，同时还要准备毕业论文的提议，好确定明年毕业论文的导师。直到12月1号那天，Anna在厨房里激动地告诉我，过两星期她就要回家过圣诞，我才意识到整个假期房子里就只将剩下我一个人。Lara和Neil肯定也要回家。Anna说Lara比她还早一天走。Neil从来不愿谈论他的家人，关系再不好，但估计圣诞也还是会回去看看，而且即使不回他家，Tracy家他也得去才是。西方家庭的人际关系和中国有极大的不同，但丈母娘家应该还是不能随便应付的吧？

　　Jose发了短信给我，说曼联和富勒姆的比赛在星期一晚上，12月3号，到时候问问他，但估计他也要回巴塞罗那。Hannah不管是回慕尼黑还是跟着Jose去巴塞罗那，也肯定不会在曼彻斯特。看样子，只剩下我们这帮无处可去的留学生了。给肖伟明打了个电话，问他有什么安排，他美滋滋地告诉我他和郑灵玲准备去苏格兰高地。我质问他怎么过去几天他没跟我提起过这事，他在电话那头嬉笑着说也是刚和郑灵玲商量好的。听他的口气，他终于把郑灵玲搞定了，心里替他高兴，却又忍不住骂他重色轻友。他俩要去过甜蜜的情侣假期，我怎么好去做电灯泡呢？

　　除了利物浦和切斯特，我还哪儿都没去过，心里有所不甘。很想去伦敦，但除了吴敏丽，不认识任何人。我和吴敏丽之间倒是一直有联系，最开始只是感谢她帮忙安排房间的事，后来就时不时打个电话，问声好，但似乎彼此还算不上朋友，不可能又这样愣头愣脑地去给她添麻烦。一个人在曼彻斯特过三个星期也不是件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是觉得如果能利用这个假期去哪儿看看，总是要比一个人呆在房子里强。

　　星期天晚上Neil回来时，晚饭我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放进微波炉加热就行。他上楼换了衣服下来，毕竟是十二月，他也没再穿T恤和短裤，而换上了居家的套头衫和长裤。

　　等他喝了两口咖啡，我就直奔主题，“你圣诞回家吗？”见他有些惊愕的神情，我连忙解释，“昨天Anna告诉我她们下个周末就回家！”

　　他没立即回答我的问题，又喝了口咖啡，思考着什么，慢慢地放下咖啡杯，他才开口，“可能吧！还没有决定！”看着我不解的样子，他勉强地笑了笑，“我和我家人的关系不太好。”

　　我很想问为什么。他和他家人之间的关系不好，我知道，否则他也不会从来不在我面前提他爸或他妈，实际上，我连他有没有兄弟姐妹都不知道。我和他已经很亲近了，但这种亲近又被他避而不谈的家庭关系显得很疏远。我无意要去深入了解他的家庭背景，这是西方人很看重得隐私，但它总是个事，在心里搁着，难免有时会让我很失望。

　　“你有什么打算吗？”他问我。

　　“我要去伦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个谎言。

　　“是吗？”他有些惊讶，“没听你说起过。”

　　“我昨天给Emily打电话，她邀请我去伦敦玩。反正伦敦我就去过机场，也很想去看看。”谎言一开了头，就只能继续下去。

　　“很好！伦敦是个值得参观的地方，你会喜欢的，”他真好骗。

　　“肯定会，”我支吾着赶紧把话题引开，“明天晚上有曼联的比赛，你跟我去Jose那儿看球吧，这个赛季的比赛你都错过了好多。”

　　“好啊！”他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在Tracy那儿，我连晚上的《Match of the Day》有时也看不上，她就喜欢看各种娱乐节目，我还得陪着她看，无聊死我了！”

　　吃完饭，回到房间，本该是看书、学习的时间，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圣诞假期的事，又很懊恼自己干嘛对Neil撒谎。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给吴敏丽打个电话，如果她没有安排，圣诞期间又在伦敦，我也可以去看看她，大家见个面，请她吃顿饭。她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应该当面感谢才是。拨通了吴敏丽的电话，寒暄完几句，就告诉她我计划圣诞去伦敦玩，看她在不在，大家好见个面。她很高兴地答应了，说她没打算去哪儿，又很热心地问我要不要找住的地方，她认识的几个中国学生圣诞要回国，可以借住他们的房间。这真是额外的惊喜，我只能再次感谢她，等到了伦敦，一定要好好地宴请她一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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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18.2

　　周一肖伟明一看见我，就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郑灵玲在他身后还有些扭捏的样子。国内的不少女生就是这样，明明鱼都已经吃了，还要装出一副怕腥的样子。我也只好假装不知道他俩关系已经有了发展，如果郑灵玲知道肖伟明已经很大嘴地透露了机密，肖伟明可有好受的。

　　“哎呀！圣诞节快到了，你们怎么过呀？”我故意作弄肖伟明。

　　他恨恨地瞪我一眼，敷衍地说，“还没计划！”

　　“你呢，郑灵玲？”好戏不能这么快就结束。

　　她故作一脸的轻松，“还不知道，你呢？”马上把皮球踢回给我。

　　我很想哈哈大笑，又不想让肖伟明难堪和晚上受折磨，“我可能去伦敦！”

　　“都安排好了吗？”这下轮到肖伟明惊讶了。

　　“还没有，只是计划而已，到时候再说，况且这过完节马上就要交作业，我又没有你们的水平，还是以勤补拙，笨-先飞吧！”

　　郑灵玲撇撇嘴，“看你说的，我们哪里比你水平高，还不是要花时间去写，而且你还有英国人帮你检查作业呢！”

　　这话没错，有Neil把第一道关，虽然他不怎么懂我的专业，但在论文的结构、表达的顺畅等方面他绝对能帮上大忙。

　　“圣诞前我们专业的人要不要聚一次？”国内读书时习惯了放假前大伙都会撮一顿，在英国不吃饭，喝杯酒还行吧？

　　“可能不会，谁会组织呀？”郑灵玲否定了我的想法。

　　“是呀，你跟我们专业的其他学生很熟吗？”肖伟明反问我，“上次我和郑灵玲在市中心碰到我们专业俄罗斯来的那个女生，她就跟我们说了声Hello，很敷衍地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你要让我跟他们聚一聚，我真没兴趣！”

　　我心里偷着乐，把郑灵玲搞定了，估计没其他人能引起他的兴趣。“那陈昕、陈浩、周仁贵，还有港台同胞们呢？”

　　“陈昕和陈浩要去巴黎购物，周仁贵要打工，黄雅兰说是要跟她的朋友去哪儿玩，然后钟诗敏和吴志强可能回-过节，”郑灵玲倒是把每个人的情况了解得挺清楚。

　　“好吧，如果节前我们几个人要聚一聚，提前安排和通知。”

　　郑灵玲点头同意了。她倒是和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她和肖伟明在一起能弥补肖伟明性格中有时候过于耿直的缺点，但说实话，我挺欣赏肖伟明的这种耿直，也不知回国后的工作环境是否会迫使他作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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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18.3

