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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概率 作者: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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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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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1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28:26 | 只看该作者
    在之后的两天里,关风没再见到严少卿,但他每天都会接到严少卿打来的无数通来电,关风不想与他多谈,所以每次都匆匆收线;除此之外,关华也每天来电-扰他,问他有没有跟严少卿提分手,问得关风很暴躁,他也想分手,但这种事在电话里能说清楚吗?而且对付这种在道上混的人,要分手也要婉转地说,否则惹恼了严少卿,给家人带来灾祸怎么办?

      还好,到了第二天,严少卿来电话约他晚上在餐厅见面,是他很喜欢的一家五星级饭店的餐厅,关风很诧异严少卿的选择,以前严少卿不喜欢西餐,更不会去这种华而不实的地方用餐,这让他发现自己对严少卿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不太想跟严少卿见面,不过分手这种事如果不见面根本没法谈,所以关风提出在家里聚餐,可是严少卿这次很固执,坚持要去餐厅。想到那里有许多人自己都认识,要是闹起来,可能会影响到关家的声誉,这让关风感到很头痛。

      希望能顺利解决这件事。傍晚在去餐厅的路上,他心不在焉地想。

      出乎关风的意料,严少卿居然比他早到,当餐厅服务生把他引到预订的座位时,严少卿已经在那里了。

      严少卿今天有精心打理过,胡髭剃得很干净,一扫平时不修边幅的吊儿郎当形象,一身HUGO BOSS深色西装,他身材很好,西装穿在他身上,很完美的体现了这个品牌严谨干练的神韵,衬衫也细致简约,阳刚味十足。

      关风怔住了,虽然不屑严少卿的为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样打扮非常帅气,即使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自己还是会忍不住欣赏。

      “你中乐透了?”他揶揄道。

      严少卿向服务生点了两份当日的推荐套餐,等他退下后,才笑着问关风,“你不喜欢吗?”

      “外观其实不重要。”关风拒绝了严少卿给自己倒酒,他今天是来谈判的,没心情喝酒。

      不过严少卿还是把他的酒杯斟满了,说:“我也觉得不重要,但难得一次机会,这样穿会显得比较有诚意。”

      其实严少卿很少穿西装,不过售货-说这个品牌很适合他,所以他就买了。他知道售货-那样说只是想推销商品,但想到关风经常来这里吃饭,自己如果穿得太随便,会让他没面子,这么一想,也就不在乎衣服的价格了。

      看看关风,他似乎没睡好,脸色有些苍白,严少卿伸过手去想-他的脸颊,关风立刻避开了,严少卿以为他是在公众场合所以不好意思,没在意。前菜端上来了,他帮关风夹到盘子里,递给他。

      关风胡乱道了声谢,心里有事,生菜吃得如同嚼蜡,他是来谈分手而不是来吃饭的,可是面对为他殷勤布菜的严少卿,他又不知该怎么把话题挑明。

      “小风,谢谢你。”

      充满感情的话语,令关风一愣,抬起头,就看到严少卿微笑的脸庞,从没见过的温柔神情,一瞬间,明知对方是在作戏,他还是有几分感动。

      “不用。”

      关风恍了恍神,才想到要回应。

      不知是不是被那副神情蛊惑了,他心里原本树立起的荆棘之墙有些弱下,感动变得苦涩,用低低的声音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了,一百万还不够吗?”

      “怎么会?多少钱都不够,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严少卿把关风的话当成了玩笑,也笑着说。

      严少卿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坚定,一刹那,关风心里突然涌起怒火,看着眼前盛满红酒的高脚杯,很想将它全部泼到严少卿脸上,质问他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百万还不满足,还跑来纠缠,到底想怎样?

      手因为气愤有些哆嗦,关风握住了酒杯的底部,而后瞬间攥紧,就在他想将那股怒气转为实质性发泄时,手背突然一热,被严少卿伸手握住,很担心地问:“你脸色好难看,这几天没休息好吗?”

      紧窒的搂握,让关风的怒火暂时降了下去,他抬起眼帘仔细看着严少卿。

      刚步入商界时,父亲曾教过他在跟人谈判时,要正视对方,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也是尊敬,更是观察,观察对方的神情举动,来判断他的思维。可是他此刻无法从严少卿眼中看出一丝虚假和伪装,那份担心是真诚的,是可以让他感动的真诚。

      他真是无药可救了,明知道对方的底细,却还甘心被他骗,只为了享受短暂的温馨,关风自我厌恶地想。

      “我很好。”他抽回了手,淡淡说:“其实我今天来只想跟你说一件事……”

      “我也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严少卿笑吟吟地说:“不过在说那件事之前,先转告我妈的话,她说这次多亏了你,让你周末一定要去我家,她要好好做几道你喜欢的菜谢你。”

      关风一怔,让自己跟他回家,他就不怕谎言被揭穿?还说严母要好好谢谢自己,难道严母也知道他诈骗的事?

      不可能,调查报告上只说严少卿有犯罪记录,他的家人都很清白,尤其是严母,一个女人支撑着整个家,抚养孩子长大,她绝对不会帮着严少卿骗人。

      “那不算什么。”套餐主菜端了上来,关风趁机转开了眼神,随口说道。

      “怎么不算什么?这次如果没你帮忙,宝宝就被那个混蛋抢走了,我妈把你当救命恩人看……该死,这牛排真难切。”

      严少卿在国外住了几年,还是用不惯刀叉,更不喜欢吃这种半生不熟的东西,今天要不是为了讨关风的欢心,他才不会来这里吃饭。

      “你说宝宝被坏蛋抢走?”宝宝几次被提起,关风越听越不对劲,偏偏严少卿在这关键时刻煞住话题,他忍不住追问。

      “就是他老子,骗我姐的那个混蛋男人。”

      严少卿停了停,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说,不太想提那些扫兴的话题,尤其是有关那个混蛋的事,不过见关风听得很认真,只好说下去,“那混蛋跟我姐认识时其实已经结婚了,他用花言巧语骗我姐,后来我姐发现了,很生气,就跟他分了手,不过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

      从小在贫寒环境下长大的女孩,没尝过爱情的滋味,更看不清男人甜言蜜语后的真正嘴脸,等到明白时已经晚了。不过严家人都很倔强,严少卿的姐姐明知身体不好,还执意要生下宝宝,最后终究没撑过去,她到死都再没跟那个男人联络过,后来宝宝由严母照看,直到现在。

      前段时间,那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听说宝宝是他的孩子,就以亲子关系为理由要求带走宝宝。严少卿跟他交涉了好久,那男人才答应放手,不过要他们拿出八十万作为赔偿,可能是自信他们拿不出来,还好严少卿认识关风,才得以把问题解决。

      事情越听越合情合理,怎么都不像是为了骗钱临时想出来的点子,关风头脑更混乱,他发觉自己误会严少卿了。

      “那个混蛋男人本来有个儿子,不过之前被车撞到,脑子出了问题,他老婆身体不好,没法再生育,他经营的公司是受他老婆娘家关照的,他也没法离婚,哼,真是恶有恶报!”

      “这些事少云知道吗?”

      “少云?当然不知道,他正面临联考,我们不想给他压力,再说,告诉他他能解决什么问题?”

      难怪严少云会不知道,原来是被瞒着了。

      这让关风的心情突然乱了,这件事严少卿没有骗他,反而很感激他,可是他们似乎已经不适合再交往了,他对严少卿了解得太少,这种陌生感让他对接下来的交往充满了不安,严少卿没骗他他很开心,但跟他们分不分手没关系,他现在要做的是直截了当地跟对方说明自己的想法……

      “小风你怎么了?今晚好像很奇怪。”

      室温正合适,关风的额上却渗满汗珠,眼神有些游移,似乎想喝酒,酒杯拿起,却马上又放下了。

      严少卿跟他同住了这么久,从没看到他这么失措过,他很担心,问:“你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我有事要跟你说。”还是说了吧,关风自我厌弃地想,他真没用,这样一拖再拖的做事风格一点都不像关家的人。

      可是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再次打断了关风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见是关华的来电,他忙向严少卿说了声抱歉,离座接听,就听关华问:“怎么样?分手了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你这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关风对关华的打搅很生气,又不能骂他,只能压低声音怨道。

      “我担心你啊,你又不让我跟你一起去谈判,我当然想知道结果。”关华很委屈地说。

      这几天关华每天都打电话来问情况,他知道关风今晚会跟严少卿谈判,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结束了,担心严少卿会为难关风,所以才打电话来问他,不过看关风这么暴躁,似乎状况不乐观。

      “你不会是舍不得吧?三哥,你要想好,我们关家家世清白,怎么能跟-的人混在一起……”

      “我知道了,我马上会说,就这样!”

      听了关华的话,关风心情更烦闷,不理会他的唠唠叨叨,切断了通话,回到座位上,却发现严少卿移动了座椅,坐到了他身旁。

      “谁的电话?”

      严少卿不是真想知道是谁打电话给关风,而是觉得他现在很紧张,所以想通过聊天来缓和气氛,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题,他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当年跟人飚车玩命都没这么怕过,严少卿为自己的胆小感到好笑。

      “关华的。”

      关风随口回道,又拿过桌上的饮料,大大呷了一口,藉此缓和自己的心绪,这就像商业谈判一样,只要保持镇静,再难的谈判都会迎刃而解……

      手一暖,被严少卿拉住,裹在手掌中,问:“你冷吗?手这么凉。”

      “不是,其实我……”

      话刚说一半,就在对上严少卿促狭含笑的眼神后莫名其妙的顿住了,感觉到手指有些发硬,关风抽回手,惊讶地发现一枚银亮的戒指非常契合地套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D_A

      严少卿脸上难得地-拘谨的神情,说:“你戴上了,我就当你同意了。”

      关风的思绪彻底混乱了,戒指的这种戴法似乎只代表一个意思,而且还是这么完美的契合,只能说严少卿早有预谋。关风现在的诧异多过不快,甚至多过慌乱,他不知道严少卿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连问都不问他。

      “这是以前教我拳术的师傅给我的,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是可以保你平安,我觉得很灵验,有好几次我都是被它救回来的,现在我送给你,你得戴一辈子,知道吗?”

      那不就是希望自己跟他相守一生?关风实在没想到严少卿会有这种想法,急忙说:“这礼物太贵重了。”

      “就因为贵重,才给你。”

      严少卿不想说,当初他从国外回来,决定一切重新开始时,就准备将来把戒指送给自己喜欢的人,保佑对方一生平安,这种煽情的话他说不出口,于是说:“银戒有点大,我让凤玲她爸给重新调过,又打了光,他手艺很好,你看,根据我的描述就可以把大小调得这么合适。”

      严少卿眼中闪着喜悦的光彩,让他的眼瞳显得更漂亮,关风的心微微一动,低头看手间戒指,戒指稍宽,中间镂空成蟠螭纹,庄严稳重,又不失神秘,在一个小小戒指上雕出这么复杂的纹路,且雕镂精致,虽然只是银饰,也价值不菲。他以前没见严少卿戴过,也许因为很在意,所以收起来了,他今天送给自己,明显有着很深的用意,可是自己没法回应,他们真的不适合……

      “其实我本来打算等过几年再给你,你知道因为我姐的事,我对有钱人的印象一直都不好,不过经过这件事,我觉得不该再犹豫,你这么好的人,如果我不早早预定下来,一定会被人抢走的。”严少卿半开玩笑说。

      关风的心剧烈晃了一下,他有点明白了严少卿刚才偷偷给自己戴上银戒的用意,他在怕自己拒绝,强-手段只是为了掩饰那份不安,甚至现在他也在不安,生怕自己会摘下,所以很紧张地不断解释着他的想法。

      强硬又有些自卑,认真又有些玩世不恭,严少卿真是个矛盾综合体,也许这也是吸引自己的地方,一瞬间,关风对自己最初的决定有些踌躇了。

      当初他能那么轻易地接受严少卿,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个很有爱的家庭,严少卿对家人很好,让他轻易地卸下了心墙,可是后来事实却告诉他严少卿过去是那么-的一个人,进感化院、进监狱、搞诈欺、三年行踪不明,而且至今还跟道上的人有来往,这样的一个人,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不喜欢,也恐惧这种复杂的关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这个人远一些,这样做并不是瞧不起严少卿,或者不相信他改邪归正,而是他希望自己能有段简简单单的恋情,因为他没有精力和自信去经营太复杂的感情,那会让他感到不安。

      心剧烈摇晃着,关风伸手握住那枚戒指想褪下来,却发现严少卿没有拦他,而是静静看着他。

      男人今天穿得很郑重,又特意邀自己来自己喜欢的餐厅,足以证明他对这件事看得有多重,也许他对严少卿的过去并不了解,甚至对现在的他也不了解,但他知道此刻严少卿是非常认真的,他很认真地准备跟自己经营这份感情。

      心突然软了下来,本来要褪下戒指的手放下了,关风很厌弃自己的犹豫不决,但同时又心动于严少卿的真心,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心思完全乱了,只想这顿晚餐快些结束,他想逃离这个地方,远远的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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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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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2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28:53 | 只看该作者
     晚餐在食不知味的心情下结束了,不过关风没有逃离的机会,他在坐上严少卿的车后才想起,他们现在是住在一起的,命运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如果他不明确拒绝严少卿,就要面对跟他同住的事实。

      还好一路上严少卿没有打扰他,两人在安静的气氛下回到了家。进门后,严少卿将门带上,在下一瞬间将关风紧紧搂进怀里,关风只觉得他搂得很紧,就像是感觉到自己要逃离似的,搂住他怎么都不肯放手。

      “我很开心,刚才在餐厅里就想这样搂着你了,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严少卿靠在关风肩头上,嗅着他的发香,微笑说:“不过为了不让你尴尬,我一直忍到回来才跟你亲热。”

      刚才在餐厅当他看到关风要褪下银戒时,曾一度心都快跳出来了,从没那么紧张过,就像即将面临生死判决的囚犯,还好关风没有法官那么狠心,而是很善良地给他打开了幸福的那扇门。

      严少卿拉过关风的手,银戒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闪烁着漂亮的光彩,严少卿不懂什么蟠螭纹,只觉得古朴雕镂的装饰很配关风的气质,还有种归属感,他忍不住低头亲吻关风的手指,说:“很好看,喜欢吗?”

      “嗯……”

      很暧昧的回答,也许是喜欢严少卿这种呵护的温柔,也许是喜欢古朴雅致的银戒,也许,两样都有喜欢,情绪像是缠在了一起的毛线球,乱乱的不知该怎么解开,还好严少卿及时送过来的亲吻打断了关风的犹豫,软舌在他口中恣意游动着,不知餍足地纠缠住他,他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紧接着被严少卿推到了旁边墙上,拥吻中西装被褪下,衣衫撩起,一只手放肆地探了进去。

      “所以今晚你要好好补偿我才行。”严少卿微笑央求。

      才分离几天,却似乎感觉分开了很久,熟悉炙热的气息随着严少卿的热吻传达给关风,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跟严少卿的亲热,甚至可以说是享受,即使在知道了他那些复杂的过去后。

      缠绵中手不自禁地搭在了严少卿的后背上,衣服下是暖热的肌肤,不知是不是错觉,关风觉得自己可以-到那幅狰狞-的兽类纹身,戾兽高昂起头,带着令人畏惧的剽悍气焰,让他突然对接下来的接触感到不安,本能地缩回手,推开了严少卿。

      “怎么了?”有些惊讶关风的突兀举动,严少卿问。

      “我……想先洗个澡。”

      关风避开那对探询的目光,匆匆转去浴室,严少卿想跟他共浴的请求被他拒绝了,今晚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预先设计好的轨道,他现在心思很乱,想一个人静一静。

      严少卿没强迫他,帮他拿了睡衣,送到浴室,说:“那你慢慢洗,我去做宵夜。”

      关风一愣,“你没吃饱?”

      “那家餐厅又贵又不实惠,肉也半生不熟,吃得饱才怪,以后我们去普通餐厅吃饭好了,我知道好多不错的餐馆,好吃,也不用特意穿西装。”

      以后?关风默默品着这个对此刻的他来说很敏感的词,默默关上了浴室的门。

      严少卿把外套tuodiao ,顺手扔到了沙发上,他现在心情非常好,准备去厨房做几个关风喜欢吃的小菜,来庆贺今晚的丰盛收获。今晚关风好像没什么胃口,几乎都没怎么吃饭,他也没吃饱,不如就在家里再补一顿晚餐吧。

      严少卿正要去厨房,手机铃声响起,是从关风的西装口袋里传出来的,刚才两人亲热时他帮关风脱下了,随手放在一边,见有来电,严少卿跑过去把手机拿出来,见来电显示是关华,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断掉,显然是有急事,便按开接听。

      既然关风已经答应了他的求爱,那他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他帮关风接一下手机也没什么。

      电话接通,还没等严少卿打招呼,就听到关华急急的声音问:“小风,你到底跟那家伙分手了没有?事情没那么难解决吧?是不是要给钱他才同意分手……”

      严少卿怔住了,手机突然间变得沉重起来,他打断对面叽哩呱啦的声音,很平静地问:“我是严少卿,你说的分手是怎么回事?”

