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Utd 男人·联合 作者：今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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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66.3

　　天色亮了的时候，我突然难受得厉害，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发现蛮牛不在-。恶心得不得了，连滚带爬地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吐完了，瘫坐在卫生间地上，似乎过了好一阵儿，才有了力气，扶着墙壁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脑子里还想着要下楼去看看蛮牛是不是在客厅里，可是一爬-，就昏死般地睡着了。

　　再醒来，窗外阳光灿烂，我在-头痛欲裂，-索到了手表一看，已经下午两点多，这酒喝得，比跟张远分手之后故意买醉时醉得还凶。

　　想起床去找蛮牛，才下床，又天昏地转的，赶紧又回-躺下，又歇了好一会儿，总算能勉强站起来了。

　　知道老大已经去上班了，便chiluo着身体，抓紧了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地慢慢下楼，到楼下一看，客厅里、厨房里都没人，奇怪！

　　客厅里蛮牛的衣服和鞋子都不见了，我的衣服已经被叠好放在了沙发上，也不知是老大收拾的还是蛮牛收拾的。

　　又到Anna和Lara的空房间看看，也没人。

　　死蛮牛，也不等我醒来再走。他酒量好，最多只是小醉而已，希望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上楼洗了澡，总算清醒了些。下楼到厨房里倒了杯橙汁，结果胃给冰凉的橙汁一激，还没吃什么东西，又扑在水池上吐了一番。全是液体，感觉把胃液都吐出来了。

　　人很虚弱，浑身发软，连忙到餐桌边坐下，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劲儿来。

　　根据以往的醉酒经验，知道还是要吃点儿东西补充体力，否则精力和精神都恢复得更慢。

　　熬了很稀的燕麦粥，加了一点儿糖，一边喝，一边反胃，但控制着强迫自己喝下了一碗，又歇了那么十来分钟，觉得自己跟个活死人一般，终于有了点儿生气。

　　给蛮牛打了几次电话，都关机。心里很不理解，他不会醉得比我还厉害吧？还在睡觉？如果醉得比我还厉害，怎么还能回他自己家呢？

　　差不多五点钟，我感觉自己可以出去了，才穿上衣服，去蛮牛家。一出门，碰到我们一邻居大叔跟我打招呼，我还很恍惚，大叔哈哈笑了，“昨晚喝多了，小伙子！”

　　我只能红着脸，点点头。

　　到蛮牛家开门下去，安安静静、悄无声响，我轻手轻脚地到卧室门口一看，奇怪，-没人，刚才从楼梯上下来时，客厅里也没人啊！

　　到客厅再一看，没人。客厅也已经被简单地收拾干净了，蛮牛昨天堆放在地上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他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我连忙拨蛮牛的手机，还是关机，我有些慌了，我的宝贝蛮牛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一P股坐在沙发上，我才突然留意到茶几上有我给蛮牛买的相机，相机上面有个信封，信封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To Jie”。

　　我心一沉，蛮牛不会干什么傻事去了吧！？

　　一把扯开信封，双手不受控地在颤抖，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如果蛮牛干出什么傻事，我可怎么面对？

　　“宝贝，我最亲爱的宝贝：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回巴塞罗那去了。

　　我太爱你，爱你爱到无法接受与你的分离。我以前不懂得爱情，以为我得到过，其实我没有。与你相爱后，我才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想你时候的甜蜜和苦涩，面对分离时心碎的绝望。

　　你给了我整个世界，但是你的离去也毁掉了我整个世界。

　　我不是要怪你，宝贝，我完全不怪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我说过，你是我的生命，你就是我的生命。

　　在你的家人和我之间做出选择是件痛苦的事，假如我在你的位置，也一定不知所措。与其我站在你和你的家人之间让你左右为难，不如让你走，让我祈祷有一天你会回到我的生命中。

　　经历了种种关系之后，我总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去应对各种问题。可得到了你，得到了你的爱情，我才明白，在爱情面前，所谓的坚强简直不堪一击。我懦弱，没有勇气等到下个星期天送你去机场。与你面对面地告别，我会疯掉的，也许我会不顾一切地把你拦住，不让你走。

　　回去好好陪陪你爷爷，请代我向他问好，告诉他，他的西班牙孙子希望他能够尽早康复。过一阵儿，等你在北京安定下来，我会在Skype上与你联系。

　　原谅我，宝贝，请你原谅我没有跟你说再见的勇气。昨天晚上，看着你为我喝醉了，你哭着要和我Z爱，我的宝贝，那简直就是种世界末日的感觉，我心疼得只能搂紧了你，恨不得把你镶嵌进我的身体。我一遍遍地亲吻了你，一遍遍地抚-你的身体，宝贝，我爱你，爱你，爱你！

　　我会等你，只要你还要我，只要我们还能有将来。你回英国来也行，我去北京也行，我等不及那一天，你重新回到我的怀里，我要跟你Z爱，疯狂地爱你，温柔地爱你。

　　你曾经笑过，我们俩吃了太多的巧克力将来老了身体会不好，还不知道谁要照顾谁。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是幸福。我无数次地幻想过看着你一天天和我一起变老，再老，你也是我的宝贝，我生命中的宝贝。

　　原谅我，原谅我懦弱地逃跑了。

　　我爱你，每一刻每一秒地爱你。

　　你的Man Nju(蛮牛)，永远爱你的Man Nju，XXXXXXXXX”

　　我数了数，九个吻，他还记得我告诉过他的，中国文化里九为大的原则。

　　握着手里的三页纸，我瘫倒在沙发上，连动弹的yuwang都没有，我的爱，我的爱情，也许从此没了。

　　我有些木然地四周看看，就在我坐的沙发上，曾经挤满了看球的球友，喧嚣着、吵闹着。也在这张沙发上，我曾经躺在蛮牛的怀里看电影，第一次无意中-了他的JJ，给他做了-，听他给我唱歌。一天之前，他还在这张沙发上亲吻了我，两人赤身-地搂抱着，爱抚着。

　　一天前，我还骑在他的背上，在屋子里爬来爬去，两人的嬉笑声还回荡在耳边。

　　生日晚餐的酒香还在，香酥鸭的香味还在，巧克力蛋糕的香味还在，蛮牛的-还在。

　　一天之后，恍如隔世。

　　醒了，没了，散了，碎了，呆了，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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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67.1

　　我就一直瘫坐在沙发上，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光影的变化，跟看什么蒙太奇手法的电影似的，分不清真假、回忆和现实，是老大的电话将我的魂儿唤回来的，已经六点十分，老大下班了。

　　“你怎么了？”我失魂落魄的声音老大一听就知道有事儿。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哥哥，Jose回巴塞罗那去了！”

　　“什么？”老大一声惊叹，“难怪他昨天晚上那个样子，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Jose家……”

　　话没说完，给老大打断了，“等在那儿，我马上过来！”

　　不到七点钟，老大便赶到了，这比他平日开车的速度快了好多。一下楼，老大便将我搂紧了，揉揉我后背，“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哥哥！”嘴里这么说而已，我是难过得太麻木，麻木得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你别硬挺着，想哭就哭，我在这儿！”老大完全看穿了我。

　　我也想哭，却就是没有泪水。

　　“我真的没事儿，哥哥！”我反倒安慰他，“我不怪Jose，他只是接受不了我下个星期天的离开，你看看！”我把蛮牛留给我的信递给老大。我和蛮牛之间的情爱没什么老大不可以知道的。

