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 Utd 男人·联合 作者：今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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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30.1

　　灯光的变幻愈发频繁。我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二十，他已经离开了十几分钟。我心中开始七上八下地有些担心。电话突然响了，吓了我一跳，是Stuart。

　　“嘿，小家伙！你没有一个人傻傻呆在家吧？”他的亲切通过电话温暖了我。

　　“没有，我和Neil在伦敦眼看新年焰火表演。”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是吗？”他也不知道Neil提前回了曼彻斯特。

　　“他提前从家里回了曼彻斯特，然后我们今天开车下伦敦来的。”

　　“喔！我还没去伦敦眼看过新年焰火呢！现在那儿的气氛一定很棒吧？”

　　我只是嗯了一声，因为我的心牵挂在Neil身上。

　　“你还好吧，杰？”他轻易地便捕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

　　“不好，”跟Neil一样，我无法在Stuart面前演戏，也不想掩饰或伪装。

　　“怎么啦？”他的声音一下紧了起来。

　　“Tracy打电话来，她很不高兴Neil带我来伦敦看焰火。Neil不想让我听见他们的争执，去了桥下，已经十几分钟了还没回来。是我引起了他们的争执，我觉得很对不起Neil，又担心他找不回来，这儿好多人！”我都快哭了，Stuart年龄的成熟和身体的强壮让我从心理上很信任他和依赖他。

　　“听我说，杰！这不是你的错。Neil和你是好朋友，你们俩之间的友情与他和Tracy之间的爱情互不相干。她嫉妒是她的事，也正好让Neil看清楚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不要多想。我知道Neil是一个很细心可靠的人，他肯定会回来，你不要动，也不要担心！”Stuart的话语让我稍微放松了些。“如果有事给我打电话，Liz和孩子们在伦敦，你可以联系她，一定记住，好吗？”

　　“记住了，”我应承他。

　　“新年快乐，杰！”

　　“新年快乐，Stuart！代问你爸爸、妈妈、还有你妹妹一家人好！”我喜欢John和Sue。

　　“我会的，你们回曼彻斯特的时候给我发个短信，我好知道你们俩平安无事！”做了父亲的人就是做事有前有后。

　　“好！”

　　挂了电话，心里少了些恐慌，却忍不住不停看手表，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滞，好让Neil早点儿回来。

　　十一点半、三十三、三十五、三十八，就在我的恐慌又开始往上涌的时候，我终于看见Neil一路说着“对不起”挤了过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Tracy在电话中绝对没给他好受的。到了我跟前，他夸张地长出了口气，强挤出一丝笑意，“太多人了！也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打破参观者的记录。”

　　我盯着他，没说话，因为没想好说什么。

　　他读懂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对不起，没想到去那么长时间，你担心了？”

　　我想说没担心，却冲口而出一句“对不起！”我想为自己引起的争执道歉。

　　他何等聪明，“傻瓜！不说了，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然，音乐在现场DJ的掌控下开始越来越响，节奏越来越快，人群的热情跟浇了油的篝火越燃越高，伦敦眼周围、泰晤士河两岸摇身一变，成为了巨大的露天锐舞场地。我俩周围的人群在先前等待的时候还都是聊着天，同时随着音乐随意、舒缓地扭动着身子，现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忘我地舞动起来。我从来不是善舞之人，看着周围的人群，知道如果自己傻傻地站着不动，只会显得更傻，但又怕舞姿太傻，让人笑话。况且我已经留意到除了游客的照相机在不停闪动外，几个高点处还有专业的媒体摄像机，我可不想被人捕捉住我的傻瓜舞姿。

　　问题是热情一点燃，在那样的场合，可不会迅速冷却。我俩左边的一群人，看样子也是大学生，舞得极其投入。两个身材不错的女孩大大方方地邀请Neil共舞，Neil却趁我不备，一把拉过去，推向那两个女孩子。我一惊一愣，还没来得及逃脱，就被一个女孩子拉住了手，举到头顶，跟着人群挥舞起来。Neil跨到我身旁，乐呵呵地看着我。我看得出他已经暂时忘却了刚才与Tracy之间的不愉快，那么这幸福的一刻，就让它来得更-些吧！

　　伦敦眼左侧背后大楼墙面的屏幕上突然蹦出了一个“10”，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告诉我新年倒数开始了。“9、8、7、6、5、4、3、2、1”我难以自控地跟着人群呼叫起来。我一边欢叫一边侧身看Neil，他也一脸笑意和人群倒数，但他惯有的那份沉稳还在，不像我手舞足蹈、傻头傻脑的样子。而随着倒数的结束，如《星际之门》里的场景，伦敦眼仿佛刹那间打通了通向神秘宇宙中另外一个未知世界的通道一样，绽放出了难以描述的魔幻之美。

　　焰火从每个观光玻璃舱的顶部以发-出，360度的圆环瞬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力。我不得不怀疑，圆环的中间是否会像《星际之门》一样出现一个波光潋滟的界面，穿过去，去到神秘宇宙的一个未知目的地。

　　Neil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把我从-中带回地球，“新年快乐，杰！”

　　我有那么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新年快乐，Neil！”我本能地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两下。他愣了愣，没料到我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他。不知是因为灯光还是焰火的颜色，他的脸上有点儿泛红，但最后他喜笑颜开地一把揽紧了我的肩，我俩肩并肩地靠在一起，和与我们一样沉浸在幸福快乐中几十万游客共同分享刚刚到来的2008年。

　　周围人群开始相拥抱，相互互问候新年快乐，认识与否根本不重要，祝福不需要一定建立在血脉和人际关系之上。我或主动或被动地拥抱了周围的所有人，连骑在父亲肩上的小男孩也俯下身子拥抱了我。璀璨瑰丽的焰火在头顶一刻不停地绽放着，为地面上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增添暖意，构成了绝美的一副图画。没有人能说清楚未来，但有一件事我确信无疑，无论毕业之后我俩是否就从此分别，Neil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剥离的一部分，没有人能够替代他，如同不管我跟我爸的关系再怎样疏远，也没有人可以替代我爸在我心中的位置，Neil也一样。我简单纯粹地爱他，因为他没有条件地爱我。

　　看着周围不停闪耀的灯光，我也跟他们比赛一样噼里啪啦地狂拍起来。然后时不时趁他不备，把照相机凑到他面前给Neil来张特写，他任由着我，还偶尔配合地来个鬼脸。想到还要给爷爷寄照片，便请旁边的女孩给我俩拍了几张相片。以为他会规规矩矩地照相，却没想到他不但继续扮鬼脸，还挠我--，搞得我呲牙咧嘴地瞎蹦，全给那女孩抓拍住了。Neil很放松，应该暂时完全抛开了与Tracy之间的不愉快。我忽然很想喝酒，倒没有诗仙所说的那种得意感，仅是觉得人生快乐须尽欢，莫待焰火空燃尽。告诉他我想喝酒，他说包里有啤酒，但他不能喝，因为还要开车回曼彻斯特。不能对饮，就罢了！

　　整个焰火表演的时间不长，二十分钟不到就已结束，焰火一消逝在夜空中，《友谊地久天长》的歌声就开始荡漾在泰晤士河的两岸。我知道这是首源自苏格兰的民歌，但在国内时，自小学开始，从来都是在毕业和离别时演唱，作为飚泪的引子，在那一刻，却才明白原来在英国，这是首辞旧迎新的歌曲。人群不分你我地交叉着手与身旁的家人、朋友或陌生人握在一起，左边刚才与我疯舞的女孩很自然地握住了我的右手，我的左手被Neil的右手紧紧地握住，而他的左手又握住了他右侧的陌生大叔。能记住歌词的大声歌唱，不知歌词的跟着旋律小声哼唱，一切自然而然、简单、纯朴，又溢满了人性的光辉与温暖。在国内的类似场合，最后结尾的时候如果要合唱，唱的绝对是颂歌，-色彩浓烈得让人窒息。那些歌曲可以很激昂、很鼓舞、很大气、很好听，就是很不人性。