　　回家后想到晚上要去Jose那里看球赛，晚饭就得提前一点儿。想起上周他在Hannah面前为晚饭撒娇的样子，我乐得不行，他那么健壮、阳刚的一个男人，却在Hannah面前跟个小孩子一样，他和Hannah这一对真有意思，和其他几对情侣的感觉很不相同。Neil有可爱的一面，但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撒娇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和Tracy单独在一起时会不会？

　　给Jose发了个短信，让他和Hannah过来吃晚饭，免得他俩又为烤批萨而争执。Jose很快就回了短信，先是一张大笑的脸，然后才是文字，“就我自己，Hannah今天不过来，一会儿见！”短信以一张微笑的脸结束。虽然他说极其标准、地道的英语，在英国的居住时间远远大于在西班牙的时间，又有英国的国籍，但性格上，他完全是西班牙人。由此可见一个民族的文化烙印是怎样的坚不可摧！和Jose在一起时跟和Neil在一起时的感觉很不同。Neil宠爱我，是我的哥哥，我可以赖皮；Jose喜欢我，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尊重；都是做学问的人，他俩又相处愉快，所以对我来说，是喜上加喜。

　　快六点的时候，看见Neil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写东西，就自己悄悄下了厨房，做了土豆烧肉和清炒豆角。看见橱柜里有意式大面包，就没有蒸米饭。Neil喜欢米饭，但让他天天和我一起吃，他还是不习惯，毕竟他不是中国人，这跟让我天天吃意大利面我也受不了一样。一切准备妥当，但Jose还没有到，便回到房间里，上网四处溜达，看看国内新闻。六点五十，听到楼下有敲门声，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扯着嗓子叫Neil下楼。

　　打开门，看见Jose就穿了一件长袖衫，两只胳膊抱在胸前站在门外，赶紧让他进屋，“疯子呀你！也不穿件外套！”

　　他松开双手，打个哆嗦，似乎能把寒气抖掉，“我想到没多远，况且我们西班牙男人强壮无比！”嘴还硬！

　　“你以为你是斗牛士？”我揶揄他。

　　他才不生气，笑嘻嘻地看着我，“我不是斗牛士，我是公牛！”说着他突然将两手放在头上，扮成牛角，头一低，便顶在了我的肚子上，把我抵靠在墙上。我推他，他干脆降低重心跪在了地上，头还是顶着我的肚子，双手抓着我的腰，开始挠我--，搞得我又笑又叫。眼角扫到Neil站在楼梯口，“救命啊，Neil！”

　　Neil靠着楼梯，乐呵呵地看着Jose折磨我，“谁叫你招惹西班牙人了！”

　　听到了Neil的声音，Jose总算收手了，从地上站起来，双手在我脸的两侧撑着墙，脸贴过来，他的鼻子都快挨着我的鼻子，故作凶恶、一字一顿地说，“永远不要招惹西班牙人！”

　　脸靠得太近，焦点模糊，我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似乎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量，他说话时嘴里的热气直接-在了我脸上，或许是纯粹的心理作祟，我仿佛都能闻到巧克力的醇香。这样的姿势是不是有点儿太暧昧！？他要再往前一些，就可以在我的唇上印下一个吻。或者我胆大、主动一点儿，把脸向前移几公分，就能尝尝他嘴里究竟有没有巧克力残留的味道。这个不解风情、不懂尺度的指南知不知道这能让我心--？

　　我还在心如小鹿乱跳，他又哈哈大笑着一把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他的胡须扎得我脸--的，弄得我的心更-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天怎么一直和我开玩笑，总把得不到的东西放在我眼面前！？

　　放开了我，他转身拥抱了Neil。我看着他公牛一般强壮的背影，只能把叹息强吞回肚子里，从背后抱着他的感觉该多好啊！Stuart、Neil、现在是Jose，能让我心动的男人全是有主的人，什么世道啊！

　　我把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Neil照常摆放盘子、刀叉和饮料，只是这次他把果汁换成了啤酒。把意式大面包在案板上切成大长块，端上餐桌，然后是土豆烧肉和豆角。

　　“这看起来像俄罗斯和东欧的食物！”Jose说。

　　Neil接上了他的话，“林大厨不仅擅长中餐，西餐也很棒，又敢于创新……”

　　我一把堵上了他的嘴，又用另一只手拧他耳朵，“从明天开始，你做饭！”

　　他也不着急拨开我的手，等我主动把手挪开了，他才不慌不忙地对Jose说，“林大厨要罢工，来来来！最后的晚餐！”

　　“是是是！最后的晚餐！”Jose跟他一唱一和。

　　自己喜欢的两个男人在我面前逗我演戏，我自然满怀喜悦，明白对我的这种调侃全是亲近的表现。我高高兴兴地坐下来，端起酒杯，“干杯！”

　　“干杯！”

　　才吃了两口我的土豆烧肉，Jose就竖起了大拇指，“真好吃！”

　　“我告诉过你，以后不想做饭就过来和我跟Neil一起吃饭，天天吃烤批萨，想着都烦！”我把上周Jose和Hannah为晚饭拌嘴的事告诉了Neil。

　　“真的，你以后不想做饭就过来，林大厨都发话了，你就不要客气！”Neil也邀请Jose，还不忘挤兑我。

　　“好吧，谢谢你们两个！”Jose咧嘴笑了。

　　因为要去看球，就没在餐桌上慢慢吃，慢慢聊天。吃完饭，Neil收拾好了厨房，让Jose在客厅里等着，我和Neil上楼换衣服。想起早先Jose挨冻的样子，我估计外面的温度只会更冷，就选了件较厚的外套。Jose呢？这个傻瓜没有外套。他高矮和我差不了多少，但是他远比我强壮，宽宽的肩、-的胸、还有个小肚子，他穿不了我的外套。Neil已经换好的衣服，等在我门口。

　　“Neil，拿一件你的外套给我！”我有主意了。

　　“干嘛？”他疑惑地问。

　　我指指楼下，“傻瓜Jose没有外套，他来的时候就冻得抱着双手！”

　　“哦！”他明白了，返身回他的房间拿了一件连帽衫。

　　下楼进了客厅，Neil把外套递给Jose。Jose先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又连忙推却，说很近，他不怕冷。

　　“穿上，真以为你是公牛呀！公牛就不怕冷吗？公牛病了就变病牛，病得太厉害就变死牛！”我命令他。

　　Jose和Neil都呆了一下，估计没料到我有这样的话语，然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你穿上吧！老板下命令了！”Neil逗他。

　　Jose故作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还是乖乖地把衣服穿上了，因为他壮，所以Neil的衣服在他的身上显得并不大，只是略微长了丁点儿。

　　出了客厅，我转身去厨房，“你还折腾什么，已经快7点50了！”Jose说我。

　　“我去拿些啤酒！”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今后到我家来看球的时候，不许再拿啤酒什么的。你要给我拿啤酒，那我是不是以后每次到你们这儿来吃饭都要付钱？”他的口气完全不是开玩笑。

　　“好吧！”我同意了，这更符合中国人的人情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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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18.4