      关风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热水浴很舒服,舒服得让他不想起来,浴室里雾气很浓,氤氲缭绕,很像他此刻的心情。

      今晚他跟严少卿见面,是抱着揭破他的谎言,而后跟他分手的念头的,但后来却发现自己的判断有误,严少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还不很清楚,但至少在借钱这件事上严少卿没有骗人。

      可是关家家世清白,如果父亲还活着,绝对不会允许他跟一个有犯罪记录,甚至混黑道的人交往,他已经让父亲失望过一次了,不能让他再次失望。

      不过想想刚才严少卿看到自己要摘戒指时的紧张模样,关风又突然有些想笑,也是从那时起他才发现自己是喜欢严少卿的,否则就不会在误会被他骗时,心情那么激荡消沉,而被他戴上戒指时,还有那么几分开心,那时也曾想过要放弃的,却因为心疼他而没说出口。

      头有些隐隐作痛,心里的烦躁感也越来越强,关风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了,否则病又要发作,在严少卿面前发病,他会很难堪。

      真没出息。

      他用沾满水的手掌掩住脸庞,自我嫌弃地想,如果他有父亲一半魄力,他的人生就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事情没那么难以解决,无非是他在贪恋那点温存体贴,只要对方有一点点真心,他就不舍得放弃。D_A

      关风叹了口气,抬起手掌,戒指很亮,氤氲雾气完全无法掩住它的光辉,他试着想把它摘下来,可不知是不是在水里泡得太久的缘故,怎么都摘不下来,最后他放了手,自嘲地想,也许是老天在给他机会,让他不要轻易放弃。

      关风出了浴缸,穿好衣服推门出去,心里还是很不安,对要怎样面对严少卿,还有他的过去。关风没一点头绪,不过他尽量让自己调整好心情,不管怎么说,关家的人不会逃避,哪怕是错了,也比主动逃离好。

      他来到客厅,意外发现严少卿没有去厨房做饭,而是静-在沙发上,电视没开,他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是说要做宵夜给我吃吗?”

      关风很不习惯这种寂静,寂静是只有他一个人时才会有的气氛,平时只要有严少卿在,他总会跟自己扯很多话题来说,至少电视里赛车声不断,很吵,但也很热闹。

      严少卿没说话,关风只好又开玩笑道:“还是你想偷懒,想吃我做的饭?”

      “我怎么有资格吃你做的饭?”

      冷笑声将关风迈去厨房的脚步拉了回来,他讶然看严少卿,严少卿从来不会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他说话一向是直来直去的。

      “你怎么了?”

      关风这才发现严少卿的脸色很难看,看着自己,眼神阴冷,嘴角勾着嘲讽的笑,跟刚才判若两人,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走过去,却在看到茶几上放的资料后停下了,那是他委托征信社调查严少卿的资料,他本来是放在抽屉里的,怎么会在桌上?

      “刚才关华打电话来,我都知道了。”接收到关风惊讶的目光,严少卿淡淡说。

      关风怔住了,他不知道关华跟严少卿说了些什么,但看严少卿的脸色,那一定是些很过分的话,忙说:“他搞错了,其实我……”

      “没有搞错,这份文件上写的比我自己记得的还要详细,真难为你特意找征信社来调查我。”严少卿冷笑:“游戏玩够了,想分手你就直说,何必搞这些小动作?一百万的分手费我很满足,不会还继续纠缠你!”

      “不是这样的!”

      关风觉得严少卿误会了一些事,他的确是在意过严少卿的过去,的确是打算以不需归还一百万作为条件跟他分手,但他从来没有玩的想法,他对严少卿的感情是认真的。

      严少卿站起来,慢慢走近关风,看着他的脸色由最初的红晕转为苍白,这让他刚才因为关华的讥讽而囤积在心头的怒火突然化为深深的无力。今晚关风收下了他的银戒,他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就像得到了最珍贵的珠宝,心里只想着今后要好好疼他、爱他、呵护他,可是那份灿烂的心情被关华一通电话打得四分五裂,他不相信关风今晚跟自己见面是为了分手,更不相信那一百万不是帮忙,而是分手费,可是抽屉里那份文件轻易揭示了一切真相,关风在怀疑他,还偷偷调查他。

      从幸福到悲伤有多长距离?严少卿想其实只有一步,幸福的假象就像悬崖,他已经站在悬崖边上,只要近前一步就会掉下去,可是却始终没有觉察到,直到有人推过来,他在落崖之前,还想听对方的辩解,可关风却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漠然看着他的坠落。

      严少卿握紧了拳头,真想就这么擂过去,可是怎么都下不了手,他在生气关风的薄情之前,更生气自己的愚蠢,早该知道这些有钱人根本不会把感情当回事,玩够后出钱就可以分手,他干嘛还要傻得把心掏出去?而且直到此刻,他还是不舍得向关风动粗。

      他定定神,让自己看上去不显得太失态,冷笑道:“其实你不需要费这么大心思去查我,你问我,我会全部告诉你。我是做错过很多事,但我不认为那很丢人,更不会隐瞒你,那三年的空白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国外杀人,我手上欠的不止一条人命!”

      被严少卿冷冷的目光盯住,关风眼前突然闪过他背后狰狞凶兽的图像,他知道这个男人没说谎,他现在的杀气就足以杀人,那晚他拉自己去海边时的模样也很凶,但远远无法跟现在相比,现在的他就像很久未曾嗜血的戾兽,只要脱离理智的柙笼,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关风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严少卿看到他眼里划过的恐惧,觉得更苦,自己有那么-吗?要是真想伤害他,一早就动手了,哪会一直跟他废话?

      他说这么多,只是想让关风更了解自己,不是那个每天开计程东,混吃等死的小司机,而是过去有过许多过错的自己,可是现在看来,真相只会让关风更怕他而已,把钱给他,跟他脱离得-净净。

      严少卿想起今晚关风奇怪的反应,现在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其实你不需要这么怕,我现在只是个小司机,为了养家每天为钱奔波,为了我的家人,我不会做傻事,你想分手,在餐厅痛痛快快说出来不是很好?这样我们都不用兜这么大的圈子。”

      关风用力摇头。

      他不是怕,他当时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等他想开口时却发现事情根本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他是在乎严少卿的,否则以他的观念,在知道严少卿的身分后,会毫不犹豫了断这段感情,而不是整晚都在为要不要分手而心烦,也许他是曾想过要放弃,但最终还是决定面对,为什么严少卿不肯听他讲呢?

      “少卿,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把戒指还我!”

      “其实……”

      “还我!”

      很响亮的大吼,证明严少卿的压抑已到了尽头,眼神阴冷得像已经冰结在一起。关风承认这样的严少卿让他害怕,也让他原本撑起想经营这份感情的勇气完全消失掉,他二话不说,去Lu手上的戒指,可惜戒指大小跟手指太相合,匆忙间手指被Lu得通红,戒指却怎么都取不下来。

      “算了,我不要了,反正只是便宜货,你回头扔掉好了。”

      见关风拚命拧动戒指,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双手轻微发着颤,严少卿的怒火顿时消了下去,想起自己刚才给他戴上去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喜悦,严少卿很想知道那是真正的心动,还是居于礼貌的作戏?也许只是后者,虽然银戒对他来说很珍贵,但对于出身世家的关风来说,这种东西他根本就不会看上眼,那些钻石白金更配得起他的身分,而不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银戒。

      算了,既然送出去了,又何必后悔?那枚戒指真的很配关风,送给他,就当是自己真心付出的证明,至于他要不要,那是他的抉择。

      “我会尽快把欠款还你。”

      似乎除了这个话题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严少卿转身出去,在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把大门钥匙从钥匙扣里解下来,轻轻放在了旁边。

      自始至终,关风都站在原地,看着严少卿走出去,直到大门带上,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关风突然有种全身放空的错觉,向后退了两步,靠着墙慢慢坐到地上。

      迫人的气势随着严少卿的离开消失了,但心口依旧很沉,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很失落,像是遗落了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他想捡回来,却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头。

      关风不是个思虑快捷的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不仅单纯,而且还很迟钝,如果给他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他会选择把事情慢慢厘清,跟严少卿讲清楚其中的误会,就算分手,他也不会选择这种莫名其妙的误会方式。但是今晚发生了太多事,都是突如其来的,打得他措手不及,等他想通严少卿发火的缘由时,严少卿早已离开了。

      其实本来他也是打算要分手的,所以这样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式吧。

      终于把戒指褪了下来,关风自我安慰,可是戒指太亮了,被它的亮光反-,他眼睛突然有些刺痛,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依稀闪过很多画面,他急忙抱着腿,把脸紧紧埋在膝盖里,禁止自己再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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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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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3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29:32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严少卿这几天过得很糟糕,心情不好,工作也不顺心,客人都跟他对着干,如果不是为了赚钱,他得忍住气,恐怕他早挥拳把那些不知好歹的“上帝”轰去天堂了。

      他爷爷的,服务业真不是人干的,可是除了这行,他又能干什么?没文凭没特长没钱,想学阿财那样自己开修车厂当老板都不可能。手上还有十几万的积蓄,但离一百万还太远,而且为了供家用,他也不能为了一时痛快把钱给关风,所以就只能多加班赚钱。

      那晚从关风家出来,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跟以前一样再去做三年佣兵,这样就可以轻易还债了,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那个念头,过了这么久平凡稳定的生活,他不舍得离开家人,上次是幸运,如果再去,天知道他还会不会活着回来。而且,如果离开了,也许他就再也见不到关风了。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魔障了,一天之中计程车总会鬼使神差的经过关氏集团的大楼几次,每次他都忍不住转头看看,希望能看到关风,明明知道游戏已经结束了,可还是不死心,总是很没出息地想到他,不过他们一次都没有碰到。

      一定是母亲每天唠叨导致的,母亲还不知道这些事,每次看到他,都催他带关风回家吃饭,严少卿嘴上答应着,心里只能苦笑,人家关家的大少爷,连那一百万都没看在眼里,哪会稀罕他们家那顿饭?

      快到下班时间了,严少卿把客人送到目的地,客人下车后,他关了车门,却没打空车显示牌,心情不好,他想叫同事一起去喝酒。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当发现是关风时,他愣了一下,几乎是反-性地立刻按开了接听键。

      “抱歉,我现在打电话会打扰到你吗?”

      电话那头依旧是属于关风的温和沉静的声音,熟悉得就像是在耳边的呢喃,让严少卿不由自主想起许多不该再去想的事。

      他居然没删掉关风的手机号码,严少卿自嘲地想,他这次跟头栽得真不轻,从那晚分手到现在,他就从来都没放下过,可是现在听关风一成不变的沉静嗓音,人家根本就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我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说呢?”

      其实听到关风的声音,严少卿不知道有多开心,不管关风来电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想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心里是那样想,话说出来时已变成了冷冰冰的嘲讽。

      关风被他冷沉的嗓音吓到了,电话通讯的确是方便交流的好工具,但也在无形中拉开了彼此的距离,看不到严少卿的表情,关风只能凭借嗓音判断他的心情,严少卿心情看来相当不好,说话完全没有缓和的余地。

      “有什么事吗?”严少卿在对面冷冷问。

      关风其实没什么太重要的事,他知道严少卿的脾气,那晚不欢而散,两人很难再有结果,不过那枚银戒对严少卿很重要,既然取下来了,当然要归还他,之所以会等一个多星期才给严少卿电话,是因为怕严少卿还在气头上,不肯接听。

      这是关风最初打电话的目的,但真听到严少卿的声音,他原本调整好的平静心境突然不受控制的乱了,有种感觉,还戒指只是个借口,他其实只是想听到对方的声音。毕竟一起住了那么久,严少卿又对他体贴有加,说不留恋那段时光是假的,他以为分开后会慢慢淡忘,却没想到没有遗忘,他只是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起而已。

      “我想跟你说一下,银戒我取下来了,想找时间还给你。”

      关风觉得这个理由选择得很好,却没想到正好踩到严少卿的地雷,一想到自己真心送出的东西被人这么讨厌,严少卿就火冒三丈,对着手机大吼:“你不喜欢,扔掉就好了,我要做事还钱,别再来烦我!”

      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星期,严少卿的心情还这么差,被他狠骂,关风本来有些悸动的心情沉静了下来,他有些失望严少卿一直对他抱有这样的想法,如果他真是拿钱来玩弄感情,根本就不会到现在还跟严少卿联系。

      “钱不用还了,我给你的时候就这样说过的。”他重申。

      “爷爷我会还,不用你还特意打电话来提醒!”

      听关风说到钱,严少卿更生气,还以为他打电话来是为了曾经相处过的情意,没想到关风除了说还戒指,就是提钱,现在严少卿最讨厌的就是听到“钱”这个字,他知道要还清一百万对他来说很艰难,但又没说不还,何必这么紧追不舍地来问?

      严少卿急躁的话声把关风吓了一跳,商界的人彼此再怎么有芥蒂,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像严少卿这种有话直说的人他很少接触,更不擅长应付,听他恶声恶气地骂过来,关风愣了愣,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关先生你要坐车吗?”严少卿很不耐烦地打断他,“如果你想坐车,请预定时间,如果没事,就不要再打扰我做事!”

      说完,他就关了手机,把它扔到了一边,然后闷头趴在方向盘上呼呼喘气。

      他很生气,气关风不明所以地打电话过来,提起他心里某种希望,又云淡风轻地打压下去;又气自己不该那么恶劣的说话,他其实很想象以前那样好好跟关风聊天,可一听到他那冷静得过分的说话口气,就忍不住发火,除了最初相遇之外,关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种冷静沉稳的做派,让严少卿很想再看一次他撒钱时那副嚣张的样子,总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他。

      不过,不管哪种形象,自己都看不到了吧。趴在方向盘上,严少卿有些体会到当初姐姐为什么明知被骗,还要把宝宝生下来的心情了,也许在痛恨的深处还溢着满满的爱,怎么都不舍得放弃。

      之后的几个星期里,严少卿几乎一下班就叫同事去泡酒吧,反正那么多欠款,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地做,几年也还不上,那还不如慢慢还好了,潜意识中,他甚至有些期待关风等不及来催他,上次在电话里不欢而散,他觉得除了追债,他们不可能再有联系了,可惜关风再没有电话给他,这让他忍不住自嘲地想,也许一百万在人家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既然已经趁机跟他这种人撇清关系了,哪会再主动来找他?

      另一个不想回家的原因是他被母亲逼得太紧,只要他一在家里出现,就会被母亲唠叨请关风来家里做客,同样的借口说了无数遍,他都没兴趣再重复了,只好能躲就躲,后来听宝宝说母亲好像有亲自给关风打电话,却被关风婉言拒绝了。倒是严少云经常跟关风用英文邮件联络,至于说些什么,严少卿知道问严少云,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只好眼不见心不烦,只当不知情。

      这天,严少卿帮同事代夜班,已过了乘车高峰期,客人不是很多,他把车转到繁华的酒吧街区,想碰碰运气。

      以前夜班比早班赚钱,不过自从关风帮他介绍了固定客源后,他早班也赚很多,即使两人分手,也完全没影响到他的客户量。他不知道关风为什么要这样做,按道理说关风已经付了一百万,两人不亏不欠,分得轻松-利,关风没必要、更没义务帮他继续介绍客户,所以他想不通关风的想法。D_A

      也许,他从来都没看透关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因为关风从没给他机会明白,关风总是把自己包装得很好,有着属于自己的空间,不让他靠近。这些属于有钱人的想法他想不通,所以才经常在公众场合做些不合时宜的动作,他知道关风不喜欢,但他需要藉由那种方式来让自己安心。不过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完全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们根本不可能真正融在一起。

      今晚运气很不好,严少卿在酒吧前等了好久都没客人,他看看时间,决定去其他街道转转,沿途还能经过关风的公司,这么晚了,他不期待他们能见面,但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一天里他总习惯去关氏集团的大楼附近转转,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安心。

      严少卿把手里的seqing杂志扔到副驾驶座上,那是客人留下的,无聊时看看,权当打发时间,不过看了之后严少卿觉得更无聊,他打算回头把杂志给小张,那家伙最喜欢这种无聊刊物。

      还没等严少卿把杂志收好,有人走过来,车门被打开,客人摇摇晃晃靠在了车上,在旁边扶他的人本来也想上车,但在看到严少卿后一怔。严少卿也怔住了,他今晚闲了几个钟头,脑子里就没断过关风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怨念太深了,老天居然把他送到自己面前。

      心突然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看到关风,严少卿才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想念一点都不重,根本比不过这一瞬四目相对的冲击程度。关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严少卿,情形有些尴尬,他向后退了一步,想扶男人去别的地方叫车。

      他又不是病菌,需要躲得这么明显吗?看到关风跟那个男人亲密的相拥,还有显而易见的退避,严少卿心里本来腾起的激动顿时化作怒火,不知是嫉妒还是生气,他忍不住冷笑道:“我这不是私车,客人你不会是怕被坑到,不敢坐吧?”

      关风没回话,他知道照严少卿现在这种说话态度,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不会得到善意的回应,想换车,同伴却已经坐在了车的后座位上,很矜持地整整西装,傲气道:“我怕坑?我玩股市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坑到我。”

      严少卿懒得看男人自以为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嘴上却笑道:“原来是股市高手,失敬失敬,那这位先生你呢?就算你想显现自己玉树临风,也没必要一直站在外面吹风吧?”

      被揶揄,关风只好上了车,朋友说了饭店的名字,他看到严少卿剑眉一挑,透过后照镜扫了自己一眼,冷冷的充满敌意的视线。

      车开动起来,车里充斥着一种怪异的违和气氛,关风心不在焉地听着身旁的男人吹嘘炒股经,心里暗骂自己今天真是撞了邪,才会同意关华出来聚会,还玩到这么晚才回家。

      男人是关华玩炒股时认识的朋友,说起来在业界也算是稍有名望。最近关华对炒股投资很感兴趣,所以今晚约了几个朋友出来喝酒,顺便聊聊股市行情,他特意把关风叫出来,就是怕关风因为跟严少卿分手的事不开心,想让他散散心,碰巧男人对关风很感兴趣,一晚上都拉着他聊个不停,聚会散了后,他们回家的路线又是同一条,所以男人提议同行,关风本来是看他醉了,打算把他扶到车上后就另外叫车离开的,谁想到会跟严少卿碰上。

      这么大的城市,到底要多大的概率,才能让他们总是相遇到一起?