　　歌唱罢，人群慢慢地开始散去。“你累不累？”Neil问我。

　　“不累，”兴奋劲还根本没有消退。

　　“现在去坐地铁，人会非常多，我们绕着伦敦眼走一走，让你顺便也看看伦敦的夜景，然后我们再去坐地铁，好吗？”这个建议真不错。

　　向我们周围还未离开的陌生人们再次说了新年快乐，Neil领着我向桥的右侧走去。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焰火的烟霾也还未彻底消散，灯光在焰火之后重新魔幻了夜空，行人的脚步都是轻快的，年轻人打闹的嬉笑声，儿童开始困倦的说话声，这比我记忆中的任何一次新年庆祝都要真实和完美。在没遇到张远之前，除了千禧年的元旦，就没有参加什么新年的庆祝，总是觉得对中国人来说，还是大年三十的守夜更有意义。和张远在一起的两个元旦，一个刚沉浸在初恋的幸福和性福中，另一个则是分手前快乐苍白的回光返照。而伦敦眼的新年庆祝，因为一路的惊喜和波折，因为感情的纯粹和简单，留下了太多忘不掉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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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30.2

　　我是个方向感极好的人，在未曾去过的北京胡同里转来转去也能轻易地找到方向，而在道路七扭八拐的伦敦，又是我第一次游览这个国际大都市，只能乖乖地听从Neil的指挥。

　　一下桥，他指着对面灰色的建筑，“这是南岸中心，里面有诗歌图书馆、画廊，当然还有不少咖啡馆和餐厅，但在这个位置，你可以想象，他们都不会便宜。”

　　沿着河边向左边走了几十米，“那是伊丽莎白女王音乐厅，从古典到爵士到先锋音乐，总有优秀的音乐家在里面表演。”名字听起来很皇家、很古典，但建筑风格倒是挺现代、抽象。低矮的高度，像大量几何体的奇异拼接，整个建筑是灰色的混凝土结构，显得有些陈旧，墙上还有不少涂鸦作品。

　　“可惜曼彻斯特到伦敦太远了，我们不能来看演出，”真是让人失望。

　　“不用来伦敦！很多音乐家也会到曼彻斯特去演出，”他安慰我，“英国就这么几个大城市，只要是巡回的音乐会，基本上都会去曼彻斯特。”

　　从女王音乐厅右侧的桥下穿过，我们站在另外一栋和女王音乐厅风格类似的建筑面前，“这是国家大剧院，古典音乐家们的圣地，以及芭蕾等高雅艺术的殿堂。当然，有时候，也会有现代音乐。”

　　不单是人不可貌相，连建筑也一样。这其貌不扬、灰不溜秋的一建筑竟然是英国艺术的圣殿之一。单看派头，这英国国家大剧院哪能跟也就几天前刚运营、花费了31个亿、绰号为“巨蛋”、“蛋壳”、“大坟包”、“飞碟”、“一口痰”、“完美的粪团”等的中国国家大剧院相提并论。好多用户在网上留言说得好，花这钱，还不如去修建“希望学校”，足够修一万多所。单是国家大剧院开始运营后，每月几百万的电费，也够修十几所学校。国家老强调要提高全民素质，把钱用来修建学校，不更具有广泛性和基础性吗？自以为一栋后现代风格的建筑能给北京奥运和中国的现代化进程贴金，却闹出了国际大笑话。

　　听了我的讲述，Neil也有些惊讶，“可能中国近三十年改革开放后，经济实力已经很强大，所以不惜成本，想借北京奥运之机向全世界展示一个不一样的中国吧？”

　　他带我沿着大剧院一侧向南行，过了大剧院向右转，魔力无限的伦敦眼又出现在前方。后来到伦敦多了几次以后，发现同样作为-、经济和文化中心，伦敦如同其他欧洲大都市(比如罗马、巴黎、和巴塞罗那)一样，整座城市有一种真正和 谐的美，古老与现代、深沉与张扬、平凡与荣耀等各种相互矛盾的因素相安无事地共存，并发展出了城市的性格，过目难忘。爷爷的童年有北京城墙和城楼的威严与盛景作背景。不该拆啊！他捶胸跺脚地叹息，如果当年听从了梁思成老先生的城市规划建议，九门的风光事小，而北京城作为几代古都的风骨事大，如今的北京城那里犯得着需要一些极高耸或极怪异的建筑来吸引世界和游人的目光。

　　估计不少游客有跟我俩一样的想法，都想等人潮消退以后再去坐地铁，所以四周还尽是三三两两的行人，手中的相机还不满足地咔嚓作响。靠近了伦敦眼的背后，发现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夜色中并不起眼，但Neil一介绍，名字还了不得，叫银禧花园(Jubilee Garden)，好像是为庆祝女王在位50周年而修建的或翻修的。这乌鸦上了凤枝，凭空金贵了许多。另外想想也是，如果没有女王的庇护，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作为花园还真难说有没有长远的保障。路两旁餐馆真不少，不用问Neil，肯定都挺宰人，这跟北京王府井、三里屯、国贸等地方的情况应该大同小异。

　　走到Belvedere路的尽头，我正顾及不要和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撞倒一起， Neil从背后把我轻轻向右一转，只见大本钟就在正前方。大本钟和英国国会大厦在灯光的照耀下，丝毫没有-中心的威严，反倒是有种魔幻的气氛。这不能全怪我浮浅或没见识，或许也该怪《哈利·波特》留下的印象吧！来英国后，只要看见维多利亚时期的红砖建筑或大教堂，我脑子里总先想起魔法学校。这害人非浅的小说和电影！

　　自己右侧的建筑也很气派，虽然就五层楼高，但看其建筑风格的大气、数量虽少却精美的雕饰，再考虑到地理位置，说不定也是哪个政府部门场地。待走到了建筑中部的一入口，无意中才发现，这竟然是万豪酒店。这应该和故宫右侧的北京饭店属于一种级别，都属于黄金地段中的钻石位置，后来回曼彻斯特后在网上一查，果不出其然，均价在人民币4000元以上。自己的钱就不乱花了。而对政客和商务人士们，洒洒水啦！

　　威斯敏斯特桥头的狮子煞是威风。我不懂艺术，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跟北京见惯了的狮子雕像比，无论是宫里的、庙里的、还是市井胡同里的，中国狮子的威风是把锋芒藏起来了的，半坐姿态的居多，不管脚下踩着的是绣球、小狮子、或是尸首，其神态总是有那么一点儿憨态可掬，这种可怕与可爱、凶煞与仁慈的融合是否源于道家的阴阳学说呢？致阴致阳都不是好事，阴阳调和，允许否极泰来的转换才正是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核心吧！？而桥头的狮子四肢站立，昂首仰视左上方，给我这个艺术盲的直觉是它站在高山之巅，仰视苍穹，似乎是在宣告在山下仰望它的人与动物，除了天上的神灵，它就是大地之王。如果不服，它随时就将俯冲下来，杀死、征服胆敢怀疑它威严的人。这狮像也许正是要用来彰显了当年大英帝国征服世界的雄心壮志吧！？英格兰国家队称为“三狮军团”，可惜自1966年之后就再也没能在世界杯的战场上威风八面、斩获桂冠。

　　见我有些出神地盯着狮像，Neil在背后轻轻推我，“别告诉我你想骑在它身上。”

　　我回头瞪他一眼，“我想骑在你身上。”

　　他作势蹲下身子，“来啊！”

　　大庭广众之下，就不跟他疯了。“狮像在中国很常见，只是跟这个狮像的风格不太一样。我又想起了被称为‘三狮军团’的英格兰队，希望2010年能在南非世界杯夺得冠军。”

　　“是吗？”他小吃一惊，“没想到你除了支持曼联，还支持英格兰队。”

　　“就是因为支持曼联，才开始支持英格兰队的，”我予以解释，“曼联这些年那么多球员在代表英格兰踢比赛，我当然要支持。”

　　“中国队2010年有戏吗？”他又加了一句，“我对中国队一点儿也不了解。”

　　“不用了解，一堆没用的废物！”我毫不迟疑地回答。

　　他愣住了，“有那么糟？”