　　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两队已经进场了。Jose先从厨房拿了三罐啤酒，又回去抱来了他的巧克力库存。他在那堆盒子里翻了翻，找出一盒巧克力，递给我，“这是我前几天才发现的一种丹麦酒心巧克力，非常好吃！”

　　酒心巧克力倒不稀奇，很小的时候就吃过，记得好像国酒之一的五粮液也出过酒心巧克力，反正印象中白酒的辣度掩盖住了巧克力的醇香，又杀死了味蕾，所以尝过之后再无多吃的兴趣。

　　Jose给我的这盒酒心巧克力则首先从外形上就不一样，从盒子里取出一块，圆圆的，像巧克力饼干，手-上去，又有些柔软。我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小口，一种丰满的醇香慢慢地、有层次地在口中弥漫开。有酒精的口感，但丝毫没有白酒的辣度，应该是果酒，和巧克力的香醇完美地糅合在一起。酒味在刚入口时要稍微重一点儿，然后酒味一点点变淡，巧克力的醇香一点点浓郁起来，但到了最后，果味、酒味、巧克力味同时留存在嘴里，久久不散！真的是Z爱的-滋味，Anna的比喻真恰当！完全如同一对情侣你前我后地主导着一段爱的双人舞，-、起伏、-，前戏充足也不忘-后的温存，缠绵着、再缠绵着、继续缠绵着！

　　待魂儿回来了，我仔细看看手里的宝贝。外皮是巧克力，然后是一层像蛋糕一样的东西，中间是红红的果酱状的东西。我抬起头，发现Jose微笑着在等我的试吃报告。“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之一！”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告诉他。

　　他脸上的笑意一下子绽放开了，“那你多吃几块，要能吃完你就都吃了！”

　　“那杰就要变成超级大胖子！”Neil太理性，不懂得偶尔-自己。

　　“真的太好吃了，你试试！”我想也没想地把手中自己咬过的巧克力送到他嘴边，他也很自然地咬了一口，看他慢慢地在品味，“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想听听他的意见。

　　“给我看看，”他示意我把手中的巧克力给他看看，我给了他，他却看也不看地放进了嘴里，“好吃，真的好吃！”

　　Jose哈哈大笑起来！

　　Neil嘴里有巧克力，没笑出声，但也乐死了。

　　我上当了！

　　我扑上去，捶他的胳膊，“还我巧克力！”

　　他指指肚子，“已经在里面了！”

　　我又急又气地又扑上去。作弄了我，他不还手，也知道我哪里舍得打疼他。

　　“好了，杰！”Jose笑着发话了。主人必须要尊重，我不得不停止了和Neil的打闹。Jose起身把茶几上的那盒巧克力放到我膝盖上，“都给你了！”

　　那怎么好！我赶紧把盒子放回茶几上，“这是什么巧克力？”

　　“是丹麦的Anthon Berg巧克力，里面是樱桃朗姆酒，我那天买的时候看见还有-莓香槟、杏子白兰地、葡萄、李子和覆盆子其他几种口味，就随便拿了一种试试，发现很好吃，过两天再去买其它口味的巧克力。”

　　“好呀！我也要买，”侧身捶了Neil腿一下，“你要赔我一盒！”

　　“好好好！”他眼睛盯着电视，答应了我，我一看电视，已经开赛了。好吧，老实看球！

　　我安静了，Jose又叫嚷起来，“快快快！赶紧预测结果！”

　　农场主多少也算是曼联的一个苦主吧，虽然曼联跟富勒姆近些年的交手纪录中赢多输少，但在农场球场，曼联即使赢得了比赛，也从不轻松，但这场比赛曼联打主场，还是2比0吧！“2比0！”

　　“怎么又是2比0？主场还没信心多赢两个球？”Jose嘲笑我，“我预测3比0！”

　　我俩看着Neil，他眯着眼睛，考虑片刻，“1比0吧！富勒姆这段时间的表现还可以！”

　　“什么惩罚？”Jose抛出了重要问题。

　　我做出胜券在握的样子，“你有什么建议？”

　　“骑马！”他回答得很干脆。

　　“怎么又是骑马？”我还以为他会换个别的花样。

　　“因为我要赢你一回，好骑着你跑一圈！”原来他想报仇。

　　“你有什么意见？”我戳戳Neil。

　　“我不参与你们的游戏！”他急忙表态。

　　我和Jose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不行！”

　　见我俩态度坚定的样子，“好吧，骑马就骑马！”

　　“要是曼联输了呢？”我在想那该谁惩罚谁。

　　Neil给了我胳膊一拳，“不要咒骂曼联，输了，输了我们惩罚你！”

　　“要是曼联2比1赢呢？”要先搞清楚游戏和惩罚规则才行。

　　“2比1，Neil赢；3比1，你赢；4比1以上，我赢；打平了，谁也不惩罚，”Jose做了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C罗的状态更好，但我总是看见鲁尼才有吃了定心丸的感觉。鲁尼因为脚踝受伤缺席了三场，可能这场的表现也不会太让人惊艳，但有他在场上，曼联一定能赢。

　　开场头五分钟，曼联气势如虹，已经两度撕裂了富勒姆的防线，似乎能闻到进球的味道。第八分钟，鲁尼给特维斯送上了一个绝妙的进球机会，可惜给孔切斯基奋不顾身地挡住了。如果曼联能把握住机会，应该是3比0 了才对。不行啊！如果是3比0，Jose就要骑我了。赢，曼联一定要以2比0赢得这场比赛，这样我就有两匹马骑。

　　曼联主场的气势完全压倒了富勒姆，第十分钟，戴维斯想解除门前的危险，一头却顶给了维迪奇。维迪奇借势一顶，球飞到了C罗面前，一个凌空抽-，球飞进了球门上角。

　　“Oh Yes！”Neil握紧了双拳，给自己和曼联鼓劲。

　　Jose却蹦了八丈高，“1比0，1比0！”从茶几上抓起啤酒，等我和Neil拿起来，一碰杯，他又习惯性地把酒干了。Neil也一仰脖子，干了。我还能怎么样，只有干了！

　　曼联一球领先，占尽优势，我们仨心情大好。Jose从厨房又取回三罐啤酒，不停地催我们喝酒。

　　“你们觉不觉得这可能是属于C罗的赛季，我觉得他完全势不可挡的样子，”Neil问我和Jose。

　　“20个球肯定没问题，鲁尼和特维斯要是也能进15到20 个球，这个赛季的冠军我们拿定了！”Jose的分析也很有道理。既然被称作曼联的三叉戟，C罗再猛，也还要鲁尼和特维斯的支持。

　　“现在说这话为时尚早，但我有预感，C罗这个赛季进30 个球的可能都有，你想想，自C罗2003年加入曼联以来，他的进球和助攻一直在往上涨，这是他在曼联的第五个赛季，应该说和整个球队的磨合彻底完成，而且弗格森又很明确地制定了以C罗为核心的战术，我相信他会爆发！”Neil很有把握地分析。