      不知是不是错觉,关风总觉得严少卿不时地透过后照镜瞟自己,为了避免尴尬,他尽量把目光移到别处,不过身旁的男人却不肯放过他,聊了一会儿股经后,便放下矜持,凑到他耳畔小声提议:“时间还早呢,到我住的饭店去坐会儿吧,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带着浓郁酒气的说话,关风反感地皱皱眉。男人长得俊伟英挺,又能说会道,不过关风却对他有种莫名的抵触,不单纯是因为严少卿的在场,而是最近他对这种精英型的男人完全没兴趣,男人根本就是杜子奇的翻版,说话办事都很漂亮,却少了一份朴实。

      “你醉了。”

      关风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动了一下,男人毕竟是弟弟的朋友,他不想闹得太僵,眼神下意识地看向前方,正好跟严少卿投来的视线对个正着。严少卿嘴角轻微勾起,似乎是在看他们的笑话。

      “都这么熟了,叫我的名字就好。”男人的手很过分地搭上关风的大腿,说:“炒股很简单的,今晚我可以教你很多。”

      关风很想把这个不识相的家伙一拳头打飞出去,很后悔听信关华的胡说八道跟他出来喝酒,这种轻浮的人他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别说记住他的名字。

      无法容忍男人的放肆,关风正要找个借口下车,就听严少卿对那个男人说:“先生,你们玩归玩,别吓到你的女朋友啊。”

      关风一怔,界人也疑惑地四下看看,问:“什么女朋友?”

      “就是坐在你身旁的女孩啊,她从上车就一直盯着你看,我还以为是你的女朋友呢。”严少卿眼神瞟瞟男人身旁,煞有介事地说。

      男人脸色立刻白了,吓得左右打量,战战兢兢地叫道:“你是不是累得眼花了,这里哪有女人?”

      “不是啊,一身白裙,还是长头发,满漂亮的,你看不到吗?”

      “停车!”打断严少卿的描述,男-叫。

      “这里没有停车区……”

      “我说停车!”

      一个急煞车后,车猛地停下了,男人急着下车,被惯性带到,咚的一声,额头狠狠撞到前面的座位上,他顾不得叫痛,掏出一张大钞扔给严少卿,连晚安都没跟关风说,就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外面是繁华区,男人的背影很快融进了街道的明亮灯光下,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严少卿侧头扫了关风一眼,又转回头,哼道:“孬种!”

      “谢谢。”虽然严少卿对他冷嘲热讽,但也算是帮他解了围,关风道了声谢。

      严少卿把车重新开动起来,随口说:“你不是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吗?说不定我是狗拿耗子,坏了你的好事呢。”

      说是这样说,其实刚才看到那个下流胚对着关风上下其手时,严少卿真想把车停下,直接把男人揪下车揍一顿,不过那样做的话,才真是多管闲事呢,凭关风的身手,如果真不高兴,早一拳把那家伙打飞了,还会让他那么放肆吗?

      刚才他真是忍无可忍才戏弄那个男人的,虽然明知那种做法很幼稚,都已经分手了,他有什么权力去干涉别人的事?人家就算去饭店-也跟他没关系,他不过是个凑巧被搭到的计程车司机,除了嫉妒生气外,还能做什么?

      严少卿的手紧握住方向盘,很郁闷地想。

      充满火药味的说话,关风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把话接下去,都将不会是个好的话题,于是他选择了沉默,把头转到一边。

      车里有种压抑的沉寂,只有引擎声在空间里单调地回响,这里离关风的家还很远,而不愉快的氛围又拉长了距离感,无法透气的感觉让关风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抬手腕看了看表,严少卿立刻问:“你赶时间?”

      “不。”他只是不喜欢这种过度压抑的气氛,关风问:“可以开一下窗吗?”

      严少卿把车窗降了下来,关风道了声谢,严少卿笑笑:“我只是个开车的,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

      话不投机,关风感到更拘束了,两人有好久没见面,男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修边幅,似乎还变本加厉了,-袖子挽起,-透着健康肤色的手臂,头发没有好好修整,显得有些乱,不过不会让人感觉邋遢,反而带出一种有个性的味道,嘴角流露着微笑,可惜不是善意的,而是某种玩世不恭的嘲讽的笑。

      他们怎么会弄得这么僵?关风很头痛地想,他有想努力解释清楚的,可是严少卿不给他这个机会。上次不欢而散后,关风又收到征信社送来的资料,才知道严少卿没说谎,空白的三年他是去做佣兵了,这种外籍兵团不是什么好差事,虽然钱给的很多,但也冒着随时会没命的危险,严少卿当时这样选择一定是有了某种心理准备的。

      虽然不知道严少卿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在看了这些资料后,关风有种很心疼的感觉,严少卿少年时代一定吃了很多苦,那三年更是在死亡边缘上徘徊,他回来后有用心做事,可是自己却因为他以前那些不良记录而抹杀了他所做的努力。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想联系严少卿,跟他说声抱歉,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可以释清误解,上次电话说到一半就被掐断了,男人发起脾气来很-,这让他每次拿起电话,都因为踌躇而挂断,今晚能碰到这个难得的机会,不过严少卿的态度让他对能否顺利沟通没什么信心。

      “最近过得好吗?”

      这真不是个好的话题,不过除了这个,关风想不到其他的,他是个做事很有规律的人,凡事事先做好规划记录,那一切都可以做得很好,但面对突发事件时就会束手束脚,就像现在。

      “好,怎么不好?吃得饱、睡得香,下了班回去也不用给人当佣人,当然很好。”

      严少卿这么说,并不是后悔当初每天下班,做饭等关风回来,他只是为那时愚蠢的自己感到不值,他不期望关风对自己用情像自己对他那样深,但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不会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而瞧不起自己。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是自寻烦恼,严少卿晃晃脑袋,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只是不自觉的放慢了车速,车开得比平时要慢得多,这样他们就可以多共处些时间,很自欺欺人的做法,尤其在看到关风不断看腕表时他就更深刻地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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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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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30:05 | 只看该作者
     终于到家了,听到关风如释重负的松气声,严少卿更气恼,随即一张大钞递到他面前,关风说:“不用找了。”

      “真大方,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严少卿冷笑着将钞票扯到手里,弹了一下,说:“担心我没钱还债,特意给这么多小费啊?”

      关风有些动气了,一路上他尽量找话题想把事情说开,却一直被冷嘲热讽,现在他只是不想严少卿做得太辛苦,想帮他贴补一下家用,也完全讨不到好,他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一直忍受这种气?

      他看着严少卿,淡淡地说:“我知道之前的一些事情是我做得不妥当,你对我有误解,希望有时间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要谈心?我随时都有时间。”

      关风还要再说,视线掠过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那本seqing杂志后,顿时没了谈下去的心情。他下了车,晚上喝了酒,脚下有些发飘,他没在意,快步走到家门前,掏钥匙开门。

      开锁的磁卡不知道放到了哪里,关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于是拿出备用钥匙,一大串的钥匙,平时用不到,突然间找不到正确的那一把,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没有听到车开走的声音,他知道严少卿一定在他身后盯着他看,不离开,也不出声,就这么看他的笑话。

      心慌意乱着,手没拿稳,钥匙串落到了地上,关风想蹲下身去捡,脚步声传来,严少卿已经走到了他身旁,帮他捡起了钥匙,拿出其中一把,把大门打开了。

      “真笨,连自己家的钥匙都不记得。”

      不同于刚才的冷嘲热讽,而是像以往那样偶尔捉弄他时开的玩笑,关风即使不抬头,也能听出话声中含着的笑意和宠溺,他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委屈,他一直都希望严少卿这样跟他说话的,而不是根本不理会他的感觉,一味地嘲讽他。

      胳膊被拉住,严少卿拉他进了家里,反手带上门,熟门熟路地来到客厅,开了灯,不等他说话,就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搂进怀里,狠狠吻住。

      从冷漠的对待到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关风的思绪跟不上节奏,本能的有些抗拒,想推开严少卿的亲吻,可是男人吻得很用力,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分离的部分全部补回来一样,根本不容他有所抗拒,吻吮中一只手探进了他的腰间,热切地摩挲着,像是在宣告他此刻的所有情感。

      敏感部位被挑逗,关风的推拒弱了下来,转而伸手抱住严少卿的腰,感受着他的爱抚。很激烈的吻吮,有一点点的刺痛,刺激着感官更加兴奋,相互的触-加深了官能的深入,关风闭着眼,由迎合转为回应,熟悉热切的感觉,分开得并不久,却让人难忘。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知道严少卿当佣兵的经历后会感到心疼了,因为在意,因为喜欢,因为眷恋。

      我们和好吧,这一次我会用心对待我们的感情。

      呼吸在热情的激吻中变得紊乱,关风发出轻微的喘息,紧紧回抱住严少卿,心情很乱,有兴奋,还有开心,很想把自己的想法跟对方分享,但双臂却被握住,动弹不得。

      严少卿结束了亲吻,轻轻推开了他,当四目相接时,关风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严少卿的眼神很清明,看不到亲热后的热烈情感,嘴角轻微勾起,流-某种淡淡的嘲讽的笑。

      冷静得过分的反应,让关风感到不安,向后退了一步,希望自己可以把一切看得再清楚一些。

      严少卿拉住了他,说:“别着急,才刚刚开始呢。”

      关风突然感觉有些冷,他不太明白严少卿的意思,皱了皱眉,听他又说:“你不会是想白玩吧?我不介意陪你,不过你要出个好价钱才行。”

      关风眼前有一瞬间的发白,他没想到严少卿会抱着这样的心态来跟他亲热,还在之后堂而皇之地谈到钱。D_A

      “我不是在玩!”他忍不住愤怒地吼道。

      “装什么清高?你刚才明明很兴奋的,主动贴到我身上让我抱你。”严少卿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关风,眼神落在他的敏感部位上,嘲讽道:“看,你都有反应了。”

      有种被人扒光衣服观赏的-感,关风别开眼神,严少卿却不肯放过他,上前捏住他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那对眼瞳沉静深邃,像是被冰封住了,让关风无法看到内里的情感。

      “请你自重!”他挣扎着甩掉严少卿的手,吼道。

      “有钱人脾气真大,不过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你不是耐不住寂寞才去找那种男人陪你吗?否则你怎么会这么禁不起挑逗?”严少卿无视他的愤怒,冷冷调侃。

      关风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气愤,倒不如说是冰冷,更生气自己的不争气。他承认刚才自己很欢愉,但因为对方是严少卿,因为在意他的体贴还有关心,他想通过某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觉,不过这种表达方式可能是错的,更可能跟表达方式无关,而是严少卿从头至尾就没真正相信过他,他只是借机来嘲讽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自己居然鬼迷心窍了,有一点点心动想去和好。

      关风不是个口齿锋利的人,所以现在被严少卿那些话气得手脚发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去辩驳。他嘴唇有些发颤,气愤地说:“严少卿,你可以侮辱我,但请不要侮辱我曾经付出的感情!”

      “原来你的感情只值一百万,还真廉价!”

      关风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了,他一直忍受严少卿的嘲讽,并不是他的涵养有多好,或是觉得自己理亏,而是出于对曾经那段感情的留恋,可是严少卿这番话将他最后一点自尊都剥削掉了,也许当初他们在一起时他有犹豫过、彷徨过,但他的感情是认真的,他从来没有把跟严少卿的交往当作一场游戏,他无法容忍严少卿这种自以为是的说话和挑衅。

      行动比思维更快,在关风想到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时,他的拳头已经挥过去了,严少卿跟他距离很近,而且没想到平时冷静沉稳的人会突然动手,左脸颊被打个正着。关风用了全力,这一拳击得颇重,严少卿觉得嘴里有些发甜,是多年未曾感觉过的味道,xuexing气点燃了隐藏的怒火,他想也没想,也在关风胸前狠狠回了一拳。

      关风晚上喝了酒,反应和身手都差了很多,被那记拳头顶着,他重重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一时间心口和后背都痛得厉害,他很想让自己站稳,可以让自己在严少卿面前显得有尊严些,可惜疼痛让期望成了一种奢侈,连呼吸都带累胸口发痛,他只能半弓起腰大口呼吸,赖以缓解那份痛楚,然后靠着墙慢慢蹲了下来。

      其实所谓的自尊都只是他的想当然耳,从他跟严少卿认识,他就已经在对方面前出丑过好多次,也不在乎再多一次。胸口很痛,不是来自铁拳,而是严少卿尖锐的话语,痛楚是由内而外延伸的,愈想忍住,就愈觉得痛不可挡,一种绝望的感情慢慢蔓延全身,让他整个心都空落了下来。D_A

      “我们完了。”关风没有抬头看严少卿,只轻声说:“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结束,如果说到今晚为止他对那段恋情还有眷恋的话,那么严少卿的所作所为将他所有的留恋全都打碎了,他不想再说什么,也没信心再说下去。

      “这是我的家,请你出去。”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让所有的不快乐通通撤离,他现在只想一个人留在这里,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空间,他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介入。

      严少卿没动,确切地说,是愣住了,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我们完了。”

      严少卿其实并不能理解关风强调这话的用意,他们本来就完了不是吗?从关风给他钱的那刻起。

      淡淡的伤感的话语,却又说得那么坚定,似乎在对他们的关系做一个完整的诠释。严少卿的心不由自主的痛起来,有种绝望的恐惧,为这句话,也为这种无可奈何的局面,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他不是有意的,他从没想过要打关风,刚才是意外,是一个会拳术的人本能的反应,事实上在出手后他已经试着收力了,但还是慢了一步,伤到了对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故意那样折辱关风,刚才看着关风摇摇晃晃走回家,因找不到钥匙而无错时,他是那么心疼。如果说跑过去扶关风进屋是种下意识的行为的话,那么亲吻他则是本能,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他,可是当关风真回应了后,他却推开了,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驱使他那么做,而后来发生的一切则脱离了他的控制。

      后悔,是此刻严少卿唯一的想法,如果刚才他不是那样嘲讽关风,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和好了,不管是种怎样的和解,都胜过现在的状态。

      关风低着头,严少卿看不到他的脸部表情,只是他屈起的削瘦身躯让人怜惜,有种淡淡的空落笼罩在他身上,即使不靠近,严少卿也能感觉得到。

      伤到他了,由内到外的伤害,是自己加诸给他的。

      心疼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心房,严少卿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扶关风起来,却听他又重复道:“请你出去!”

      从未听过的冷冽话声,严少卿的手僵在了空中,半晌,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关风低着头,听到脚步声远去,而后大门被带上了,空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比孤独更加冰冷的静,像块巨石压在胸口上,让人心慌。为了止住那份慌乱,关风挣扎着站起来,随手挥过旁边的桌子,桌上放的花瓶落下,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清脆中透着绝望。

      头在隐隐作痛,在刚才的碰撞中头被震到,引发了旧病,饮酒后的不适感也涌了上来,心烦意乱,只想把心里的不快全部发泄出来,关风用力摇摇头,他知道老毛病犯了,急忙跑去打开放常用药的抽屉,但翻了半天,都没找到定神的药物。

      心里的烦躁感在飞快上升,关风又跑去书房和卧室,找了好久才在副卧室的床前柜抽屉里找到一瓶镇定剂,他随便倒了几片出来,要关抽屉时,突然看到抽屉一角有颗亮晶晶的珠子。

      是关悦帮他求的祈福珠,关风拿出来,放在掌心,灯光下那颗水晶跟以往一样发出漂亮的光彩。

      世上没有一件东西会变得像人心那么快吧。

      想起当时关悦说的水晶结缘的话,关风自嘲地一笑,每次恋情都是从期待开始,以暴力结束,当初贺颜之是这样,严少卿还是这样。如果连喜欢的人都无法相信,那一块石头又能用来做什么呢?

      关风走到窗边,拉开窗,将水晶珠奋力扔了出去,然后将窗户紧紧关上,他再也不需要任何人走进来,这栋房子里,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关风都再没有严少卿的消息,严少云因为功课紧张,再加上还要打工,跟他联络得也少了,严少云身边有个天才老板,有问题直接问关悦就好,不需要特意来烦关风。关风也希望这样,因为严少卿的事,他不想再跟严家的人有来往,偶尔严少云来信请他去做客,也都被他婉言回绝了。

      关悦最近来得也比较少,只有关华每个星期都会跑来几趟,看他每次来时探头探脑的样子,关风就猜他一定是关悦派来看望自己的,自己跟严少卿分手,虽然关悦没问过,但不会不知道,可能是担心自己有事,才特意派关华来打探消息。不过他心情实在太差,没精力跟关华玩心理游戏,每次他一来,关风就借口做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理他。

      公司方面一切都渐趋稳定,人是种习惯性的动物,虽然关风最初的一些措施让许多人不满,但时间一长也就慢慢适应了,毕竟没人会因为一些小问题就放弃薪水丰厚的工作。那个曾跟破产公司签约而后离职的李德谦的住址关风也查到了,他并没出国,而是就住在这座城市里,不过关风因为最近身体和心情都不稳定,所以没去找他。

      关风很了解自己的状况,他现在这种状态不适合跟人商谈,他的心里医生也劝他不要太依赖药物治疗,推荐他做一些心里疗法,被他拒绝了。坦诚是件很-的事,比-了衣服给人观赏更让他难以忍受,他宁可用药来压制病情,反正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时间可以带走一切,跟当初被恋人背叛、父亲突然过世相比,这次严少卿对他的伤害很轻了,可能是正好与工作压力加在一起,才会引发旧病,等时间一长,总会忘却的,反正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关风没想到,有些要发生的事总会发生,不管概率有多低,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进入冬季,气温骤然降低,这几天公司很多人都得了感冒,关风也被传染了,在公司时就感觉不舒服,他没敢加班,下班后回到家,随便吃了晚饭,泡完热水浴,跟往常一样吃了医生开的安眠药,又想起还有些发烧,便找出常备药,服下后躺下,准备早点入睡,谁知灯还没关,就听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号码。

      关风看看挂钟,已经九点多了,这么晚除非是熟人,否则不会没常识地打电话来。他很奇怪地接通,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过来。

      “你是不是严颖隽的家人?”

      完全不熟悉的名字,关风正要说打错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便问:“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你有没有搞错,儿子跑出来这么久都不担心吗?”男人吼完,又说:“等等,你儿子要跟你说话。”

      很快电话转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关风听到他很小声地说:“关关,我把自己弄丢了,你可以来救我们吗?”