　　老大阅读的速度很快，没两分钟就看完了，看得直摇头，又不知该说点儿什么。

　　“你坐下歇会儿，我给你煮咖啡！”对蛮牛房子的熟悉度跟我们房子没有任何区别。

　　给老大煮了咖啡，看见冰箱里蛮牛生日晚餐还剩了不少菜，干脆开始做饭，老大辛苦工作了一整天，该饿了。

　　老大过来把我拦住了，一脸的担忧，“傻瓜，别演戏了，你认为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想哭，想发泄，都行，别硬撑着！”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橱柜上，轻轻捧住老大的脸，“哥哥，知道Jose这么爱我，我怎么能责怪他呢？况且，是我的决定伤了他的心。我必须学会自己面对生活的困难，不能总让你替我承担，你已经替我承担了太多、太多。没有你，我简直无法想象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老大眼中泪光涟涟，把我拉过去，反复亲吻了我的额头。

　　我开始做饭，老大就守在我身旁，仿佛我要有个什么小事故，他可以不耽误一秒地出手相助。

　　“哥哥，”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谈，“我相信我找到我自己了！”

　　老大眉毛一扬，“说给我听听！”

　　我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爱上了Jose，虽然我和他还没有做过爱，但是他让我更坚定地相信我喜欢的是男人，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这次回北京，说不清楚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和Jose有机会重新在一起，没有他，生活就毫无意义。还有，我也越来越清楚我不喜欢经商，我想要从事文化的工作，离开了中国以后，我才认识到我对中国文化的喜爱，希望能找到文化方面的工作。”

　　老大终于脸上-了一丝喜色，“我真为你感到骄傲，杰！”

　　“我也非常为你感到骄傲，哥哥！”

　　他有些惊讶，“为什么？”

　　我耸耸肩，“你一个人很坚强地过了这几年，有困难也自己解决，现在又重新处理好了跟你家人的关系，你是我的榜样！”

　　老大微笑着看着我，--我的脑袋，“我的傻瓜弟弟长大了。如果过去这一年没有你，也许很多事情也不会发生，跟我的家人和好，继续读博士的决定，这些都有你的功劳。你知道吗？是你改变了我的生活。”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抱紧了老大。没有他，真的说不清在曼彻斯特这一年能有什么收获，或许就一张文凭而已，但因为有了他，似乎生活豁然开朗了许多、许多。

　　也许我今生失去了蛮牛，但今生今世还有我的Neil哥哥，我一无所有地来到曼彻斯特，而我带走的，不仅有蛮牛的爱情，还有老大和Stuart的亲情！

　　这是收获的一年，这是收获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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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67.2

　　我以为自己坚强了，挺住了，但我没有。

　　半夜醒来的时候，在自己那张一个人睡了快一年的双人-，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入睡。没了蛮牛温暖的身体让我搂抱，这张温暖舒服的床冰冷得如同石棺。

　　我-到电话，拨了蛮牛的号码，关机，还是关机。

　　蛮牛说他会等我，等我们有缘重聚的那一天，他却一直关机，是不是那只是他为了安慰我，说说而已，实际上，他的心已经对我关上了？

　　他真的回巴塞罗那了吗？还是他躲哪儿去了？故意考验我，看我有多在乎他？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多，快三点了，如果蛮牛只是躲我，这会儿肯定该回他房子了。

　　我翻身下床，套上衣服，我要去找他。

　　第一次这样的凌晨时分走在曼彻斯特的街头。只穿了T恤和短裤，还有点儿凉意。我干脆小跑起来，这样不觉得凉，还能提前两分钟见到我的蛮牛。他这样折磨我，一定要打他的P股，打完了，再咬上两口。

　　我轻手轻脚地开门下去，却没有听到我熟悉的、微微的鼾声。我打开卧室的灯，空荡荡的床，一如我空荡荡的心。

　　蛮牛真的走了！

　　我累了，-衣服，掀开被子，钻进去，还有蛮牛的味道。我像只猎狗一样，在被子下四处闻，必须要把蛮牛的味道的DNA记住了，这样在茫茫人海里，我才可能找到他的踪迹。

　　我也不知自己是几点钟睡着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却给电话声吵醒了，又是老大，这个啰啰嗦嗦的老大。

　　“你在哪儿？”一大早七点多老大怎么就焦急不安，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我在Jose家！”我还迷迷糊糊的。

　　电话断了。

　　我握着电话，愣了几秒，我是在做梦吗？

　　没一会儿，我又睡得昏昏沉沉的，电话又响了，死老大，梦里面都啰嗦得很。

　　“上来把门打开！”不待我说话，老大直接命令，还不是梦。

　　套上蛮牛的浴衣上去开了门，老大已经穿戴整齐，该去上班了。虽然就简单的一条西裤和一件衬衫，老大看上去真帅。

　　下到蛮牛的屋子里，老大严肃地看着我，“几点跑过来的？”

　　“两点多！”

　　“哭了一晚上？”

　　“没有，”我不记得我哭过。

　　“眼睛都红肿了，还没有，”老大无奈地轻轻拍拍我的脸，“你难过，说出来，告诉我，好吗？别半夜乱跑，我担心你！”

　　“嗯！”我低着头答应。

　　“我现在去上班，今天是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我就可以一直陪着你，好吗？”

　　“嗯！”我还是回答得很简单，却忍不住扑进了老大的怀里，“我爱你，哥哥！”

　　“我也爱你，傻瓜！”老大把我推向床边，“你再睡会儿吧，我午饭休息时给你电话！”

　　“快，”他把被子掀开了，示意我-。

　　我赶紧脱了蛮牛的浴衣，光着P股跳-。

　　把被子给我盖好，亲吻了我的额头，“晚上见，要不要我给你买什么东西回来？”

　　我摇摇头，“我爱你，哥哥！”

　　甜蜜的话语能有机会当面说的时候就多说说，七天之后，想说都只能通过电话线或邮件了，哪有亲眼看见老大脸上喜怒哀伤时那样感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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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67.3

　　电话又响了，想睡个觉都睡不安稳。七点多是老大，才九点刚过，是老爸Stuart。

　　“起床了吗？”

　　“没有，”我老实回答。

　　“那赶紧起来，我十点钟过来，”又是命令，怎么都来管我来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有什么事儿吗？”

　　他却卖关子，“等我来了你就知道了！”

　　虽然困倦之极，但老爸下了指示，我只好爬起来，迅速地洗个澡，穿好衣服回我们房子去。

　　我前脚进门，他后脚就到了。

　　“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厨房吃早餐，“是这房子哪里还需要修缮吗？”

　　“我只知道让你跟我干活吗？”他用手里的车钥匙敲敲我脑袋，“我带你出去玩玩！”

　　“为什么？”我很好奇，没听他预先提过这事儿。

　　他很夸张地指指窗外，“今天天气好啊！”

　　哪里好？阴沉沉的，跟我的心情一样

　　“快吃，”他催我。

　　待我把餐具清洗干净，他又开始催，“上楼去把衣服换了，穿适合运动的衣服和运动鞋，带一件外套。”

　　他穿着一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永远那样既平凡普通又xinggan迷人。虽然我完全没心情，但在Stuart的那种指挥下，很自然地就听从了他的安排。

　　上楼也换上了牛仔裤和T恤，下意识地就想和他一样，又抓了件套头衫。

　　坐进他的车里，我还是忍不住问，“我们去哪儿？”

　　他亲热地--我的脑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是个要玩猜猜猜的，我脑子里其实在猜想的东西是他知道蛮牛回巴塞罗那的事情了吗？但他不提这事儿，我主动去哭诉，似乎跟我试图强化自己-和坚强意志的努力背道而驰，还是不要那么软弱为好！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带我出去玩呢？”我绕着弯儿问。