　　说着说着，特维斯接到吉格斯的传球，一个折-的-门竟然给守门员涅米宁挡出去了。“TNND，特维斯要是抓住机会，他都应该至少上演帽子戏法了！”Jose抱着头，简直不能相信特维斯会错失这么多的机会。“对不起！”骂了脏话，赶紧道歉。

　　整个上半场，曼联优势天大，就是不能再进球，这反倒让我有些担心了。要让富勒姆一次机会偷袭得手，那不气死人！

　　“唱首歌，Jose！”中场休息的时候我逗他。

　　“晚上了，你想让我扰邻，房东好把我赶出去呀！你个笨蛋！”反给了他嘲笑我的机会。

　　他说起扰邻，我便突然想起了Anna曾经建议的“深夜作业、降低音量、请勿扰邻”的纸条，扑哧笑出声来。他俩迷惑地看着我，我不敢看Neil，怕止不住笑，侧身趴在沙发扶手上，想尽快恢复常态。

　　Neil沉得住气，没说话，Jose不行了，“你笑什么？”

　　他越追问，我越想着Anna的那句话，哪里止得住笑。

　　我不理他，Jose就急了，他一P股挤到了我和Neil中间，掐住我的脖子，“你笑什么？”

　　我起身要逃，他却抓得更紧了，谢天谢地，一阵胀痛感总算让我止住了笑。脑子里飞快地在找解释，有了！

　　我转身打了他一拳，“我没有笑你，是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他不太相信。

　　“是中国留学生的故事！”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匆忙编造。

　　“说来听听，”Neil发话了。

　　我推推Jose，“坐你那边去！”他乖乖地坐回了他的单人沙发上。“是商学院的中国留学生告诉我的，说有几个中国留学生特别喜欢唱卡拉OK，就从中国带了一台卡拉OK机来。她们时常唱，邻居很烦她们，就报警。-来了，她们反投诉邻居侵犯了她们的隐私。”

　　“这有什么好笑的？”Jose很奇怪。我知道，可是要这么快编一个好笑的故事哪有那么容易。

　　“是她们的邻居说她们唱歌跟鬼哭一样，毫无美感，因为她们唱的是一些中国戏曲的歌。哎呀！你们没听过中国的戏曲，没法跟你们解释，我去卫生间！”说完赶紧躲到卫生间里去了。这个故事的确编得太失败了！等我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几分钟后出来，他俩没再继续追问，谢天谢地！

　　下半场头十分钟曼联队员好像因为十五分钟的休息丧失的球感，传球、跑位都总出错，而富勒姆似乎看到了希望，尽管富勒姆的进攻也没有效果，但情形有点儿让我们仨开始担心。越是这种情况，越需要挺身而出的英雄。第58分钟，奥谢的传中让机敏的C罗抢在富勒姆防守队员之前一头顶进了，2比0！

　　Neil双掌“啪”地一击，“太棒了！”向我伸出手，我赶紧和他击掌庆祝。他又向从沙发上再次蹦起的Jose伸出手，Jose和他一击掌，然后马上抓起啤酒，示意我们举杯，“干了！”

　　不能说我的酒量大涨，但老跟着Jose这个爱碰杯的人在一起看球，好像是能多喝点儿了。

　　因为曼联2 比0领先，我意识到这样的比分保持下去，我又有机会骑Jose，还有Neil，心里便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不敢说出来，只是希望曼联能继续掌控场上的局势，不要让富勒姆进球，保持这样的比分到最后就行。也许上帝在这种无关痛-的祈祷面前容易显灵，后面三十多分钟的比赛，曼联机会还很多，就是没进球。快九十分钟时，我开始按耐不住自己的小激动，恨不得一分钟的补时都没有才好。

　　Jose留意到了我的蠢蠢欲动，“快点儿，再进个球！”他冲着电视大叫了一声。

　　Neil有些不解地看看Jose。Jose指指我，“2比0！”Neil故意冲我一板脸，他知道不管是2比0，还是3比0，他已经输了！

　　比赛结束哨一响，我得意地站起身，走到客厅门口，示意他俩赶紧过来。到了厨房水池前，Jose跟上次一样，愿赌服输，大大方方地四肢落地。我骑了上去，因为和他更熟了，也更随便，我拍拍他的肩，“太慢了，快点儿！”他很配合地加快节奏。我顺手又打他P股，“跑起来！”他P股肉肉的，很有弹性，手感真好！

　　到了卧室那端，我忘了上次的教训，他一拱背，将我掀翻在地，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摁在地板上，一P股坐在了我的P股上，“你等着你输的那一天！”他威胁我。

　　我打击他，“你下次再输，我要到马路上去骑你！”

　　他起身把我拉了起来，“你做梦吧！”

　　Neil有些羞羞地等在水池前，我清楚他远没有Jose这样放得开，心一软，想说算了，但又知道那样对Jose不公平，虽然只是孩子气的游戏。

　　有那么片刻的迟疑，Neil还是趴下了，我骑在他背上，没像折腾Jose那样折腾他，只是嘴里嚷着“快点儿！快点儿！”还没到卧室门口，我便赶紧起身，从背后把他抱起来。转身假装跟Jose抱怨，“你是匹好马，我还要骑你！”

　　Jose哈哈大笑，“下次还不知道谁骑谁呢？”

　　我再次意识到Neil和Jose在我心目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而我也在用不同的方式和他们相处。对Neil的爱越来越深，很多复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但是对他的尊重已经远远大过了对他的暗恋和意-。和Jose的友情也让我惊讶地迅速加深，但和Neil比，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对Jose的喜爱、尊重和开始产生的-似乎是平等的。换句话说，如果Neil和Jose都愿意与我-，我只能二选一，那么我一定会选择Jose。不是Neil对我没有了性的吸引力，而是我对他的爱在过去的两个半月时间里有了变化。人毕竟有人性，我不想成为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到水池边洗干净手，Neil示意我们该走了。

　　“Jose，你圣诞回家吗？”我想起了这个关键问题。

　　“回，我订了18号的票！”

　　“Hannah呢？”

　　“她16号就回慕尼黑！”他看看我，“怎么啦！”

　　“没什么，我只是看看你们圣诞在不在，我圣诞去伦敦！”我马上解释。

　　“不跟我去巴塞罗那玩？”他半开玩笑地说。

　　“你又不早点儿邀请我！”我骂他，心里真的在骂，如果他早点儿表态，我肯定愿意去。现在我谎言说了一百遍都变成事实了，还如何能改变？

　　我和Neil穿好了外套，Jose把Neil的连帽衫给了他，又转身从茶几上拿起那盒Anthon Berg巧克力，递给我。

　　“不，”我将他的手推回去，“你上次给了我好多，还没吃完呢！”

　　“拿着，傻瓜，我明天就去买！”他塞给了我，“周六过来看球时尝其他味道的巧克力！”

　　送我们出了门，Jose惯常地拥抱了我和Neil。说了晚安，我和Neil慢悠悠地走回家，我很想拉着他的手，在这寒冷的初冬夜里，会是件多么-漫和值得回忆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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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9.1