　　“不单是球技糟糕，脑子也很糟糕，”我没法掩饰自己对于中国队的绝望之情。“如果技不如人，承认差距，花30年、50年去赶上强国也不是件羞人的事，但不少球员动不动就说什么‘我们跟巴西比也只是差一点点’的话，让我恶心，想吐！”

　　“那是不是中国的足球环境太差了，没有联赛，球员也没有钱？”

　　“不是，”我实在不想谈中超，但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就必须要给Neil解释清楚。“中国在1989年就有了足球联赛，然后2006年，正是模仿英超创办了中超。自90年代开始，很多球员就已经成为了百万富翁。考虑到消费指数，很多中超球星的年薪丝毫不比英超球星逊色。”我不想给自己脸上抹黑，又不想自欺欺人，“这些年，在中超赛场上，最让人瞩目的不是球技和战术，而是黑哨和赌球。”

　　Neil一脸的震惊，“真的吗？”

　　我点点头，又有点儿在气头上收不住嘴，“如果将来那一天中国队和英格兰比赛，我绝对支持英格兰！”

　　他更吃惊了。是啊！对于真正的球迷来讲，不支持自己的国家队，这不是叛国是什么？“你总说你不爱国，我现在明白了，”他靠近我耳边，放轻了声音，“这样吧！嫁给个英国人，这样你就可以正式地支持英格兰了。”

　　我毫不犹豫地给了他胳膊一巴掌，本想嚷他一句，“我干嘛要嫁给英国人？”但意识到我们身处公共场所，只能闭上了嘴。

　　见我吃了哑巴亏，他扑哧笑出声。我不甘心，想耍赖，折腾他，众目睽睽之下，又无计可施，只得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欲甩开老公向前冲。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我胳膊，再一把揽住我的肩，“生气啦？”

　　我不吭气，心里在盘算怎么去找个方式惩罚他。走了几步，他松开了手，示意我们到桥的左边去，“这儿的位置很好，拍几张照片给你的家人看！”

　　我一看，果真如此，虽然桥上还是人头攒动，但这个位置正好能同时取景大本钟和国会大厦。我把相机给了他。

　　“笑一笑，说Cheese，”他逗我。

　　中国说“茄子”，英国说“芝士”，也不知是谁偷学了谁？不过从发音的情况来看，我们是偷学者的可能性更大。从“芝士”到“茄子”，本地化得还不错，我忍不住乐了。

　　走到桥的中段，发现这儿的角度比我们刚才的位置要好。责怪Neil没选好地方，他敲敲我脑袋，“你以为焰火表演没开始前这儿没人啊？况且我们还得穿过伦敦眼对面河边最密集的人群。”

　　倒也是！“但我们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绕过来嘛！”

　　他清楚我在无理取闹，也不跟我争辩，只是用一眨眼的小动作来警告我他知道我的这些小把戏。

　　景色太美了！焰火表演的绚烂和喧嚣之后，伦敦眼四周的景色从动态转化成为了静态。灯光是无声的语言，勾勒出泰晤士河这一段值得颂扬的美。河面波光粼粼，左右两个方向因为泰晤士河的蜿蜒曲折，视线的尽头是另外两片依稀可见的灯火，远方的虚和眼前的实、暗和亮无不尽情展示着大伦敦的美丽和魅力。我陶醉了！

　　深冬午夜的寒风却不识风情地在这个时候开始加大，不解人意地给游人的体温和热情降温，人群开始加速消散在桥面上。人少些了，画面更美，我360度转着圈拍照。又一阵寒风刮过来，冷得我缩手缩脚的。

　　“把帽子和围巾戴上！”Neil提醒我。

　　我一-包里，却没有踪影，糟糕！丢在车里了！

　　Neil正要给自己戴上围巾，见我的傻样，知道我又马大哈了，皱皱眉，没批评我，把围巾套到了我脖子上，再把他的棒球帽压在我头上。围巾不分大小，可帽子有点儿大了。一阵风又从河面上卷来，帽子要飞！我连忙把帽子摘下来，递回给他，“太大了！”他把帽子后面的扣调整了一下，又戴在我头上。

　　“那我们走吧！现在地铁站里应该不会太挤了！”

　　过了桥，便看见威斯敏斯特地铁站的指示牌，我就要往那儿走，他却示意继续向前，“地铁交通控制，傻瓜！我们得往前走，到莱斯特广场那儿坐车，没多远，你还可以一路多拍些照片。”

　　热情一消散，寒意便不可阻挡地来了。倒没有真的觉得很冷，只是因为心中没有了期待焰火时的热情，就更愿意躲进温暖的地方。一路走，一路随意抓拍了些照片，包括Neil在前面等我时假装不耐烦的神情。

　　走进地铁站，看看表，已经两点多。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有些累了。其他游人估计也一样，虽然人还是不少，但没有了叽叽喳喳的闹劲。地铁一路向北，我的困意也慢慢上来了。

　　再见了，伦敦！再见了，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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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30.3

　　出了Edgware，走向停车场，寒风一吹，我又清醒了过来。

　　坐进车里，“没掉任何东西？”Neil问我。

　　“掉了一样！”

　　“什么？”他不确定我在逗他还是当真。

　　“我的心，”我依靠在座椅上，“我很喜欢伦敦，第一印象太完美了！”

　　“傻瓜，”他批评我，“伦敦是个好地方，值得多来几次，但第一印象不一定都正确。”

　　“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很正确啊！”我作弄他。

　　“什么啊？”他好奇了。

　　我转转眼珠，晃晃头，做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恶霸！”

　　他上当了，正要动手发威，“恶霸，不是吗？”我冲他嚷，想用言语来阻止他。他没理会，抓紧了我的手使劲一拽，我便趴在了他面前的方向盘上，然后他左手JB掌赏给了我P股。

　　“谁是恶霸？”他凶巴巴地质问。

　　我侧过头，嘻皮笑脸地看着他，“我的哥哥，但是我爱他！”

　　他脸上假装的恼怒瞬间便消融在一脸的笑意中。轻轻把我推回座位，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驱车踏上回家的路。

　　我突然记起给Stuart的承诺，连忙掏出手机，“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曼彻斯特见！”把短信发给他。

　　“你不是说要给家里打电话吗？”Neil提醒我。

　　我一看表，北京正好上午十点多。拨通了我妈的手机，她正和我爸去爷爷奶奶家的路上。告诉她Neil带我到伦敦眼来看焰火表演，她先说要感谢Neil，又质疑有没有必要跑那么远来看场焰火表演。她十有八九根本不清楚伦敦眼是什么。我爸正在开车，没接电话，只是在旁边嚷嚷着开车回去路上要小心。他俩应该是典型的文化大-时期的一代人，受历史原因的影响，没接受到太好的教育，这不是他俩的错。后来好歹混了份不错的工作，也随着改革开放和中国经济的发展日子过得愈发滋润，对他俩，生活已经没有任何需要追求的东西，就这么有滋有味、悠哉游哉地活着，快意之极！

　　爷爷以前是高中的历史老师，倒退几十年，也算是个文化人。不能说他没有教育好我爸和我妈，社会环境的风云变幻岂是他能左右的，保护好了家人，让大家好好地活下来，就是万幸！他偶尔跟我聊起往事，无限唏嘘，讲人性的丑恶，说世态的炎凉，又自夸多亏他学历史，教历史，才懂得该低头屈膝的时候绝对不要螳臂挡车，拳头、耳光、棍棒都不可怕，保住了一家人的性命和安全，才是硬道理。每每至此，我总能在他的话中听到伤痛，看到他眼里泛起的泪光。我不懂，因为那段历史对我来说只是书本里的文字和故事，我的爱与恨都不算客观，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会逐步懂得家、国、历史，还有爷爷心底的伤痛。爷爷现在超脱了，生活就是锻炼身体和对世界大事、小事的关注与瞎侃，但不得不说，他知道的事远比我爸和我妈多。想到这儿，还是给他请个安吧！