      怯怯的却很熟悉的嗓音,因为害怕,尾音还拖着弱弱的哭腔,却又拚命的让自己不要哭出来。是宝宝,关风立刻坐了起来,突然想起宝宝的名字就叫严颖隽。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顾不得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风先问了地址。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话筒又交给了男人,他告诉关风具体的地址,离关风家颇远,关风更担心,急忙说:“请再等等,我马上过去。”

      关风匆匆换好外衣,跑出家门时突然感觉头有些晕,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吃了安眠药和感冒药,还好吃得不多,加上经常吃,身上产生一定抗体,不会马上睡着。他看了下时间,不敢多耽搁,便以最快的速度开车来到男人报给他的地址。

      那是个不大的站点,已经很晚了,附近没多少行人,关风远远就看到空地上站了两个人,他急忙停了车,跑过去,就见宝宝背着他的小背包缩在站牌旁,他身边是个穿保全-的男人。

      看到关风,宝宝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去,抓住他的腿怎么都不肯放。见孩子没事,关风放了心,忙跟那位保全道谢。

      “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儿子出来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附近车很多的,要是孩子撞了车怎么办?”男人没理会关风的道谢,恶声恶气地吼他。

      “不是关关的错,是宝宝不好。”听到关风被骂,宝宝仰起脸着急地帮他辩解。

      “你看,你儿子都比你懂事,没出事就好,快回家吧。”

      男人是附近商场的保全人员,交接班后回家经过,看到了缩在路边的宝宝,他问了半天,才从宝宝随身带的联络牌上问出关风的电话。他本来还想训训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不过看到关风的紧张模样,觉得他也不是故意的,说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等保全走后,关风蹲下身,拉着宝宝的手,问:“为什么这么晚还跑出来?家人会担心的。”

      宝宝看看他,低下了头,半天没吭声。倒是喵喵从背包里钻出来,叫了两声,算是帮忙答复。

      天很冷,关风不想在外面多问,忙挥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回家。他来时开车,不过回程有孩子在,而且药性好像发作了,头晕晕的,他不敢再大意地开车。

      回到家,宝宝把喵喵放出来了,小猫立刻闷头跑到客厅的角落里,那里有它的专用食盆,每次来,关风都会给它准备好多猫粮。不过小猫跑过去发现食盆不见了,它在附近转了半天都没找到,不由发出失望的叫声。

      “你们都没吃饭吧?”

      关风急忙把猫食盆拿出来,倒了猫粮和清水给小猫,自从跟严少卿分手后,与严家有关的东西他就都收起来了,还好猫粮没有扔掉。

      宝宝过去,-着小猫的头,说:“喵喵好可怜,它从中午就没吃饭了,我的钱都用来坐车了,剩下的只够买面包,刚才的叔叔买了包包,不过我怕他是坏人,不敢吃。”

      严家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跑出来也没人管?

      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关风跑去厨房,晚餐没剩多少,他只好做了个鸡蛋面,又加了香油青葱,宝宝看起来是饿坏了,坐在餐桌前,道谢后就淅沥呼噜地把整碗面都吃了下去。

      等他吃饱了,关风又倒了杯饮料给他,这才问:“出了什么事?宝宝为什么要跑出来?”

      孩子不说话,低着头,很快的,大滴眼泪落了下来,滴进玻璃杯里。喵喵吃饱了,看到主人在哭,急忙跑过来,围着他轻轻地叫。

      “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刚吃完饭,不能让他哭,关风急忙哄他,想起他喜欢看漫画和-,忙说:“我弟弟又带了好多漫画来,想看吗?我拿给你。”

      关风起身去书房,宝宝放下玻璃杯,一把抱住他的腿,央求说:“关关,不要告诉外婆和卿卿我在这里好吗?”

      “为什么?”

      “他们不要我了,他们要把我送给别人,我不喜欢那个人……”

      “不会的。”虽然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关风肯定以严少卿对宝宝的宠爱,绝对不会把他送给任何人。

      “是我听到的,卿卿说宝宝身体不好,养我要花很多很多钱,不如送走。喵喵也是因为太弱被扔掉的,哇……”

      说起伤心事,孩子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关风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致了解了原因,似乎是宝宝的父亲来要孩子,所以严少卿跟母亲商量要送他走,宝宝听到了,拿了平时攒的零钱和喵喵一起跑了出来。他只认识自己,所以想来找自己,可是走到半路就迷了路,要不是碰到保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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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5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30:31 | 只看该作者
    听完宝宝的叙述,关风惊了一身冷汗,哄了半天才把孩子哄开心,又帮他洗了澡,抱他-,孩子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关风却怎么都睡不着,安眠药和感冒药的药性发作了,头很沉,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是他却因为宝宝的突然出现而担心,怎么都无法入睡,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件事另有内情,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他还是去客厅给严少卿打了电话。

      严少卿的手机号码从上次两人彻底决裂后他就删除了,不过还记得号码,可是打过去,听到的却是无法接通的电子语音,严家的电话则是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再打严少云的,情况也是一样。

      关风猜想可能是因为宝宝的突然出走,严家人现在都在外面找孩子。他只能不断拨打电话,现在最糟糕的就是等明早严少卿上班,通过计程车公司联络他,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严少卿上不上班还是个未知数。

      严家的人联系不上,宝宝这边很快又出了状况,睡下不久后就开始说梦话,还夹杂着低声抽泣。关风听到声响,跑回卧室打开灯,就发现孩子脸颊通红,急忙-他额头,也热得烫人。这几天感冒很流行,稍有不注意就会中招,宝宝的身体本来就弱,又在外面跑了一天,连惊带吓,可能早就不舒服了,只不过因为紧张而压住了病情,现在等心情放松下来,病情马上就显现出来。

      关风家里有药,但都是chengre用药,宝宝比普通小孩弱很多,那些他不敢随便给孩子吃,这么晚了,在这种住宅区叫计程车也很难,他的车又留在了外面,而且就算有车,关风也不敢开,他现在头很晕,连走路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开车。

      关风想了想,从联络簿里找到父亲生前的好友杜遥的电话,打给他。时间这么晚,他不知道杜遥是否会接电话,实在不行只能叫救护车了,不过很幸运,手机响了几声后就接通了,听到杜遥的声音,关风急忙说:“杜伯伯,我是小风,我家里有个小孩病得很厉害,能不能麻烦你来一下?”

      “小孩?”杜遥睡得迷迷糊糊,随口问:“你结婚了吗?没听你说过啊。”

      “不是,是我……朋友的孩子。”这种时候,关风实在没心情多做解释,只说:“他才六岁,身体很弱,我又吃了安眠药,没法开车,只能给你打电话。”

      “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遥是关栩衡的好友,也是关家的私人医生,关家的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见关风有些失措,急忙安抚他,边穿衣服边向他询问宝宝现在的病情症状和反应,最后说:“别担心,应该只是发烧,你先给他用个退热贴,我马上过去。”

      关风很少发烧,家里没退热贴,他只好把湿毛巾敷在宝宝的额头上,二十分钟后,杜遥匆匆赶到了关风的家,给宝宝做了简单检查,又打了剂退烧针。见关风站在旁边一脸担心,他忍不住叹气说:“我真是劳碌命,做你们家的医生比当院长还辛苦,老的总把我当召唤兽,现在小的也是,这么点小毛病也急着把我召来。”

      的确如此,杜遥作为医院院长,普通病症请不动他,关风知道他要不是看在跟父亲的老友关系上,根本不会来,三更半夜把人叫来,他也觉得很失礼,说:“对不起,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跟你开玩笑的,那老家伙的儿子就跟我儿子一样,你有事我怎么能不管?”

      杜遥对关风古板直率的回应很无力,关家的孩子个个古灵精怪,只有关风最老实,自己只是开玩笑,他还当真了,玩笑得不到回应,真无趣,还是关悦那个小恶魔好玩,虽然脾气恶劣了些,但最对他的口味。

      宝宝打了针后,似乎舒服多了,不再说梦话,气息渐渐沉稳下来。见他睡安稳了,杜遥给关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去客厅,两人出来后,他问:“是你哪个朋友的孩子啊,这么晚托你照看,孩子出了事也不管。”

      “只是普通朋友,孩子迷了路,打电话给我,我就接他回来了。”

      关风说完,就见杜遥不以为然的眼神扫过来,显然不信自己这个借口,他忍不住苦笑。杜遥是父亲的好友,个性却跟父亲南辕北辙,说话风趣幽默,思想作风也很超前,要是被他追问起来,自己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来解释。

      幸好杜遥没再问下去,而是观察他的脸色,问:“你今晚不是只吃了安眠药吗?”

      “还有感冒药,我有点发烧。”面对自己的长辈兼家庭医生,关风不敢隐瞒,老实回答。

      “用酒喝的?”看到桌上放的红酒瓶和玻璃杯,杜遥问。

      关风用沉默做了回答,让杜遥气得想骂人,不,如果对象换做是关华,他说不定会一巴掌甩过去,不过对关风,他不舍得那样粗暴,叹了口气,说:“给我间卧室,我要睡觉。”

      “嗯?”

      “你不是吧?”关风的反应把杜遥气得又翻了个白眼,“看完病就想让我这个老头子三更半夜再跑回去?磨完磨也不能这么快就杀驴啊。”

      以前严少卿似乎也说过相同的话,关风心思恍了恍,他当然不会这么晚把杜遥赶回去,只是药性作用下反应有些慢,他说了声抱歉,想带杜遥去房间,却被拦住了。

      “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好了,反正你家卧室这么多,随便哪一间都行,这么晚了,你也给我马上睡觉。”

      杜遥说完,就拿起他的药箱去了隔壁房间。关风却转身去了宝宝的卧室,他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可是精神上又很困,两种感觉冲突在一起,连带着头也隐隐作痛,很难受,于是他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继续给严家打电话,折腾了这么久,已经是凌晨,可是对面依然无人接听。

      天亮时分,宝宝的烧退了,睡得很香,关风却一夜没睡,除了在旁边照看宝宝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严家打一次电话,不过完全没有回应。早饭还是杜遥帮忙做的,他看出关风精神状态很糟糕,留下来与其说是想休息,倒不如说是担心这个孩子。

      关风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宝宝也醒了,高烧后让他显得有些虚弱,还好胃口不错,乖乖吃了饭,又爬回-睡觉,喵喵蜷在他旁边陪他。

      饭后杜遥抢着把碗筷收拾了,关风很过意不去,要帮忙,被他拒绝了,哼哼道:“凭你老子那睚眦必报的个性,要是知道我支使你做事,非要从地底下爬出来跟我算账不可,别只顾着孩子了,你自己也记着吃药。”

      被教训,关风不敢反驳,乖乖吃了杜遥开的药,又给秘书打电话请了假,接着继续联络严家,这一次严少云的手机居然接通了,听到他的声音,关风急忙说:“宝宝在我这里,你们能不能过来?”

      “是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过去!”严少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听了关风的话,他开心地大叫,但随即又说:“可是,关大哥,我不知道你家地址……”

      话音未落,关风就听到对面传来严少卿的说话声,“我知道。”

      电话被挂断了,关风放下手机,不知为什么,严少卿的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也许,根本就因为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了吧。

      从关风打电话到严家兄弟赶过来并没花多超时间,看得出严少卿是飞车过来的,兄弟俩都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进门后严少卿马上问:“宝宝呢?”

      “在我房间里睡觉,他有点发烧,我家医生在陪他。”

      话音刚落,严少卿已经跑进了卧室,关风跟在后面,问严少云,“伯母还好吧?”

      “昨天宝宝突然失踪,哪里都找不到,我妈快急疯了,还好有凤玲姐陪她,刚才听说宝宝在你这里,她想来,被我们劝住了。”

      想起昨天人仰马翻的经历,严少云就害怕。大哥的反应好-,就差拿刀去找那个男人解决问题了,刚才严少云从电话里得知宝宝在这里,关风在他心中的形象立刻升级为天使,那一刻他觉得不管关风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心甘情愿地去做。

      严少卿快步走进卧室,宝宝吃了饭又吃了药,躺在-睡得正香,喵喵蜷在枕头旁边陪他,床边坐了个气质优雅的中年男人,拿了本漫画随便翻看着,见他们进来,抬起头说:“别担心,孩子只是身体虚一些,累着了,引发高烧。烧已经退了,休息一下晚上就能活蹦乱跳地到处跑了。”

      严少卿走到床边,不敢太大声,以免惊醒宝宝,弯下腰轻轻抱了他一下,柔柔软软的小孩子,像平时抱着他的感觉,严少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从昨天发现宝宝失踪到看到他的这一刻,他的心就一直提着,怕宝宝被车撞到,怕他被坏人拐走,又怕是那个混蛋偷偷捣鬼,把孩子带走了,当时他觉得自己真没用,更痛恨自己的信口开河,如果宝宝真出事,他怎么对得起过世的姐姐?

      严少卿沉着脸走出卧室,迎面看到关风,他越想越气,忍不住问:“你怎么回事?宝宝在你这里,为什么一直不联络我们?”

      严少云在旁边看不过去,没等关风说话,抢先说:“你干嘛怪关大哥?要不是他,宝宝一定会出事的。”

      “吵什么吵?”

      杜遥走过来,很不快地打断他们的争吵,对着严少卿骂道:“自己儿子看不住,你有什么资格骂别人?谁说小风没联络你们,他为了照看你儿子,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打电话,是你们不接电话能怪谁?”

      严少卿怔住了,刚才他的心思一直记挂着宝宝,现在看看关风,他脸色的确很难看,带着不太正常的红润,跟上次他们分开时相比,脸颊削瘦得厉害,这让他很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他其实并不是真想责怪关风,事实上刚才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的手机因为昨天一时气恼扔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昨晚一家人都在外面找宝宝,导致家里电话无人接听,根本不可以怪关风。现在再看到他一脸疲惫,严少卿心里更是后悔得要死,真想甩手给自己一巴掌。

      关风倒没觉得怎样,他现在不舒服,没有余裕去在意严少卿言辞的锋利,不想闹得太僵,他刚要开口制止杜遥,就见杜遥眼神横过来,说:“还有你!自己生病不好好养病,吃了药还开车跑出去管别人的事,你以为安眠药感冒药是糖果吗?可以混着吃,还配红酒,这么有创意的服药法我怎么不知道?”

      严少卿更吃惊,他知道关风有借助安眠药入睡的习惯,同住后那些药都被他扔掉了,没想到关风现在变本加厉,跟感冒药一起用酒混着吃,吃完还开车,想起以往关风无数次糟糕的飚车经历,严少卿的心情由吃惊转为害怕,又吼:“你吃了安眠药还敢开车,不要命了吗?”

      关风现在很不舒服,严少卿的吼声在他听来更像是责难,他不想吵架,定定神,说:“我接了宝宝后,是坐计程车回来的。”

      这不是重点,他担心的是如果关风开车时药性上来怎么办?他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气的!

      严少卿对昨晚发生的事还不是很了解,但只是想想关风做那么危险的事,就心有余悸,正想再说些什么,被杜遥瞪眼,问:“你骂完了没有?”

      “我不是骂人。”

      “呵,我听不出来你现在是在夸-。”

      被呛声,严少卿很无奈,虽然他口气是有些过激,但他真的没有责怪关风的意思,担心他还来不及呢,不过现在被这个为老不尊的医生曲解,严少卿只能忍下了,就怕越描越黑,看看关风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难看,不知是感冒后太劳累导致的,还是最近根本没休息好。

      “你们慢慢聊,我去睡一会儿。”

      关风一晚上没睡,现在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他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眼皮很沉,虽然安眠药的效力过去了,但疲累导致精神比平时更倦怠,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累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这里有杜遥和严少卿,也不必担心宝宝没人照料,他道了失礼,转身去了另一间卧室。

      严少卿看着关风去了卧室,他似乎很虚弱,脚步发飘,就像上次从酒吧回来一样,甚至更糟糕,心不由微微抽了一下,像被锐物扎过,有种钝钝的刺痛。

      关风离开后,杜遥去卧室看宝宝的状况,严少卿让弟弟打电话给母亲,告诉他宝宝没事了,让他别担心。经过昨晚那场风波,严少云对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哥哥有了一定的惧意,没反驳,乖乖给家里打电话。严少卿转头看看关风刚进去的那个房间,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他不想打扰关风,他只想看看他,自从那晚他被关风赶出去后,心里就一直很不好受,懊悔自己的恶言相向甚至暴力动手,那晚的风波可以说让他们的关系彻底决裂了。从那天起,他就没再特意开车经过关氏大楼,奢望只会让人更痛苦,而且他那样伤害了关风,就算他想回头,对方也不会再给他机会,这一点他很有自知之明。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跟关风相遇,他不知道是该庆幸宝宝的离家出走,还是该谢谢老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可惜他没有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反而搞砸了它,一出口就对关风恶言相向。

      这该死的冲动神经!

      严少卿甩手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事,连死亡都面对过,他以为少年时代的热血和冲动早就打磨殆尽了,没想到在认识关风后就都破了功,吊儿郎当的表象只是伪装认真的面具,在关风面前他变得患得患失,想认认真真的跟对方相守,但又害怕那只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卧室的门没关紧,但对严少卿来说,却似乎异常沉重,他犹豫了好久,才推开门,当看到关风坐在门口旁的沙发上时,他怔住了。

      确切地说,关风是蜷卧在沙发上的,发丝落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庞,严少卿只看到有些苍白的脸颊轮廓,他带上门,悄声走进,发现关风睡得很香,对自己的进来毫无反应。

      “去-睡。”严少卿蹲下来,小声说。

      关风似乎很喜欢这种小动物式的蜷曲睡法,哪怕床再大,他也不会占据很大面积,严少卿以前总笑他,现在却感到心疼,头一次想到这种睡姿不知是不是他心里极端没有安全感的投-?