　　星期六上午，我在房间里举笔为艰地写毕业论文提议，听见楼下有谁开门进来了，Neil在上班，半夜的时候好像有听到Anna和Lara回来的声音，会是谁呢？

　　我轻手轻脚地下到一楼楼梯口，探头一看，是Stuart正蹲在客厅门口弄什么，这才放心地下楼去，“我还以为是小偷呢？吓死我了！”

　　他站起来，转过身，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拍拍我的后背，“如果我要来偷东西，你挡得住我吗？”

　　“中国人都会功夫！”说着我摆了个黄飞鸿的招牌动作。

　　“看你就不像，”他笑我。

　　我连忙把姿势再端了端，“怎么不像？”

　　他指指我的下身，“我不懂中国功夫，但是你这个姿势一看就不对，看看你的腿和P股，显然重心不稳！”

　　“我又不是李连杰！”我嚷他，知道自己是李鬼，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给Stuart戳穿了。

　　“我现在倒是对中国的太极有兴趣，但是你们那种阴阳转换，气的能量流动的道理听起来太神秘了，我听不懂！”

　　“你在这儿当然没法学，去中国找个好老师，不难，而且对健康特别好！”

　　“你会吗？”他问我。

　　我傻住了，“不会，”在Stuart面前夸耀着中国文化，自己却不会，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是什么？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文化，谁会？

　　好在他并没有追问，而是转身把地上的东西拿了起来，“你要是没事，就来帮我装圣诞树！”

　　我仔细一看，不是圣诞树是什么？盒子上的图画很清楚。跟他进了客厅，他指挥我把窗前的东西都先挪开，圣诞树要放在那儿。

　　“为什么要今天装圣诞树呢？有规定的日期吗？”我问他。

　　他正在拆包装，“传统的习惯是12月24号，平安夜那天才装圣诞树，然后12天之后，1月6号那天把圣诞树移走，但是现在很多家庭都会提前一周装圣诞树。因为假期里Neil、Anna和Lara他们三个都要回家，所以提前把圣诞树装上，让房子先有点儿节日气氛。”

　　他把圣诞树从盒子里取出来了，塑料的，分三节。他先把底座装好，然后就跟倒挂的伞那样，一根一根地把树枝拉开，每根树枝上又有小的枝丫，一点一点地拉开。“你回北京吗？”他问我。

　　“不回，但是我计划去伦敦，Emily邀请我去玩！”

　　“那你记得代我向Emily问好！”他把第二节加上去了。待他把第三节加上去，还挺高的。

　　“这多高啊？”树枝一拉开，远看还很难一眼分出真假。

　　“2米3，高点儿好看！”

　　我跟着他把圣诞树再从上往下地检查和整理了一番，真漂亮！“我还以为在英国圣诞树都是真的树木呢？”

　　“可以买真的树木，但是那样又贵又不环保，而且一些家庭过完圣诞节后就把开始枯干的圣诞树随手扔到街边或公园里，很讨厌！”他绕着圣诞树走一圈，再看看，没问题了，头一歪，“跟我到车里再拿点儿东西！”

　　他打开车门，看见座椅上有三个袋子，装着五颜六色的圣诞树装饰物。他把袋子递给我，我才看见还有四个大大小小的被包装纸包好的盒子，他把盒子抱起来，回到了屋子里。

　　他把四个盒子放在圣诞树下，“现在不许拆开，明白吗？”

　　我不明白，凑过去一看，每个盒子上贴了一张小圣诞卡，上面有我们四个人的名字，知道了，“原来圣诞老人是Stuart！”

　　他给我逗乐了，“我还希望有圣诞老人给我一份大礼呢？”他指指三个袋子，“等哪天你们四个人都在家时一起装饰圣诞树吧！”

　　他又去到厨房里，重新调整了供暖的时间，白天和晚上各加多两个小时，“这样房子里会很暖和的！”他拍拍我的肩，“我走了，下个星期我会再过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张开双臂，把我拥进他的怀里，我只是轻轻地环抱住他的腰，不敢触-他强壮的身体，怕脑子一时短路，控制不住自己，-了不该触-的地方。

　　我送他出门，“问家里人好！”我挺想小Jamie 的。

　　他微笑着点点头，“也代我问候你爸爸和妈妈！”

　　目送他的车消失在路口，意识到我该给大伙准备圣诞礼物了！

　　上楼继续折腾论文提议，水平不够，肚子里没货，难产！快中午时，突然听到楼下一声惊呼，是喜欢一惊一乍的Anna，我猜会是因为客厅里的圣诞树。我下楼去，她果然站在客厅里检查圣诞树，“什么时候装的圣诞树？”

　　“我哪知道圣诞老人什么时候来的！”

　　她冲过来拧我的耳朵，“你们装圣诞树也不通知我！”

　　“哎呀，疼死我了！”我抓住她的手，“上午Stuart来的时候你还在-，你自己懒骨头还怪别人！”

　　她松了手，“明天有个重要Party，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必须参加！”

　　“什么Party？”我觉得会跟她口中的同人帅哥有关。

　　“Fancy Dress Party(化妆舞会)，但打不打扮随便你！”

　　“明天什么时候？”我走了，Neil回来没饭吃。

　　“我们下午五点走！”

　　“那Neil回来没晚饭吃！”我不想去。

　　“不行！”她雄赳赳地否定了我的意见，又教训我，“你心里就只有Neil，他都要结婚了，还要你照顾一辈子啊？我特意邀请了那几个帅哥了，你必须去！”

　　“啊！不去，”哪有这样新时代的拉郎配，还是跨国婚姻。

　　“我没告诉他们是要跟你见面，你就装着认识、认识，你喜欢哪个告诉我，我再安排！”见我还在犹豫，又训我，“那你先把晚饭给Neil准备好嘛，反正你明天一定要去，真是个麻烦！”

　　她比我小，反倒成了我的大姐大，还为我的个人问题操心，这幸福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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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9.2

　　星期六下午曼联4比1把德比轻松搞定了，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因为我保守又预测了2比0，结果输给了Jose和他的另外一个朋友，被罚酒一罐，虽然是第二次了，但还是给呛住了。Jose不但没有同情我，还在我耳边抱怨要不是人多，就该他骑我一圈了。众人走时，他把我留了下来，让我跟他和Hannah一起吃晚饭。Hannah做了意大利肉酱面，我不得不说，她做饭的水平远不如她弹钢琴和做学问的水平，东西能吃，但寡然无味！玩得很高兴，但清楚不能占用他俩的二人世界太久，饭后还是没待多久便告辞了。回到家中，丝毫没有学习的意愿，先是在同人网站上跟几个人一通瞎聊，最后又在网上找了部电影看到半夜，等星期天一觉醒来，已是十点多。想起Anna说的化妆舞会，心里又有点儿打退堂鼓，但Anna说得也对，Neil是要结婚的人了，虽然我想，但是照顾他一辈子的人将不会是我，还是去认识认识她口中的那几个同人帅哥吧！只有右手的日子时间一长，多少有些难熬，都让我开始怀念和张远曾经的欢愉。不能这样，我必须让生活往前行，不能后退，坚决不能后退！