　　爷爷接的电话，但一听到是宝贝孙子的国际长途，奶奶一把就把电话抢了过去。知道他俩身体安康，我也很高兴。我不敢保证自己将来能做传统的、孝顺的孙子伺候在他俩面前，所以唯有祝愿他俩安康、长寿，给我更多的机会孝敬他们。果不出其然，等爷爷终于从奶奶手中接过了电话，听说我到伦敦眼看焰火，赶紧问我有没有好好拍些照片，将来给他看看。又告诉我，天津眼两星期前刚修好。真是笑话！虽说摩天伦早不是什么稀罕物，世界各地遍布，但看到了别人超大型摩天伦的风光，就连滚带爬地跟着学，无语！爷爷听说是Neil专门开车带我到伦敦的，要求我转达谢意，并邀请Neil将来去北京做客。老爷子是个讲礼数的人！对他孙子好的人，他总是心存感激！

　　既然打了电话给爷爷和奶奶，那外公和外婆那儿也得请安。外公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怪，几句话之后搞明白他和外婆正在拌嘴，而拌嘴的原因是为了晚上新年家宴的安排。外婆担心外公的健康，把外公好吃的红烧肉、肥肠等菜肴统统排除掉，取而代之的是鱼和虾。外公抱怨外婆过分小心，过个节也吃不上几口老北京的吃食。外婆恼怒不但自己多花不少了钱，好心还被当作驴肝肺。外公和外婆的一生似乎都在拌嘴中度过。外公没有爷爷的耐性和忍性，外婆又比奶奶唠叨，不过即使如此，一生几十年下来，整个家还算幸福，现在剩下的日子应该供他俩好好享受。我的电话去的正是时候，我在中间扯上几句，说说我想他们，一乐呵，俩人已忘了拌嘴的事。

　　放下电话，“爷爷问你好，说谢谢你带我到伦敦来看焰火！”

　　“你提到我了吗？”他惊讶地问。

　　“是啊，笨蛋！”

　　他委屈的样子，“你在说中文，我都没留意到你说了我名字！”

　　“你该学中文！”我强词夺理。

　　他皱皱眉，“中文太难了！”

　　“什么太难？懒惰！”我骂他，“你除了法语，还会什么外语？”

　　“西班牙语和一点儿德语！”

　　“看看，都会三门外语，怎么不能学中文？”

　　“欧洲语言和中文可不一样！”

　　“不行，从明天开始，每天学一点儿中文。”

　　“绕了我吧！”他其实才没有求饶的样子，知道回了家，他还是老大。

　　刚上高速公路，喝点儿水，吃了个三明治，和Neil聊聊天，但没过太久，便抵挡不住睡意，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频繁打架。

　　“你睡吧！”他告诉我。

　　“我要陪你聊天，一人开车多闷啊！”

　　“没事，我习惯了，”他拍拍我的膝盖，“你去后座躺下更舒服。”不待我争辩，看前后没什么车，他便把车停在了路边。把后座上的东西挪到前面，把我和他的围巾叠在一起作枕头。其实这样也不算舒服，但倦意来势汹汹，我倒下去就睡着了。

　　等他将我轻轻摇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我们的房门前，看看表，已早上七点多，天边已透出一丝冬日的晨光。他一脸遮不住的倦意。开门、上楼、-服、-，一句话也没说，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恬然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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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31.1

　　等我俩醒来已是快下午两点，我突然想起三点有曼联的比赛，连忙催促Neil起床，自己也动作迅速地洗澡、吃点儿东西，然后和他去了Jose 那儿看比赛。没有Jose，他也不跟我赌球，任我怎样劝说，他就是不上我的套。好在曼联有惊无险地凭借特维斯上半场的进球以1比0小胜伯明翰，给2008年来了个开门红，尽管切尔西势头也不错，但没了“特殊的一个”，觉得切尔西似乎就少了点儿底气和霸气。联赛冠军要拿，欧冠的冠军才是更让人期待的胜利，离1999的神奇大逆转已经过去快十年了，俗话说十年磨一剑，曼联到了再夺欧冠冠军的时候吗？

　　4号中午，自己过去Jose那儿，把房子里打扫、整理了一番。给我屋子的钥匙就已经证明了他对我的信任，那我更有责任保持房间的整洁，否则将来哪有脸面再借用他的屋子看比赛。

　　回到家里，被Neil叫了过去，他已经把我假期间写的论文通读和修改完了，看见电脑屏幕上每一页都无数红字的修改指示，我心里那个惭愧呀！厚着脸皮，“这肯定能拿50分了吧？”

　　他扬手就给了我脑袋一巴掌，“50分，你就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

　　我只好见风使舵地改口，“我再从头检查两遍，根据你的修改再完善一下？”

　　他既为自己老大的威严得意，又为我不求上进的态度沮丧，把论文从头到尾给我讲了讲哪些地方一定需要重写，或者需要增加更详细的论述。不敢再惹他恼怒，乖乖地一律点头，心里虽然在想有没有这样的必要，但表面上必须虚心接受老大的学术教诲。

　　“明白了吗？”说完了，他盯着我。

　　我连忙回答，“明白了，谢谢教授！”

　　他突然伸出双手拧住我的耳朵，“等我真的成了教授那天，你又会叫我什么？”

　　我呲牙咧嘴地讨好他，“哥哥！”

　　他已经记住这个中文词汇了，有点儿又急又气的样子，但脸上漾起的微笑透露了他内心的幸福。

　　用U盘把文件拷回我的电脑，不敢再有懈怠，一页一页地从头检查Neil给我修改过的地方，需要重写的地方重写，需要调整结构的地方调整，直到他过来敲门，我才发现自己在电脑前已经努力了两个多小时，已经五点出头了。

　　“你要走了吗？”我知道他要去Tracy那儿。Tracy昨天已经回了曼彻斯特，Neil明天又得上班。

　　他点点头，走近了，看见我按照他的意见，在认真地修改论文，赞许地--我的头，“你改完了，等我星期一回来，浏览一遍后再交！”

　　我心中暗喜，这下不是50分的问题了，说不定60分都有望。犹豫了刹那，“代我问Tracy新年好！”其实内心很不想这么说，只是觉得因为Neil带我去伦敦看焰火表演，她已经很不高兴，那我低低头，主动示好，也许能少让她折磨Neil一些。

　　“我会的，”他说得很自然，也不知他是否能体会我的一番苦心。

　　我陪着他回房间取了他常用的装着换洗衣服的运动大挎包，送他下楼。他把包放在地上，把我拥进怀里，“Anna和Lara明天就回来了，你不用再担心一个人在家了！”

　　“Jose今天就回来了，但不清楚究竟几点到！”

　　他故作担忧地看看我，“两个巧克力狂在一起，还不知会变成怎样的两个大胖子！”

　　明白他在逗我，还是很不满地给了他肚子轻轻一拳。他很配合地夹着腿、弯着腰、捧着肚子，想扮出一幅吐血的样子，但演技太差，怎么看怎么像吃坏了东西、拉肚子急着找厕所的模样。我笑弯了腰，语无伦次地告诉他，肚子疼去用Anna和Lara的卫生间呀！

　　他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乐，也不说话，待我终于找回了呼吸，站直了身子，他突袭我的腰，一通毫不留情的挠--，把我又蹂躏得瘫倒在地上。

　　“谁是老大？”他俯视着我。

　　“当然是你！”向他伸手示意拉我起来。

　　他将手-我的腋下，将我抱了起来。我顺势捧住了他的脸，将我的爱吻在了他的脸颊上。亲吻满是胡子茬的脸颊，感觉很是奇妙，微微有点儿刺扎的不适，但正好提醒我，这是在亲吻一个男人，我爱恋的一个男人。他也随即将一个吻印在了我的额头上，回应了我的爱。

　　看着他开车走了，回到屋子里，进厨房搜寻一番，看晚上能做点儿什么东西吃。中午收拾完屋子，我给Jose留了一张条，让他过来吃晚饭，也不知他究竟几点到，我还是稍微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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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31.2

　　重新泡了杯茶，突然听到敲门声，心中在猜想，“难道Neil忘了什么东西吗？”