      对于严少卿的说话,关风没有回应。他一向浅眠,不过由于服用了安眠药,再加上发烧,他睡得很沉,只差几步就是床,他却在门口沉睡。严少卿想起刚才他摇晃的身影,猜想他是不是只能撑着来到房间里,然后就站不住就势倒在沙发上了?看似平和沉静的个性,偶尔却又倔强得令人心疼,严少卿叹了口气,也不再叫他,弯腰将他抱起,送到-。

      关风瘦了很多。

      这是严少卿抱起他时最明显的感觉,关风衬衫扣子没扣好,半侧着身,可以清楚看到他突起的锁骨,精致的曲线,却因为过于瘦弱而显得有些突兀。严少卿觉得穿着衣服睡觉会很不舒服,便去衣柜里拿睡衣,开衣柜时他愣了一下,里面很空,曾经属于自己的衣服都不见了。

      严少卿搬来时带的衣服不多,后来关风说他身材很好,是天生的衣架子,特意买了很多新款服装给他。关风穿着很有品位,他买的衣服严少卿都很满意,慢慢积累下来,衣柜里就有一大半衣服是属于他的,那时他还不知道关风的身分,如果知道,一定不会接受那么多赠予。不过现在想要也没有了,关风个性外和内刚,他说完结,就代表真正的结束,所以才会将自己的衣物清理的-净净。

      看着空空的衣柜,严少卿好半天才从那种浓浓的失落感里走出来,拿出睡衣,把关风的外衣解开,帮他换睡衣。

      关风只穿了一件休闲外套,并不难脱,不过严少卿帮他脱的时候碰到了他的腰,他发出一声轻微-,似乎很不舒服。严少卿掀起他的-,惊讶地发现他腰的内侧有些淤青,再仔细看,不只腰部,在胳膊大腿,还有肩上,许多地方都有瘀伤,像是跟人搏击造成的。严少卿怔怔地看了半天,越看越心疼,还夹杂着无法克制的愤怒,上次他失手打了关风,事后每次想起,都心疼得要命,现在居然有人敢这么对关风,严少卿想如果他知道是哪个混蛋下的狠手,他一定让他尝尝断骨的滋味。

      一定很痛是吧?

      生怕弄痛关风,严少卿不敢太用力,轻轻给他套上睡衣,然后揽住他一起躺下,平静柔和的气息,跟以往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靠在关风身旁,享受短暂的安宁。

      “对不起,小风……”用脸颊蹭着关风的发鬓,严少卿轻声说。

      很懊悔,对于自己做过的那些凌厉的斥责。但如果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经历了太多被人轻视的过往,他已经习惯了用攻击来保卫自己,强韧只是虚假的表象,实际上他很自卑。自从知道了关风的身分后,那份自卑感就越来越重,所以他用各种方式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比如在人多的地方跟关风亲热,比如要他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明知道关风不喜欢那样做,却还是强迫他,因为他需要关风承认自己的存在。他既然喜欢上了关风,就要关风也用同等的爱来回应自己,他很偏激,而偏激骄傲的内里,则是不敢流-的自卑。

      所以当发现关风居然瞒着他调查他的过去后,他在气愤的同时,还有种会被遗弃的恐惧,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面对那样的局面,他从来没输过,更不想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所以在关风开口之前他就先做出了反击,不允许关风有辩解,那会让他心软,就像是猎豹,为了自己不受伤害,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伤害到对方,那是一种属于野性的本能,在他想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他已经做出了所谓的攻击。

      他做到了,但实际上,他却觉得自己输得更彻底,在伤害关风的同时,他所感受到的痛苦更深,这是那晚关风说结束时他深刻体会到的,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感到了惧怕。

      “小风……”

      严少卿将关风搂在怀里,捋着他的发丝,轻轻唤着,柔和又有些削瘦的脸颊让他很心疼,于是低下头顺着关风的脸颊轮廓轻轻流连着,怕惊扰了他的好梦,不敢太放肆,只是安抚式的唇吻,仿佛品尝美味的甜点,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甜点。

      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即一声低低的惊呼响起,严少卿眼神立刻凌厉起来,坐起身,帮关风盖好被后,过去推-门。

      门外站着严少云,严少云显然看到了他的举动,很吃惊地看着他,又看看卧室里面,不过没等看清楚,严少卿已经把门关上了。

      “你怎么可以欺负关大哥?趁人之危,你……你太过分了!”

      对这个曾经在道上混的大哥,严少云心里还是有几分胆怯的,但他仍旧气愤,对他来说,关风不仅是朋友,也是兄长般的存在,看到他被严少卿轻薄,严少云首先的反应就是愤怒。

      严少卿没把严少云的敌意放在心上,淡淡说:“我没趁人之危,我喜欢他,就是这样。”

      他从来不怕坦诚自己的感情,尤其是在经历了这场风波之后,就算知道把事情挑明,弟弟可能会因此更讨厌他,他还是要说。

      严少云并没有敌视同性情爱的想法,这要归功于他的老板关悦,关悦自己就有个同性情人,燕子青几乎每天都去画廊报到,而且两人又动作亲密,严少云就算再迟钝,也不会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所以现在看到大哥对关风这样,他没感到鄙视,而是不屑,不屑严少卿的这种行为,还有他对关风的妄想。

      “你根本就不配他!”严少云很气愤地吼道。

      在他心目中,关风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既像关怀他的大哥,又像凡事可以依托的好友,就算关风有-人,也该是像燕子青那样有学问、有教养的人,而不是像自己的大哥这样,有过犯罪经历,除了开车技术好些外一无是处的男人。D_A

      昨天看过严少卿发怒时的-情景,严少云在说了这话后就做出了被殴打的准备,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严少卿很平静,静静地听他说完后,只说了一句话。

      “也许我不配他,但不能因此抹杀我对他的喜欢。”

      从来没见过大哥这么认真的表情,严少云怔住了,站在走廊上,呆呆看着严少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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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31:01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关风醒来时已是傍晚,黄昏夕阳从窗外掠进,照在被褥上,有种温温的暖意,他坐起来,发觉出了一身汗,身体在发烧后有些虚飘,还好烧已经退了。好久没睡得这么沉,他坐在-想了半天,才把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切连接起来。

      后来严少卿和杜遥争论,他感觉很累,就回了卧室,不过才进门就支撑不住,随便坐到沙发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至于怎么换的睡衣,怎么上的床,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也许是当时烧得太厉害,不记得了。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很差,可能跟大量吃药有关,偶尔会出现神智混乱的情形,所以关风没多想,拿了套衣服出了房间,大量出汗后,全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准备好好泡一下。

      房间很静,不过关风来到客厅后,发现家里有人,宝宝正坐在地板上逗喵喵玩,严少云在旁边看电视,电视音量很小,似乎怕吵到他。

      “关关!”

      看到关风,宝宝立刻丢开小猫,跑到他面前,用力抱紧他的腿,仰头看他,问:“关关病好了吗?关关要睡觉才能好。”

      关风--宝宝的额头,很正常的温度,小孩子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杜遥说的,到晚上就能活蹦乱跳地到处跑了,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杜遥的医术。

      严少云也跑过来,担心地问:“关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只是最近没休息好,多睡了一会儿。”

      关风--宝宝的头,自己的病没什么可紧张的,只要这小家伙没事就好,因为他的离家出走,大家都忙惨了。

      “关关。”

      拉拉衣摆,宝宝示意关风蹲下来,凑到他耳边说:“我跟卿卿和好了,卿卿不是要送我走,他是故意那样说,好让那个男人不要我。”

      这个原因关风也猜到了,微笑说:“是啊,宝宝这么可爱,大家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我还是生卿卿的气,他喵喵的!”宝宝眨眨眼睛说。

      “为什么?”

      “因为他骂关关啊,这次都是宝宝的错,可是他不骂宝宝,却骂关关。”

      早上宝宝睡得迷迷糊糊,不过严少卿嗓门很大,他被惊醒了,听到严少卿骂关风,他很生气。

      关风愣住了,抬起头,正好跟严少卿的眼神对个正着。严少卿本来在厨房做晚饭,听到关风的说话声,就急忙跑了出来,听了宝宝的话,他很尴尬,本来想问关风的病情,一时间也问不出口了。

      为了缓和气氛,关风笑了笑,对宝宝说:“不是这样的,他不是骂人,他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些。”

      “是啊,声音大得可以揍人了。”严少云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

      严少卿瞪了他一眼,“盛饭去,别在这当大少爷。”

      严少云去了厨房,宝宝仰头看看严少卿和关风,人小鬼大,感觉他们有话要说,也抱着小猫跑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关风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周围,问:“杜伯伯呢?”

      “他回去了,只留了药,让你按时吃药。”

      关风熟睡时严少卿一直陪着他,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是现在真正面对时,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看看关风的脸色,不像早晨那种病态的红,忙伸手去-他额头,却被关风闪身避开了。

      觉察到自己的突兀,严少卿讪讪地缩回手,说:“这次谢谢你。”

      “没什么。”

      上次闹得那么僵,关风从没想到还会跟严少卿再见面,看他穿着自己的围裙,在厨房准备晚饭,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想请他离开,不过严少云已经在餐厅摆碗筷了,宝宝也在,把人赶出门这种事关风做不出来。

      “我妈来过,听说你病了,就没让我叫醒你。”气氛有些僵,严少卿急忙没话找话说。

      上午在知道宝宝没事后,严少云就打电话跟母亲说了。严母后来赶过来,听宝宝说了事情经过,很感谢关风,听说他病了,急忙回家炖了一下午鸡汤,让严少云带过来给关风补身子。其实关风醒来时严少云也才刚来不久,他本来晚上是要去画廊打工的,因为关风的事就打电话请了假。

      严母离开时本来想带宝宝一起走,不过当时宝宝烧刚退,还有些厌厌的,为了不让病情反复,严少卿就提议先让宝宝留下来。不过他这样做是有私心的,有宝宝在旁边当调和剂,他跟关风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太尴尬。

      听了严少卿的话,关风点点头,彼此没什么话可说,他转身去浴室,严少卿急忙叫住他,他对关风的生活习惯很了解,劝道:“你刚醒,身子还虚,洗澡会晕,先吃饭吧,饭后再洗。”

      这是在关心他?关风一愣,但想到自己照顾过宝宝,严少卿关心自己只是出于礼貌,于是说:“没事,我的身体没那么弱。”

      “不弱还会连床都走不到就睡过去?”严少卿忍不住反问。

      他知道关风喜欢泡热水浴,但他现在这种身体状态根本不合适泡澡。不过严少卿说完就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他有注意自己跟关风说话的口气,但长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也许以前关风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笑着反驳,可是以他们现在的尴尬状态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在质疑。

      关风果然愣住了,不过不是惊愕于严少卿的语气,而是奇怪他知道自己睡在沙发上,也就是说后来是他抱自己去-的?这不是不可能,以前他第一次去严少卿家,严少卿也是在他睡着后抱他去-的。

      这种联想让关风的心绪突然乱了,有种被人窥视的不悦感,还好严少云及时出来,打断了短暂的僵局,说:“关大哥先吃饭吧,我妈煲的药膳鸡汤很补的。”

      被严少云这么一说,关风无法再拒绝,随严少卿来到餐厅。严少卿帮关风盛了饭,本来想坐在他身边,严少云却先把位子占了,坐在关风另一边的宝宝看看严少卿的脸色,主动爬下椅子,把座位让给他,小指头指指对面。

      “卿卿坐这里,我和喵喵去那边。”

      严少卿本来是有这个意图,不过被宝宝直接说出来,反而觉得很尴尬,把母亲煲的鸡汤给关风盛上,说:“吃饭吧,我坐哪都行。”

      严母很擅长做菜,鸡汤煲得不淡不腻,严少卿也照顾关风的胃口,只做了几道清淡的菜。关风一天没吃饭,早就饿了,不过看看桌上摆的菜肴,都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又有些食不知味。严少卿虽然个性大大咧咧,但在某些地方心很细,看着菜肴,关风不知是该感谢他为自己着想,还是该漠视他这种礼貌性的行为。

      是礼貌吧,都已经以那种激烈的方式分手了,严少卿怎么还会用心照顾他?这样做无非是因为他帮过宝宝而已,关风吃着饭,胡思乱想着。

      吃晚饭,关风要收拾碗筷,被严少卿阻止了,吩咐弟弟去做,又去榨了果汁,作为饭后饮料端上来;严少云洗完餐具,把课本和带来的保温壶收拾好,准备回家。宝宝看到,眼睛眨眨,突然把饮料杯推开,跑到关风身边,搂住他的腰,也不说话,只把头埋在他腰间,紧紧抱住。

      三个大人都愣住了,还是关风心思敏捷,说:“喵喵好像想看电视,宝宝带它去客厅看电视吧?”

      宝宝抬起头看看蹲在地上的小猫,严少云很聪明,急忙拿了杯牛奶倒进猫食盆里,拿去客厅,小猫立刻一溜烟地跟着跑过去了。关风看看挂钟,说:“柯南也快开始了,要录下来吗?”

      “不用,我直接看就好。”

      宝宝追着小猫跑去了客厅,严少云转身回来,狐疑地说:“宝宝好像不想回家。”

      “别以为他小,其实他什么都懂的。”关风说:“可能是昨天你们说要送走他,把他吓到了,所以不敢回家。”

      “是啊,还懂得拿着攒的零用钱离家出走,自己找地方住。”严少卿无奈地说。

      宝宝是他大姐拚了命留下的,所以不管出什么事,他都不会把孩子给那个混蛋男人,昨天纯粹是故意跟男人那样说,让他认为宝宝身体不好养,也许会考虑放弃。结果男人没放弃,却被宝宝听到了那番话,偷偷溜出了家。

      今天他跟宝宝道了歉,还以为小孩子没记性,马上就会忘记,可是看到这一幕,他才明白他那些话真的伤到了孩子。那个小东西什么都懂的,他甚至不再信任自己,怕像喵喵那样被丢弃,所以把关风当做避风港。聪明的孩子,居然比自己更了解关风,知道他一定会帮他。

      严少卿有些伤感,觉得被抛弃的那个好像是自己。宝宝三岁就跟着他,像牛皮糖一样到没他就不行的程度,现在居然转投向别人,可能是小孩子都有种直觉,知道谁对自己最好,就像昨晚他会打电话给关风一样,那种全心全意的信任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小孩子嘛,不会记仇的,过几天就忘记了。”

      沮丧的模样不适合严少卿,他给关风的感觉一向都是率直外放,还有份迫人的强悍,见他这样,关风忍不住劝道。

      “希望是这样。”

      见走不了,严少云只好重新坐下来,抱着玻璃杯呷饮料,垂头丧气地说;“虽然宝宝找回来了,可那混蛋再来要人怎么办?他有钱有势,又是宝宝的亲生父亲,我们斗不过他。”

      “那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那个人又来要宝宝?”

      牵扯到严少卿的家事,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关风知道询问很尴尬,而且他也没必要去关心,可是宝宝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实在放不下心,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是暂时把那些不愉快放开,先把宝宝的事解决再说。

      “那个人渣!”

      说起这件事严少卿就一肚子火,上次他给了那家伙一百万,拿到了那份所谓的监护权转让书,以为宝宝的事就顺利解决了,谁知两天前男人的律师突然找上他,说那份转让书是男人在他们的威胁下-写的,不具任何法律效力,并要求他们在一周内把孩子交还给他的生父,否则就依法起诉他们。严少卿也是没办法,才以宝宝身体虚弱为借口想让那男人改变主意,结果反而导致宝宝离家出走。

      “你让宝宝的父亲写监护权转让书时有没有威胁他?”听完严少卿的话,关风问。

      “怎么可能?”严少卿气急反笑:“要是我可以威胁他,就不会借钱给他那一百万了。”

      说到借钱,严少卿的话猛地一顿,很敏感的话题,他急忙略过去,说:“再说,那混蛋毕竟是宝宝的亲生父亲,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他。”

      如果时光倒退五、六年,被人这样诬陷,他说不定真会去跟那个人拚命,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心里有了太多的牵挂,他根本无法舍下。

      想到这里,严少卿看看关风,也许无法舍弃的事物里,关风占了首位吧。

      “那你们签转让书时有没有律师或公证人在场?”

      严少卿摇摇头,别说公证人了,就连一个外人都没有,他知道关风经常参加商业会谈,在这方面的见识比自己高,见他脸色郑重,忙问:“是不是很麻烦?”

      “你们太大意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请公证人?没有见证人,很容易被反咬一口。”

      “是啊,那个混蛋律师还混淆黑白,说我大哥找黑道上的人要挟他的当事人,还说以我们的身分,就算闹到法庭,法官也不会相信我们,如果庭外和解,那男人念在我们抚养宝宝的分上,会给我们一笔钱,作为补偿。”严少云在旁边愤愤不平地说。

      虽然他们兄弟关系很僵,但面对大事时,严少云还是站在自己哥哥这边的,想起那个律师的嚣张嘴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以为有点钱就了不起啊。”

      “少云!”严少卿呵斥他。

      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严少云立刻煞住,小心翼翼地对关风说:“对不起,关大哥,我不是说你,你是好人。”

      这种气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关风笑了笑,又问了一些当天严少卿跟宝宝的父亲交涉的具体内容,以及律师的留言,最后问:“那份转让书现在在哪里?”

      “在我妈那里,我想实在不行,就交给法院处理,那也算是重要凭证。”严少卿说。

      他现在后悔得不得了,如果当时他不是太急于解决麻烦,就不会被那混蛋耍了。关风说的请公证人的事他也懂,不过人急无智,根本没去深思,没想到-沟里翻船。因为那一百万他跟关风闹翻,结果最后都打了水漂,严少卿越想越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其实他知道以自己过去的经历,如果上了法庭,胜诉不大,一边是社会名流,又是宝宝的亲生父亲;另一边却是有过犯罪经历的人,只怕宝宝的抚养权挣不到,还会被男人诬陷利用孩子讹诈的罪名。不过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是一步,这场官司一定要打,不管花多少钱。

      “少云你先回去,明天不是还有考试吗?”不想弟弟为这事烦心,严少卿说。

      “我不去了。”

      “什么?”

      严少云犹豫了一下,说:“今天我跟妈商量了一下,准备把房子卖掉,我辍学找工作,也可以贴补家用。”

      关风不是外人,严少云也没避讳,严少卿却愣住了,对母亲和弟弟的擅作决定很恼火,祖屋如果可以卖掉,上次他就不必跑来跟关风借钱了,严少云更不可以辍学,没学历没专长,辍了学能做什么?不过他不想在关风面前说,道:“别说了,你先回去。”

      “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这些事如果你们一早跟我说,也许不会闹成这样,宝宝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外甥,我也有分的!”