　　在厨房里吃完早餐，琢磨着走之前给Neil做点儿什么作晚餐。打开冰箱、橱柜看了看，取出了两块鸡胸，先用料给腌制起来，下午再煎熟，让他晚上自己拌沙拉，配面包吃。

　　回到房间里，先给我妈做每周的生活和学习汇报，家里没人，打手机，只听见我妈电话那头闹哄哄的，明白又在外面什么地方，却没想到我妈、我爸跟我舅舅一家还有外公外婆在一家餐厅吃巫山烤鱼。一想到那红红火火的辣椒，扑鼻而来的花椒香，口水立即“哗啦啦”地流了一地，“我要吃烤鱼！”我可怜巴巴地说。

　　我妈在电话那头心疼死了，“你找-同学去中餐厅吃嘛！”

　　“好贵呀！”其实我都不知道多少钱。

　　我妈急了，“不怕，你去吃，钱不够了，我给你寄！”

　　有我妈的这句话，其实烤鱼吃不吃根本无所谓，有她的疼爱就够了，“你怎么还有私房钱啊？”我审问她。

　　“嘿，没点儿私房钱怎么行，要不怎么给你寄钱吃烤鱼，”她也不含糊。

　　外婆在一旁催我妈要电话，她要跟我唠叨几句。外婆的话语基本上是一套标准的结构，从“你最近好不好啊？”开始，然后是“学习怎么样？”接着是“身体好不好？”、“天气冷不冷？”等，最后的总结一般是“注意身体，不要生病！”

　　也不清楚别的家庭是否都是女权当道。反正我妈说电话，就没我爸的份；外婆要唠叨，外公就只好靠边站；奶奶要心疼孙子，爷爷唯有一旁等着。听说舅舅在，我倒挺高兴的，到了英国后，还没和他说过话。小时候，除了爷爷，舅舅也很疼我，也为我挨了不少骂，每次让我去楼下给他买啤酒什么的，总会故意多给些钱，剩的归我。结了婚，舅妈人很好，但有了表妹之后，他自己的一个家也够他辛苦。我和他之间倒谈不上疏远了，但是跟着他P股后面瞎晃悠的日子没了。等我上了大学，工作后，和他之间更多的时候是在外公外婆家碰见，聊聊天，看着他眼角浮现的皱纹，听着他为表妹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的话语，心里总是不由得想起那个带我爬山、看电影的青年。这如刀的岁月啊，有谁能抵挡得住它温柔无情的砍削！

　　舅舅接过电话，竟然直接来了句，“小杰，你妈总抱怨说你把娶媳妇的钱用去读书，不值得，这样吧，你在英国给她找个洋媳妇，把读书的钱加倍赚回来！”

　　听见电话那头我妈惊慌的叫骂声，舅舅哈哈大笑的声音，“你妈说找个洋媳妇沟通不了，她不想五十多岁了还要学英语，这样吧，你找个会说中文的洋媳妇，能陪你妈聊天、逛街，你妹妹也能提高、提高英语！”

　　又是一阵乱哄哄的笑声，表妹肯定坐在舅舅身边，听见她的笑声最大，又听见我妈的声音，“小杰，不要听你舅舅乱说，注意身体啊！”

　　吵闹了一通，挂了电话，我在想我爸也在旁边，他会在心里想什么呢？他真的发现了我和张远之间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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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9.3

　　下午继续折腾毕业论文提议，总算是弄出了几页纸的内容，我自己根本无法判断好坏，只能等Neil回来，让他给我先检查一遍。看看表，已经三点多，便到厨房里把沙拉的蔬菜洗干净放在沙拉盆里，鸡胸肉煎熟，放在盘子里，都用保鲜膜包好。上楼写了一张纸条，贴在Neil的房门上。四点钟了，Anna和Lara也没有回来，我暗暗在想，如果要到了五点钟都没回来，我就有理由不去参加这个什么化妆舞会了。

　　老天却不遂人愿！没过几分钟，听见楼下的开门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到楼梯口一看，Anna、Lara、Alexander和Riccardo一起进来了。他们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好像是衣服，这个Anna，肯定又拉着他们为这个舞会购物去了。

　　Anna看见我下楼，“你不打扮啊？”

　　我把头摇得跟拨-鼓一样，想起都可怕，男人化什么妆啊！？又不是要上镜的电影或电视明星。

　　“打扮打扮才好玩！”Lara帮腔。

　　我还是摇头。

　　“好吧！随你便！我们去化妆，换衣服，我叫了出租车，五点十分走！”

　　我回房间上网四处瞎逛，五点钟一到，便穿好衣服到客厅等着，听见他们还在房间里吵吵闹闹地说笑着，就打开了电视，看看英国的烹饪节目。

　　听见有下楼的声音，我转头望向客厅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两名--的Anna和Lara。-服装被修剪得很贴身，把她俩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示到了极致。-服被剪短了，才到大腿的中部。脚上穿着高跟凉鞋，这大冬天的，白花花的大腿露着，还不把那些指南-得流鼻血？她俩戴着-帽，胸前挂着听诊器，嘴唇涂得血红，和胸前及帽子上的红十字图标呼应。

　　“林先生，我来帮你做做身-查！”她俩扭着猫步走了过来。

　　我好奇地-了-她俩的衣服，“你们在哪儿借的衣服？”

　　“什么借的？”Anna白我一眼，“在Fancy Dress商店买的！”

　　“还有这样的商店！”太让人惊讶了。

　　“当然有了！”Anna很不满地上下打量我一番，“一会儿你会发现别人都盯着你，跟个傻瓜一样！”

　　“为什么？”我穿的连帽衫和牛仔裤服正常呀。

　　Lara挥挥手，“别听Anna说，肯定又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没打扮！”

　　“这衣服多少钱？”我很好奇。

　　“十八镑！”倒也不离谱。

　　说着又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如果刚才只是目瞪口呆，而这次，下巴立马掉到了地上。Riccardo变身为超人，他的身材平时看着还不错，但被超人这样的服装在身上一紧绷，缺点就暴露无遗。胸肌不够健壮，衣服撑不起来，腰腹部不多的赘肉却很打眼，而最大的尴尬在于超人的红色小裤衩，完全没料到Riccardo竟然天赋异禀，胯下很饱满的一大坨凸起让人无法不去注视它。有本钱是件好事，但这样等于没有遮掩的展示还是让我有些不安。

　　超人旁边长满胸毛的梦露的视觉冲击力强大得跟核武器一样。戴着假发，Alexander身着经典的梦露白色长裙，天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双他能穿的白色高跟鞋。标准的红唇，还有梦露脸上的痣也化出来了，胸前不知他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人造双乳高耸，什么都很好，除了他胸口上浓密的胸毛，手臂上的汗毛和腿上的腿毛。这也太放得开、太敢穿了！

　　“怎么样？”看见我脸上的惊诧，Anna连忙问。

　　“你们也太能打扮了！”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

　　“在中国你们没有化妆舞会吗？”Alexander问我。

　　“有，”我连忙回答，“但不会打扮得这么认真，可能就是脸上化点儿妆或戴个面具什么的。”