　　跑过去打开门，却没有人，一月的英格兰，天色还黑得早，快六点钟，外面早就是昏黑一片。我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走神，听错了，一个黑影猛然从客厅窗户下冒了起来，我失声大叫，一甩门，转身就往厨房跑。跑进厨房，我惊魂未定，还未胆敢转身看门给我关上了没有，只听见背后爆发出一阵大笑，是我熟悉的笑声。

　　“Jose！你混蛋！”我大声痛骂他。转过身，不是他是谁！

　　他提着一个大袋子，走过来，把袋子放到餐桌上，然后抱着胳膊、耸着双肩，尖着嗓子，“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还敢继续笑话我。我气急败坏地迎上去，重重的JB掌打在他的胳膊、腰和P股上。

　　他也不还手，只是乘我还未发动第二波攻势的时候，展开双臂，给了我他标志性的熊抱。一给他这样抱在怀里，我全身就酥了，所有的怒火烟消云散，唯有乖乖地抱着他，任凭他的络腮胡刺扎着我的脸颊。

　　他拍拍我的P股，松开手，“你圣诞过得好吗？”

　　“不好！”我在盘算着怎样报仇。

　　“怎样不好？”他脸上的嬉笑神色立即消退了。

　　我一把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开始了我拙劣的表演，装出一幅哭腔，也不说话，透过指缝偷偷地观察他。他倒没有完全给我的糟糕演技骗到，但脸上还是多少有丝担忧。他抓紧我的手，从我脸上拉开，“怎么了？”

　　“整个圣诞期间我都没马骑，Neil又不和我赌球！”这样的一个借口，我自己拼命忍住不要笑出来。

　　这一次轮到他脸上的担忧立即消散，他眯着眼睛，盯着我，“你以为你总能猜对比分？”

　　我开始耍横，“我就要骑马！”

　　他不上当，脱下外套，转身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我趁他不备，跳到他的背上，勒住他的脖子，结果给他身子几扭几甩，我就狼狈落地。这个蛮牛！

　　他在餐桌边坐下，把袋子推给我，只是扬了扬眉毛，没说话。

　　他不说，我也能猜想到肯定是他从家里给我带的礼物。袋子一打开，果不出其然！一瓶Cava酒、两盒伊比利亚火腿、好些我不知道名字的调料、当然还有好几种不同的巧克力。心里欣喜，脸上扮酷，“就这点儿东西？我要的巴塞罗那大教堂呢？”

　　他不理我，敲敲桌子，“你也不给我点儿东西喝！”

　　“没骑马就没东西喝，”嘴里这么说，还是去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罐啤酒。把啤酒放到他面前，才想起一个问题，“你两个弟弟还没把你灌够？”

　　“你不是说你要跟我喝吗？”他笑笑地反问我。

　　对呀，是我在电话里挑起的战争，只好从冰箱里给自己拿了一罐啤酒。我刚打开啤酒，他主动和我一碰杯，“干了？”

　　“不不不！”我赶紧拒绝，上周喝醉了搞得在Neil面前被动出柜，来了段玩的就是心跳的痛并快乐着，我还没打算要在所有人面前出柜，还是小心收敛点儿好。“随意！随意！”

　　他哈哈大笑，“懦夫！”

　　他跟我言语上的随意，我丝毫不在意，因为亲近，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彼此嘲笑。

　　“我以前没听你说过你有两个弟弟，还有，我都不知道你多大了？”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凶巴巴地说。

　　我扯了他的络腮胡一把，“快说！”

　　或许我下手重了，他不满地瞪我一眼，“我26……”

　　“几月的生日？”我打断他。

　　“八月！”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这么成熟雄性的西班牙公牛比我小一个月，我成他的老大了。

　　他很不解地看着我，“你笑什么？”

　　“你该叫我老大，我比你大一个月！”

　　他很不屑地呸我一声，“谁有力量谁是老大！”话音一落便起身动手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从背后锁住了脖子，“谁是老大？”

　　“是Neil，”我嘴硬。

　　他也不善罢甘休，“Neil现在不在，谁是老大？”

　　“我比你大，”试图跟他玩文字游戏。

　　“我和你谁是老大？”他不让我玩虚的。

　　“我！”想再坚守一下。

　　他右手继续勒住我的脖子，左手开始挠我--，“谁？”

　　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啊！“你！”

　　“我是谁？”他得意了。

　　“Jose！”

　　“Jose是老大，对不对？”

　　“对！”-威之下，哪有尊严。

　　“说一遍Jose是老大！”

　　太不给我面子了，但我又能怎样，打不过呀！“Jose是老大！”乖乖承认。

　　他这才满面笑容地重新坐下，把罐子里的酒干了。

　　“嘿，你还没告诉我你弟弟的事呢？”受了折磨，至少要把信息收集到。

　　“Marc今年23，Eric刚满21，”他说着自己去冰箱又取了一罐啤酒。

　　“多好啊！”我羡慕死了，才不会像我这一代这样孤孤单单地长大。

　　“为什么？”他不太明白，但又立即醒悟过来，“喔，你没有兄弟姐妹，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

　　“你们三个人感情很好吗？”问题出了口才发现自己有些太打探别人隐私的味道。

　　他似乎不介意，“我们关系很好。Marc正在努力挣钱，他计划今年夏天去周游世界。Eric还在读大学，也在打工挣钱，也想将来去周游世界。”

　　“好啊，让他们去北京找我，可以住我家，我还能帮他们安排在中国旅游的行程，”我兴致--地建议。

　　“我已经告诉他们了，笨蛋！”他得意地摇摇头。

　　“什么？”我迷惑了。

　　他伸手就敲了我的额头一下，“圣诞节那天我给你打电话，记得吗？”我点点头，“我妈随口问我给谁打电话，她知道我之前已经给Hannah打过了电话，我告诉她是个叫杰的中国笨蛋，然后告诉Marc，如果他真要到中国旅游，应该问问你该怎样安排行程！”

　　原来如此，心里美滋滋的，都已经把我介绍给他家人了，嘴里却故意刁难他，“嘿，你都没有征得我的同意就擅自安排了工作！”

　　他已经-清了我的脾气，不急不慢地喝口酒，“好吧，我告诉Marc到北京的时候不要去找你。”

　　“你敢，”我急了。

　　他把身子向前倾，很神气地盯着我，“你这人，真麻烦！一会儿同意，一会儿不同意，我俩究竟算不算朋友？”他知道他卡住了我的七寸，胜券在握。

　　我明白他在捉弄我，但还是慌忙确认，“当然是朋友了！”

　　他哈哈大笑，“那你还不给我做晚饭，我饿死了！”

　　我也乐了，“你肚子饿了就让我做饭，我成你什么人了？”

　　他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睁大了眼睛，讨好我，“你是我老大啊！”

　　“现在你承认我是老大了，”我只能摇头。平日都是我在Neil面前以小欺大，现在却给Jose这个蛮牛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缘分，真是缘分！

　　吃完晚饭，他没呆很长时间，只是喝了杯清茶，跟我闲聊了片刻，还没到八点，便起身告辞。他说有点儿累，然后明天中午还得去机场接Hannah，我便没挽留。我们是朋友，Hannah才是他的情人。Tracy已经为Neil带我去伦敦一事不满，Hannah应该比她大度。但再大度，如果Jose只顾和我一起玩，而忽视了她，估计她也会抱怨。我还是老老实实地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友情和爱情在重量级别上有差异，不要继续给Neil和Jose招惹麻烦才是。

　　送他到了门口，想起还没还他钥匙，要上楼去取，他拦住了我，说让我留着，这样哪天他忘了或掉了钥匙，我这里还有备用的。话虽然这样说，但我清楚，他绝对把我当亲近的朋友了，否则怎会将自家的钥匙都给了我。他一如往常地用熊抱和我告别，触-着他强壮的背部，贴着他满是络腮胡的脸，我有些失神地冒出句，“你回来了真好，假期时我很想你。”

　　他轻轻推开我，脸上的神色不太自然，虽然微笑着，又掩饰不住些许的惊讶和疑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复活节时，如果我回巴塞罗那，你跟我去玩，就不用自己在家了！”