　　“你下个星期天不就要回北京了嘛！前几个星期，你还跟我抱怨学习压力太大，没有机会多出去看看，你帮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应该带你出来走走！”他说得很随意。

　　我听着却不好意思，他都付我工钱了，哪里亏欠我什么？想说点儿什么，找不到适合的话语，便努力地笑笑。

　　“傻孩子！”看我一眼，他叹口气，“昨晚哭了一晚上？”

　　原来他知道蛮牛的事了，肯定是老大打的小报告，“你知道了，Neil告诉你的？”

　　他点点头，“听Neil告诉我发生的事情之后，我也很难过，你也不要怪Jose，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Liz当年听她父亲的，不嫁给我，我肯定也会疯掉的。Neil担心你一个人做点儿什么傻事，就打电话给我。”

　　“我明白，”我还是努力让自己不要太情绪化，“我不怪Jose，我爱他，是我伤害了他！”

　　“儿子，”他拍拍我的腿，“也不要责怪自己，况且你和Jose之间又不是一切都结束了，你们才二十七岁，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规划将来。不要放弃，好吗？”

　　他那样自然地叫我“儿子”让我觉得心里好温暖，“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心里想叫他“爸爸”，又觉得叫不出口，迟疑了几秒钟，看着他，觉得有必要把我对他的爱表达出来，可能潜意识里也有种对我爸的报复，鼓足勇气，喊了出来，“爸爸！”

　　他乐呵呵地冲我一扬眉毛，又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因为爱情这东西，旁人最难帮什么忙，要靠你和Jose一起找出一个解决方案。当然，我会一直支持你，如果需要我帮你做点儿什么，你一定要让我知道。”

　　“你为什么对同人没有偏见呢？”我很好奇。

　　他正在把车拐上高速公路，没吭气，等车开始平稳地奔行在路上，他才有些刻意地清了清喉咙，回答我，“我既然叫你儿子，所以必须诚实回答你的问题，其实以前我对同人是有一些偏见的，应该说不太喜欢同人。”

　　他扫我一眼，看我是否有惊讶的反应，我的确有些惊讶，但不是很明显。

　　“我看过一些文章，说什么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双性恋者，我不懂这些高深的东西，但是我还真对男人没有过X欲上的冲动。我跟你提过我最好的朋友Peter，记得吗？离婚后搬去澳大利亚的那个。Peter年轻的时候跟我一起踢过球，他的身材和我差不多，我无数次看见过他的-，就是没感觉。”

　　“作为足球运动员，可能我们没什么脑子，但是身材都很好，所以在酒吧、俱乐部一类的场合很容易有人来搭讪，当然女人居多，可是男人也有，特别是我在伦敦那几年，在Soho的酒吧里，常有同人过来想-我-。”

　　我给他这句话逗乐了。他也毫不迟疑地伸手就敲我脑袋一下，“还敢笑我！”

　　“对不起！”赶紧道歉。

　　“其实自七十年代以来，因为美国石墙运动带来的同人解放运动和David Bowie、Elton John这些歌星的表演，同人在英国社会的生活环境在不断改善。我对同人的事不算了解，但也知道一些。其实也不是我有什么偏见，只是对于足球运动员来讲，作为同人，简直是件不可想象的事，因为足球运动员是男性、阳刚的一种象征。你要是跟同人扯上边儿，你就完了，球技再好也没有用。”

　　他顿了顿，“而且，我们那个时候年轻，去酒吧和俱乐部就是想结识漂亮的女孩子，结果有男人过来跟你纠缠着，怕自己看到的漂亮女人跟其他人走了，心里着急啊！你说我能喜欢他们吗？”

　　我脑子里完全能想象出那样的场景，他这样xinggan健壮的大男人，看到了漂亮的女人，双眼发亮、X欲-发的样子，太xiaohun了！

　　“我想问你一个可能不妥当的问题，”我有些犹豫。

　　“你说！”他倒是很痛快。

　　我又迟疑了片刻，才开了口，“这只是一个假设，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态度和处理事情的方法，好吗？”

　　他看着前方路面点点头。

　　我这才大胆地问了，“如果Jamie是同人你会怎么办？”

　　他有些惊讶，先思考了一下，“我肯定还是一样爱他，这没任何问题，但可能会有些失望。”

　　“为什么？”我抓着不放。

　　他挠挠头，“说不清，但可能我脑子里希望他将来成为我认为的完美男人。”

　　“完美男人？”我不太清楚他的标准。

　　他知道我的迷惑，接着给我解释，“我希望，身体上，他像我这样高大健壮，然后又像你、Neil和Jose那样有知识，受很好的教育，娶个漂亮xinggan的好女人，有自己的孩子。”

　　我明白了，这是异性恋霸权思想在他身上烙下的痕迹，是典型的父亲对儿子的美好愿望。我爸不接受我的同人身份也是因为一样的原因吗？

　　“另外，即使在今天的英国社会，同人还是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歧视和欺负，我不想他在学校或社会上被人谩骂或攻击。因为我非常、非常爱他，所以绝对不希望他需要面对这样的人生经历，正如同你现在面对的、巨大的又毫无必要的困难就很让我难过。”

　　他说得有些沉重了，我想调节一下气氛，便故意模仿《小不列颠》里的台词，“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同人，是不是？”

　　他果然笑了，很习惯地亲热地--我的脑袋，我也伸手--他的脑袋。我爱他，管它是不是玩笑的口头父子关系，跟爱老大一样，我也爱他，也只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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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67.4

　　十二点多，我们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竟然是我一直说想来却没有时间来的湖区，山灵水秀又文人辈出、-漫雅致的湖区。每次一想到“湖畔诗派”的那些诗人Wordsworth、Dorothy、Coleridge和Southy，还有那个写出了《彼得兔的故事》的Beatrix Potter，虽然只读过他们的几行诗文，就还是附庸风雅地心潮澎湃一番。到了英国没到过湖区，该是多大的遗憾！

　　“你怎么知道我想来湖区？”我猜想是老大告诉他的。

　　他装模作样地、夸张地叹口气，“你在我面前都抱怨Neil和Jose多少遍了，说他们没时间带你来湖区玩，我再老再笨，这点儿事还能记得住吧？”

　　“你不老，你不笨！”我抗议。

　　他清楚我这种抗议是因为我爱他的表现，“嘿嘿”乐了。

　　“我们时间有限，所以不能带你走遍整个湖区好好看看，只能围绕着Windermere湖走走，好吗？”

　　“好，”他能有心带我出来逛逛，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能要求更多。

　　单就建筑风格和小镇的布局来讲，觉得Windermere和蛮牛带我去的峰区国家公园没有太大的区别，都质朴、干净，而且历史感、人文气更足。因为沿湖而建，有了湖光山色的背景，散落的房屋、树木繁茂的山丘、颜色深浅变化的-地、-地边界矮矮的石墙、悠闲自在的牛羊、友好喜人的天鹅、满天飞舞的海鸥、拖家带口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丽的风景。没有九寨沟的那种让人目瞪口呆的美丽，但是有一种让你可以居住其中、尽情享受的美丽。

　　如果说之前我是在强装坚强，不想让Stuart担心我，在这种美景面前，我的心情好多了，至少在那一刻，暂时把蛮牛离去带来的悲伤抛开了。

　　Stuart要去买船票，好像是十七镑一位，带我坐船游览一趟，我拦住他，跟其他游客在一起，说话不方便。我更愿意就和他单独在一起，享受我在英国的最后一个星期天。

　　我们走走停停看看，从Windermere向北到了湖的顶端Ambleside，然后转向南边，去了Hawkshead，到了Esthwaite湖，Stuart把车停下，让我把外套带上，说我们出去走走。