　　“那不好玩！”Alexander倒不客气，“玩就玩个痛快，不夸张打扮就不是化妆舞会了！”

　　这事还真没法说对错，只能说文化和传统所起到的约束力太不一样。我还很惊讶发现，穿着高跟鞋，Alexander竟然还能较为正常地走路，可能这样的反串打扮才不是他的第一次。

　　透过窗，看见有一辆车停在了门前路边，Anna指挥着我们赶紧出门上车，五个人跑出去，却发现不是Anna叫的出租车。初冬的曼彻斯特已经冷了，我穿衣正常，倒不觉得，而Anna、Lara和Alexander三个，冷得双脚跳，看路口没有车过来，又急忙跑回屋子里。

　　回了客厅，Riccardo突然指着Alexander大笑起来，我们一看，也大笑不止。Alexander弄的假R房因为在路边一阵跳，已经滑落到了肚子上，Alexander-着肚子上圆滚滚的两坨填充物，冒出句，“梦露的R房变成了曾祖母下垂的R房！”笑得我们四个腰都直不起来，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性这么神秘、敏感、忌讳的话题在他们面前正是最好的玩笑！

　　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看看窗外，这次是我们的出租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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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9.4

　　Anna的话不幸而言中。一踏进举办化妆舞会的楼房，我果然成为了众人注视的目标，原因就在于我没有打扮。我环视四周，兔女郎、猫王、吸血鬼、牛仔、木乃伊、海盗、法老、蜜蜂、蝙蝠侠、猫女、原始人、绿巨人、水手、女巫等等等等，目不暇接，不得不感叹他们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么多的点子，又舍得花钱、花时间来准备这件事。

　　我们去的楼房像是大学的学生宿舍，他们正好利用了进门以后楼房中间的一个厅的空间，沿着墙角还有几张桌子，上面摆放了不少东西。

　　“哇，这次的聚会搞得很大型！”我跟身边的Lara指指桌子。

　　Lara笑了，“这应该是圣诞假期之前的最后一个大聚会。啤酒是我们今天中午去买的，但是桌子上的那些汉堡和三明治是Anna他们工作的那个餐饮服务公司昨天剩下的食物，就拿过来了！”

　　“啊！还能拿公司的食物啊！”这不算偷吗？

　　Lara读懂了我的神色，“不是随便拿，是他们去给别人提供餐饮服务的时候，公司按照合同会准备食物和酒水，酒通常不会剩，但是食物一般情况下是吃不完的。按照规定，没吃完的食物就会扔掉，所以公司也就允许员工把剩下的食物带走。昨天剩的三明治和汉堡今天又不会坏，对我们来说，又节约钱！”

　　“还有这种福利？”要在国内，公司十有八九收拾收拾，换换包装，又卖给下个顾客了。昧良心的利润就是这样挣出来的。

　　“这不算福利，你不拿，东西就扔进垃圾箱了，有时候，东西不好吃，大家还都不要呢。Alexander他们有一次剩了200多个汉堡，没人要，就扔进垃圾箱！”

　　“这太-费了，要能用-空投给非洲的难民营多好？”我禁不住感叹。

　　“-耗的油费可远比汉堡贵，”Lara乐了，“但是英国有一些慈善机构就每天去超市收取那些扔掉的食物，然后把能存储的集中起来，运到一些贫困的国家和地区去。”

　　“太好了！”说起啤酒，“啤酒大家怎么付钱？”

　　“一人五镑，又买的是几种正在搞促销的啤酒，好像一共买了20多箱，应该差不多！”

　　“20多箱！我的天，那我把钱交给谁？”我把钱包掏出来。

　　Lara按住我的手，“不用给钱，我们邀请你来的，你又喝不了多少！”

　　正说着，Anna回来了，几句话把Lara支开了，然后拉着我跟她走，轻声嘱咐我，“你跟他们几个打个招呼就行了，知道谁是谁！”

　　“David，要不要我给你听听心跳！”她逗那个打扮成水手的男生。

　　那个男生乐呵呵地把胸口靠过来，Anna装模作样地听了听，“心跳好快，是不是看见心上人了？”

　　那个男生一扭腰肢，兰花指一翘，戳戳Anna的额头，柔柔地说，“要真见到心上人，心跳才不会这么慢！”模样还算英俊，但这一动作、一说话，我立即心如死水。

　　“那好吧！我一会儿再来听听你的心跳，”她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这是杰，我的房友！”

　　“你好，David！”我只弯了弯腰，算是打了招呼！

　　Anna会意地拉着我走开了，瞧瞧左右近距离没人，“不行？”

　　“不行！”我轻声回答得很干脆，“女人气十足！”

　　她点头同意了我的看法。

　　“死了的人，让我听听还有没有心跳？”她拍拍木乃伊的后背。

　　木乃伊转过身。Anna敲敲木乃伊的外壳，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做的？”

　　里面的人笑了，Anna又敲他一下，“把头上的东西取掉，让我们看看死了的法老是什么样子！”

　　木乃伊听话地、但费劲地把头罩取了下来。他个子不小，但一看脸，好可爱的小男生，白白净净的，脸上连胡须都没几根，这也太不欧洲人种了。

　　“Lucas，你怎么做的这东西？”Anna又问。

　　小男生有些害羞，“用纸壳和卫生纸做的！”

　　“卫生纸？”我和Anna同时惊呼。

　　“是，”他脸都红了，“粘在纸壳上，打湿，再反复粘几层！”

　　“那你一会儿怎么跳舞？”硬纸壳影响关节的活动。

　　“跳机器人舞！”他乐了，还比划了几下，不像机器人，像还魂的僵尸。

　　“好啊！”她把我往前推推，“这是我和Lara的房友，杰！”

　　“你好，Lucas！”我向他伸出手。

　　他手上套着自制的木乃伊手套，一下子没取下来，我也不介意，直接握了上去，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和Anna走开没两步，她便欣喜不已地问，“你喜欢他？”

　　“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他看起来好年轻，我不喜欢这种小男生，做个普通朋友还可以！”

　　她狠狠地白我一眼，又不解气地拧我胳膊一把，“又不是让你找个人马上结婚，那么挑剔干什么？”

　　我给她拽着走了一圈，跟吸血鬼、牛仔、一脸胡须的花仙子、男版兔女郎等等打了招呼，中间又有人上来给她打招呼，到了最后我已经完全记不住究竟哪几个才是Anna口中的同人帅哥，但我自己很清楚，那儿没有让我有感觉的同人帅哥。原因有二：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年龄，他们估计都是跟Anna一样的本科生，不是长相，而是给我的感觉不成熟，都疯疯癫癫的，太孩子气；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们都有些太同人了，要么女气，要么花哨，这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心目中的男朋友应该成熟、幽默、阳刚和朴实，就像Neil那样。唉！就像Neil那样，谁能在我心中代替他呢？

　　“有没有中意的？”Anna急于知道结果。

　　我摇摇头，“没有！他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没待我做进一步的解释，她便在我腰上拧了一把，训斥我，“只有Neil才是你的类型？愚蠢！”