　　他没回答说他也想我，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自己转念一想，他圣诞节那天给我打了电话，又把我介绍给了他的家人，作为朋友，我还能苛求什么？心中释然了，“我自己去把巴塞罗那大教堂搬回来！”

　　他大笑着把我又拥进怀里，“行，我帮你一起搬！”

　　我目送他离开，才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转身问我，“你都没有把你写的歌唱给我听！”

　　“不好听，”我很中式地拒绝。

　　他眯着眼睛，伸出一个手指，很霸气地朝我指指，“下次过来看球的时候必须唱给我听，不许说不！”

　　就这样霸气十足地说完，也不管我，转身回家。走远了，他又举起手向后挥挥，知道我还在目送他，这个粗中有细的蛮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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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31.3

　　星期六早上自己在厨房吃早餐，想到Anna和Lara今天就回来了，心里欢喜得很。虽然她俩总往外跑，有参加不完的聚会，在房子里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但有她俩时不时地在房子里进进出出，说说话，或者听Anna大惊小怪地咋呼几句，才有气氛！

　　下午三点多，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我就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动往下跑。才下到一楼的楼梯口，便听见Anna的尖叫，“杰！”一看门口，Anna和Lara都回来了。

　　Anna把箱子往墙边一放，先冲过来拥抱了我，噼里啪啦地一通亲吻，然后揪着我的腮帮子，“你好像胖了！”

　　“没有吧！我坚持跑步了！”说得我真心慌，难道John说的圣诞节脂肪真那么灵验。

　　Lara也过来给我一个拥抱，又附和Anna，“好像是胖了！”

　　我下意识地--脸，--肚子和腰，自己不觉得呀！

　　Anna和Lara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明白不管究竟胖没胖，上她俩的当了。

　　“你圣诞过得怎么样？在伦敦玩得好不好？”Lara问我。

　　“还行，我去了伦敦，但是是和Neil一起去的！”

　　“发生什么事了？”Anna急了。

　　我挥挥手，示意她不用着急，“Emily她们突然决定去瑞士玩，我觉得什么计划都没有，便没跟他们去瑞士，也没去伦敦。然后Neil在29号就回曼彻斯特了，我说想看伦敦眼的焰火表演，Neil就开车带我去了！”

　　Anna侧着身子，偷偷冲我一眨眼，我知道她想说什么，看Neil有多宠爱我！

　　“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我很好奇。

　　Lara脱掉外套，“我的航班比Anna的早到40分钟，我就在机场等Anna，这样两个人打一辆的士，节约一半的车费。”

　　“你不是去利物浦坐-回马德里的吗？”我问Anna。

　　Anna戳戳我的额头，“笨蛋！那是因为回去的时候从利物浦走机票要便宜很多。利物浦和曼彻斯特都有航班到马德里！”

　　“喔！”明白了，省钱的窍门，“你们在家怎么样？”

　　“都不想回来了，”Anna说得有些夸张，“每天亲戚、朋友家四处玩！”

　　“我也是，”Lara说，“好多好吃的东西！”

　　Anna立即响应，“是呀！”

　　“Jose给我带了些西班牙的调料，我还不知道怎么用，你过两天给我说说！”

　　Anna用脚踢踢她的箱子，“我也带了不少！”

　　“Alexander和Riccardo还没回来吗？”也说不清他们四个究竟谁是谁的影子。

　　“他俩明天才回来！”Lara回答。

　　帮她俩把箱子搬进房间，让她俩先收拾一下东西。没一会儿，Lara上来了我的房间，笑嘻嘻地递给我一个用纸包住的东西，没想到她还从家里给我带了礼物。打开一看，是一个杯子，款式并无特别之处，中等大小，但在白底的瓷胚上，有手工书写的“Cappuccino、Espresso、Mocha、Latte、Pancetta”等咖啡的词，随意又考究地环绕着杯体，意大利的风情一下子就渲染出来。

　　这实在让我喜出望外！

　　连忙起身给了Lara一个拥抱，“谢谢你，Lara！”

　　“不客气，等你有机会到意大利的时候，我再带你去买打折的名牌衣服！”说完，她高高兴兴地下楼去了。

　　没几分钟，Anna也溜上来了，伸手把一个钥匙扣放在桌上。我拿起来细看，是中间有西班牙国旗的一个钥匙扣，也是一个很好的小小纪念品。她趴在桌子上，脸凑过来，盯着我，抛出一个吓我一大跳的问题，“你和Neil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反问她。

　　她撇撇嘴，很不满地看着我，“你刚才说起Neil的时候神采飞扬、容光焕发的样子，圣诞期间没发生什么事，你会这样？”又拽拽我的手，“快，赶紧说来听听！”

　　这个死Anna，真没想到她会在粗枝大叶的表象下竟然这样细心。

　　她都这样逼上门了，我不说也不行。“Neil知道我是同人了！”

　　“哇！”她惊叹一声，又不罢休地追问，“怎么知道的？”

　　我不想把那段过山车般的痛苦和幸福经历细述，便把过程简单化了，“他回曼彻斯特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也不记得怎样说起的，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上谁了。因为我喝醉了，竟然承认了。他跟你一样，不罢休地追问是谁，我很笨，没有随便说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他就开始猜，问我是不是他认识的人。我那会儿再否认，已经迟了。他以为我喜欢你或者Lara，我当然要立即否认，他又很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喜欢的人是他！”

　　Anna惊叹一声，“原来这样！”又得意地拍拍我的手背，“我说得没错吧！Neil才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同人，看他多喜欢你，你想看伦敦眼的焰火表演，就开车带你去。他对Tracy可能都没这么好！”

　　“你还说Tracy，”我开始抱怨，“我们在伦敦的时候，Tracy打来电话，知道Neil带我去看焰火表演，就很不高兴！Neil昨天去她那儿了，还不知道会给她折磨成什么样子！”

　　“你还是找个男朋友吧，”她叹气，“你喜欢Neil，他也喜欢你，但是你和他之间又不可能有未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也不禁叹气，“我知道，我也告诉Neil了，他就跟我哥哥一样，我不会因为喜欢他而给他造成麻烦。”

　　她不乐意地抓我手臂一把，“就知道你哥哥，我呢？”

　　“你是我妹妹呀，”连忙安慰她。

　　她这才得意了，“以后有聚会时，你应该多跟我们去玩，说不定哪次你就遇到喜欢的人了。”

　　“好吧！”我不想扫她的兴，先口头答应再说。

　　“那你算正式出柜了！”她眉飞色舞地问。

　　“没有，”得赶紧阻止她，要不然她说不定就要利用她的人脉给我搞征婚启事了，“我们中国人不喜欢这样，好朋友知道就够了！”

　　“Lara呢？”

　　这个死Anna，抓住我不放，“有适当的机会，你可以告诉她，但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Alexander和Riccardo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

　　审问出了她想要的答案，她这才直起身，欢欢喜喜地下楼去了。

　　完全出柜？还是先不要吧，都还没有想好该怎样面对将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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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31.4

　　虽然圣诞和新年假期也在写论文，但新学期一开始，学习的压力马上又回来了。告诫自己要收心，感情上的事，随缘吧！帅哥或丑男，我会碰到哪一个是未知的缘分，但文凭一定得拿，这是极其明确的大事！

　　在商学院见到肖伟明和郑灵玲，甜蜜已经写在了这对恋人的脸上，看来苏格兰高地之旅，解决了大问题。

　　肖伟明拉着我上卫生间，看见他脸上压不住的兴奋，知道这是幌子，肯定是心中的欢喜忍不住了，一定要说出来让我这个单身的人羡慕一番。

　　离开了教室，确认郑灵玲没有跟出来，他脸上乐开了花，“搞定了！”

　　我没有百分之百地明白他的意思，是恋爱关系搞定了，还是人搞定了？

　　读懂了我脸上的疑惑，他也不遮掩，“我和郑灵玲已经那个了！”

　　“哇塞！”我打他胳膊一拳，“你就这样把人家良家妇女给糟蹋了！

　　“狗屁！”他也不含糊，“什么糟蹋，我又不是玩她，我在我爸和我妈那儿都已经提过她了。”