　　天空飘着细雨，把路边的花-树木清洗得一尘不染，空气也清新得舒-宜人。

　　七天之后，我又该呼吸北京汽车的尾气了。

　　生活，转瞬变换的生活。

　　Stuart根本不看路标，轻车熟路地领着路，“你来过这儿很多次了吗？”

　　“不能说很多次，”他笑笑，“但也不少，我小的时候我爷爷总带我来这儿度假，长大后，我心情不好时，有时也会一个人过来，所以对湖区比较熟悉。当然，我也会带家里人一起来，到这儿露营，夏天夜晚的时候，偷偷带Jamie下湖里裸泳，湖水非常冷，但感觉实在-！”

　　“是吗？”我想到这个大男人在湖里裸泳，实在忍俊不禁。

　　“实际上，我本来计划找个时间，带你和Jamie来露营的，可是暑假的时候一忙着修缮房子就耽误了，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回北京！”他说得很遗憾。

　　我也觉得很遗憾，遗憾错过了跟自己喜爱的人一起露营的幸福经历。

　　整个湖区只有四万人口，据说每年的游客数能达到一百四十万人，但跟Stuart走在路上、小径上，绕了好大的一个圈，走了三个多小时，也没遇到多少人，仿佛这是属于我们的私有的天地。

　　双腿疲累了，心情倒是似乎轻松了许多，看着身旁的这个大男人，知道我会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

　　六点多，他开车带我去了一家湖区典型的家庭旅店加餐馆的地方，也说不清就是这家餐馆的厨师好，还是因为我即将离别的心理作祟，觉得再普通不过的英式烤肉、烤土豆块、炸鱼、薯条全都美味无比。分量大，一看就清楚我根本吃不完我的那份，于是先分了些我的食物给Stuart。对他这么个大男人，可能他那份儿不够。分给他了，才觉得这样会不会不礼貌，他乐呵呵地笑我，作为四个孩子的父亲，这样的事他经历多了，“不过，下次我给你点儿童套餐吧，还便宜！”

　　公众场合，不敢去拧他耳朵，在桌子下用腿顶了顶他的腿，他只是乐呵呵地看着我，如同父亲一样地看着我。

　　二十多镑的餐费他坚决不要我付，我说要不付我自己的一半，他也不同意。我心疼他，这个平凡的好男人。他没有必要陪我来散心，没有必要为我承担这些开支，因为经济上他并不算宽裕。九月份的房租他也不要我付，说就一周时间，免了。在我离开之前，我必须为他做点儿什么来回报他，必须要。

　　踏上归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八点钟。雨早已经停了，看着山丘西侧残存的亮光，察觉英国一年真是白驹过隙。但不管时间飞逝再快，岁月再是无情，我还是得到了许多来之前不敢梦想的东西，爱和爱情，我竟然得到了。

　　看着两侧暮色中的风景，我告诉他，“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他很认真地看我一眼，“希望你能回来，能和Jose有幸福的生活。”

　　“心情好点儿了吗？”他追问。

　　“好多了，”我老实回答，“但是我还是很想他！”

　　他拍拍我的腿，“这很正常，这就是爱情啊，儿子！”

　　“这就是爱情！”多么宏大的一个人生命题，快乐、悲伤、坚强、脆弱、成功、失败、理性、感性、责任、yuwang等等等等，全都被涵盖了。

　　“你累了就躺下睡会儿！”他看见我有些发呆的样子，安慰我。

　　“我不累，我想跟你说话，再过一个星期就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你了！”我不想再装得很坚强。

　　“我知道，我知道，”他说得也很苦涩，“来，我们听听音乐吧，好吗？”

　　“你答应唱歌给我听的，”我突然想起这事儿。

　　“好，”他倒不迟疑了。

　　“Neil说你唱过Elton John的一首歌，很好听！”

　　他笑了，“嗨，前年公司一次活动上，大伙非要我唱歌，我就唱了。可惜我老了，要不也去参加那些电视选秀节目，来个xinggan老男人组合对抗那些十几岁的小男孩。”

　　笑完了，“Elton John或许就是英国最有名的同人，我倒不喜欢他这个人，但特别喜欢这首歌，‘Sorry seems to be the hardest word’！”

　　和我在一起，他似乎也特别放松，清了清喉咙，就开始唱了。

　　“What I got to do to make you love me
　　What I got to do to make you care
　　What do I do when lightning strikes me
　　And I wake to find that you're not there
　　What I got to do to make you want me
　　What I got to do to be heard
　　What do I say when it's all over
　　Sorry seems to be the hardest word
　　It's sad, so sad
　　It's a sad, sad situation
　　And it's getting more and more absurd
　　It's sad, so sad
　　Why can't we talk it over
　　Oh it seems to me
　　That sorry seems to be the hardest word…”

　　一般情况下，听英文歌我只能大致听懂一半的歌词，但不知道是因为Stuart低沉的嗓音太xinggan、太能抓住我的注意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居然都听懂了。

　　难以开口说抱歉，醒来了，却发现你已经不在身旁，这样的故事是如此的悲伤，还变得越来越糟糕，这会是我和蛮牛的结局吗？

　　我忍着、忍着、忍着，等Stuart唱完了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我想我的蛮牛，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我不要有这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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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67.5

　　到家已经十点多。听见开门的声音，老大便急匆匆地下楼来了。Stuart把我推到老大面前，“交给你了，Neil！”

　　又揉揉我的脑袋，“我走了，下个周六和Neil一起过来吃午餐，我会把我爸和我妈也一块儿叫过来，他们都问过你好多次了！”

　　我转身拥抱了他，呼吸着他的-，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和腰臀，我要记住他，记住他的笑脸、-、声音，还有身体的轮廓。

　　“晚安，男孩们！”他放下车窗，跟我和老大告别。

　　“晚安！”我们挥手，目送他离去。

　　关上门，老大揽住我的肩，“今天玩得好吗？”

　　我侧身抱住了他，将手放进他的T恤下面，抓了他的腰一把，“一点儿尴尬的小秘密都给你告诉Stuart了！”

　　老大把头向后一仰，笑嘻嘻地看着我，“我不是担心你嘛，还有，在Stuart面前，你还需要遮掩什么，他又不会笑你，傻瓜！”

　　老大故意扯了一堆的话题，陪我聊到快十二点，等我上了床，亲吻了我的额头，说了晚安，警告我，“如果你今天晚上再半夜跑去Jose家，明天晚上我就把你的房门锁起来，明白吗？”

　　“明白，”我清楚老大这只是虚张声势，“可是我想他，哥哥！”

　　老大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我知道，我知道……”

　　白天有Stuart陪着，分了心，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想我的蛮牛，一想他，就心碎撕裂，悲伤得全身的骨节都疼。思念是最无情的酷刑！

　　Stuart说得很正确，我所面对的困难是巨大的但毫无必要的，为什么我爸不放过我，放过我和蛮牛，给爱一条生路？

　　我该怎么反抗呢？等爷爷的事情稳定之后离家出走吗？

　　蛮牛在想我吗？他也辗转难眠吗？

　　我拨打他的电话，还是关机。我爬起来，打开电脑，上Skype，蛮牛不在线。

　　“我爱你，蛮牛！”我给他在线留言，跟写日记一样，把心里的话全写出来。

　　“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我去你房子找你，睡在你的-，还能闻到你的味道。Neil却担心我，告诉了Stuart，于是Stuart今天带我去了湖区。湖区很美，Stuart说夜晚的时候，他曾经带Jamie下湖裸泳。将来我们也这样，裸泳完了，就回帐篷里Z爱，在漫天的星光之下Z爱。晚安，我的宝贝蛮牛，吻你千万遍，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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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68.1