      被呵斥,严少云很委屈,忍不住大声辩解。

      家里现在这种状态,他怎么可能安心念书?那男人那么坏,宝宝绝对不可以交给他,可是要打官司,那就是扔钱的无底洞,家里没多少积蓄,所以当听到严少卿说要打官司时,他就决定辍学,不再给家里增添负担。

      “你们吓到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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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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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27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31:26 | 只看该作者
    宝宝听到了争吵声,抱着小猫紧张地跑到门口,怯怯地看他们,似乎想劝解,却又不敢说话。关风急忙制止他们,又对孩子说:“宝宝,帮我把药拿来好吗?”

      注意力被转移,宝宝立刻跑去取了关风的药,还很贴心地倒了杯温水给他,说:“这是感冒药,不可以再吃安安片,爷爷说药混着吃,会中毒的。”

      “谢谢。”

      关风把孩子哄走后,示意严少卿兄弟冷静下来,说:“事情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我认识一个律师朋友,问问他,也许他可以帮上忙。”

      “很厉害的律师吗?”严少云急忙问。

      “就是我弟弟的朋友啊,你在画廊帮忙,应该经常见到他的。”

      关风说的就是关悦的情人燕子青,严少云倒是经常看到他,每次他一去就跟自己的老板嘻嘻哈哈,很没正经的样子,看年纪像是大学在读生,所以严少云从来没问过,没想到燕子青居然是律师。

      关风拿过手机要打电话,严少卿却把水杯和药推倒他面前,说:“先把药吃了。”

      关风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听他的话把要吃下后才打的电话。手机接通后,他跟关悦说了严少卿的事,想请他拜托燕子青帮忙,关悦听完后,说:“难怪那个小工读生昨天突然请假,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这案子有点棘手,不管那个男人是好是坏,都是孩子的父亲,法律是倾向于他的权益的。”

      关风看了严家兄弟一眼,见他们都很紧张的看着自己,忙问:“你让燕子青想想办法好吗?这件事对他们家很重要。”

      “你太感情用事了,小风。”关悦在对面不快地说:“首先,那个男人要认领儿子不算错,其次,就算严家有什么问题,也跟你无关,都已经分手了,你何必多管闲事?”

      关风知道自己跟严少卿分手的事瞒不过关悦,但此刻被点出来还是有些尴尬,他帮忙并不是因为严少卿,而是心疼宝宝,这么乖巧的孩子,看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受到伤害。

      “是不是燕子青最近很忙?还是他对这种民事诉讼案不擅长?”揣摩着关悦的口气,关风轻松反问。

      关悦气得在电话对面翻了个白眼,儿子在感情上笨蛋得一塌糊涂,在交涉谈判上反应倒是挺灵敏,他说:“你不用对我使激将法,想让燕青接案子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的酬金很高,严家付得起吗?”

      “这些你不用担心,只要他能搞定这件案子,报酬方面不是问题。”

      也就是说为了解决这件事,这笔钱儿子是出定了。关悦再次无语,严少云在他那里做事,严家的经济状况他很清楚,那么一大笔律师费,还有各种花销费用他们是出不起的。不过说归说,他当然不会真让关风掏钱,难得孩子求自己一次,再难也要帮,更何况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不过这些话关悦不会对关风说,而是说:“知道了,明天让少云把那份转让书带过来,剩下的事让燕青处理,你们就不用管了。”

      “谢谢。”

      关风挂了电话,对严少云说:“这案子燕子青接了,虽然有点难度,不过相信他可以做好。”

      “绝对能赢过那个混蛋律师吗?”严少云很急切地问。

      “这世上没有绝对能赢的律师,不过我想如果燕子青也会输,那这场官司就没人能打赢了。”关风微笑说。

      这一点他对燕子青很有信心,燕子青主要负责刑事案件,这种民事案例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虽然监护权方面有些麻烦,但只要出钱,软硬兼施,相信没什么问题,尤其还有关悦帮忙,关风了解他那个弟弟的能力,想赢得了关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费用方面我会想办法的,需要多少钱尽管说。”

      严少卿不想跟关风谈钱这个敏感的话题,但又不能不提,刚才听关风跟那边的对话,似乎费用不低,他已经做出了欠债的打算。不过不管怎样,卖房子和让严少云辍学他绝对不答应。

      “钱不用担心,燕子青是我的朋友,不会多要的。”

      关风也不想提钱,这让他总想起那段不愉快的争执,他避开严少卿投来的视线,对严少云说:“所以,别再想辍学这种荒唐事了,明年就要升学了,你得好好努力才行。”

      严少云连连点头,他的梦想是考商贸大学,将来像关风这样从事贸易工作,能不辍学当然不想辍学,不过还是说:“那我会多打工,赚钱付律师费。”

      “这种事不用你管,快回家吧,别让妈担心。”严少卿打断他的话,说。

      严少云很不高兴地反驳他,“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有宿舍,你有吗?”

      严少云没话可说,气得闭上了嘴,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临走时问:“那宝宝怎么办?那坏蛋去家里找不到宝宝,说不定会去学校直接带走他。”

      想太多了,关风对严少云的担心感到好笑,学校也是有保全的,哪会让人硬把孩子带走,不过凡事还是小心一点为妙,他想了想说:“要不就让宝宝在我这里住几天,等事情解决了再让他回去,学校方面你们先帮他请几天假。”

      严少卿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以宝宝对关风的喜欢,恐怕巴不得在这里常住。他没想到关风这么宽容,在跟他决裂之后,还这么帮他们,并让宝宝留下,他现在心里说不上是喜是忧,想说声谢,又觉得一个谢字太轻了,配不上关风为他做的这么多事。

      严少云走后,关风去客厅,发现宝宝和小猫头对头窝在沙发上睡着了,严少卿把他抱起送去卧室,等出来时,正碰上关风要去洗澡,两个人面对面走到一起,彼此都有些无错,最后还是关风先开了口,说:“如果你担心宝宝,也可以留下,这里房间很多,你随便住。”

      他说完,擦身走过去,严少卿急忙叫住他,转到他面前,说:“小风,上次的事是我乱说话,你别放在心上。”

      “没有。”关风把眼神别开了,向后撤开两步,现在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他很不习惯。

      严少卿没再靠近,只是说:“我这个人很混,有时候火气上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件事……我很后悔,我其实并没那样想你,只是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很嫉妒,所以就……”

      因为太喜欢了,喜欢到无所适从的程度,喜欢到无法容忍看到关风跟别人亲密的样子,所以就口不择言,甚至动了手。但即使这样关风在他困难的时候还是选择帮他,这让他更加懊悔自己那晚的幼稚行为。

      “严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关风打断他的话,轻声说:“我这次帮宝宝,不是因为你,而是我不想看到宝宝这么小,就要经历那么多不开心的事,虽然我们之间有些问题,但我觉得你对宝宝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才帮忙,仅此而已。”

      “小风!”

      很冷淡的口吻,就像他们初识时关风的模样,甚至更糟,彬彬有礼的举止,却透着让人无法靠近的疏离。严少卿心很乱,他终于体会到那晚关风说一切都结束了时的悲伤情绪,那一次他是真的伤到了关风,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浅薄的世家子弟,他很重视自己,所以才会那么努力地去了解自己,想拉近彼此的关系,可是自己却推开了他,用那种残忍的方式。

      “关家的六个孩子中小风是最真的一个,他要是把你当朋友,是可以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的。”

      这是杜遥临走时跟他说的话,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明白了,可是他明白得太晚,关风是喜欢他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觉,或者说笨拙得不了解那份感情,他只会通过一些小细节来表达,比如帮自己用心挑选衣服,比如在吃自己做的饭时很开心的道谢。

      其实幸福一直就在他身边,是他自作聪明地推开了,所以现在他想再靠近对方,感受那份关心和温情,哪怕再靠近一点都可以,只希望关风别推开他。

      “你瘦了很多。”看这关风清减的脸颊,严少卿轻声说。

      这些话关风一醒来时他就想说了,只是严少云和宝宝一直在旁边,让他无法开口,现在近在咫尺,他越发觉得关风的削瘦,抬手想去触-他的脸颊,却被关风闪身躲开了。

      “工作忙起来就是这样的。”关风淡淡说。

      这是最好的说辞,他想。

      他很累,有心理上的,还有身体上的,习惯了寂静,今天家里突然多了好多人,关风反而感到不适应,而且因为感冒,加上一连串发生的事件,使他精神上也陪感疲倦,不愿再多想,尤其是与感情有关的事。帮宝宝只是单纯的出于道义,与严少卿无关,更没想过要借机得到他的好感和歉意,反正那种感情已经过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见关风不想多谈,严少卿也没再迫他,关风状态不佳,现在实在不适合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他说:“以后别再乱吃药了,对身体不好。”

      关风点点头,道了声谢。很敷衍的道谢,让严少卿觉得很不是滋味,可能关风觉得自己的关心是出于某种目的吧,就像上次那样。但他真的很不习惯关风的这种冷淡,感觉会把他们彼此拉得很远。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终于忍不住,他问。D_A

      关风奇怪地看他,明显不明白他的意思,严少卿只好直说;“早上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看到你……身上好多瘀伤……”

      关风脸色变了,跟他之前担心的一样,真是严少卿抱他去-的,而且还自作主张帮他换衣服。关风很生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发泄,好半天才说:“严先生,请尊重别人的隐私!”

      “我只是担心你!”

      “我不需要!”

      关风对严少卿的任意妄为很恼火,难得地吼了一声,但在看到严少卿担忧的目光后情绪稍稍平静下来,他不想再在这个男人面前失态,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用平淡的声音说:“我已经不需要了。”

      在被那样讥讽对待后,他就已经不再存有需要的奢望了。

      严少卿愣住了,看着关风转身走开,怔了半晌,突然一拳头砸在墙上。

      为什么他每次都把事情搞砸?明明就是担心关风,怕他被伤害,结果反而适得其反。当听到关风用那么冷淡的语调说不需要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余的,关风已经放弃了他,毫不留恋的,就像把所有有关他的东西都扔掉一样,感情已经没有了,不需要再留下。

      扔掉的东西,还可以再重新拾回来吗?他很没自信地想。

      跟严少卿的心情正好相反,宝宝这几天过得非常开心,因为关风留他住下来,不用上学,还可以每天跟喵喵一起看漫画,更幸福的是关风会帮他做很多好吃的菜肴,跟外婆煮的菜不同,关风的菜式偏向西餐,小孩子总是乐于接受新事物的,而且住在这里,不用担心坏蛋来捉他走。每天关风上班时,外婆会来照顾他,严少云也习惯了下了课就跑过来,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宝宝想,如果大家都住在一起的话,就更完美了。

      孩子过得很快乐,大人们就不那么轻松了。

      燕子青接了这个案子后,就开始跟宝宝父亲那边的律师联络,几经交涉后,总算有了商谈的余地。一个星期后,宝宝开始上学,之后又是一番繁琐的文件签署协商,等全部都办完,那边正式放弃对宝宝的监护权时,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宝宝在关风家住了这么久,离开时恋恋不舍地抱住他不肯放,也不说话,只是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关风感到好笑,不过也很感动于孩子的重情义,劝了他好半天,宝宝才止住泪水,扯着他的衣摆说:“关关,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别说傻话。”严少卿把宝宝拉到自己身边,说:“这是关关的家,他不可以离开。”

      “可是……王子一个人住在大城堡里,没有朋友,会很不开心的,我不想关关不开心。”

      严少卿怔住了,孩子是敏感的,也许想事情不像大人那样有条理,但却十分透澈,宝宝看出了关风的不开心,想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这段时间严少卿经常以照顾宝宝的名义来找关风,不过两人实际交流很少,他看得出关风在避他,精神上似乎也很压抑,用温和有礼的举止把自己包裹起来,让外人无法窥视到他不开心的那一面。有时候他找话题闲聊,关风也只是礼貌性的回复,不会多说,就在他想办法努力进行实质性的沟通时,事情解决了,宝宝的离开也意味着他再也没有借口来找关风,一想到这件事,严少卿就很郁闷。

      关风听了宝宝的话,笑容有些僵硬,严少卿急忙按了一下孩子的脑袋,说:“快谢谢关关对你的照顾。”

      “不用了。”

      见宝宝用力弯腰,做了个很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关风忍不住笑了,其实他要谢谢宝宝才对,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他的忧郁症复发,精神状态很糟糕,要不是宝宝和喵喵住进来,在某种程度上给了他缓冲的空间,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更偏激的事情。

      “是该谢的。”见关风反应平淡,严少卿心里很不是滋味,犹豫了一下说:“那笔钱,我会尽快还你。”

      同样是说到钱,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这一次严少卿是真心说还钱的,不过跟钱相比,那份情意更难还清,严少卿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对关风的感觉除了喜欢、怜惜,还有一份愧疚,很想为他做点什么,让他再开心一些,可是却发现人家根本无动于衷,就像他说的,已经不需要了。

      “不用勉强了。”很少看到严少卿这么拘谨,关风也觉得很不自在,不想多提钱,便随口说道。

      这次出力最多的其实是关悦,没有他把宝宝父亲以前那些不光彩的事都爆出来,事情也没这么容易解决。

      那个男人是-荡子,在外面的露水姻缘不少,在打听到宝宝的身世后,想把他要回去,最开始跟严家索取八十万,是猜想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没想到严少卿居然凑足了那个数,男人不甘心,才想出其他伎俩,却被关悦轻松搞定了,男人还要仰仗老婆娘家的势力,不敢跟他们硬碰硬,不过又不甘心被人要挟,在同意放弃监护权时狠狠讹了他们一笔。

      一些相关的律师费用都是燕子青自己出的,这个案子说起来是做白工,只有支付监护权的钱款是关风付的,不过让关风一次拿出来几百万他也有些吃不消,最后有一半是跟关悦借的,只是这些事他没有跟严家的人提起,要还清这笔钱对严家来说是个很沉重的负担,这件事是他揽下来的,妥善解决也是他的责任。

      严少卿知道关风有付钱,虽然并不清楚他究竟付了多少,但照那个混蛋男人的恶毒性格来看,他知道一定不是个小数目,这次关风帮了他大忙,这笔钱就算再艰难他也得还上。

      “那随便你了。”

      关风从小在富裕家庭里长大,让他养成了对金钱并不看重的个性,既然严少卿坚持,他也就随意了。送他们到门口,严少卿还想再找话题多聊一会儿,关风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点点头算是道别,然后转身回去,把门关上了。

      “宝宝,你好幸福。”被关风冷淡的送客方式打击到了,严少卿蹲下身,双手按在宝宝肩膀上说。

      “你也会幸福的。”宝宝的眼睛亮晶晶地看严少卿,伸手安慰似的--他的头,说:“关关那么好,不会一直生你的气。”

      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严少卿掐掐他的鼻子,苦笑:“大人的事小孩子怎么会懂?”

      关风现在不是生他的气,而是把他完全摒弃在外,把他当陌生人看。他倒是希望关风像上次那样吼他,甚至出手揍他,不是他有受虐倾向,而是感觉那样的关风才更真实,温和儒雅的他虽然很完美,却仅限于表象,用温和沉静筑成一道城墙,将自己困在里面,也不让人进去。

      该怎么让关风明白他的后悔,重新接受他呢?严少卿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在一起这么久关风都把他当隐形人,现在分开了不是更没希望?

      严少卿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之后他几次邀请关风去家里做客,都被婉言拒绝了,听关风说忙,严母也就不勉强了,只有严少卿知道那都是借口,关风虽然很忙,但周末都有休息,不会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是根本不想再跟他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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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31:48 | 只看该作者
    “怎么?约不到人啊?”

      严少云经过严少卿的房间,看到他被挂断电话后的一脸郁闷相,就知道电话那头一定是关风,在他印象中大哥从没有这么紧张在意过一个人,严少卿从小就横行惯了,只有别人听他的分,就算现在转做正行,性格也没好多少,好像只有在关风面前他才会乖乖的,可惜人家根本不在意他,严少云觉得这很正常,在他看来,以关风的家世、气质,还有个性,什么型的找不到,哪会把他大哥放在心上?

      不过,如果说完全不在意也未必,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的话,关风会这么用心地帮他们吗?严少云发现每次关风吃大哥做的菜时表情都很柔和,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一定是喜欢的。

      “不关你的事。”严少卿知道弟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他沉下脸呵斥。

      严少云根本不怕,往门框上一靠,悠悠道:“要我帮忙吗?”

      严少卿不说话,眼神斜瞥他,满是不信,严少云没在意,讥笑道:“你以前不是经常泡夜店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

      泡夜店是少年时代不谙情愫的轻狂行为,能跟真正的恋情相提并论吗?不过严少卿不想解释,否则弟弟又要嘲笑他长这么大居然连恋爱都没谈过了。

      见哥哥不说话,严少云先开了口,说:“关大哥的邮件里经常问起宝宝,如果我说宝宝想他让他来,他一定会同意的。”

      这招严少卿也试过,可惜根本不灵,不过如果开口的是严少云,或许关风会考虑一下。他狐疑地看看弟弟,这小子一向把他当仇人一样看,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地帮他?

      “说吧,你要开什么条件?”

      “别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坏,我只是觉得我们该好好请请关大哥,他为了付那笔监护权转让的费用,还跟我们老板借钱呢。”

      严少卿一愣,急忙问:“是关悦说的?”