　　“那郑灵玲跟她家里说你们俩的事了吗？”

　　“她也提了，但跟我一样，没说太多，一步步来！”

　　我连忙抱拳，“恭喜！恭喜！到时候喜帖一定要发到喔！”

　　他兴奋得就跟真要结婚了一样，“当然了！”

　　我继续逗他，“孩子的满月酒也要请哟！”

　　他眉头一皱，“你以为我连-都不会准备呀！”

　　“打住！打住！”我捂住耳朵，“私生活，不听！不听！”

　　他这恋爱中的人，心情大好，知道我在逗他，笑得春光灿烂。

　　回到教室里，看看还有几分钟才到上课时间，我故意去逗郑灵玲，“苏格兰高地好玩不？”

　　“好玩！”郑灵玲估计心里正在猜疑肖伟明这个大嘴给我说了些什么，先敷衍着。

　　“把你们的甜蜜照片拿来看看呀！”

　　“都在电脑里，晚上发几张给你！”肖伟明在旁接嘴。

　　“别光给我发，给家里多发些才对，别等到新媳妇都要过门了，才把照片给家人看！”

　　郑灵玲恨恨地顺手用她的课堂笔记本打了我的胳膊一下，而肖伟明在一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哟，又买新眼镜了，镜模！”我留意到郑灵玲戴了副新眼镜。

　　“好看吧！”肖伟明得意地申明，肯定是他给郑灵玲买的。

　　“定情物能不好看吗？”

　　郑灵玲刚想发作，老师进来了，便只瞪了我一眼。不得不说，不少中国女生这些方面就是比较麻烦，总是欲拒还迎的样子，似乎总想让男生和她们玩玩“猜猜猜”的情感游戏！她和肖伟明床都上了，隐私不能乱说，但对两人的关系还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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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32.1

　　或许因为是新学期，心思还没从假期里真正收回来，脑子还懵懵懂懂的，上课、看书、吃饭、睡觉，一切变得很机械和麻木。很清楚一定要拿到自己的文凭，但就是没有学习的-。花了更多的时间上网看电影，没有Neil监督的时候就上同人网站，跟陌生的网友乱侃一气。Neil也忙，除了学校的事，Tracy似乎有意在折腾他，总是不时地来个电话，说不舒服什么的，每次等Neil开车赶过去之后，又没事了。我不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是否算报复我和Neil的伦敦之行，我只是心疼Neil，看到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好心疼！

　　12号那天，我竟然迷糊得忘了有比赛，下午五点多，正在网上跟人色迷迷地胡侃着，接到Jose的电话，问我怎么不过去看球，比赛都已经开始了。我慌乱地退出聊天室，关了电脑，一路小跑赶过去。有了他留给我的备用钥匙，也不用打电话让他上来给我开门，自己开门进去，看见他和另外两个朋友正在为曼联丧失了一次破门的良机而懊恼。看见我到了，他拍拍身旁沙发上的空位，我刚坐下，他又推我起来，叫我自己去拿啤酒。我正欲骂他，意识到另外那两个朋友虽然已经见过，但并不相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收回去了。

　　上半场曼联的优势应该说还是很明显，但光有优势而进不了球，其实更让人沮丧。主场要是拿不下纽卡斯尔，简直难以接受。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在聊节日期间的事，原来都是西班牙人，也总算记住了他俩的名字。Pablo来自离巴伦西亚附近的什么地方，Diego则来自西北海岸离拉科鲁尼亚不远的小镇。他俩说英语时有口音，我根本无法完全听懂他俩的话，他们说西班牙的地名时，我完全-头不知脑。

　　下半场曼联加强了攻势，第49分钟，又是C罗，又是势不可挡的C罗用一记漂亮的任意球打破了场上的均势。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均势一被打破，纽卡斯尔就如同被戳到了的纸老虎一样，彻底给曼联打爆了。C罗不仅在为曼联的比赛中首次上演帽子戏法，特维斯也不甘落后地梅开二度，连费迪南德也斩获一球。比赛最终定格在6比0，这酣畅淋漓的大胜，说实话，让我喜出望外，中场的时候还担心曼联会不会给纽卡斯尔死守个0比0，怪我，怪我对自己的球队怎么会如此没信心！这样的状态延续下去，C罗成为世界足球先生还真不是空话。

　　看完比赛，Pablo和Diego没呆多久，便告辞了。Jose送他俩出门，我倒在了沙发上。我和Jose也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我知道他喜欢我看完球留下来，陪他说说话，一起吃了晚餐再走。

　　“你今天哪儿不对劲？”他回来后，一边收拾桌上的啤酒罐，一边问我。

　　“不知道，”我侧着身子，看着他，“脑子很迷惑，不想学习，又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这个星期每天都这样！”

　　“你是不是想家了？”

　　我想了想，“不知道，我每周都给我爸妈他们打电话，知道家里的情况，应该不是。”

　　他端着空啤酒罐等垃圾去厨房，“你可能需要一个假期，去哪儿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可现在又没有假期了！”我无精打采地抱怨。

　　他回来客厅里，拍拍我P股，“起来，把你写的歌唱给我听听！”

　　我赖着没动，找了个借口，“不唱，你都不让我骑马。”

　　他这下重重地给了我P股一巴掌，“你又没有猜对比分！”

　　“就要骑马！”我耍横，想看看他是否会像Neil那样将就我。

　　他没理我，继续收视客厅，我就侧趴在那儿，看他忙碌着。客厅本身也不脏乱，没几分钟，便收拾妥当。他回来，直接上脚，踢了我P股两下，“还充老大，看你那副熊样！”

　　这算是戳到了我的软肋，不得不爬起来，在沙发上坐好，“现在承认我是老大，我说想骑马，你怎么不听我的？”继续跟他胡搅蛮缠。

　　他哈哈一笑，“你这人，一会儿像个老大一样很知道照顾别人，一会儿又像个孩子一样蛮不讲理！”

　　他这话让我有些惊讶，惊讶这蛮牛挺会总结的，有学问的人的确不一样。

　　“我就是想骑马！”其实关键不是想骑他，而是想试一试他的底线，看我和他的友情究竟到什么深度了。

　　他把脸一板，故意说得很严肃，“骑马了就唱歌，是不是？”

　　他的回答让我愣住了，我没想到他真会为了哄我开心，而愿意无端端地趴在地上让我骑。他在乎我俩的友情，其深度超出了我的预料。

　　他走向厨房，“来呀，还等什么！”

　　“不，Jose，”我这才回答，“我跟你开玩笑！”

　　他只是回头瞪了我一眼，到水池那儿趴下了，看见我还傻傻地站在客厅门口，“TNND，你快点儿呀！”这死蛮牛，他其实是很文雅、很礼貌的一个人，说话却时不时粗野得很。倒也和他那巴塞罗那鲁智深的形象吻合。

　　我骑虎难下地走过去，轻轻坐在他的背上，配合着他轻松地爬过去。到了卧室的墙边，他这次没有突然把我掀翻在地，待我起身了，他才从地上爬起来，笑容满面地看着我，“你现在开心了？”

　　我下意识地把他紧紧抱住了，开心了，开心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内心被突然膨胀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他也抱紧了我。我俩什么也没有说，直到松开了拥抱，他抓住我的双肩，“现在该你唱歌了！”

　　我知道，我必须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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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32.2

　　回到客厅坐下，他微笑地张开双手，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聆听。我看着他，张了几次嘴，却紧张得唱不出来，第一次尝试写歌，天知道是什么效果，还要在Jose面前唱，他会不会笑我的-作是垃圾呢？

　　看见我那个熊样，他会心地笑笑，伸手蒙上了他的眼睛，表示他不看我，但我还是放松不了。头一句歌词勉强出口，就觉得自己已经跑调了，连忙刹车！

　　他笑着叹口气，起身把我拉起来，和我背靠背地站着，然后拍拍我大腿，始终没有说话。说不清原因，但那样靠着他，心里仿佛真跟有了靠山一样，不怕自己会跌到了。再给了自己几秒钟酝酿感情、找找感觉，我战战兢兢地唱了出来。