　　导师九月一号上午将论文修改意见按期发送给了我。看着导师批注的修改意见，我其实心里毫无修改的yuwang，觉得就这样吧，但求能过五十分就行，反正将来我也不打算再从事商业工作，只要能拿到这张文凭就好了，算是给自己和家人的一个交待。

　　不修改，又觉得对不起导师的一番心血，也对不起为了我的论文辛苦了一个夏天的老大，完全没有心情，但还是强迫自己根据导师的批注尽量修改。

　　老大似乎取消了他的一切活动，也不出门，就在家守着我。我心里极其愧疚，我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么一个爱我的好哥哥？

　　因为正常的论文装订需要三天时间，我必须在周二就把论文打印出来，送去装订，否则就要付装订加急服务，费用要翻倍。

　　见我修改得慢，不能迅速地理解导师的意思，老大干脆把他的椅子推过来，坐在我身旁，指导我该怎样修改。有了他这台性能卓越的发动机，我这辆国产破车的速度马上就上去了。

　　“这有点儿算舞弊，”虽然帮我，老大还是表明了他的立场，“以后不能这样！”

　　哪里还有以后，对我来说，读书已经读够了。有蛮牛和哥哥两个人做学者，够了，这个家足够有文化了。让他们作红花，我当绿叶吧！

　　有了老大的助推力，忙活了一整天，到晚上的时候，论文就基本修改好了。我没有满意不满意的意见，仅仅觉得这硕士文凭，总算到手了。

　　我到-躺下了，老大还在我的电脑前反复检查着。

　　“哥哥，你说Jose他现在也在想我吗？”我问他。

　　老大正在修改我的哪个表达不清的句子，没理会我。

　　“他想不想我？”我催老大。

　　“他想，”明显的敷衍，看在老大正在为我修改论文的情况下，放过他了。

　　我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白天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对于蛮牛的思念不是那么强烈。可是一到夜晚-之后，被白天光亮压制住的哀伤便从黑暗中溜出来，笼罩着我，让我简直哀伤到无法呼吸，恨不得就这么死了拉倒。我于是把灯打开，台灯的灯光给房间抹上了暖色，但我还是哀伤得满心冰冷。原来我中毒太深，哀伤早已经入了心肺，外用药的疗效是无用的。能拯救我的，只有我的宝贝蛮牛，能用他的爱和爱情将这份哀伤从我的心里逼出来，治愈我，解救我！

　　周二早上，吃完早餐，老大又检查了一遍我的论文，还是不满意，觉得没有按照导师的意见做出妥善的修改，但他看我那个样子，也没再说什么，清楚我的心早就不在论文上了。

　　老大开车带我去学校打印了论文，又送去装订的地方。幸亏有老大，装订处的工作人员问我要什么装订格式，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知道？老大一查看工作人员提供的样品，他选定了格式。付完费，工作人员说周五一早可以去取，然后交到商学院，这英国的求学生活就可以正式结束。

　　从学校出来，坐进老大的车里，十二点都不到。老大问我还想做点儿什么，我摇摇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过去一周多发生了这么多事，已经把我的脑子完全搅和晕了。

　　“想不想去哪儿？”老大很贴心地又问。

　　“想，想去两个地方，”我回了他这么一句。

　　老大侧身看着我，“哪两个地方？”

　　我勉强笑笑，“巴塞罗那和能给你找个女朋友的地方。”

　　“傻瓜，”老大眉毛一皱，“你怎么还在想我和Tracy的事，我不告诉你了吗？我和Tracy分手又不是你的错，只是恰好两件事同时发生了。”

　　“我没法不想，哥哥，”我一直心怀不安，“我这个星期天就走了。你自己学习一忙，就不管自己，每天对付着胡乱吃点儿东西，没人照顾你，我肯定担心。如果有个关心你的女朋友，我就不担心了！”

　　“别想那么多，傻瓜！”老大也叹气，“不说这事儿了，好吗？你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去年圣诞的时候还答应要多带你去些地方看看！”

　　“不想去哪儿，就想跟你在一起，”心很累，又是老大，所以只想说简单的大实话。

　　老大看看时间，“如果你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我们现在去一趟利兹怎么样？

　　我有些惊讶，“为什么？”

　　老大耸耸肩，“我告诉我母亲你这个星期天就要回北京，她想再见你一面，但是她这段时间工作特别忙，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时间过曼彻斯特来，很着急。你要没安排，我们过去住一晚上，好吗？”

　　“好啊，”我顺口就答应了，去跟老大家人道别还真是件应该的事儿。

　　老大给他母亲打了电话，Jane说她会在市里什么餐厅订位，让老大先带我在利兹逛逛，然后七点钟直接去餐厅也行，去他们的律师事务所也行。如果我想吃中餐，她也可以在中餐厅订位。

　　“不用去外面餐厅，家里有各种原材料，放进车里，带过去，我来给他们做一顿正宗的中餐，”我告诉老大。

　　“不用，你这个样子哪有心情做饭，”也是，蛮牛走了之后，都是老大在给我做饭。

　　“没事儿，哥哥，家里更舒服、自在！”我太喜欢老大家的房子里，喜欢得不想掩饰自己的羡慕。

　　老大禁不住我胡搅蛮缠的，同意了。给Jane打电话，Jane觉得很不好意思，要给我送行，哪有我去给他们做饭的？

　　回家从冰箱里取了各种食物和调料。冷冻室里有我包好的两大袋饺子，没保温箱，拿个大锅，把冻-饺子放进去，再把冷冻室里的所有冰块放在几个食品袋里，搁在饺子四周，再拿厨房用毛巾遮盖好，盖上锅盖，充当临时的保温箱。

　　上楼取了换洗-和洗漱用品，背包都懒得背，放进老大的大包里。再去享受一次英国的城市/乡村生活，回了北京，又要重新在拥挤的人群里和污浊的空气中挣扎着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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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68.2

　　到老大家才三点多。路上的时候，Jane打了电话，说六点半之前他们全部都会赶回来。我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老外百吃不厌的宫保鸡丁，配上煎饺、腐竹木耳拌西芹还有彩椒土豆丝春卷。临时保温箱还管用，饺子没解冻粘连在一起，赶紧放进老大家巨大冰箱的冷冻室里。

　　稍稍做了点儿准备，把腐竹和木耳泡好，看时间尚早，外面的天气也不错，虽然不是阳光灿烂，但云朵飘过之后，阳光下的景色还是很漂亮。

　　“出去走走？”老大最能猜懂我的心情。

　　我正这么想，但想去一个老大会伤心的地方，又不敢提，只好简单地回答了一声，“好！”

　　老大看着我，也很简单，“告诉我！”

　　我只好坦白，“我们能不能去看看Jason，我都不知道将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老大居然笑了，点点头，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和亲吻。

　　开车去了Jason的墓地，我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压抑，又说不清为什么，是为了Jason，为了老大，为了蛮牛，还是为了我生不如死、前路崎岖的生活？