      “是他说溜了嘴,不让我告诉你们,不过我认为这么大一笔钱,我们不能让关大哥帮我们付。”

      “我什么时候说让他付?我会慢慢还的。”

      话虽这么说,不过严少云带来的这个消息还是让严少卿很震撼,心更乱了,思绪翻滚,真想立刻跑去关风那里质问他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又想郑重跟他道声谢,但左思右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关风现在不想见他,冒然跑过去只会增加他的困扰,关风做事是个极有条理的人,所以慢慢来也许会更好。比起这个,他现在更想去会会关悦,有许多事他想再问清楚些。

      不知严少云在邮件里是怎么拜托的,最后关风答应他周末来严家吃饭。听了这个消息,严少卿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明明他们才是更亲密的人,可是关风现在跟严少云的关系却好过他,甚至连宝宝在关风心中的地位都比他重,真不知是该喜还是悲,不过总算关风同意来做客,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周末严少卿特意好好收拾了一下,发型理顺,胡子剃得-净净,衣服也精心熨过,关风不注重服饰档次,但很在意整洁干净,所以严少卿做得很细心,即使以前被母亲逼着去相亲他都没这么打扮过。

      傍晚,关风准时到了,还给大家都带了礼物,严少卿很惊讶自己也有一份,是件高档衬衫,以前关风常帮他买衣服,了解他的尺寸,他很高兴地接了,严少云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别那么高兴,每个人都有,你又不是特别的。”

      即使是这样,能再收到关风给他买的衣服,对严少卿来说也是个意外惊喜,至少这表示关风还把他当朋友。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晚饭时严母把凤玲也叫了过来,还让他们坐在一起,旁边是宝宝、贝贝两个小孩,然后才是关风,离那么远,严少卿想帮关风夹菜都不可能,看着宝宝和严少云很殷勤地帮关风夹菜,严少卿郁闷地把脸埋进饭碗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中途趁盛汤的机会,严少卿把弟弟拉到一边,小声问:“我们一家人吃饭,把凤玲叫来干嘛?”

      “妈叫来的,宝宝那次出走凤玲姐也帮了不少忙,妈说也要顺便谢谢人家。”

      那哪是谢?那根本就是在给他们制造机会,不断让他给凤玲夹菜,还一直说凤玲有多贤慧懂事,言下之意根本就是把她当媳妇看,每次被母亲支使帮凤玲盛饭盛菜,严少卿就心惊胆颤,眼神不断瞄向关风,就怕他误会自己跟凤玲有什么,不过关风似乎根本没在意,席间一直在跟严少云和宝宝聊天,完全把他当隐形人看。

      “小风吃不了那么多,别再夹菜了。”

      到最后,看到关风碗里高高迭起的菜肴,严少卿终于忍不住吼道,一欠身把他的碗拿过来闷头吃下去。

      关风的饭量他知道,他早就饱了,只是不好意思拒绝大家夹菜而已,他总是这个样子,为了配合别人而委屈自己。

      一桌子人都被严少卿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到了,严母回过神,见关风很惊愕,还以为他生气了,忙轻轻拍了严少卿一下,说:“你自己碗里有饭,怎么还抢小风的?”

      “没事,伯母,我正好……也饱了。”觉得饭桌上的气氛有种微妙的尴尬,关风急忙笑着回答。

      其实关风刚才也被严少卿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感谢他的帮忙,这么多饭菜他的确吃不了,不吃又失了礼数,幸好严少卿帮他。

      眼神扫过凤玲,马上便收了回来,严母和凤玲的想法很明显,关风觉得自己没必要再掺和进去,实际上今晚要不要来,他犹豫了很久,但想到一直拒绝,严母心里会很过意不去,为了不让老人担心,所以才会同意。

      至于见到了严少卿后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甚至还为要不要给他带礼物伤神过,最后还是在骂了自己一顿后随便选了件衬衫了事。

      已经分了手,他希望自己可以坦然一些,但看到凤玲对严少卿的亲热举动,心里仍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不适。

      看来,还是没有彻底走出来啊。

      吃完饭,关风借口明天要做事,要早点回家,严母没怀疑,让严少卿送他,关风回绝了,说自己去路口叫车就行。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很尴尬,而且路程颇远,他不想找罪受。

      “家里就有个计程车司机,干嘛还要另外叫车?反正少卿也是要回宿舍的,正好顺路。”严母笑眯眯对关风说。

      严少卿的宿舍跟他家是两个城区,根本就不顺路吧?关风还想拒绝,严少卿已经取了钥匙,说:“一起走吧,我今晚没喝酒,别担心会出事。”

      他就是为了送关风,才滴酒未沾,关风没法再回绝,跟大家道了晚安,坐上车。车在开到一个路口时,严少卿突然停下车,探过身来,关风吓了一跳,却发现严少卿只是帮自己扯过安全带系好,刚才他心神不定,忘了系,不过一瞬间的贴触交错,他的心居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对自己这种反应感到气恼。

      “谢谢你。”

      车重新开动起来,他听到严少卿这样说。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关风很奇怪,转头看他,却只看到半边侧脸,刚毅有棱的轮廓,就像严少卿这个人。

      车里有些沉寂,因为关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少卿也没有解释,他去见过关悦,知道了关风跟关悦借钱帮助自己的事,但关风不提,他也就没特意提起,甚至觉得谢这个字太轻了,不足以表达他对关风的感激,一直都很想见他,可是现在真的近在咫尺,却心思翻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近还经常去道场吗?”这种寻常话题比较适合交流下去,严少卿问。

      “太忙,很少去。”

      “那你身上的伤……”严少卿觉得奇怪,本能问道。

      关风身上的伤很多,有些还是重迭在一起的,看来不只一次受伤,除了去道场,他想不出其他让关风受伤的原因。

      刚问出口,他就看到关风脸色变了,把脸别到一边,淡淡道:“这种问题,我不需要回答你。”

      又说错话了,本来很好的气氛就这么搞砸了,严少卿气得在心里甩了自己一个嘴巴,他本来想趁机跟关风好好谈谈的,看来这次是没希望了。

      还想再措辞说些什么,关风先开了口,“我有点困,睡一会儿可以吗?”

      就算知道这是关风不想跟自己聊天找的借口,严少卿也只能答应,看着关风头侧到车窗那边,也不知睡没睡着,他不由有些沮丧,连带着回去的路程也变得遥远起来。

      “我记得这个路口,我们第一次撞车就是在这里。”

      在经过某个路口时,严少卿放慢车速,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嘴角忍不住浮起微笑,明知关风睡着了,不会给他回应,却还是说下去,“你当时的反应很好笑,有些吓呆了,还有些生气,向我撒钞票……”

      那一次关风的豪-举动让他记忆犹深,他居然没对那个撒钱的动作有多反感,反而觉得很好玩,所以还好意提醒关风换车,那么清晰的画面,但此刻经过相同的地段,他才发现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是那一刻的关风,他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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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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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32:11 |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车在家门前停下,一种本能让关风猛地惊醒,他本来是想回避跟严少卿的聊天才借口睡觉,没想到晚上酒喝得太多,竟然真睡过去了,平时他都会因为睡不着而心烦意乱,偏偏只要严少卿在身边病症就会不治而愈,而且还睡得这么沉。

      关风坐直身子,发现身上搭着严少卿的外衣,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给自己披上的。

      想起上次从墓园归来心情烦躁时,严少卿也是这样在他身边默默陪着他,关风心思不由恍了恍,说:“谢谢。”

      “你睡得很香,连我跟你说话都没听到。”严少卿在旁边笑着说。

      “你说什么了?”关风本能地问了一句。

      “说了很多,虽然也许都是废话,不过我说得很开心。”严少卿停了停,又笑道:“就当是你的催眠曲吧。”

      车灯关掉了,月光淡淡洒进来,映得严少卿的眼眸熠熠闪光,关风慌忙避开视线,就听他轻声说:“对不起。”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其实我是想说……”严少卿稍稍踌躇了一下,问:“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沉寂的车里漾出淡淡的暧昧气氛,关风转头诧异地看严少卿,和他投来的视线对个正着。四目相对,严少卿又低声问了一遍,“可以吗?”

      关风怔住了,心思在瞬间有些乱了,太突然的问话,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随即手一暖,被严少卿握进了手心里,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温和炽热。

      心更乱了,关风急忙避开眼神,正慌乱着,忽然前方灯光一闪,是车的前照灯光芒,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这才发现家门旁边停了一辆车,应该一早就在那里了,只是周围很暗,他们没有看到。

      车门打开,杜子奇从车上下来,关风急忙挣脱严少卿的手,也下了车。

      “抱歉,我刚才来给你送资料,你家没人,我想你应该很快会回来,所以在这里等,不是有意打扰到你们的。”杜子奇走到他们的车旁,先向严少卿点点头,又对关风微笑说。

      这么晚还在人家门口等,真有耐心!

      告白的关键时刻被打断,严少卿很恼火,不过杜子奇是关风的同事,他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很不喜欢那句毫无诚意的道歉。杜子奇一脸优雅的微笑,与其说有歉意,倒不如说他很得意自己的出场。

      关风也不喜欢杜子奇这么晚突然造访,不过听他说到公事,便点点头,跟严少卿道了晚安,转身回家。

      严少卿坐在车里,看着杜子奇跟关风并肩而行,还在他开门时伸手搭住他的肩膀,那故意展示出的亲密让他看得火大,可是偏偏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那种非常契合亲密的感觉,让外人无从介入。

      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恼火,严少卿猛地一转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

      杜子奇随关风进了家,关门时看到远去的车辆,他嘴角微微上翘,-得意的笑。

      “这种开计程车的,做事又莽撞又粗俗,小风还是少跟他来往比较好。”走进客厅,杜子奇在沙发上坐下,说。

      “你说送资料给我,是什么资料?”不想在背后道人是非,关风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忠言逆耳啊,好,我不说。”话不投机,杜子奇耸耸肩,说:“你上次不是问我有关李德谦的事吗?我帮你打听到了。”

      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关风,关风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有李德谦现在的住址,这些资料他已从征信社那边拿到了,甚至比这个还要详细,不过杜于奇特意帮他查找,他还是道谢收下了。

      杜子奇笑道:“我大老远跑来带资料给你,连杯水都没有吗?”

      “等一下。”

      关风不喜欢杜子奇这种反客为主的说话,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去厨房倒了两杯饮料拿过来,谁知杜子奇在接玻璃杯时没拿稳,杯身一晃,大半橙汁洒到了关风身上,他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

      关风没在意,让杜子奇先坐,自己去卧室换衣服。

      等他走开,杜子奇立刻打开放在茶几上的笔电,飞快点动,可惜电脑做了密码设置,无法启动,他气得皱起眉,他以前学过一些解码程式,不过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开,只好将笔电阖上,眼神转到旁边的书桌上,正要过去翻看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

      杜子奇走到电话旁,见上面显示着严少卿的名字,他不屑地呿了一声,没有接,电话响了几声,在无人接听的状态下自动转入答录机中。

      严少卿开车往回走,心思却还留在关风身上,怎么都放不下,最后终于忍不住把车停到了路旁,给关风打电话,不过关风的手机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听,他只好转拨关风家里的电话,当初两人闹翻后关风把手机里的讯息删除了,却忘了删电话里的,所以杜子奇才会看到严少卿的名字。

      可惜家里电话也没人接,严少卿有些失落,感觉关风是故意不接的,否则明明在家,不可能两支电话响了都没听到,再想到刚才杜子奇跟他的亲密举动,心里更不是滋味,听到关风家的电话转成答录机留言,他想了想,说:“小风,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什么时候都行,我等你的电话。”

      严少卿结束通话,把手机放下,心想照关风的个性,听了他的留言,就算不见面,也会给他回复,所以他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希望不用等太久,往回走的路上严少卿一直这样祈祷着。

      杜子奇站在电话机前,听完严少卿的留言,他挑挑眉,伸出手指放在消除键上,微微一笑,按了下去。

      他感兴趣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染指,至少在他目的没达到之前,他不希望-扰到。

      关风换好衣服回来,杜子奇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他,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回头我赔你一件新的。”

      “没关系,洗洗就好,不需要到赔这么夸张。”

      杜子奇又寒暄了几句,便没再不识趣地多逗留,跟关风道了晚安离开,走到门口时,他转身对关风说:“我知道你以前有许多不开心,不过我不希望你总是回想过去,有许多人更值得你考虑。”

      关风随意嗯了一声,杜子奇见他完全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叹了口气,又说:“我想我们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你该明白我的心意,我也不要求你马上回答,但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又是给机会,关风苦笑着想,自己怎么突然间抢手起来了?不过上次跟严少卿闹翻后他就想开了,短期内他不想再考虑感情方面的事,他有很多事要做,没心情也没精力再考虑其他事情。

      “最近我很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他敷衍道。

      “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查那些欠款案了。”杜子奇皱眉,很不赞同地说:“有些事情别太认真,否则搞得职员们怨声载道,也不利于你领导。”

      “谢谢,我有分寸。”

      有些事关风不想多说,送走杜子奇后,突然觉得很困倦,难得的在没吃药的情况下会犯困,他匆匆洗了澡,-睡觉,手机连看都没看,就扔进了公事包里。

      其实营运部的事务安排没有杜子奇说的那么繁冗,反而在关风的领导下越来越顺利,所谓万事开头难,当职员一旦习惯了这种工作方式,就会很快进入状况,这让关风的工作轻松了许多,于是董事会上他大哥关朔把以前他负责的一些企划转交给他,希望他做好。

      大哥是跟他有仇吧,所以看不得他有一点清闲。

      关风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面前的一迭企划书发呆,其中最上面的一份不是别的,正是几个月前他提议的有关把严少卿的药油推出成品的案子。

      其他的都可以让下属去做,只有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他在跟,而他又没向严少卿仔细说明过,现在如果让别人处理,以严少卿的个性还是会直接来问自己,而且刚才在会议上大哥也说过董事局对这个新项目的开发很感兴趣,希望他把这个案子做好,所以他不能因为一些私人的感情问题影响工作。

      一定又是那个大嘴巴的关华说出去的,关风恨恨想,不过话说回来,大哥的考量也不是没道理,自己亲自出面跟严少卿交涉,比较利于企划的顺利展开。

      可是……以现在这种尴尬状态,他真不想去联络严少卿。

      那晚严少卿送他回家后,曾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接到,第二天才发现有未接来电,犹豫了好久后还是决定不回电。

      严少卿的想法他很明白,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他也没再生严少卿的气,但他不想回应,在连续几次的纠葛后,他有点怕了。也许他没有爱情运,所以每次都以失败告终,最近精神状态在连续服药下才好一点,他怕如果再来一次,自己再无法承受住,所以退回普通朋友状态,他会感觉更自在。

      本来还打算短期内不联络,结果大哥突然交过来的案子打乱了他的计划,关风看着文件苦笑,看来这一次他不去见严少卿都不行,希望能将这件事顺利办妥吧,他不是很抱期望地想。

      严少卿对关风的突然联络感到很吃惊,过了一个多星期,他早就对关风给自己回电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事实证明,世上没有所谓绝对的事,当听到关风约他在商务饭店见面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当然没听错,因为关风明明确确地跟他约好了时间及地点,还说可能会花一些时间,问他是否有问题,他当然说没问题,然后请了假,换上上次关风买给他的衬衫,还有正式的西装去赴约,虽然不知道关风为什么会跟他约在商务饭店见面,不过打扮得正式一点总没错,至少能增加印象分数。

      严少卿照约定时间来到饭店,服务台的-在确认了他的名字后,带他来到一个房间前,严少卿看到上面挂着会议室的门牌,有些奇怪,虽然还不到晚饭时间,但他们也不需要约在会议室见面啊。

      关风已经先到了,坐在办公桌一边,一身属于白领阶层的很正式整洁的衣着,见严少卿进来,他点点头,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服务-随后端上茶水点心,便带上门离开了。

      会议室不大,但相对于两个人而言,还是稍显空旷。

      关风表情严肃,桌上摆了几份资料,他给严少卿的感觉不像是来约会,反而比较像是在面试员工。

      “小风,我们为什么要约这里?”

      古板单调的会议室氛围很容易影响人的情绪,在潜意识中让态度变得郑重,如果是会谈,这里再好不过,但如果只是聊天,那无疑这是个很糟糕的地方。

      “因为我觉得这里比较适合进行商业会谈。”关风把准备好的说明资料和合约递给严少卿。

      其实关风觉得在公司会面会更好,可是他最后还是把地点定在了饭店,这里比较不会让人感到拘束,不过当看到严少卿进来时一脸欣喜的表情,他发现自己可能选错了地方,这里很容易让人误会。

      “严先生,我们公司对你的药油很感兴趣,希望可以开发制作成品,投向市场,这是购买配方的合约书和相关附属资料,请你过目。”关风公事公办地说。

      严少卿很讶异地接过那些资料,厚厚的一迭,最上面几份是有关他所拥有的权益方面的说明,合约书的内容倒是很简单,只是说关氏集团希望跟他一次性买断药油配方,买断费是五百万。

      他想起来了,刚跟关风认识时,他曾给过关风药油,后来关风还几次向他打听过药油的事,当时他没在意,原来那时关风就有了购买的想法。

      心突然乱了,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失落,他发现关风约他跟私人感情无关,只是想跟他签约而已。

      “合约内容有些繁琐,你可以拿回家仔细确认,有哪里不懂的地方,可以向我咨询,不需要马上回复我,不过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们合作。”

      冷静并且很公式化的说话,让严少卿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低谷,他来时在路上想了很多关风约他出来可能会聊到的话题,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内容。他把文件放回桌上,问:“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

      “是。”

      简略冷淡的回答,就像关风此刻给他的感觉,也许公司高层精英说话都是这样,彬彬有礼中透着疏离,在无形中把人隔绝开,严少卿很讨厌这种公事公办的说话,这样会把他们拉得更远。

      “我以为你是回心转意才给我电话的。”他有些颓丧地说。

      关风皱皱眉,“抱歉,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希望我们今天只谈合约。”

      “可是,我们好好谈谈不行吗?既然你已经听了留言,也给我电话了,就证明你想给我机会,是不是?”

      就算关风约他来的目的是谈合约,但难得的机会,他不想放弃,他对那份合约完全不感兴趣,推开资料,探手抓住关风放在桌上的手,很恳切地说:“把工作撇开,只谈我们的事,好吗?”

      “什么留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上星期我在你家电话里留的留言啊,你不是听了它才来找我的吗?”