　　Lara她们几个人在挥手让我俩赶紧过去，Anna便止住嘴，没再多说。我俩一过去，她们正在商议谁来宣布Party开始，解释Party的游戏规则，两个男生都退缩着，Lara和另外一个女生也不愿意，Anna白他们一眼，也不说话，径直走向场地中央。

　　“男孩们、女孩们！”她提高音量，又拍拍手，但是人多嘴杂，闹哄哄的，很多人还是自顾自地跟身边的人聊天，走来串去。Alexander把手指放进嘴里，一吹，天知道他怎么能吹那么响，这下大伙都安静了下来，停止了走动。我一看，像我一样没打扮的只有四个人，场地里应该已经聚集了40、50人。

　　“男孩们、女孩们！”Anna真的一点儿都不怯场，“欢迎来参加2007年圣诞聚会，旁边桌子上有啤酒、汉堡和三明治，请随意享用。还没交钱的一人5镑，交给Lara，那儿，另外一个美女-！”Lara连忙举手示意，“已经交过的人如果愿意再捐献，我们欢迎！”大伙一阵哄笑。“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是每个人在Lara那儿领取红、蓝、绿三个颜色的小圆贴，红色代表最--，蓝色代表最受欢迎-，绿色代表最有突破-，喜欢谁就把小圆贴贴在他/她身上，获胜的人最后有神秘大礼，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齐声回答。

　　“音乐，音乐！”Anna一挥手，音乐声立即加大，人群立马舞动起来，群魔乱舞啊！Alexander的男版梦露光是站在那儿就够吸引眼球，一跳舞，他的动作又完全是男性的，我看着他胸前上下抖动的填充物，忍不住哈哈大笑。身旁的一女巫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便指指Alexander，女巫也大笑起来，直接奔过去，双手捏Alexander的假R房，周围的人也伸手去-，Alexander更得意了，挺着胸脯，四处炫耀让人-。

　　我不擅长跳舞，只会瞎蹦几下，看大伙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狂欢状态，便退到放桌子的墙边，发现美女-Lara正在忙着从箱子里取啤酒，就赶紧过去帮她。“你去跳舞吧！我来负责准备啤酒！”

　　“没事，没事！”她连声回答。

　　我推她，“你赶紧去，超人正等你跳舞呢！有人过来交钱我叫你！”

　　她见我坚持，也就把贴纸留给我，高高兴兴地去了。几箱啤酒打开放上桌，十分钟都不到就没了。汉堡和三明治倒消失得很慢，大伙都在喝，不停地举杯、碰杯、干杯，气氛非常好，狂欢，青春的狂欢！

　　Anna过来，叫我去跳舞，我推却了，还是在一旁观看为好。“你投票了吗？”她指指我手里的贴纸。

　　“哦，还没有！”

　　她指指她胸脯，“那你还不赶紧投给我！”

　　我才反应过来，对呀，她胸脯上已经有些小圆贴了，于是马上把属于我名下的三个小圆贴小心地她的胸口上。她欢欢喜喜地拥抱了我，又继续乱舞去了。Lara回来说要接替我，我再次把她推走了，对我来说，在一旁观看、体验欧洲学生的生活就是一种收获。中间断断续续有人来，场地里的人数应该有60、70人了。

　　做了临时的酒水员，看着他们玩各种游戏，时间还过得挺快，等我有些疲累的感觉时，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地上的啤酒也只剩下了4箱，酒水的消耗能力真的让人惊叹。我给Lara招手，她连蹦带跳地过来桌旁，“就剩4箱酒了，怎么办？”

　　“没了就没了，我们这个聚会10点钟就结束。”

　　“怎么今天这么早？”她们一玩总是玩到半夜的。

　　她指指场地，“这儿算是公共场所，所以管理处只允许我们玩到十点，十点后，大家分开，去宿舍里面或别的房子里玩。”

　　原来如此！

　　Lara又把Anna和其他几个人叫了过来，一商议，决定九点四十五发-。我立即又来了精神，很想看看究竟会是哪三个人获-。我把剩下的4箱啤酒打开放在桌上，还没到发-的时候，就消灭干净，这酒生意在英国能不好吗？

　　时间一到，还是Anna做主持人，先请大家数自己身上的红色小圆贴，“十个以上的有没有？”她一问，有四个人举起了手。“十五个以上？”只剩下两人，“二十个以上？”只剩下了一个兔女郎。

　　获胜者被请上了搬到中间的桌子。她的身材真好，也真敢穿。小热裤露了半个P股，R房也-了大半个，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大腿，她一扭腰，P股上的小绒球一抖一抖的，无疑是货真价实的最--。最受欢迎-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地被Alexander赢得，他爬上桌，举起双臂，想来个-的造型，胸毛、汗毛、腿毛，再加上腋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毛版梦露，大伙笑-了。最有突破-被Lucas的木乃伊夺走。也该他赢，其他人都是买现成的服装，他还折腾半天自己做，配得上这个-项。

　　Anna从Lara端着的一个纸盒里取出一瓶酒和一盒什么东西，“最--的-品是一瓶香槟和一盒-！”大伙一阵哄笑，那个兔女郎倒是大大方方地一弯腰，一撅P股，来个-血的姿势，从Anna手中接过了-品。“喔，还是香-味的！”高高兴兴地把-举给大家看。我怀疑如果桌子上的人是我，我妈看见了没有心脏病也立即发作，而我爸早已经躲在某个地洞里了。

　　性和道德，完全基于你从什么角度去看！

　　“最受欢迎-的-品是一盒巧克力！”Alexander来了个梦露经典屈膝的姿势，可能觉得我们的笑声不够热烈，他一掀裙摆，让大伙对他的白色三角-有惊鸿一瞥，这下子大伙不依了，“没看清楚，再来一次！”有人嚷。Alexander二话不说，转身把P股后的裙摆撩了起来，冲大伙摇摇P股，马上又有人嚷，“Alexander，你的P股好肥啊！”大伙爆笑，我都快笑岔气了。

　　性在他们眼里，实在是太寻常不过的玩意儿！

　　“最有突破-的-品是一瓶伏特加！”Lucas刚一接过酒，下面就有男生起哄，“Lucas，你上次借了我一瓶伏特加，还没有还！”马上又有人替他回答了，“今天晚上去Lucas的房间，他加倍还给你！”小男生被这直白的性暗示逗得一脸绯红，大伙又是一通爆笑。这肆无忌惮的大学生活，有些张扬得过份，但无法否定它的迷人！

　　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一旁，Anna宣布了这个场地聚会的结束以及稍后几个小聚会的地点，大伙开始纷纷散去，场地显得有些脏乱，但不算糟糕，我们剩下了有十几个人左右在那儿清理场地，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空罐子都装进了几个巨大的垃圾袋，啤酒纸箱也拆散、叠好，该搬走的东西也拿回了房间，刚才四个小时的鬼魅魔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谢绝了他们去一所房子里聚会的邀请，我要回家，Neil在等着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