　　老大误解了，以为我是为了跟Jason道别而难过，反倒安慰我不要想太多。我没吭气儿，适时的谎言和演戏并不是恶意的欺骗，没有必要死板地诚实。

　　站在Jason的墓前，老大揽住了我的肩，静静的，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过去几天我一直在考虑给老大一份怎样的离别礼物，甚至都想过给老大一些钱，怕他一时找不到工作没钱，因为我知道他不会伸手向他父母要，但很明显他也不会要我的，所以为礼物的事很犯愁。在Jason墓前，我想起上次回曼彻斯特时老大把车停在路边痛哭的场景，Jason是他心里永远的痛，我想写首歌给他。好听与否不重要，但我想替他把他心底的伤痛表达出来，希望能帮助他再减少一份伤痛，多一份快乐。我不能陪伴着他，但我只愿他幸福、快乐。

　　离开墓地后，老大带我去Harrogate逛了逛，一路走，他可能自己不觉得，但他告诉我的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他和Jason的往事，两人冒充成年人去的酒吧、曾经偷偷吸烟的街角、买chengre杂志的小店儿等等，我也不提醒他，让他说，说出来了，应该能让他心里舒服些。

　　五点多一点儿我们回到老大家，我开始准备晚餐，因为饺子是现成的，只是把鸡肉切成丁，稍稍腌制一下。四个土豆切成丝，有满满一大盆。红、黄、绿三个青椒也切成细丝。

　　看我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晚餐，老大竟然跑到花园里打电话去了，听不清他说什么，只听见他的声音，估计是提醒Jane或者Chris去给我买巧克力蛋糕。

　　回了北京，就吃不到这么价廉物美的巧克力蛋糕了，吃，放开肚子吃。

　　六点钟，把腐竹、木耳和土豆丝都焯熟了，晾在一旁，上桌前在拌。包彩椒土豆丝的春卷皮到时候进微波炉打一分钟就行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宫保鸡丁和煎饺。问老大家有几个煎锅，老大指指墙上挂的一堆锅又打开一个橱柜，我的天，足够开餐厅了，不知道买那么多干什么？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他们回来了。到花园的吊椅上坐下，老大很自觉地站在一侧轻轻为我推动吊椅，他真的、真的是个好哥哥，很照顾人的好哥哥。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敲我脑袋。

　　“不为什么，”我起身拉他坐下，我来推动吊椅，“你已经照顾了我一年，哥哥，可惜我不能在你身边继续享受你的爱了。”

　　老大还是那样淡定，“傻瓜，我还要说是你照顾了我一年呢，”他略略迟疑了一下，“我不应该给你这种不必要的压力，但是我希望你将来能回来，希望你和Jose在一起，这样我才能随时来看你们，Stuart也这么说！”

　　“我也这么希望，哥哥，”心里的牵挂给老大挑起来了，我没他那种淡定的功力，“你觉得Jose在想我吗？”

　　“当然想你了！”老大说得信誓旦旦的。

　　“你真的相信？”不是我不相信，就是心里很害怕，害怕蛮牛在失望之极的情况下把我放弃了。

　　老大把我拉到身边坐下，“绝对的，我绝对相信Jose爱你！”

　　我也没法再向老大追问什么，便把头枕在他的肩上，静静地享受他的爱。

　　没几分钟，听见屋外有车辆的声音，我和老大才起身，刚走进屋子里，就看到门开了，Katie带着Grace欢笑着回来了。

　　“Neil舅舅，杰叔叔，”Grace欢呼着奔向老大和我，上次没白陪她玩两天，她记得我了。被老大抱起来，Grace亲吻了老大，也亲吻了我。Katie跟上来，张开双臂把我们全拥抱在一起。

　　大伙正在厨房准备咖啡，听见窗户外的停车声，Grace又欢呼起来，“我去给外公、外婆开门！”

　　Jane和Chris提着一堆袋子进来了，Chris右手中提的大盒子不用问，肯定是上好的巧克力蛋糕。待他们把东西放下，我和老大赶紧迎上去。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他俩对我的亲热度让我觉得仿佛我已经去了他们家N多次。对老大，也比上次亲热随意。Chris拥抱了老大，还揽着老大的肩不松手，舍不得松手。

　　“我们先去换衣服，”Jane笑盈盈地说，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和Chris都身着漂亮、精致、肯定也不便宜的西服，忘了他俩是律师。

　　我开始一个大锅煎饺子，一个锅开始做宫保鸡丁，让老大帮着把我们带来的春卷调料摆放出来，有中式甜面酱也有泰式酸甜辣椒酱，这样免得小Grace不能吃。等Jane和Chris换好休闲的衣服下来，就等第一锅煎饺出锅了。

　　七点钟晚餐准时开始，我怕Grace不能吃微辣的宫保鸡丁，正慌忙着道歉，Katie赶紧安慰我，“她能吃，印度咖喱菜比这辣她都能吃。她有一次非要尝我的印度咖喱菜，辣，但是就是要吃，所以我们也就让她吃了。”看着小天使果然欢喜地吃了几口宫保鸡丁，毫无异样，我这才放下心来。

　　Chris又开了几瓶上好的红葡萄酒，配这样的中餐也很协调。他们都很喜欢吃我做的煎饺，我告诉他们，老大已经给我打了好多次下手，我走了，他可以试着做。

　　Jane叹口气，“杰，我们真的很舍不得你走，但希望你以后能回来，我们跟Neil一样，都会想你的！”

　　Chris接着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我们不擅长移民法这方面的东西，但听Neil说了你的情况以后，我问了问一个律师朋友，他说如果你和Jose登记Civil Partnership结婚，你是可以留在英国的。如果你需要了解这方面的信息，或需要我们的协助时，随时告诉我们，好吗？”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我看看身旁的老大，根本没想到他会把这事儿跟他父母讲，也根本没想到Jane和Chris会愿意帮我，即使只是一种表态。心里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着，感动得无言以对。

　　“谁是Jose？”Grace的话打破了幸福的安静。

　　“你的Jose叔叔，”Katie给她解释，“你以后会见到他的。”

　　我也希望如此，我也希望！

　　晚餐很愉快，最后上桌的甜品当然是Chris买回来的巧克力蛋糕。Jane把切巧克力蛋糕的任务交给了我，也就是把蛋糕放到我面前，任由我处置。我也不想再虚伪地客气，吃了两大块。

　　九点钟把Grace安置好，我们在客厅里喝酒、聊天一直到近十二点。Jane还是让我睡在Jason的房间里，我也不再推却，他们的这种把我当作自家人的姿态就是最好的送别礼物。有些醉意，却没有睡意，在-躺了半天，脑子里却不停地在想老大和Jason的事，这个家的故事。

　　脑中有了灵感，赶紧爬起来，已经一点半，坐在Jason曾经用过的书桌前，感觉很奇妙。我没有纸张，打开抽屉，看到有些大大小小的本子，不清楚是Jason的日记还是什么，不敢-，只是从一个大本子上扯下了两页纸，坐在那儿，写下了我给老大的离别礼物“Tears in Heaven”。

　　周三早上七点半给老大叫了起来，八点钟一家人在一起用早餐，他们为此特意推迟了工作安排。吃完早餐，送他们先走，在门口告别。Chris又给了两箱葡萄酒，吩咐老大在我走之前陪我好好喝几杯。Jane将一把钥匙放在我手心里，“这是我们家的钥匙，杰！谢谢你为我们这个家所做的一切，我想不出什么有意义的礼物给你，所以给你这把钥匙，想让你知道你在这儿有一个家！”

　　我努力想忍住，可是眼泪就不听话地往下掉，Katie很善解人意地把Grace抱起来，递给我，可爱的小天使把我的脖子搂紧了，无声地安慰我。

　　目送他们驾车离开，回到屋子里，我把老大抱紧了，“谢谢你，哥哥！”