      “抱歉,我没听到留言,而且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今天约你出来是以公司的名义来跟你谈合约的,仅此而已。”

      手被严少卿紧紧握住,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关风脸上终于浮出愠恼,他不喜欢在处理公事时被私人感情左右到,但实际上严少卿激动的情绪已经成功地影响到了他,让他无法再继续保持冷静。

      他将手挣脱开,冷冷说:“请你仔细看一下合约,如果没问题,我们可以继续往下谈……”

      “我不会签这份合约!”被关风冷淡的态度惹火了,严少卿很肯定地说。

      “为什么?”关风惊讶地看他,“这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只要你答应合作,五百万就可以轻松到手,如果你对条件不满意,我可以跟公司相谈,适当调整金额。”

      “跟钱没关系!”有些生气关风的迟钝,严少卿说:“你想要药油的配方,我可以马上给你,根本不需要签什么契约!”

      “我想你搞错了,严先生,现在不是我跟你谈,而是我代表公司来跟你谈合约……”

      “叫我少卿!”严少卿打断了关风的话,郑重提示:“像以前那样,叫我少卿。”

      被严少卿明亮的眼眸盯住,关风感到一直坚持的定力有些动摇了,心思乱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保持冷静来跟严少卿交谈,甚至在那份执着下变得不知所措。他急忙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匆匆放进公事包里,说:“你情绪很激动,看来我们不适合再谈下去,我会让我的秘书另外跟你约时间。”

      关风拿起公事包转身走出去,却被严少卿跟上,拉住他的手向旁边一带,将他轻松抵在了门旁的墙壁上,随即身子向前微倾,将他禁锢在自己跟墙壁之间。关风被他的放肆弄得恼了,眉头皱紧,正要斥责他,严少卿抢先说:“别躲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的不多,只一次就好。”

      因为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不需要多,只要关风肯再接受他一次,他就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这次是真心的,不管再出现什么状况,自己都不会辜负他。

      彼此靠得太近,近到令人感到暧昧的程度,感受着熟悉的体香,关风心绪更乱,想推开严少卿,可惜事与愿违,跆拳道黑带的功力在这里完全没机会发挥。他很恼火,说道:“如果你想跟我交往,就请先尊重我,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离谱吗?”

      “我知道,可是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做?只要我一松手,你马上就逃得远远的,连电话都不给我。”

      被关风斥责,严少卿心突然有些剌痛,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换一种温柔的表达方式,这种粗暴的对待只会让关风对他更反感,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接近关风,如果连接近都做不到,那他又怎么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关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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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12-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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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30
     楼主| 发表于 2012-3-2 13:32:45 | 只看该作者
    严少卿抬起手,轻轻抚-关风的鬓发,很柔软的发丝,就像关风这个人,看着他,严少卿恳求说:“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否则你就不会那么用心地帮宝宝,不要再逃避了,这样只会让你我更痛苦。”

      “我很好,请不要把你的假想安在我身上!”

      “你很好?”

      对于关风的固执,严少卿不知是该生气还是无奈,扯过他的胳膊,不由分说Lu起他的衣袖,关风的袖扣在他的大力下被扯落,他被严少卿的过分行为气恼了,扔开公事包,拳头猛地挥过去,正中严少卿的脸颊。严少卿根本没在乎,而是攥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衣袖Lu到手肘以上,指着他肘下一块淡青瘀痕问:“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关风一愣,随即扯回胳膊,紧紧咬住下唇不作声了,严少卿又说:“上次我帮你换衣服时,看到你身上有很多这样的伤痕,这些都是你自伤造成的对吗?”

      上次看到关风身上的伤后,他就觉得不对,道场练习有分寸,学员不会下这么重的手,而且有些伤在腰腹等重要部位,以关风的跆拳道段数,他即使受伤,最多是在四肢,不会让要害处于被打的地步,再说关家家世显赫,也没人敢伤害他,所以他上次去找关悦时曾旁敲侧击过,打听到关风在父亲死后,曾有一段时期患有轻度忧郁症,他查过,这种病患有不同程度的情绪失控,会做出一些伤害人或自我伤害的事,从而让压抑得以缓解。

      以关风的个性,就算不舒服,他伤害的也只会是自己,这个要强的人,表面看上去温和沉静,可是谁知道内里要用多大的定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化和伤害发生?也许他每天微笑走出家门的时候,都是以自我伤害为代价换来的。

      想到这里,严少卿突然感到莫名的心疼,关风的病症起因虽然与自己无关,但引起他复发的罪魁祸首却绝对是自己,-着眼前明显清减的脸庞,他轻声说:“真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你生气,就表现出来,想打人,我任你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忍着呢?”

      关风有短暂的怔愣,在严少卿热切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仅有的一层伪装也被剥落了,很难堪,但更多的是愤怒,他不需要别人来指责,他的行为无论对错,在人前保持属于关家人温和笃定的风范都是他最后的自尊,为什么严少卿一定要拆穿他?

      “严少卿你……”

      愤怒的话没说出口,因为严少卿没给他这个机会,扣住他的腰间,俯身狠狠吻住他的双唇,热切动情的吻吮,还带着属于男人的霸道,抱住他,不容许他有逃离的机会。

      关风感觉唇角有点痛,热吻带着掳取占有的意味,严少卿的感情表达一向都很直接,这本来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可是此刻他却莫名的抗拒,前不久发生过的相同的一幕在眼前不断回旋,他很害怕,因为他不知道当自己动了真情后,下一刻严少卿会对自己说什么。

      “小风,回应我。”

      耳边传来男人略带讨好的恳求,关风心跳得厉害,突然抬手猛地推开了严少卿,他知道自己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再纠缠下去,也许心会再次被严少卿带走,他很怕,很怕那种心丢掉后失落的感觉。

      “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请不要这样!”胸膛剧烈起伏着,好半天关风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严少卿,郑重地说。

      严少卿被他的冷静气场震住了,同样的亲吻,关风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动情,让他突然明白,有时候回应也是一种付出,尤其对个性内敛的关风来说,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让他做出那样的回应?

      “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吗?”关风的冷静让严少卿原本悸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咫尺距离,此刻却又觉得那么遥远,他心里泛起苦涩,问:“还是你觉得杜子奇比我更适合你?”

      “与杜子奇无关,我只是短期内不想再谈感情,不管是你,还是他。”

      真怕再待下去自己的冷静情绪会彻底瓦解,关风说完后,就拿起地上的公事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严少卿站在门口看着关风匆匆离开,他走得很快,像是本能地逃避,匆忙步履揭露了他此刻的慌乱,严少卿不由苦笑,自己又不是瘟疫,需要躲得那么快吗?

      他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奔出去,一口气追到饭店的停车场,正看到关风的车开出去,他追了几步没追上,只能大叫:“该死的,你开慢点,技术那么差,还学人家飚车……不是,小风,我不是骂你该死……我是说你开慢点!”

      话越说越错,严少卿追着车跑到路边,看着车不仅没减速,反而开得更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根本就是在跟自己拧着干,他气得一拳头擂在身旁的树上,不过站了一会儿,--刚才被关风揍痛的脸颊,又忍不住笑了。

      看似沉静稳重的一个人,但有时脾气上来还真像只暴龙,这样的关风平时不常看到吧?说起来他更喜欢这样的关风,他发火时的表情绝对要比那副精英做派更可爱。

      如果发泄一下对关风的病情有帮助,他不介意当沙包,前提是关风肯要他。

      在回去的路上,严少卿一直在心里琢磨该怎么说服关风领自己回家当沙包。

      关风以飞快的速度把车开回了家,他很幸运,一路上没遇到-开罚单,车停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情又被严少卿左右了,不知是想快些逃离严少卿的视线,还是潜意识中想跟他搞对抗,反正等他冷静下来时,就发现车子被自己开得飞快。

      想起刚才严少卿追着车P股气急败坏大叫的模样,关风心情有些复杂,刚才他应该说得很清楚了,不过严少卿可能根本就不明白,他不是个口齿伶俐的人,一着急,就更难将自己的想法完整表达出来,之前几次冲突都是这样发生的,严少卿脾气又那么爆,说不定根本就无法沟通。

      算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关风很懊恼自己的口拙,他叹了口气,下车回到家,准备休息两天。

      昨天去医院,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他尽量减少药物摄取,改为精神疗法,多放假散心,休息一下,别把自己搞得太辛苦。关风感觉自己的病好了很多,本来没打算休息的,不过因为严少卿的事,他不得不休了,因为关朔对这个案子很看重,让他尽快做好,他担心自己回公司,会第一时间被抓去总裁办公室询问进展情况,所以在没想到该怎么解决问题之前,先休两天再说。

      关风回了家,把外套脱下来,在看到被拽破的袖口时无奈地皱了下眉头,真可惜,刚买的新衬衫就这么报废了,他随手掏了下口袋,准备把外套送去干洗,谁知手在口袋里-到一个硬-东西,掏出来一看,顿时愣住了,阳光下水晶珠在指间发出淡淡的紫色光彩。

      这是他跟严少卿闹翻后心灰意冷之下扔掉的那颗水晶吧?

      转动着水晶珠,关风的怀疑很快变为肯定,透着淡淡紫色光芒的水晶,纹路大小都跟他扔掉的那颗一样,他绝对不会认错,可是已经扔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西装口袋里?他这身西装明明是刚买来的啊。

      一瞬间,关风还以为出现了灵异事件,他下意识地把手重又揣进口袋,突然想起刚才在饭店,严少卿抱他时手一直放在他腰间,也就是口袋的位置,很明显这颗水晶珠是严少卿放进去的。

      也就是说,那晚两人闹翻后,严少卿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外面待了很久,看到了他扔水晶珠,就帮他捡了回来。

      关风不愿触及那些不开心的事,但不可否认,那晚严少卿一定在外面找了好久,屋外是-坪,还栽种了各种花卉植物,要在黑暗中找到一颗这么小的珠子,没有很好的耐心是做不到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在彻底决裂的情况下,关风揉揉额头,有些头痛地想。

      那晚严少卿带给他的伤害他现在想起来还会感到心痛,那是种跟贺颜之决裂时不同的痛,因为对贺颜之他是彻底的绝望,别有用心的人不值得他付出太多感情。可是严少卿不同,虽然严少卿粗鲁霸道,甚至固执到偏激的程度,但他是个好人,这一点关风非常明白,所以他才会努力帮严少卿解决宝宝的问题,因为那种家人间最真挚的亲情爱护是他一直都想拥有的。

      晚上关风在浴室里泡澡时脑子里一直都在胡思乱想,想他跟严少卿认识后经历的种种,还有他今天跟自己说的话,不知不觉中竟有些困了,这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时候严少卿的作用等同于安眠药了,只要想想他,意识就会很自然地趋于困倦状态?

      关风抬起胳膊,上面重迭着瘀青,但已经浅了很多,说起来应该感谢宝宝的入住,让自己的病情稳定下来,不会暴躁到需要靠自我伤害才能控制住情绪的程度。

      困倦涌上,关风禁止自己再多想,匆匆洗完澡,回到卧室,把做好的合约又拿出来看了一遍,这份计划他跟了很久,可是如果没有严少卿的签约同意,一切都是空谈,所以,为了能让企划照原定计划进行下去,他只能再去跟严少卿联络。

      希望下次他肯乖乖签合约。

      想起今天严少卿说的把配方送给自己的那些傻话,关风无奈地摇摇头,把文件推开,打开笔电查看自己做的人事变动计划,这份计划书他本来是想在会议上交给大哥的,结果还没交出去就被关朔先推过来一堆企划,他被严少卿的事弄得焦头烂额,计划书只能暂时放下了。

      跟平时不同,关风没做事到很晚,因为看电脑时他一直在打瞌睡,最后实在撑不住,只好阖上电脑乖乖去睡觉。

      这一睡便睡到九点,不用上班,看天气不错,关风把家里彻底整理了一遍,被褥晒了,本来打算下午去道场练拳,谁知严少云发简讯来说下午是自修,想下课后来找些参考书看,问他可不可以。

      关风的书房里有很多有关英文和外贸的专业书籍,严少云自从上次来关家,跟着宝宝去书房看漫画,发现了这些专业书后,就经常跑来借书,关风早就习惯了。看了他的简讯,便放弃了外出的打算,打电话过去说自己今天休假,一直在家,他随时都可以来。

      严少云很快就过来了,还拿了一罐严母煲的药膳瘦肉汤,说是母亲特意让他带来给关风的。

      关风正好也没事,喝着汤看文件,让严少云自己去书房看书,关风的书房很大,适合安静读书,严少云很开心地去了。

      就这样,关风很难得的在家里待了一下午,傍晚严少云告辞,关风想留他吃饭,被他拒绝了,说晚上要去画廊做事,老板会请吃饭。

      严少云在关悦那里做了一段时间,执拗脾气改了不少,说话做事都随和了很多,关风猜那一定是关悦的功劳,看来自己当初把严少云介绍过去没有错。

      “关大哥,你最近有跟我大哥联络吗?”离开时严少云突然问。

      关风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反问:“怎么了?”

      “其实……”少年在门口别扭了一会儿,才说:“我大哥要做事养家,也挺辛苦的……如果他做了什么混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个粗人……”

      原来是帮严少卿做说客的,关风很意外,释然地笑笑,看到严家兄弟关系有所改善,他很高兴,说:“上次你还说他不是好人。”

      “我是那样说过,可是不管他是什么人,他都是我哥!”

      被关风挤兑,严少云急了,他的家人他怎么说没关系,但绝不允许别人来指责,不过看到关风微笑的脸胧,他才发觉自己被捉弄了,悻悻地丢下一句我走了,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关风笑着关上门,吃完饭,靠在沙发上休息时又想起那颗水晶,于是拿出来对着灯光转动着看,柔和的淡淡紫光,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严少卿,行为举止没有商界中人的优雅气质,但很稳重,也很真实,在他身边,可以让人很自然的放松,这就是跟他在一起,自己可以安稳入眠的原因吧?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不过座机离得稍远,关风刚刚喝了红酒,半躺在沙发上有些醉意,所以不想动,听铃声响了几下,自动转进答录机留言,然后属于严少卿的浑厚嗓音传了过来。

      “我是严少卿。”

      关风一怔,急忙探身准备接听,但犹豫了一下,手又缩了回来,迟疑中就听对面沉默了一下,说:“我打你的手机打不通,打你公司电话,他们说你今天休息,所以就打过来了。”

      完全没有重点,关风皱了下眉,转身找手机,才想起今天大扫除,他把手机拿去充电后就再没看过,听着严少卿的声音,他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只是本能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漏掉什么。

      “我知道你在家,你不想接听,我不勉强你,那份文件我签,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我可以慢慢让你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别那么快就拒绝我……”话声顿了顿,他急忙又说:“不过就算你拒绝,我也会签的,你想让我怎么签都行,我都听你的……”

      通话断掉了,留言时间的设定本来就不长,严少卿说得又很慢,关风感觉到他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却被强行截断了,他没动,定定坐在座机旁,等电话再打进来,可是等了好久,电话都再没响起,于是关风把留言键按下,又重新听了一遍。

      “你让我相信你,可你当初不也没有相信我,不是吗?”听完留言,关风靠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久,才轻声说。

      不是在分辩当日的是非对错,而是觉得发生这么多事情两人其实都有责任,想象着严少卿给自己电话时踌躇担心的模样,关风的心突然有些软了,他感觉严少卿不是个肯轻易低头的人,要不是在意,不会接连数次向自己道歉。

      其实,刻意地说分手,是还留恋的表示吧,如果真的对对方一点都不在意了,他会因为分开而那么压抑,导致旧病复发吗?

      当初跟贺颜之分开时他都没这么消沉过,这是不是表示严少卿在他心中的分量早超过了任何人?

      解决宝宝的事或许可以说是单纯的帮忙,但那晚去严家,他可是一直在让自己不去看严少卿和凤玲的互动,不想看到,也不愿看到,因为那会让他不舒服,他承认自己很自私,自私到即使分了乎,也不愿看到严少卿的温柔分给自己以外的人。

      关风叹了口气,终于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喜欢着严少卿的,只是潜意识中不敢去面对。

      他其实是个胆小鬼,被打击过一次,就连承认喜欢的勇气都没有了,既然当初他可以把同性情人带回家里介绍给家人,那么为什么现在不敢再接受一次?

      爱情就像一场-,自信是筹码,就算输过很多次,但只要有筹码,就不用担心没有翻盘的机会。

      再赌一次吧,也许这一次你会赢呢?

      有个声音在耳边回旋着,甜美而充满-,关风心动了,急忙跑去拿过手机,手机里显示着很多未接来电,其中一大半是严少卿的,还有几通是杜子奇,最近杜子奇追他也追得很紧,但关风总感觉杜子奇的心思其实不是在自己身上,所以完全没在意。

      他打电话给严少卿,当听到严少卿的声音后,却微微一愣,该说什么他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心突然有些慌,平时在商业会谈中的机敏反应都忘得-净净。

      “小风?”

      这两个字咬得有些硬,似乎电话对面的严少卿也很紧张,这个认知让关风心情顿时轻松下来,原来在感情方面,笨蛋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签约了?”他问。

      这个非常公式化的话题让严少卿有些泄气,但还是老老实宝地回答:“我今天打电话到你的公司,是你的秘书接的,她说这个药油开发的案子是你一手负责的,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很糟糕,老板会因为你办事不利撤掉你现在的职位。”

      啊?关风一直都知道他的秘书非常善于夸大其辞,但没想到会夸张到这个程度,自己好像有跟她提过和严少卿是朋友,所以才会亲自跟进药油开发的项目,没想到她会这样对严少卿说,严少卿居然还信了,他以前不是玩诈欺的吗?怎么这么容易被骗?

      “既然这样,那明天你到我家来一趟,我跟你详细谈一下合约的具体内容。”他故作平淡地说。

      严少卿显然惊到了,“去你家?”

      “也许饭店会议室更合适……”

      “不,就你家,你家!”生怕关风改变主意,严少卿立刻道。

      “那上午十点,我等你。”

      说完后关风挂了电话,拿过那些合约随便翻了翻,突然好笑地想,以谈公事的方式约人真是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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