　　他听见了我的紧张，将右手-索过来，把我的左手抓紧了，他手心里的温暖像是有效的镇定剂，驱散了我的紧张。我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抓住了他的左手，我需要更多地温暖，就这样，背靠背，手握着手，我把自己的-作唱完了。我是孤单的稻-人，但我背后有一个强壮的身体允许我依靠上去。

　　转过身，我左右躲闪着自己的视线，想看他脸上的表情，又害怕。还是他伸出手，拍拍我的脸，阻止了我的躲闪。我心慌慌地看着他，等他说出他的意见。

　　他还是一脸的微笑，但眼神似乎凝重了些许，“你发誓你以前真的没有写过歌，或者没有跟人玩过乐队！”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外，“我以前有些玩乐队的朋友，但我只是和他们一起混，看他们玩音乐，我自己从来没有写过歌，”我戳戳他胸口，“这还是受了你的启发而写出来的，你不是说把心里想说的话写下来，再唱出来吗？”

　　“那这首歌的版权我有份？”

　　“有啊！等出了名，挣了钱，分你一半！”我也跟他贫嘴，“你还没说这首歌怎么样呢？是不是很垃圾？”

　　他皱皱眉头，“当然不是，比我当年写的第一首歌好多了！”

　　“真的？”我觉得他是为了安慰我而刻意贬低自己。

　　“真的，”他很肯定地回答，有那么一秒的犹豫，他还是问了，“但是怎么听起来很伤痛呢？”

　　我无言以对，虽然歌词里没有暴露我的同人身份，但没法给他解释清楚我当时那种渴望爱却没人爱的伤痛，“当时的心情吧，”我牵强地回答。

　　他没再追问，转身拿起吉他，拨弄几下，把“稻-人”的旋律大致地弹出来了，“你这首歌做成乡村摇滚的风格蛮适合的！”

　　我有些目瞪口呆，我才唱了一遍他就能大致记住旋律，这家伙，太有才了！

　　放下吉他，他揉揉肚子，“我饿了，我们弄点儿东西吃吧！”

　　进了厨房，我开始检查他冰箱里的储备，他知道我在做什么，探头探脑地在旁边说，“已经七点多，我们烤批萨吃，更快更容易。”

　　我看他一眼，“你不是抱怨总吃批萨吗？”

　　他摇晃着脑袋，“你下星期给我做点儿好吃的，我又想吃宫保鸡丁了。”

　　又是宫保鸡丁，要是当年的传说中的发明者丁宝桢有肯德基创始人山德士上校的生意头脑，也来点儿神秘配方，搞个连锁店，怎么也是百年老字号。要到西方开个丁宝桢“宫保鸡丁”连锁餐厅，说不定和肯德基、麦当劳、汉堡王也有的一比。

　　他这一说，倒提醒我需要去中国城给他买些常用的中餐调料，要不然没法长期在他这儿给他做中餐，上次带他去中国城时只为那顿饭买了少许调料。

　　吃完批萨，又跟他闲聊会儿，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便跟他告辞。送我出了门口，熊抱了我之后，他突然来了句，“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时过来找我，好吗？”

　　我已经不奇怪他会这么说。拿我和他之间的友情跟我和Neil的友情比，深度上似乎差一丁点儿，主要是Neil存在于我的每日生活中，而和Jose基本上每周见一次面，最多两次。但换个角度看，这反倒体现了我和他友情的深度。

　　我没说话，没想好怎样回答。连Neil都会因为发现我是同人而大怒，Jose会有怎样的过激反应呢？Jose是个很喜欢身体接触的人，我当然不会抱怨，他的熊抱、把我压在地上等等肢体接触有些暧昧，但我也很贪恋。算了，还是继续藏在柜子中，不去妨碍他和Hannah的感情，将来等我走了，再出柜，只要我和他之间保持清白，就不会有什么误会。

　　我点点头，扯扯他的胡子，回家！至少现在我知道，当Neil不能庇护我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蛮牛会为我敞开温暖的胸膛！其实我很渴望一睹Jose的-，想抚-他壮实的胸脯、圆滚滚的P股、和他胯下-原里的大树。

　　意-，戒不了的意-。但意-无罪，不是吗？既然无罪，那就意-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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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32.3

　　收心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长长的阅读清单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强逼着自己一步步回到学习的正常轨道上来。我给自己施压的方法很简单，现在不努力，将来拿不到文凭，自己的全部存款就打了水漂，不仅辜负了全家人的厚望，还让他们丢脸。我妈说，我爷爷现在逢人就说孙子去了英国读书，有出息得很。唉，我反倒不知道自己在哪方面有出息了，其实只是个爱情的失败者和逃兵罢了，跟个女人抢男人都抢不过，有什么出息？

　　19号去Jose那儿看球时，给他提了一大袋的东西过去。中餐必用的生抽、老抽、陈醋、姜、蒜、鸡精等调料，一瓶辣椒酱、三瓶宫保鸡丁酱，两盒虾片，还有其他杂物一堆，这样准备妥当，以后要吃中餐，随时都可以做。

　　看见一袋子的东西，他咧嘴笑欢了，没说感谢，但也不顾Hannah和其他看球的朋友在面前，给了我一个热烈的熊抱。我把东西一一放进他的橱柜，Hannah过来帮我，我一边放东西，一边给她解释怎么用，这样今后她和Jose想自行尝试做中餐的时候，也大致知道该用哪些调料，不会真的把酱油当成油了！

　　客场挑战雷丁，也是块硬骨头，虽然最终以2比0圆满地获取了三分，但过程其实远不如现象中那样容易。上半场雷丁不仅防守得力，还能不时偷袭一下曼联，0比0的中场比分都让我有种不祥的感觉。下半场直到77分钟，才靠鲁尼的进球打破了僵局，C罗90分钟时的进球算是彻底扼杀了雷丁翻盘的美梦，也让他愈发有了世界足球先生的威风。

　　我过分小心的1比0预测导致被罚酒一罐，已经能够应付这种罚酒的方式了，但每次一罐啤酒给迅速压进肚子以后，还是有些难受。见我那个熊样，Jose非但不可怜我，反而乐死了，这个没良心的死蛮牛。

　　待其他球友走了之后，已经差不多六点，我便开始做饭。上个星期他可怜巴巴地说了想吃宫保鸡丁，做了满满的一大盘应该够他解馋了。还炒了份青椒土豆丝，他和Hannah一个劲儿地说好吃，说得我有些飘飘然，但心里还是很清楚，我哪有那么高超的手艺，只是这对不会过日子的主太不会料理这些繁琐的家务事了。我相信将来他俩的学术生涯都会有不错的发展，但我脑子里很难想象出Hannah生了孩子之后，他俩中谁会成为合格的家庭主妇或家庭主夫。可惜中国隔得太远，要像英国城市间这么近的距离，我挺愿意帮他俩时不时地带带孩子，享受享受做父亲的滋味。Jose虎头虎脑的蛮样都很可爱，生个小蛮牛不得可爱死人！

　　跟往常一样，吃完晚饭，他俩收拾厨房，然后喝杯咖啡，再聊会儿天，就该我起身告辞。都要上楼梯了，Jose想起什么事，冲Hannah嚷了声你带的什么什么呢，Hannah也才醒过神来，跑进卧室，给我提了个纸袋出来。我有些纳闷，接过来一看，我的天，好大一个杯子，心里在猜想，这是什么东西。

　　Jose这个聪明的家伙完全能够看穿我的心思，“这是慕尼黑啤酒节上专用的啤酒杯！”

　　“来自慕尼黑的一份礼物，”Hannah微笑着补了一句，跟我熟了，她的笑容终于多了。

　　这倒是份惊喜，我连忙给了Hannah一个拥抱，又亲吻了她的脸颊，“谢谢你，Hannah！”

　　“不客气，Jose说了，明年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参加慕尼黑啤酒节！”

　　“好啊！”也不管将来究竟能不能去，反正我已经激动不已。

　　再规划，未知的明天和命运也不会真正地被谁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