　　老大轻轻拍拍我的后背，“傻瓜，说些无聊的话，去，把冰箱里的巧克力蛋糕拿出来，我们带走！”

　　东西收拾好放进了老大车的尾箱，我回头看看这座我已经有了门钥匙的房子，心里感慨万千，亚运村的家我也有钥匙，但门似乎已经关上了，紧紧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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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68.3

　　回到曼彻斯特才十二点多，老大问我想做点儿什么，我觉得还有一个没解决的问题，那就是给Stuart一家的礼物。老大也挠头，不知道该准备什么适合的礼物，要有意义，又要适用，干脆开车去了市中心，陪我慢慢找。

　　逛了很多、很多商铺，倒是有些不错的东西，但似乎只适合一个人，想过给Stuart买件新的曼联球衣，或者给Liz买个手袋，却没有东西给四个孩子。漫无目的地逛了近两小时，还是找不到满意的礼物，把老大拉去喝了杯咖啡，歇了歇脚，再继续找。

　　进了Arndale购物中心，走了一圈，突然发现PC World就在眼前，有了，我意识到我找到一份好礼物了。上次Stuart来给我修网线的时候说四个孩子时常为抢电脑吵得天翻地覆，给他们买台电脑，这样一来能解决孩子们的问题，既娱乐又学习，二来能少让Stuart头疼，少点儿经济压力。

　　我给老大一解释，老大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进去一看，还赶上夏季促销的尾巴了，不同型号的电脑有二、三十到一百镑的优惠。我看上了一台笔记本，四百多镑，老大立即反对。我以为老大觉得贵了，但老大一说明原因，我才明白他真的是比我考虑事情全面多了。

　　老大说如果是笔记本，像Jessi和Emma就可以拿回楼上，到她们的房间里去，那样她们在网上干什么，Stuart和Liz就不可能随时留意到。BBC已经报道过，英国已经发生过好些起成年人-和诱骗青少年的犯罪，都是通过网络先找到犯罪目标的，所以英国政府建议家长一定要让未成年的子女在屋子的公共场合使用电脑，这样倒不能彻底杜绝此类问题，但可以把风险降低很多。如果是台式机，Stuart把电脑放在哪儿，Jessi和Emma就无法随便移。

　　到台式机那儿一看，不仅价格优惠很多，而且电脑配置高一个级别。一个销售助理过来给我们推荐促销的HP台式机，优惠了八十多镑，促销价为三百二十九镑。我对价格很满意，二十寸的液晶屏看上去也远比Stuart家旧电脑的显示器舒服。老大一检查配置，也点头，说给孩子们用，足够好了。

　　交完钱，老大拎主机，我拎显示器，一身轻松地回停车场，开车回家。在老大家没休息好，一到家突然困倦得厉害，心想-小睡一会儿，醒来却已经快七点钟。老大没在他的房间里，一下楼，却听见他在客厅里和谁说话。我以为是有客人，结果是老大在跟谁打电话。看见我，老大挥手让我去厨房。进厨房一看，原来老大在做饭，烤箱里正在烤土豆块呢！

　　哎，这个土豆三岛，土豆唱主角，但这种烤土豆块我还挺喜欢。香脆的薯条好吃，但油量和热量太高，催肥。烤的整土豆Jack Potato，等于就是北京烤红薯的翻版，没啥特色。而这种烤土豆块，先把土豆块在锅里煮五分钟，然后沥干水，撒上香料，等烤盘里适量的油热了，把土豆块倒进去，搅拌均了再烤个四十分钟，又香又脆又还算健康。

　　我看土豆块下面还有锡纸包着的东西，估计是老大烤的鸡肉或猪肉。橱柜上的沙拉盆里已经准备好了蔬菜。辛苦老大了，要不是为我，他自己一个人肯定怎么方便怎么对付了。

　　打开花园的门，到花园里坐着，再赶紧享受一下这种平常、平淡、平安的生活，回了北京，都没了。

　　还不知道跟我爸的抗争会有什么结果呢？会被他扫地出门吗？我妈呢？她会站在谁的一边呢？

　　说曹操，曹操到，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妈？”我很奇怪，北京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是不是我爸欺负你呢？”

　　“没有，”我妈不会演戏，一听就知道她在撒谎，“我只是睡不着，想看你怎么样？”

　　“你和我爸吵架了？”我追问。

　　“没有，真没有，”一听我妈这么强调，就明白肯定吵架了。

　　我也不想去拆穿她，“爷爷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我昨天在医院告诉他你要回来了，他高兴得很，说不出话来，就使劲儿捏我的手，”我似乎能看见那一幕，“你收拾东西了吗？”

　　“收拾好了！”我随口回答。

　　“儿子，”我妈的口气很犹豫，她有话没说出口。

　　“你想说什么，妈？”我直接问她。

　　她犹豫着，犹豫着，终于问了，“你那天在电话里说什么你就是要从英国带一个人回来……”

　　我明白了，打断她，“妈，不说这个！”

　　“小杰，”我妈却很坚持，“你真的遇到喜欢的人了？”

　　“妈，”我不是不想告诉她，只是不想再给她增添烦恼，“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说。”

　　只听见我妈在电话那头长长地叹气，“妈老了，不懂你的这些事，你也别怪你爸，他也是为你好！”

　　“嗯，”我没准备好在这个时候跟她谈蛮牛，应付着。

　　“你回北京了，他怎么办呢？”我妈很执着地追问。

　　我想了想，“我不知道，妈，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舍得他吗？”我妈锲而不舍地盘查。

　　“舍不得，”我怎么舍得我的蛮牛。

　　“离开他，你会不会很伤心，儿子？”

　　“不说了，妈，”我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不说了！”

　　我妈一反常态地坚持，“告诉我，儿子，告诉你妈！”

　　“妈，”我失声痛哭，“离开他，我死的心都有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英国虽然没有经济问题，但是活得并不容易，因为张远的事心里很痛苦，都是他在照顾我。我病了，他给我做饭、洗澡、穿衣服；我不高兴，他陪我说话、哄我开心、趴在地上给我当马骑；我学习累了，他开车带我出去散心。他不是爸说的什么-，他是曼大的博士……”

　　我再也说不下去，只听见我妈在电话那头也在哭泣，过了两分钟，还是我妈先稳住了情绪，“小杰，妈知道了，妈心里有数。唉，这几天和你爸天天吵架，吵得我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了。你回来后，我们再说，不过我已经给你爸说得很清楚，如果他对你要怎么、怎么样，我就跟他离婚，妈和你一起过。”

　　我也稳住了情绪，“妈，你去睡吧，你也别和我爸吵了，等我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又在那儿坐了几分钟，起身透过窗户一看，没见老大人影。进了厨房，听见他还在和人打电话，也难得老大这样跟人煲电话粥。

　　等他终于进厨房来，我已经把晚餐摆放好了。老大眼尖，一眼就看见我脸上干了的泪迹，“你怎么哭了，杰？”

　　“刚才跟我妈打电话，她和我爸为我的事天天在家吵架，”在老大面前，我什么也不想隐瞒了，已经活得很累，不想再虚假地活着。

　　老大眉头锁得紧紧的，看得我心疼，走过去用拇指轻轻把他的眉头舒展开。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九月初的夏秋时节让离愁渲染得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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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69.1

　　晚饭过后，想起还没跟肖伟明和郑灵玲以及Harry和大叔告别，赶紧发了两个短信联系。周六要去Stuart家，周五在家收拾东西，只剩下周四一天时间。肖伟明回复说要请我吃饭，Harry也说大叔让我去家里吃晚餐或者去同人村里喝一杯。想了想，告诉肖伟明我周四下午去找他，跟大伙道别，然后告诉Harry我选择去大叔家吃晚餐。不想去村里喝酒，怕自己借酒浇愁，在公共场合失态，在大叔家，就算喝醉了，也没外人。

　　老大跟个我的侍从一样，问我晚上想在家看DVD，出去走走，还是别的什么。我把他摁在沙发上，反问他想让我为他做点儿什么。

　　老大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傻瓜！我希望你能快乐，能和Jose有幸福的生活！”

　　我没什么话语能回应老大这样的祝福，只能如常地把头枕在他腿上，在享受这种爱的机会消失之前，再多享受几次。

　　“哥哥，我也希望你能快乐，以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多回利兹去和家人团聚，找到了新的女朋友要马上告诉我，好吗？”

　　“好，”老大乐呵呵地回答。

　　“还有，”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结婚的时候，保证还是我当伴郎。”

　　“好……”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还有要求，“我还要当孩子的教父，不管你以后有一个还是十个孩子，我都要当！”

　　老大给我额头一巴掌，“我今天再次发现你确实很贪心！”

　　“迟了，”我跟他贫嘴，“你现在想甩我甩不掉了，生生世世都甩不掉了！”

　　“行，下辈子我变个中国人，”老大也陪我瞎侃。

　　“不不不……”我连忙阻止他。

　　老大有些不解，“为什么？”

　　“你这样最帅了，变成中国人，还不知道啥样儿。如果跟我一样丑，才不要你做我哥哥。”

　　老大拧我的耳朵一把，“是不是等我变老了，变丑了，你就不认我作哥哥了？”

　　“当然不认了……”

　　这次是老大把我的话打断了，“看，我就说过你吧，有了Jose，我就不重要了！”

　　提起蛮牛的名字，惆怅马上又涌上心头，“我想他，哥哥！”

　　“他也想你，”老大回答得很快。

　　“你怎么知道？”我下意识地问。

　　老大很有把握地说，“因为我了解他！”

　　我怕自己继续说蛮牛又让情绪起伏太大，赶紧换话题，“哥哥，我想给你一份儿礼物，你有没有想要的什么东西？”

　　结果又挨了老大一巴掌，“你给我的还不够多吗？”

　　“我给了你够多的麻烦！”我认真地告诉他。

　　老大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什么时候啊？”

　　“哥哥，”我有问题想问他，“你觉得我这一年有进步吗？在哪些方面？”

　　这个问题还似乎真让老大犯难了，搞得他迟疑了好几秒钟，“当然有进步了，最简单地说，你的英文比刚来时好多了。刚来时很多语法错误，现在少多了！”

　　“不是问你学习的事儿，笨蛋！”这个笨蛋老大。

　　老大瞪我一眼，但说话的口气还是很柔和，“也当然也进步了，比以前考虑事情要全面、冷静。”

　　“什么地方不好？”我追问。

　　老大有些犹豫，“没什么不好……”

　　看他吞吞吐吐的，我抓他肚子一把。

　　老大先叹气，然后又笑了，“这就是你不好的地方，也是好的地方！”

　　他把我说糊涂了，“什么？”

　　“你都二十七岁了，还时常跟孩子一样，怎么长不大呀？”老大乐呵呵地看着我，“不了解你的人可能会觉得你幼稚，故作天真，唉，我倒希望你永远这样！”

　　我把脸习惯地埋在他肚子上，能这样享受老大爱的机会就这四天了，再抓紧机会fangzong、fangzong自己。

　　老大肯定有同样的心情，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抚-着我的后背，他爱我，他也舍不得我。

　　享受够了，重新躺平了仰看着他，我想起给他写的那首歌，“哥哥，我给你写了首歌！”

　　老大低下头，乐呵呵地看着我，“是吗？那你赶紧唱给我听！”

　　我翻身爬起来，从抽屉里取出写歌词的那两页纸，站在老大面前，把歌词又看了一遍，心里有些紧张，我知道这首歌会让老大情绪波动，“英文的歌词，有不妥当的词汇和语法错误的地方肯定很多，你别去管它啊！”

　　老大笑眯眯地点点头，很可爱地做了个把嘴封起来的手势。

　　我看着手里的歌词，愈发忐忑，唱不出来，还是先警告老大，“哥哥，我不是想让伤心，这首歌是写给你和Jason的，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只想让你把过去放下，真正地快乐起来！”

　　老大努力保持脸上的微笑，但笑容迅速地冻结住了。

　　“这首歌叫‘Tears in Heaven’，”我看见老大脸上开始浮起疑惑和惊恐的神色，把心一横，颤抖着唱出来。

　　“Between heaven and earth
　　I am looking for a way to you
　　With all my sins
　　I don't know if God would pity me
　　I wander around the world is to redeem my soul
　　But when your face gets blurred in my mind
　　I feel sacared, I feel shameful, and I feel helpless

　　From a boy to a man
　　My youth has gone
　　But your forever shinning youth perpetuate my pain
　　And help time to bring me down, bend my knee, break my heart
　　And have me begging please

　　Time flies and takes everything away
　　But not you, please
　　I don't care where my destination is
　　Even if it is to hell
　　I only wish to see you again one more time
　　I'll hide my tears and hide my soul
　　I'll be the boy you always know
　　I'll smile and ask
　　‘Would you know my name?'

　　I know, no tears in heaven
　　When you see a familiar but strange me
　　And read the hardship of years in my eyes
　　Would you cry for me?
　　Would you? would you? would you?”

　　看着眼前自己写的歌词，脑子里却回想起这一年跟老大一起的一幕幕，他两年的流-，肚子上的刀痕，Jason的照片，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唱到最后，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在唱，还是在念歌词，这不要紧，只要老大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待我把最后一句唱完还是念完，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老大，老大也是一脸的泪水，靠在沙发上，张开了双臂等着我，我扑上去，抱紧了他。

　　过了良久，老大挪挪身子，亲吻了我的额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懂我的人了，傻瓜！”

　　“因为你是我哥哥！”我看着他，告诉他这个最简单和最诚实的理由。

　　老大抹去他自己脸上的泪水，又抹抹我的，想调节气氛，“跟你在一起，我都变成爱哭的人了！”

　　我捧住他的脸，“以后再也不哭了，哥哥，我要你高高兴兴的，有自己的家和孩子、工作和生活。我知道你有多爱Jason，但是不要让回忆阻拦你获得幸福，好吗？”

　　老大点点头，又轻轻敲敲我的额头，“你不想继续经商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的确应该去从事文化方面的工作。”

　　“你喜欢这首歌吗？”还没问这个关键问题。

　　“非常、非常喜欢，”老大说得很肯定，“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唉，”我却不禁叹气，“我也不会写歌，这都是因为Jose的鼓励，没有其他更好的途径来表达情感和情绪的时候，把它写成歌，要不然我哪里会想到自己写歌。”

　　“我坚信你和Jose会有未来！”老大突然蹦出这么句话。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可没他那么乐观。

　　“你找到了自己，明确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想和Jose一起生活，而Jose不辞而别不是因为他不爱你，而是不想让你左右为难，所以我坚信你们会在一起！”

　　希望老大的预言正确。我只是在努力地像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一样抑制自己对蛮牛的思念和哀伤。我是他的生命，如同他是我的生命，因为爱情，我们生命的根已经交织着渗透了彼此。在我和他二木成林的世界里，也许生活可以斩断我的树冠、割去我的树枝、砍断我的树干，但只要根还在，我们的爱情就还在，我们的未来就不可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